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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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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尖朝上,从毡褥子下面伸出将近半俄寸长,拉赫梅托夫在这些小钉子上躺了一夜。“这是怎么回事?哪能这样干,拉赫梅托夫?”基尔萨诺夫惊恐地说——“一个试验。需要这样。当然是不合情理,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呀。我看我能吃得住。”足见除了基尔萨诺夫看到的之外,女房东大概还可以大量地讲出拉赫梅托夫种种奇闻边事来。但是这位心地纯朴、衣着寒酸的老太太疼爱他,简直达到发疯的程度,从她那儿当然什么消息也得不到。就是这一次她跑去找基尔萨诺夫,也完全是拉赫梅托夫自己让她去的,好叫她放心:她以为他是想自杀,竟痛哭不已。

过了两个来月,拉赫梅托夫有一个星期或者一个多星期下落不明,可是当时谁也没理会,因为失踪几天在他并不罕见。这是五月末的事。现在基尔萨诺夫讲出了下面的故事,讲明拉赫梅托夫怎样度过这许多天的。这是拉赫梅托夫生平的一段爱情插曲。恋爱来源于一起事故,这起事故足以表明他不愧为尼基图什卡·洛莫夫的称呼。一天,拉赫梅托夫从帕戈洛沃一村步行进城,一边走一边沉思,照他的习惯,眼睛多半望着地上。走到林学院附近,传来一个女人的绝望的惊叫声,他一下子从沉思中猛醒过来。他一看,一匹马驾着一辆轻便车飞奔过来,车上坐着一位太太,她自己赶车,却驾驭不住了,缰绳拖在地下,那马离拉赫梅托夫只有两步远了。他奔到了路当中,可是马已经从他身边飞驰而过,他没能抓到缰绳,只来得及扳住马车的后轴,把车子煞住了,可他也跌倒了。人们跑来帮太太下车,扶起拉赫梅托夫。他的胸部有好几处伤,主要的是车轮刮掉了他腿上一大块肉。太太清醒过来以后,派人把他送往自己的别墅,别墅离出事地点不过半俄里远。他也同意了,因为他感到虚弱无力,但是他要求一定去请基尔萨诺夫,不请任何其他的医生。基尔萨诺夫认为胸部的受伤处虽不要紧,但却使得拉赫梅托夫失血过多而虚弱不堪。他躺了十来天。那位被救的太太当然亲自看护他。他虚弱得任什么别的事也不能做,只能跟她谈谈天,反正这段时间也是白费了,两人越谈话越多,谈兴越浓。太太是一位十九岁左右的寡妇,一个聪明、正派,不算贫穷,一般来说完全能够自立生存的女人。拉赫梅托夫那些火一般的话语当然没有涉及爱情,但却使她听得入了迷,“我梦见他被光轮环绕着”——她对基尔萨诺夫说。他也爱上了她。她从他的衣着和种种方面看,认定他是个身无分文的赤贫的人,因此当他在第十一天起床下了地,说是可以回家去的时候,她便酋先向他表白爱情,并且提出结婚。“我对您比对别人更加坦率。您看,像我这样的人,是没有权利把任何人的命运跟我自己拴在一起的。”“对,这是实话,”她说,“您不能结婚。不过您还是可以爱我到必须离我而去时。”——“不,我连这个也不能接受,”他说,“我应该抑制住我心中的爱情。对您的爱会拴住我的双手,就是不恋爱,我的手也不能很快地松开,已经给拴住了。但是我一定要松开,我不应该恋爱。”这位太太后来怎么样了?她的生活应当发生一次转折,她大概自己也变成一个特别的人了吧。我本想打听的,可是我至今还不知道,基尔萨诺夫没有把她的名字告诉我,他自己也不知她的下落。拉赫梅托夫请求过他别再跟她见面,也不要查问她的情况:“如果以后我猜想您会知道她的什么消息,我就忍不住要问起您,而这样做又不妥。”听到这个故事,大家才回忆起来,当时拉赫梅托夫有一个半月或两个月也许两个多月比平日更加阴郁,无论人家怎样指责他那可恶的弱点,即抽烟,他也不再激昂慷慨地埋怨自己,人家用尼基图什卡·洛莫夫的名字讨他欢心,他也不再有那开朗甜蜜的笑容了。我记起了更多的事:我们初次谈话后没多久,他就喜欢上了我,因为我跟他单独相处时总爱跟他开个玩笑。那个夏天,他跟我谈话有三四次之多,在回答我的玩笑话时,每次都情不自禁地说出这样的话:“好,可怜我吧,因为我也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是一个渴望生活的人啊。”接着又补充道:“算了,没什么,会过去的。”事情也确实过去了。可是有一次,在深秋季节,我跟他开玩笑过多,深深地触动了他,又引发他说出了这几句。

敏感的男读者也许由此而推论道,我对拉赫梅托夫的了解比我说出来的要多。也许是这样,我不敢反驳他,因为他很敏感。假定我知道得多,可是我知道的,而你,敏感的男读者,永远不会知道的事难道还少吗?不过,我真的不知道,确实不知道:如今拉赫梅托夫在哪儿?他的情况怎样?有朝一日我还能否再见到他?关于这些我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或推测,也就是掌握他的所有的熟人知道的那些情况。他离开莫斯科之后有三四个月下落不明,我们大家猜想他是到欧洲旅行去了。这种推测看来是对的,至少可以由这件事证明:拉赫梅托夫失踪后一年,基尔萨诺夫的一位熟人在从维也纳开往慕尼黑的火车上碰见一个俄国的年轻人,他自己说曾游遍各斯拉夫国家,所到之处跟各个不同的阶级接触,每到一国都要停留下来,以便充分了解当地居民中全部主要成员的观点、习俗、生活方式、生活设施以及富裕程度,为此他在城市里住过,也在乡下待过,常常步行着走村串乡,就像结识罗马尼亚人和匈牙利人那样,乘车或步行游历德国北部,由此再到南方,进入到奥地利境内使用德语的各省份,现在他正在往巴伐利亚去,接着到瑞士,经过符腾堡和巴登入法国,同样遍游法国后到英国,这还要花上一年的时间。如果这一年还有富裕的时间,他就去看看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如果时间不够,也就做罢,因为这并不那么“需要”,他“需要”考察的是上述的那些国家。为什么?“为的是加以对比”;再过一年,他无论如何“需要”到美国去,他更“需要”研究美国,这比研究任何其他国家更为迫切。他将在那里长住一段时间,也许一年多,也许就定居了,如果他能在当地找到事情做。但是再过三年左右他大概会回到俄国的,因为看来,不是现在俄国“需要”他回来,而是过三四年之后才“需要”。

这一切都很像拉赫梅托夫,就连叙述者头脑中储存的那么多的“需要”也很像他的口气。就叙述者所能记起来的,那旅客的年龄声音、外貌都跟拉赫梅托夫很一致。不过叙述者当时并没有特别注意自己的旅伴,况且相处的时间也不长,总共才两小时:他是在一个小城上的车,到一个村庄就下去了。因此叙述者只能用很一般的话来描述他的外貌,不是完全可信的:这多半就是拉赫梅托夫,但有谁知道他呢?也没准不是他呐。

还有一个传说,说有个俄国的年轻人,本来是地主,他去拜访十九世纪欧洲最伟大的思想家、新哲学之父、一个德国人①,并对他这样说道:“我有三万泰勒②,我只需要五千,其余的请您拿去用吧。”(那位哲学家生活十分贫困)——“因为什么?”——“好用来出版您的著作。”哲学家自然没有拿,但那俄国人好像还是用他的名义把钱存进了银行,然后给他写信说:“请随意支配这笔钱吧,即使把它扔到水里,这钱您已无法退还给我了,您不可能找到我了。”这笔钱好像至今还存在银行里响。假如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毫无疑问,去拜访哲学家的一定是拉赫梅托夫——

①指费尔巴哈。

②泰勒,旧时德国一种银币,一泰勒合三马克。

此刻坐在基尔萨诺夫书房中的,就是这样的一位先生。

不错,这位先生是个特别的人,是极为罕见的,我所以要如此详尽地描写这么一位极其罕见的人物,并不是为了教会你,敏感的男读者,用你全然不知的礼貌态度去对待这种人,这样的人你连一个也没看见过。你的眼睛不是为了去看这样的人物而造的,敏感的男读者。对你来说,他们是看不见的,只有诚实而大胆的眼睛才能看见他们。我给你描写这个人的目的,是让你哪怕能够风闻到世界上有了怎样一批人存在。至于这种描写对女读者和普通男读者的作用,他们自己是会知晓的。

不错,拉赫梅托夫这样的人荒唐好笑。我说他们荒唐是针对他们自身说的。因为我觉得他们怪可怜的。我这话也是针对那些为他们而着迷的高尚的人们说的,我说:不要追随着他们:高尚的人们,因为他们召唤你们走的是一条缺少个人欢乐的道路。但是高尚的人们不听我的话,却说:不,个人的欢乐并不缺少,而是很多的,即使有某处空白,这处空白地段也不长,我们有足够的力量跨越它,去到那充满欢乐、辽阔无垠的地方。那么,敏感的男读者,你这就知道了吧,我说拉赫梅托夫这类人荒唐,井不是对你说的,而是对另一部分读者说的。对你,敏感的男读者,我要说:这是些很好的人。因为我不说你自己不能明白。是的,这是些很好的人。他们人数虽少,却能使大家的生活如花似锦,没有他们,生活就要凋敝、衰朽。他们人数虽少,却能让大家自由地呼吸,没有他们,大家都会憋死。正直善良的人数目众多,而这种人却寥寥无几。可是他们在人群当中犹如茶里的茶碱,醇酒的芳香,群众的力量和精神底蕴都源于他们。这是优秀人物的精华,这是原动力的原动力,这是世上的盐中之盐①——

①耶稣称他的门徒为“世上的盐”,意指社会中的优秀分子而言,见《新约·马太福音》第章。

第30节

“好,”敏感的男读者琢磨着,“今后拉赫梅托夫将成为主角、强者,韦拉·巴夫洛夫娜会爱上他,基尔萨诺夫就要重蹈洛普霍夫的覆辙了。”决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敏感的男读者。拉赫梅托夫将待一晚上,跟韦拉·巴夫洛夫娜谈一谈,我不会对你隐瞒他们谈话中的只言片语。但是你很快可以看出来,如果我不愿把这次谈话转告你,隐瞒起来是轻而易举的,同时我的故事情节的进程也不会因此而有丝毫改变。我还要预先告诉你,等拉赫梅托夫跟韦拉·巴夫洛夫娜谈完话离开以后,他也就从这篇故事中完全消失了,既没有当我的小说的主角,也没当次要角色,什么角色都没有他了。那么为什么他要被放进小说里来,并且我还这样详详细细地描写他呢?你试着猜一下,敏感的男读者,你猜得出吗?关于这一点,在下面几页,马上可以告诉你,等我写完拉赫梅托夫和韦拉·巴夫洛夫娜的谈话以后再说吧。他一走,我就在本章末尾告诉你。现在请你猜猜我会在那儿说些什么。很容易猜出来的,只要你对于你如此喜爱议论的艺术性有稍许的了解。可是你哪里猜得着!让我把大部分的谜底暗示给你:用心地描绘拉赫梅托夫,是为了体现艺术性的最主要。最根本的要求,是专为满足这项要求的。好,好,现在你来猜猜看,现在你就来猜吧:这项要求是什么呢?要满足它应该怎么办?既然拉赫梅托夫并未于预这个故事的进程,对之又毫无影响,那么他的出现怎么会满足这项要求呢?好啦,你猜吧。从不奢谈艺术性的女读者和普通男读者都懂得这个,你是聪明人,请试着猪一猜。我给你时间,特意在这儿做个醒目的标记,停顿下来:你看,我对你有多么关心啊。你停在这儿想一想,看猜得出来不。

梅察洛娃来了,她伤心了一阵,说了些安慰的话,她表示乐意把工场接办下去,但不知道能否胜任。当她帮忙清理东西的时候,又伤感起来,说了些劝慰的话。拉赫梅托夫请邻居的女仆去买面包,他自己生茶炊,端上茶,于是大家喝起来。拉赫梅托夫陪着两位太太坐了半个来小时,他喝下五杯茶,同他们一起往茶里倒进了大半罐子奶油,他先吃了两个普通圆面包来垫底儿,又吃了大量的饼干:“我有权来享受这一切,因为我牺牲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他一边享受,一边听着两位太太悲痛欲绝的话语,他再三表示意见,说“这是精神失常”,但他不是指太太们的极度悲痛,而是自杀,不管自杀出于何种原因,至于得了痛苦难忍的不治之症,或者为了免受某种注定了的痛苦的死亡,例如碟刑才自寻短见除外;他每次都习惯地用简短有力的三言两语来表达这个意见。接着他斟上了第六杯茶,将剩下的奶油倒进了茶里,抓起剩下的饼干——太太们早就喝完了茶——鞠了个躬,便带着这些食物,重又回到书房,体验那物质享受的快乐去了。为了尽情享受享受,他躺在了一张长沙发上。本来大家都睡沙发,可是那对于他却简直像是加普亚式的奢侈①。”我有权享受这份安逸,因为我牺牲了十二或者十四个钟头的时间。”结束了物质享受后,他又恢复了精神享受——阅读《启示录》评论。八点多钟,一名警官将自杀案件通知了自杀者的妻子,现在此案业已完全查清。拉赫梅托夫对他说,死者的妻子已经知道,无需再跟她谈什么了;警官也愿意避免一个刺激性的场面。后来玛莎和拉赫莉来了,清理衣物的工作开始了。拉赫莉劝阻韦拉·巴夫洛夫娜变卖那件好皮袄,免得三个月后又要做新的,她当即就同意了。拉赫莉说她可以出四百五十卢布买下所有其余的衣物,连梅察洛娃心里也相信更高的价确实不可能有了。因此,不到十点钟买卖便成交了:拉赫莉先付了两百卢布,她没有更多的钱了,过两三天她再托梅察洛娃把其余的款子送来。她拿起东西就走了。梅察洛娃还坐了一个来小时,直到该回家给孩子喂奶才走。她临走时说,她明天要来给韦拉·巴夫洛夫娜送行——

①加普亚的奢侈,加普亚位于意大利境内,迦太基所率的军队大胜罗马军,进驻加普亚。其部厂耽于淫逸,放纵无度。

梅察洛娃走了以后,拉赫梅托夫合上牛顿的《启示录》评论,整整齐齐地放回到原处,随即叫玛莎去问韦拉·巴夫洛夫娜:他能否进她房间看看她。她说可以。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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