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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时代by金千秋 (民国混战 乱世情缘)-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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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夫人?瑰丽?”

    “是的。”

    “噢,她怎么说的?”瑰丽是张并生的生母,作为母亲,这时候她自然是最急的。

    “夫人说,要是您再不准她来看望自己儿子,她就,来和您同归于尽。”这话换其他的副官肯定不会说的这么直白的,但是也就丁一会这么实诚地把那些大不敬的话实实在在地说出来。

    张敬却笑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哦,回个电话给瑰丽,让她来吧,脚程快一点说不定还能赶上见她儿子最后一面。”

    丁一听完心里一惊,非常震撼地看着张敬。可是此时的张敬在他眼里真的就像一头会食子的饿虎,任他平时有多“笨”,现在也没有本事说出令张敬改变主意的话来。他怔然地看了张敬片刻,才应了一声是,转身离去。

    张并生重新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两名牢管扶着她回来,尽管他面上想要表现得不在乎,可是虚浮的脚步还是显示他伤得不轻,连伪装都伪装不好。方路杰靠着墙壁坐着,看了他进来,又将眼睛闭了,似乎对这个坏人不屑一顾。

    牢管对张并生还是很恭敬的,毕竟他还是少将军,于是关照了几句才离开。牢门咔嚓一声锁上,然后又哗啦啦地落了两套锁链。

    重新回来,张并生没有去招惹方路杰,他很安静,在另一面的墙壁下慢慢瘫倒,一手扶着墙,一手想要按住因为动过而发痛的胸膛,但是忍住了,把手都放下了,最后也像方路杰一样靠着墙壁闭目休息。看着这样的张并生,方路杰心里想,这人真的是要下狠手教训过才行,否则就算明天下地狱,他今天也能在阎王殿前闹一场。

    原本方路杰就不是那种很擅长动用仇恨的人,那一场凶狠的仇恨和嗔念发作过后,心里除了吃惊,已经没有太多的感觉。偏偏这时候张并生说话了。

    “人都有兽性的一面,我一动不动任你打,你倒真是一点不留情。”说完,张并生忍不住要咳嗽。他往侧折过身,却用手使劲攥着身下的草,使劲把那一阵咳嗽压下去。他肋骨断了一根,咳嗽的话搞不好会刺穿肺叶的。审讯处的医疗室没条件,竟然只能叮嘱他小心勿妄动。他没方路杰命好,没有了不起的师傅特地领个名医来给他治伤。好不容易把一阵要命的咳嗽忍下去,他脸已经又红又白,看上去极痛苦。可是他还是生生忍住痛,抬头对方路杰一笑。“看什么?我这狼狈样子看着解气吧?啊?说话。”

    “我想起来以前初到这审讯处时候,你对我说过的话了。”方路杰平静而安然,带着一股特别的深意,还有怜悯。“那时候你说,‘那你也不要死在我手上啊!你这样我好过?’我说,‘谁让我认识你呢?你就自己认了这个亏吧’,你又说,‘方路杰,我知道你恨我,可你别这么折磨你自己’……”方路杰眼睛似沉思一般,渺茫地望着头顶,他停顿一下,乌黑的眼睛垂下来望着张并生。“以前你问我的那些话,现在我想倒过来问你了。你为什么想死?就算想死也不要死在我手里啊……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为什么要因为这恨来折磨你自己?还有。”好像精明的侦探闻到了一股线索的气味,方路杰视线紧紧锁着张并生,慢慢靠近了来。“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以至于你要做出这种决定?你恨我,可是恨我不是你的本意,你想死,你想逃避什么?”

第二十六章

    张并生几乎是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方路杰,因为现在的方路杰在他眼里简直就像一头会拨开他胸膛、扒出他内脏的猎豹。他忍不住往后靠,背和后脑都贴着冰凉的墙壁上。方路杰抵在他面前令他有种无路可逃的绝路感,可是他又好像是不愿意服输一样与之僵持着。就这样沉默地对峙着,张并生突然胸腔一痛,那一阵苦苦镇压下去的咳嗽又涌上来。手臂不再有力气支撑半倾斜的身子,于是他倒在满是发霉草枝的地上,一边垂死般的艰难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发笑,一边看着方路杰那双乌黑的眼,

    “我怎么、怎么总是这么倒霉?……老天怎么一定要……让我遇到你这个怪物!……我真是恨透你了,真的恨透你了,我太恨你了,咳咳,你走开,别在我面前、走开!”一口血突然从他嘴里喷出来,在地上溅了一片。

    方路杰吓了一跳,伸手抓住他,强迫他躺平。他想回头叫牢管,可是张并生挺身起来像死不瞑目一样瞪大眼睛抓住他衣领。“方路杰!明天上刑场,一块儿走!咳咳,一块儿、走!”他低吼着,那时的表情着实很夸张,似乎用死不瞑目来形容都显得轻了,不足以彰显他那一时的悲愤、激痛,甚至是放弃和绝望。最后他实在没有力气吼,软草一样摊在地上,虚弱地说:“明天就要枪毙了,身上带点伤没什么妨碍,今晚死不了就行了……”他对方路杰摆摆手,“别叫他们,谁也别叫……别叫……”然后他声音渐渐弱下去,慢慢就没了声息。方路杰一时怔住,用手探到他鼻息,还有。脉搏也还稳定,可能是痛不过,人体的自我保护反应,昏过去了。

    方路杰看着这时的张并生,突然心里有种负罪感。其实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张并生犯下的罪孽都不足以任何人对他负疚。然而方路杰控制不了心里的那种负疚,好像一个人慢慢地看着另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受苦都是一件负疚的事情,是不对的。但是此刻从来没有一刻的负疚使方路杰能像现在这样坦然,他觉得无所谓,现在任何的负疚和亏欠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人要是马上就不存在了的话,什么都无所谓了。这就是人之将死时的豁达。

    第二天的阳光从厚重的云层里照射下来,昏昏然的光线不再散发着像纯金流苏一样耀眼的光泽,天空像是一潭发黑的池水,光线透过这脏兮兮的池水下来,照进了这个沉淀了无数腐朽和黑暗的世界。

    北方有风呼啸而来,撩起一路黄沙和尘土。

    因为这次的事情惊动了南京方面,所以是有专员来监督方路杰和张并生上刑场的。将军府,此时是受到监督的一方,似乎好像担心张敬会护短,不择手段保下他的儿子。刑场是选择在了张敬军营的驻扎地,在北郊的一处荒地上。离将军府的洞察楼还是比较远,但是坐上车的话也仅仅半个钟头就到了。车子行驶在路上,一路颠簸。方路杰和张并生分别给关押在两辆车上,左右各两个士兵押着。他们上车后眼睛就都给蒙了黑布,彼此看不见,也看不见车子内外的情况。

    车子本来平静地行驶着,迅速而安静,一列车队像一列在路上慢慢蛰伏爬行的钢铁巨兽。

    突然车队一顿,最前面的一辆车子突然车头一调,微微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接着后面的车子就被迫全部停止前进,一列车队和随行的士兵全部都警戒起来。押送犯人的过程总是最忌讳半道上停车的,一般停下来就一定是出了状况。

    “怎么回事?!!!”方路杰坐在车厢里,听见押车的指挥在前面喊了一声。

    “长官,车胎突然爆了。”

    那位押车的指挥是个有阅历的人,一听到士兵报告,立刻就戒备起来。“全体注意了!加强戒备!一小队看守囚车,马上换轮胎!”他自己走下车,长筒的军靴光滑锃亮。他踏着大步检查了一下车胎爆了的情况,眉毛皱起来。前轮的车胎全报废了,地上还有露出来的三角铁。但是这种情况相对于这位久经波澜的人来说,反而有种调动了全身斗志的激动。他眼中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自信和斗志,转身走到了关押方路杰和张并生的那辆囚车附近。他朝里面看一眼,方路杰那张被黑布蒙住一半的俊秀脸孔看的很真切。

    “打开车门。”他对车门边的守卫说道。

    锃亮的皮靴踏着车厢上来,方路杰感到车身晃动了一下,接着眼前被一个巨大的影子笼罩了一瞬。

    “果然是洪帮名动一时的人物,就是到了这荒郊野岭,来救你的人也不少。”他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方路杰,看上去有一股特别的审视和斟酌在其中,似乎现在方路杰这个人在他眼中就是一件充满了秘密的稀世之宝,而他正是那个想要借之一窥天机的寻宝人。“你是聪明人,外面现在至少有两拨人在伺机想要救你呢,你去劝劝他们吧。毕竟,你自己不想活,犯不着拉上那么多人陪葬。”说完大手突然拎起方路杰将他上身衣服扯下来。

    方路杰居然不是很震惊,只是很平静地让那个指挥将他上衣脱下来。那指挥很满意,笑一声:“聪明人啊,看就知道你已经猜到我想做什么了。”

    囚衣本来就只有一层,脱了之后方路杰上半身就光着了。车厢里的空气寒冷,方路杰皱了眉,身体忍住寒意却本能地打颤。那指挥看得冷笑一声,伸手一粒粒解开自己军装上衣的纽扣。

    “到底还是普通人嘛,冷了还是要打颤,热了还是要出汗,再神勇再伟大的人,活着才有用啊。”

    *****

    过年没怎么更,但是看到参赛榜上居然在最后一天跳进十七名了。千秋在这里谢谢大家,感谢所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所有的朋友。谢谢你们!

    另外,今天6000+分三个时段发啦

第二十七章

    在知道有人还在不懈地想要拯救自己生命的时候,方路杰心里第一个跳出来的情绪竟然是一种逆向的排斥,甚至是轻微的厌倦,就好像那一批想要救他的人其实是一种对他意愿的阻挡和障碍。这个情绪冒出来的时候他自己本能地只剩下愧疚了,心里默认了,人性都是自私的,谁都逃不过这天赋的本性。

    他心里有些悲哀。

    另一面他又想起了指挥说的另一件事,救他的人至少有两拨。如果一拨是洪帮,那么另一拨甚至是第三拨是从哪里来的?

    “你现在马上就可以心愿达成了,安安乐乐的和你的程潜在天上团聚了。像你这样的人杰俊秀就该为情所困,这样才生得繁华,死得其所。”这一番话是带着刻意的奚落的,却也说的很深刻。如果抛开这是侩子手想要戏弄嘲讽手中的猎物的这一层,指挥的话其实是一种高出平常深度的劝说,甚至是一种激励和启发。

    现在指挥指挥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外套给方路杰穿了。现在他们这一列车队的人力只有之前的一半,另一半都随着假扮方路杰的那个人走了另一条路。现在那些大定主意来救方路杰的人不管有几波,估计全都跟上另外的车队去往西郊的荒山了。押送这次囚车的指挥显然不是个普通人,他很豪放,也很大胆。他把方路杰手上的镣铐去了,也没蒙黑布,他把几个押送的士兵都支下车,这车厢里只留他自己来看着方路杰。

    被指挥刻意地奚落一顿,方路杰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把头垂下去,修长的手指苦恼地按住额头。“欠下的,总要还吧?不然对死了的人多不公平?”

    “嘿。”那指挥笑一声,架着腿靠着窗弦。“情债是要还,可是国债呢?家债呢?父母养你那么多年,国家养你那么多年,这些怎么着都比儿女情长的大吧?都不用还了?”

    指挥这时的话就轰的和前面那句带着启发意味的话联系上了,方路杰猛然抬头,严肃地望着那指挥的双眼。“你该不会是我父亲那边的人吧?”

    “你爹妈在我们眼中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只可惜没缘分,当年他们活跃的时候,我没赶上。还有啊,你现在这个反应明显的是在逃避责任,你自己该分得清轻重,现在国难当头,你的家族又处在复杂的变迁之中,你觉得你真的够勇气放心大胆地去死?告诉你,这个时代死真的是享福,活着才真不容易。我一开始的时候是真高估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软货。”那指挥不屑地踢踢锃亮的皮靴,眼睛朝脚上望着。“现在有没有后悔当时在换车的时候没有逃跑或者趁乱求救?不过机会就只有一次,错过就没了,我不是做慈善的,不会提自己脑袋去成全别人。”

    方路杰不说话,手却渐渐握的很紧。他面对的这个人是个非常有口才擅长劝说的人。方路杰被他说动了,在程潜那张钧阔的面孔之后,他确实看到了更多的应该由他背起来的东西。他想起在家昏迷的时候,父亲对他说的那些话。父亲说,你不小了,有些该你背起来的东西,我们的确不能再替你背下去了。

    “你真是个残忍到极致的人了,找一条路给一个完全失去方向的人走,到最后才让那个人知道,他走的是更死的一条路。”

    “嘿嘿,我这样的手段也只对你这样有良心、有思想、有深度的人才管用,换一般的庸人,多半没大用。所以也说你这个人天生的,命!逃不出这样无比束缚和挣扎的命运了。”方路杰只能在心中无限地悲叹,恨透了面前这人,更恨透了自己。

    车队行驶的路线和预定的不太一样,走的是小道,所以比预想到的更快一些。在即将到达刑场的时候,指挥从车上下去了,又换回了那两名士兵上来,并且给方路杰重新锁上手铐,眼睛蒙上了黑布。在眼睛被黑布蒙住视线的时候,方路杰心里充满了后悔,他非常地后悔,他甚至希望,死后人能留下灵魂,这样才能让他有机会再去让他试着担起他本该担起的一切。

    北郊的荒地是张敬军营的驻扎点和操练的地方,士兵数量并不多。现在国难当头,大量的兵力已经投入到抗战里了,现在留守的,多半是新兵。等到老兵将他们操练成熟,他们将是下一批投入战场去保家卫国的战士。

    执行枪决的场地是一片被平整过的荒沙地,沙地后面是一睹高高隆起的土坡。漫延的荒草充斥了这块荒沙地的背景,每当一阵小风路过,那些高高直起来的荒草便像波浪一样一波波地涤荡着晃动一圈。

    方路杰被士兵拉扯下来的时候很用力地挣扎,他是真的不想去那块毫无生气的沙地,不想自己就这么站着那里,不想士兵枪械里的子弹射出来穿过他的胸膛,不想他的血白白地泼洒在这里,不想他的命就这么完结。可是正如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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