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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无痕-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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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渴望山外的那种生活。一代代他们渴望的、崇敬的就是四个大字——“走出大山”。

也曾是山里人的阎秘书一霎那间心里热热地酸涩起来。这时,镇党委书记宣布,

请市里来的贵宾阎文华秘书讲话。阎秘书为今天的讲话,还准备了一份讲稿。昨天

来之前,他找周密,说了这事,还想请周密“审查”一下这讲稿。周密笑道:“市

里好些重要文件都是你起草的,还跟我玩儿这一套干吗?”他最终没审查。

阎秘书掏出讲稿,刚准备讲话,两辆警车进入了他的视线。他略略地楞怔了一

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镇静住自己,回过头去低声跟那位镇党委书记说了句

什么。镇党委书记便快步向那两辆警车迎了过去。

阎秘书在临时搭建的土台上清了清嗓子,大声讲道:“乡亲们,朋友们,老师

们,同学们,今天本应该由周副市长亲自来讲这个话的。他也非常想回来看看大家。

但是,一方面,他公务活动非常繁忙,实在脱不开身;另一方面,他非常谦虚,一

直不同意为他立这么一个碑……”

阎秘书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扫视着那边发生的情况。这时,两辆

警车已经开到矿场的边上,停了下来。郭强、方雨林带着几个人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阎秘书冷不丁颤栗了一下,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很难被别人觉出的惶恐。但他很快镇

静了自己,深深地嘘了一口气,继续向在场的乡亲们大声说道:“……我今天不是

代表周副市长来的,我也代表不了他。

但是,作为一个双沟人,最后,我只想说这么一句话,让我们大家都记住这样

的人,他们曾经在我们这个艰苦的环境中不屈不挠,奋发向上……”

掌声,浪潮一般涌来。尤其是在场的那些中年人、老年人,他们太懂得阎秘书

最后这句话的分量了。要知道,他说的就是他们的这一生啊!只不过他们最终没能

走出这大山,没能做出一番“杰出贡献”而已。

土枪手们再次把枪口(或火铳口)对准了碧蓝的天空。枪声震天,群鸦乱舞。

大家都欢呼雀跃。孩子们一起跑到那座高大的笔形塑像前虔诚地去触摸它的底座,

按校长、老师事先规定的方案,大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好好学习,天天向

上!”阎秘书看到郭强、方雨林等人在那位神色骤然变得极其惶然的镇党委书记陪

同下,正一步一步慢慢地向他走来,他知道自己“最后的日子”到来了。于是,他

慢慢地走下土台,向方雨林等人走去,一边不无悲伤地、留恋地回过头来注视那些

天真烂漫的孩子。一些老乡围上来,崇敬地跟阎秘书打招呼。

他却不无有些尴尬地一边跟他们点头示意,一边用力推开他们向前走去。老乡

们不明白,“老阎”脸上虽然做出了一份“微笑”,却为什么还要如此生硬强横地

推开他们,就像是推开一道陌生的屏障?

不知道走了多久……阎秘书终于走到郭强、方雨林面前,他低下头默默地站了

一会儿,突然抬起头,非常恳切地请求道:“能上了车再给我带手铐吗?请给双沟

的乡亲们留一点面子。”

郭强严厉地斥责道:“是给乡亲们留面子,还是给你自己留面子?”

阎秘书颤栗了一下,惶惶地把头低了下去。在这里,我们不能为阎秘书说什么

好话,但起码在这件事情上,郭强的认识是“肤浅”了,而阎秘书说的却是对的。

他是个聪明人,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聪明人。对于他来说,事到临头,确实已没什么

面子可说。但对于双沟这些质朴而淳厚的老百姓,他们视阎秘书这样的人为自己的

“骄傲”、“楷模”,在他们没有丝毫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当着他们的面,骤然把

阎秘书铐起来,不啻是当众扇了他们一个耳光,啐了他们一脸唾沫,毁了他们一场

好梦,砸碎了他们一个偶像。他们会很长时间处于惊骇之中,觉得让人深深地伤害

了……

郭强虽然反驳了阎秘书,但还是给了他一个面子,当场没铐他。

警车终于慢慢驶离旷场,这时郭强才把阎秘书铐上了。冰凉的金属物滞留在他

手腕上以后,阎秘书本能地把双手往回收缩了一下,并夹到双膝中间,抱着他那个

很旧的皮包,眼神发呆,直瞪脸地望着车窗外那一望无垠的雪野。等车驶出山镇,

他突然伸手到皮包里摸出什么往嘴里一塞。方雨林一惊,忙扑过去一把掐住阎秘书

的双颊,大叫了一声:“快停车!这家伙服毒了!”郭强也一惊,本能地向阎秘书

扑去。阎秘书凄然地对他俩笑了笑,人便发蔫了似的瘫软了下去。

警车拉着抽搐的阎秘书,又飞快地驶回双沟,把他送到镇医院抢救。谁也想不

到,不到半个小时,阎秘书出事的消息便传遍了全镇。到傍晚时分,医院门前便聚

集起成百上千的老乡,都呆呆地守候着、等待着阎秘书生或死的消息。为了防止事

态恶化,深夜时分,局里派人派车把阎秘书转送市公安医院去监护治疗。车刚进市

内,方雨林就得到通知,让他马上到金局长办公室去一趟。

金局长催他赶快到省纪委去报到。

方雨林犹豫道:“来凤山在枪杀案刚有一点突破……”

金局长笑着对在一分只坐着不做声的马凤山说道:“老马,你不吭气,袖手旁

观看好戏?”

马凤山笑道:“我看什么好戏?雨林说的不是没道理嘛。”

方雨林见马凤山支持他,便赶紧加油说:“省专案组这回集中全省司法纪检一

百多个精英,我们市局多去一个少去一个,对他们来说不影响大局。可来凤山庄这

案子全指着我们这几个人哩。缺一个,坍半边天,真不一样。”

金局长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要再讨价还价了,服从大局。”

这时,郭强走了进来。

马凤山忙问阎秘书那边的情况。郭强说道:“病情稳定了,人也清醒过来了。

初步讯问了一下,这位阎大秘书就是不说话,整个儿一个实心铁葫芦,没法让他开

口,气死你没门儿!”马凤山咬咬牙:“那也很想法子让他开口。”方雨林忧虑重

重地说道:“本来是想秘密抓他的,现在事情闹开了,肯定会很快传到周密的耳朵

里,得马上想办法控制周密。”郭强反问:“怕他自杀?”方雨林说:“各种可能

性都存在,包括出走。”郭强说:“怎么个控制法?把他抓起来?或者对他实行24

小时监视、监护?这可得请示省市有关领导,让他们下决心才行。”金局长说:

“但一直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拿到能说明周密直接涉案的证据,怎么让领导下

决心?”方雨林说:“但有一条,我们是可以做到的,也是应该做到的,那就是报

请省市有关方面,近期内不让他出国。”郭强这时却说:“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

刚才上楼来的时候,楼下传达室的同志让我带句话给你,说是有个女同志找你。”

方雨林说:“女同志?在传达室?谁?”郭强笑道:“谁?我怎么知道。”

方雨林匆匆走进传达室,一怔,来找他的竟是丁洁。“出什么事了?”方雨林

忙问。丁洁神态惶惶地问:“能找个地方谈谈吗?”方雨林问:“很急?”丁洁犹

豫道:“还不能说怎么急……但我希望……希望……”方雨林马上打断她的话: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等我一两分钟,我上楼去取一下我的东西,就跟你走。”

回到楼上,他把这个情况跟两位局领导说了。

马凤山间:“你估计是什么事?”

方雨林说:“一定跟周密有关。”

金局长问:“为什么?”

方雨林说:“我们今天白天抓阎秘书的事,一定传到周密的耳朵里了……”

郭强问:“传到周密耳朵里跟丁洁又有啥关系?要她在这里头忙乎个啥?”

方雨林只得说道:“有个情况我一直没告诉你们……丁洁最近跟周密走动得挺

勤的……”

马凤山问:“你这个‘挺勤的’是一个什么概念?”

方雨林说:“类似……类似谈恋爱吧……”

郭强一愣:“啥?丁洁跟周密谈起恋爱来了?那你呢?被甩了?丁洁怎么这样?!

方雨林急着说道:“先不讨论我和丁洁的关系。丁洁在这个时候找我,肯定是

周密那边有所动作,我得去一下。”

郭强说:“要不要派人跟着?”

方雨林立即否定:“不至于。”

马凤山关照:“随时保持联络。”

方雨林点点头,到了传达室门外,见丁洁已经在她那辆欧宝车里等着了。不一

会儿工夫,欧宝车带着方雨林便飞快地驶出城去。丁洁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神色有

些呆木,车都行驶这么长时间了,她居然还没带上安全带。方雨林提醒了她一句,

她才拉过带子,插上扣环。几十分钟后,车驶出城区,仍没有停靠的迹象。方雨林

疑惑了。他看看丁洁,丁洁仍直瞪瞪盯着前方,神情仍有些发呆发木。

突然一辆车迎面驶来,丁洁的反应很迟钝,对方的车离得很近了,她还没作出

应有的反应。方雨林忙大喊一声:“前边有车!”说着,伸手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

两辆车“呼”地一下,擦肩而过。欧宝车左拐右拐地又往前开了十来米,终于停了

下来。

方雨林的心一个劲儿地猛跳,俯过身去忙问丁洁:“你没事吧?”了洁半天没

从惊愕中清醒过来。过了好大一会儿,她又要启动车。方雨林一把摁住了她正在打

火的那只手,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丁洁迟疑着,好像一时间居然不知从何

说起才好。方雨林问:“你到底要跟我谈什么?是周密的事?”丁洁默默地点了点

头。方雨林忙说:“那好,我来找个地方,咱们好好地谈一谈。”他跟丁洁交换了

一下坐位,把车飞快地开回到自然博物馆。进了那个小房间,方雨林先打招呼:

“我这儿没喝的。”丁洁忙说:“你别忙。”

方雨林有些不甘心,四下里一通猛翻,终于找出两个差不多快要干瘪了的橙子,

还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一时大意让“它俩”得以逃生苟活至今。好在只是干瘪,还没

烂。他高兴地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把两个橙子切成八瓣,像是上了一道大菜似的,

对丁洁说:“来未来,边吃边说。”

“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丁洁却只是悻悻地说道。

“你慢慢说。吃啊!”方雨林把橙子往丁洁面前推了推,自己先拿起一瓣“啃”

了起来。

丁洁没去碰那“橙子”,又犹豫了一会儿,大概是对自己依然处于心乱如麻的

境地难以启口感到十分的歉疚,便对方雨林喃喃道:“……对不起……”

方雨林拿起晾在铁丝上的一条子毛巾擦擦嘴说道:“没事,没事。如果你觉得

这会儿还没法开口,别着急,先在这儿歇会儿,我上外失去买点喝的……”

丁洁一把拉住方雨林,叫道:“不!你别走!我不要你买喝的……不要……”

她好像害怕方雨林走,害怕独自一人留在这陌生的小房间里。方雨林觉出,她好像

是受了什么惊吓,整个内心还处于极度紊乱的状态,还没有恢复自我制衡能力。他

慢慢地坐了下来,轻轻地握住丁洁那只拉他的手,温和地抚慰道:“好的,我不走。

你别急。”

又静静地坐了好大一会儿,丁洁终于开口了:“今天,我去周密家……昨天,

他打电话来约我,说他不久要为引进一条先进的皮革生产流水线,带团去意大利。

他希望我今天能陪他去买两件在意大利跟人洽谈时穿的服装……请你不要责怪我没

有听你的话,中断跟他的来往。我的确认真掂量过你多次的告诫。我相信你这么做

不会是无中生有,更不会仅仅出于个人情感的因素。我并不认为自己非常了解周密,

但我跟他毕竟有过这么一段交往,这种超越以往师生关系的交往即便不能说是亲密

的,但也应该说是比较接近的。也就是说,在这一段时间里,我毕竟在一个相对比

较近的距离里感受了他……他的确给我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我这么说,并非是说

他就那么圣贤,从政后的官场生涯没给他造成一点负面影响。不是的,他这方面的

变化还是可以明显感觉到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比以往患得患失多了。以前他在

学校里当老师时,给我们女生最深的一个印象就是他为人‘憨厚’、‘实诚’,我

们在背后善意地笑他挺‘农民’的。但这次再接触他,可以明显地感到他内心总安

定不下来,总是在波动着,处在一个难以平衡的状态中。

他总在计较上下左右对他的‘评价’。他那种对人际关系的敏感,对政治风向

的敏感,对利害得失的敏感,有时简直让我感到,站在我面前的已完全是一个从来

不认识的‘周密’。可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他和一般朋友、一般人来往,一见面,

说得最多的往往是这样两句话,一句是‘怎么样,最近上头有什么新消息新动态’?

还有一句便是‘说吧,要我做什么’。对此,我真的是有些反感。他已经很习惯地

把人际关系简化成了一是消息来源(只关注上边的动态),一是互相求助。更可怕

的是他自己居然没觉察到这一点。我曾经给他提出过。他开始还不信。我让他留心

观察一下自己。过了几天,他苦笑笑告诉我,果然是这样。但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

太大的不好。他解释,实在是太忙了,有些人际关系必须简化,否则时间就不够用。

我相信他的这种解释,因为我从和我家来往的许多从政的长辈和朋友身上都听到过

这种感慨。我是容易接受这样的解释的。况且,周密也的确在做着相当大的努力,

竭力保持自己的平民化。比如他经常以普通理论工作者的身份去参加一些科研机构

的理论研讨会。在那些会上,他跟普通与会者一样住双人普通标准间,提交论文,

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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