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性婚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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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新婚之夜的那一次，我怀孕了。

一天，在吃饭时我突然呕吐起来，王文津带我去了趟医院，经过检查，医生告诉我这是妊娠反应。在我怀孕期间，我们仅有几次性生活，除了新婚之夜的那一次，我再也没有体验过性的高潮。或许是担心怀孕期间的性爱对胎儿不利，或许第一次的阴影还在笼罩着我们，总之，我们几乎很少再做爱了。

儿子降生后，这个可爱的小宝贝便成了维系我们夫妻感情的纽带。我们的夫妻生活虽然乏味，但儿子却给我们带来了欢乐。我们整天忙于工作和照顾孩子，倒也乐此不疲。儿子稍大一点后，我发现自己对性的需求更加冷淡了，同时我还发现，丈夫对性生活也有了恐惧。

开始一个月，两个月，后来是一连几个月他也不碰我一下。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我的一次疏漏就把他伤害成了这样。我有了内疚的感觉，这对他是不公平的，因为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有什么权利剥夺他的欢乐？

可是，我却无法做得更好，因为我实在无法忘掉吴应宁。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男人，已经像钉子一样，锲到了我的心灵深处，永远也无法清除。或许一个女人一生只能有一次爱，她无法让自己再去爱第二次，即使那曾经的一次爱深深地伤害过她。

但这并不能成为我心安理得的借口，我不能让负疚感伴随我的一生，再说一个缺少夫妻生活的婚姻能维持得住吗？经过再三考虑，我决定长痛不如短痛，我坦诚地同他谈了我对婚姻现状的担心，最后我说，咱们还是分手吧，孩子由我抚养。我已经对不起你了，我不想对不起你一辈子，那样会让我们两个人都痛苦。

听了我的话，他坚决反对，他的理由是离婚对孩子不好，再说他还爱我，也愿意原谅我，不管我过去曾经有过怎样的经历，他都不再去计较，只要我现在能真心对他，他就很知足了。他的这番朴实的话，让我很感动。从那以后，我再没有和他提过离婚的事。

我承认丈夫是个很好的男人，有着一般男人所不及的胸怀。他不但孝敬父母，疼爱孩子，同时还深爱着我这个不能为他尽责任的妻子。这一点，既让我愧疚，又让我感动。但同时我也明白，夫妻若想一辈子生活在一起，一辈子保持幸福的感觉，仅凭感动是远远不够的，它还需要性的维系。

关于性，似乎永远是一个没有结果的谜。就像匈牙利作家莫尔所说，“爱情是什么？世界上所有聪明的人，都无法向感受不到爱情的人说明它是什么！”同样的，性是什么，仅仅是男女之间肉体的结合吗？它带给我们的到底是情欲泛滥的罪恶，还是生命延续的幸福？这是一道难解的课题，无法被理智和清醒的头脑真正解析。可是，无法否认的是，我们需要它，它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性不仅是生理上的需求，更是精神上的需求。我并不想把性的重要性渲染到极致，但我相信，夫妻间性生活的不和谐，肯定会直接影响夫妻的感情，甚至会对婚姻造成威胁。夫妻无性可以一时，却不可能一生一世。

为了改变我们夫妻间的这种无性现状，我曾瞒着丈夫去看过医生，也买过许多有关夫妻性生活方面的书籍，但一切努力对我来说都是徒劳的，因为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忘掉我的初恋，无法忘掉曾经伤害过我的吴应宁。

丈夫那么年轻，那么有前途，又深爱着我，可以想像得出他是怎样地承受着心理和生理上的煎熬。每当夜深人静时，看着躺在我身边饱受失眠之苦的丈夫，我的心里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女性最深切的性渴求，是那种以水乳交融的亲密感与相濡以沫的奉献感为背景的肌肤相亲。性不仅仅只与快感相连，还应该有着情感上的相依。最高境界的性体验，是那种达到了感情上、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既深切且令人愉悦的结合。

我不曾在丈夫那儿体验过这种感觉，我也不再对此抱有任何奢求，我只希望我们的婚姻能这样平平淡淡地维持下去。这样无论对孩子，对我，还是对他，都算是有了交代。至少在外人看来，我们的婚姻还是很幸福的。即使为了这点虚荣，我也应该把眼下的无性婚姻坚守下去。既然占到三分之一的夫妻们都能坚守在无性的婚姻中，我为何又不能呢？

儿子两岁时，丈夫被任命为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像他这么年轻就干到了这个位置，的确是很少见的。有人预测，如果不出意外，到他４０岁时，干个政府秘书长之类的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总之，他在仕途上是一帆风顺的。

夫贵妻荣，丈夫在仕途上的成功，的确让我很高兴。我凭借着婚姻终于走出了农村，实现了自己当初的梦想。当然，我的理想并不止于一辈子在丈夫的庇护下过那种舒舒服服的日子，我是个想干点事业的女人。

孩子大了一点后，在丈夫的帮助下，我进了一家商贸公司。我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去夜大读书，我准备用三年的时间，拿一张大学文凭。我每天虽然很辛苦，但活得很充实，凭着出色的业绩，公司领导对我很赏识，工作不到两年，我就被提拔为业务部经理。

第五节

公司派我和一位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小刘去北京谈一个项目。这个项目难度很大，很多人都不愿意去，无奈领导只得让我出马。我们在北京待了两个礼拜，终于把这个项目拿下来了。为了庆祝胜利，我和小刘去酒店一顿狂饮。

劳累了半个月，今天终于有了放松的机会，所以那天我们喝了不少酒。回到宾馆后，我觉得有点头晕，连衣服也没脱就躺到了床上。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敲门，摇摇晃晃地起

来开了门，见是住在隔壁的小刘。这个平时总喊我大姐、一身朝气的小伙子，在我床前的沙发上坐下后，竟突兀地问我，你幸福吗？

我以为他喝醉了，忙让他回屋休息，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没想到他却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他没醉，这么点酒，他怎么会醉？不是吹牛，再来１０瓶他都不会醉！想想也是，他是公司里有名的酒仙，喝酒跟喝水似的，喝一瓶北京二锅头都没事，今天不过是喝了几瓶啤酒，他不至于会醉呀！

我虽然知道他没有醉，但我不愿意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于是便逗他，你说呢，你说我幸不幸福？没想到他竟然当了真，两眼死死地盯着我，满脸严肃地说，我知道，你不幸福！

他说得这么坚决、认真，突然让我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淡淡的哀伤。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我勉强地冲他笑了笑，以一副大姐的派头对他说，好了，我的好弟弟，大姐有点醉了，你让我好好休息一下，行吗？听话啊，乖！

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变乖，反而越来越不听话了，接着竟然直截了当地对我说，你知道吗，这次来北京出差，是我主动到老总那儿争取到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答案很简单，我想利用这次出差机会接近你。你不要惊讶，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爱上了你。我一直都想走近你，随着我离你越来越近，特别是这次在北京待的这段日子，我发现你比我想像中的更有魅力，更迷人，更能让男人发疯，我觉得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听了他的这番表白，我的心禁不住激烈地跳动了起来。我不敢让他看出我内心的激动，赶紧低下了头。接着，我听到他滔滔不绝地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幸福吗？答案也很简单：你和你的丈夫在一起，找不到激情。这是最让你无奈的，因为你的内心世界他无法进入，但是你又是一个善良传统的人，你不爱丈夫但又不和他离婚，一半是因为你有一颗感恩之心，你感激他把你从贫困中解救出来，由一个农村姑娘变成了一个城市少妇，让你在一个适合你的环境里享受到了丰厚的物质生活；另一半是传统婚姻在你思想里留下的痕迹，所以你宁愿接受精神生活的干瘪、荒芜而委曲自己、压抑自己，让自己偷偷在被子里流泪，也不愿意让别人背地里骂你“没良心”。你性格上自闭、孤独，但你又渴望与别人交流，渴望有人注意你的存在，你会在人多的场合有意表现出一个城里人的优雅与气质；你是个细腻而又充满浪漫幻想的人，喜欢活在过去，不敢面对现实，更不敢去打破这沉闷压抑无性无爱的婚姻生活……

我默默地听着他的话，不知道该打断他还是放纵他继续说下去。我真没想到，这个在我眼里始终像个小弟弟一样可爱的大男孩，对我内心的窥视竟然这么细致入微，句句都说到了我的心坎上，甚至有的话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一经他说出来，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道理。我的酒全醒了，我抬起头来，像不认识似的，盯着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大男孩。

见我望着他，他停了下来，突然抓住我的手，激动地说，我爱你，请你嫁给我，好吗？我突然变得像个害羞的小女孩，轻声说，你比我小那么多，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可以重新去寻找真正适合你的女人啊。我不过是明日黄花，还值得你这么喜欢吗？

他激动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是在思考着关系到生死存亡的重大问题，然后他又快步向我走来，拉着我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说，我要你说句心里话，只要你说“我很幸福”，那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你告诉我，你幸福吗？我看了看他，垂下了眼睑，什么也没说。他又大声地问我，你说啊，你幸福吗？

我仿佛被眼前这个大男孩的情绪感染了，也激动了起来，我盯着他的眼睛，大声地说，你说得对，我不幸福，可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不幸福又能怎么样呢？听了我的话，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闪亮起来，他一下子抱住了我，在空中将我旋转了半圈，然后他就喘着气停了下来。他把我抱得紧紧的，生怕一松开就会失去我。我们的眼睛相距只有几厘米，我能从他清澈的眸子里看出他掩藏不住的激情与期盼。

我们就这样定定地凝视了几分钟，接下来他开始疯狂地吻我的眼睛，然后是我的鼻子、嘴唇。我下意识地在他的怀里挣扎了几下，见根本动弹不了，索性任由他吻我、爱抚我。我被他的激情融化了，瘫软在他的怀里，不时发出轻轻的呻吟声……

那次在北京和那个大男孩发生的一夜激情，让我在丈夫面前愈加愧疚，愈加无地自容。我觉得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为了挽救自己，挽救我的婚姻，也为了挽救那个堕入情网的大男孩，从北京回来后，我狠下心来，断绝了与他的一切关系。

第六节

看着他痛苦不堪的表情，我知道我又伤害到了一个男人。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我是一个有夫之妇，我不能瞒着丈夫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偷情。长痛不如短痛，虽然我也舍不得离开这个激情四射、能让我再度燃烧起来的大男孩，但理智告诉我，我必须这么做。

应该说，我的果断是正确的。见我如此绝情，慢慢地，他似乎也死心了。他不再垂头丧气，很快又恢复了从前那副活泼开朗的神情。不久，他就有了女朋友，她的女朋友我见过，很年轻，也很漂亮，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从她和他在一起时那副小鸟依人的神态，凭一个过来人的直觉，我可以断定，这个女孩是非常爱他了。见他有了自己的归宿，我很欣慰，因他而产生的内疚，也慢慢地淡去了。

我的生活，重又复归“平静”。我需要这份平静，因为我是一个有夫之妇，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再也禁不起任何变故。虽然，我现在的生活中，依然无性，如果说这是婚姻带给我的最大不幸，那么我相信我有能力面对这样的不幸，我甚至已经学会了如何面对它。

一个周末，我正在家埋头复习功课，准备参加夜大考试，突然电话响了。我看了看来电显示，见是老家那边打来的，但却是个陌生号码。我边猜测着是谁，边拿起话筒，却没听到对方说话，于是便对着话筒喂了几声，见仍没声音，以为断了线，正要挂掉，那边的人说话了。

我一听吓了一跳，电话竟然是多年没有联系的吴应宁打来的。真是奇怪，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他是怎么知道我家的电话号码的？他给我打电话，能有什么事呢？我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但随即我就命令自己不要慌乱，尽量把语气放得平静而又不失热情。

和他客套了几句，他才吞吞吐吐地说，他想请我帮个忙。最近他们学校的一位副校长要退休了，学校里的老师为这个即将空出来的位子竞争得十分激烈，他虽然觉得自己比较适合做这个副校长，但苦于没有后台，怕竞争不过别人，只得向我求助，看我能不能请我的丈夫帮他这个忙。

听完他的话，我感觉挺为难。按说，由我丈夫出面给他们学校的上级领导打个电话也不是什么难事，问题是丈夫已经隐隐约约地知道了我和吴应宁的关系，我怎么好意思向他开这个口？

吴应宁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犹豫，以为我还在为从前的事记恨他，忙用充满内疚的语气向我道歉说，我知道你还在恨我，其实那时候我心里也挺痛苦的……唉，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真诚地向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听到他亲口向我说对不起了。这迟来的“对不起”现在听来其实挺可笑也挺滑稽的，我真想借此机会好好地挖苦他一番，但话到嘴边我却没有说出口。我觉得他也挺可怜的，仅仅为了当上什么副校长，就不顾尊严，给他曾伤害过的女人打电话求助，一个男人混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不值得同情吗？

最后，我终于无奈地答应他“试一试”。挂了电话后，我开始发愁该怎么向丈夫开这个口，酝酿了足有一个小时，才鼓起勇气，走到正在卧室看书的丈夫面前，把刚才有朋友打电话请我帮忙的事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

丈夫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我，他说他和我们县教育局的领导很熟，他打个电话应该没问题，这个面子他们还是会给的。说着，他拿起了身边的无绳电话，准备拨号码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便抬起头来问我，对了，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名字怎么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