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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审判的女医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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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她算轻的,”施托伊弗桑特说。

“先生,我能问问更严厉的惩罚是什么吗?”盖伦特问。

“治疗不当官司通常要打上几年,而我却要让它立竿见影!”

“怎么讲?”盖伦特问。

“我要让那个女人从今以后休想在这个城市、这个州和任何地方行医!”施托伊弗桑特厉声说。

“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呢?”盖伦特问。

“我问过我的律师,将一个无能而危险的医生从医疗圈子里撵走需经过什么步骤?他们说是这样:先在州卫生署长面前上诉。然后由职业医学行为办公室审理整个事情的经过。一旦把所有实据交给他们,我担保他们会吊销那个女人的行医执照。”

盖伦特希望再从对方嘴里引出一条更具新闻价值的信息,便问:“施托伊弗桑特先生,假如你的指控最后被判事实不成立,会不会带来不利的反响?法律上的反响?”

“你指打官司?”施托伊弗桑特问。

“别人告你,说你损坏那个医生的名誉。根据你众所周知的财富,很可能会赔上几百万美元。”

施托伊弗桑特轻蔑地哼了一声:“她有胆子告我?我的律师可以在法庭里纠缠她一辈子。她那样对待我的女儿,蔑视我妻子,我非得给她点儿颜色看看!”

“谢谢,先生,”盖伦特说,心里洋洋得意,自信其他几个电视频道的对手必将援引他的部分采访,而且都得打出他的名字。

采访一结束,凯特就拨通了斯考特·凡·克里夫的电话。

凡·克里夫正思忖着采访的效果,因此说话的声音有些淡然:“喂,哪位——?”

“是我,凯特·福莱斯特医生,杀害病人的凶手。”

“噢,你看电视了,”凡·克里夫说。

“是的,我看了。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也不做。”

“施托伊弗桑特对我进行如此恶劣的指责,你却劝我对他置之不理?”

“暂时是这样,没错,”他说。

“我要是不马上进行回击,岂不等于承认有罪?”凯特问。“我要给那家电视台立即打电话,向他们说明礼拜六晚上事发的真相——”

凡·克里夫打断她:“医生,听我说!仔细听好。你决不能那样做。”

“他说的是谎话,我不能便宜了他,”凯特抗议说。

“目前你只能放他一马。”

“我以为你的职责是保护我,”凯特反驳道。

“没错。所以做为你的律师,我禁止你与财大气粗的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公开对抗。”

“可是对他的谎言无动于衷——”

“大夫……听我说好不好?你的话广大观众不会相信。他们正在与所有的医生为敌。医疗费用高得吓人。最需要医疗保健的人却得不到关怀。医生的处境现在很坏,简直是糟透了。所以即使盖伦特去找你,你也得学着那句‘此人不在,无可奉告’的话去做。”

“可老百姓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凯特说。“我想告诉他们。”

“由谁来告诉他们也轮不到你。”

“事情的原委只有我清楚,”她不悦地说,“不管怎么说,看病的医生是我。”

“没错!正因为是你,你才这么沉不住气。”接着克里夫又说:“对电视记者来说,争议是他们兜售赚钱的资本。盖伦特只想为他自身的职业利益而炒热争端。他很可能会诱使你说出一些对我们案子不利的话,甚至中伤施托伊弗桑特的言论。那样施托伊弗桑特就会掉过头来告你。他认为那将是一场有趣的游戏,让你欠一屁股的债,一辈子还不清。”

凯特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后果。

“有些人义愤填膺寻求正义,便在法律上铸成大错,”凡·克里夫提醒对方。

“可要是他的指控——”凯特开口说。

“我们只能在两个有效的地方反驳他的指控:如果打治疗不当的官司就在法庭上;如果举行听证会,在州委员会里。眼下我们只能等着验尸报告。”

“那么好吧,我就按照你说的做,”凯特无奈地说。

凯特放下电话,手还未离开听筒,电话铃又响起来。她再次拿起话筒。

“喂……”

“凯特……凯特……”

“沃尔特?”凯特吃惊地应道。“沃尔特,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的决定。此外我现在还有别的问题,非常重要的问题。”

“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沃尔特说。

“你看到了,你听到施托伊弗桑特说的话了?”

“半个城的人都听到了,”沃尔特答道,“听着,我现在就过去。你需要帮助。我要帮你一把。我们先去见我的律师汤姆·布兰迪。别担心,费用我来付。我们倒要看看,那个施托伊弗桑特畜生要是胆敢不收回对你的污蔑……”

……

“沃尔特……沃尔特”凯特极力阻止他。最后她大声说:“沃尔特!住口!别说了!”

“凯特,我们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沃尔特兀自说道。

“沃尔特,几个礼拜来我一直在告诉你,以后不要再提‘我们我们’的,我们已经吹了。我们生活不同,目标和追求也不同。我俩在一起不会成功的。你挣钱,挣得很成功。可挣钱并不是我的惟一追求。”

“说得对,”沃尔特佯装首肯,尔后讥诮地说:“你要为人类服务。目标高尚。这会儿可尝到甜头了。稍有疏忽就在电视上遭到攻击,被人威胁要告你治疗不当,行医执照都难保。你需要的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保护你不致因无私的冲动而充当冒失鬼。一旦你真犯了错误,你的整个人生也不至于崩溃。你毕竟也是凡人……”

“你什么意思?”凯特没等对方说完就问。

“什么什么意思?”沃尔特反问。

“你毕竟也是凡人,”凯特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沃尔特说,猛地意识到刚才的话有点指责的味道,于是想补救一下。

“我说的不是别人,”凯特悻悻然。“我说的是我。你暗示施托伊弗桑特将其健康的年轻女儿交给了我,但由于我‘是凡人’,所做所为出于凡人之手,所以几个小时之后她就死了。”

“我没说……”沃尔特想解释。

凯特不给他机会。“首先,克劳迪亚·施托伊弗桑特的身体并非安然无恙。否则她母亲不会深更半夜把她送进急诊科。她病了,而且病情我们至今尚未查清。我们根据我所能观察到的症状,给予了她最好的治疗。我们并没有忽视冷落她,更没有谋杀她!所以她父亲要对自己的话负责!”

“这也正是我想要表达的,”沃尔特说,“我想帮你一把,替你找个律师。”

“沃尔特,感谢你的好意。不过你是希望恢复我们俩的关系。这正是一个机会。可是我没兴趣,谢谢。”

“你说的可能对……”沃尔特顿住,思忖了一下,承认说:“也许你说的对。也许还有别的理由。”

“什么理由?”凯特不解地问。

“内疚,”沃尔特直言不讳。

“内疚?”凯特愈加迷惑地重复道。

“但愿……但愿发生的一切不是因我而造成的,”沃尔特表白了心里话。

“你造成的?”

“星期六晚上,我给你往急诊科打过电话。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怎么了?”凯特问。

“当时你除了给施托伊弗桑特治疗外,别的病人也让你应接不暇,可我非让她们把你找到电话机旁不可。还记得你说过这样的话么:‘但愿我能捱到清晨六点钟就谢天谢地了’?”

“当然记得。我累得精疲力尽。”

“然后你又说:‘只要能熬过今天晚上不垮,我就算万幸’。”

“凡是在急诊科值班的住院医实习医都这么想。一个长长的夜班,接着是漫无尽头的白班,然后又是一个夜班,我们不那么感觉才怪呢。”

“这正是我的意思。你手头的病人不是痛苦不堪就是濒临死亡,而我却像个任性的孩子,非要分散你的注意力。听到施托伊弗桑特谴责你使我感到内疚。我也责怪我自己。”

“你也责怪?”凯特问。“‘也’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说的是,无论什么样的责怪……”沃尔特觉得措词不妥,倏然打住。

“沃尔特,如果你也责怪你自己,那就意味着你责怪我。”

“绝对没有!”

“你是说我疲惫不堪,心烦意乱,失去了治病的最佳状态。所以就出了差错,我害死了那个女孩儿!”

“我可没这么说……”沃尔特拼命为自己辩白。

“那为什么主动说你也有责任?为什么主动提出由你付钱为我请律师?要是连你都认为我有罪,全市的人现在会怎么想?”

凯特听见公寓的锁打开了,罗茜·庄喊道:“凯特?你在家吗?”

凯特大声应道:“在家,在这儿呢。”然后她又转向话筒:“沃尔特,谢谢你想帮我的忙,无论你是想替我着想还是为了减轻你的内疚感。不过我不能接受。再有,以后请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们俩之间的感情你无法改变。”

沃尔特还没来得及回答,凯特就挂断了电话。她见刚才握电话的地方留下了一层汗渍。

这时罗茜已挂好外衣,步入起居室,“这家伙真是死追不舍。”

“他只是想帮个忙,”凯特说。

“帮忙你倒是需要,”罗茜说。凯特疑惑地瞥了她一眼。“这个节目我在电视里都看了。接着打了个的就赶了回来。我知道施托伊弗桑特这么恶毒地攻击你之后,你需要找个人聊聊。凯特,我理解你的感受,因为我都感到气不过。”

她拥抱住凯特:“别担心,宝贝。你有朋友,许多朋友都站在你一边。全体员工都怒不可遏,好像施托伊弗桑特谴责的是我们大家。所以他要惹是生非,我们奉陪到底。住院医生们都在商量,打算合伙出钱给你请个律师。”

“我已经有律师了,”凯特说。

“我是说你付钱的律师,只对你一个人负责,”罗茜说。“我们基本已商量定了。伯特·霍夫曼说,根据他的法律常识,你可以污蔑诽谤罪告施托伊弗桑特。”

“我当然可以告施托伊弗桑特,不过正如他所说的,案子闹到法庭上要等几年的时间。这期间我该怎么办呢?我生命中失去的那几年无论用多少金钱都是买不回来的,眼下必须采取个办法,而且必须由我自己来应付,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劳驾别人为我去争斗。”

“采取什么办法,凯特?”

“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们。”凯特表情坚定地说。

“告诉谁?怎么告诉?”罗茜问。

“告诉全市的人,通过电视!”凯特答道。

“我觉得你应先跟那个律师通个气,”罗茜劝说。

“已经通过气了。”

“他说什么?”罗茜问。

“他让我什么都不要做,”凯特说。

“那么也许你该听他的,”罗茜说。

“听他的,”凯特不屑地说。“他这样劝说我对他来说容易得很。受到威胁的反正不是他的名声、他的事业和他的生活,而是我的!连沃尔特对我都产生了怀疑,可想而知全市大多数人定然都受到了施托伊弗桑特指责的蛊惑。他们应该知道事实的真相。而能说出真相的只有我一个人。”

凯特翻开电话簿查找电话,罗茜劝她说:“凯蒂,你可能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但凯特已按下了电话号码。须臾,传来话务员的声音。“WNYO电视台第三频道。”

“请转雷蒙·盖伦特!”

“盖伦特先生不接电话。”

“那请接通六点钟新闻的制作人。”

“稍等,”话务员礼貌地说。

一会儿,一个颇不耐烦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丹尼尔斯。哪一位?什么事?”

“我是凯特·福莱斯特。”

“什么事?”丹尼尔斯依旧不耐烦的神态。

凯特本指望他立刻就能认出她的名字。“我是凯特·福莱斯特医生。”

“听着,大夫,你打电话来要是想抱怨施托伊弗桑特的采访,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并不创造新闻,而只是报道。盖伦特正在做一个调查性的系列,施托伊弗桑特有权就其中的内容发表他的不满。我们认为采访很合适,就采用了。事情就这么简单。我现在正在审查明天晚上的录像,得离开办公室。”

“我希望从一个医生的角度对此事做出解释,你难道不想给我一次机会?”凯特问。

丹尼尔斯的声音从不耐烦和冷漠变得颇有兴趣和专注:“你是说想上电视解释?”

“对!”

“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我让盖伦特给你回电话。”

还没过三分钟,凯特的电话铃就响了。

“是福莱斯特大夫吗?我是盖伦特。我听说你打算对施托伊弗桑特对市立医院,尤其是你个人的指责予以驳斥。”

“对,是这样。”

汉克·丹尼尔斯俯身在盖伦特的桌子上,听着谈话的内容。盖伦特朝他点点头,示意凯特已表示同意,丹尼尔斯轻声说:“要求她在医院正常的环境里进行采访。”

“大夫,为公平起见,”盖伦特接着说,“我们想让你出现在正常的工作环境中,就像施托伊弗桑特在他办公室里那样。在医院里,最好在急诊科里。”

“由于你们采访了施托伊弗桑特先生,我觉得医院不会同意。”

盖伦特对丹尼尔斯询问的眼光做了个否定的示意。“那么就在医院外面,”制作人低声说。

“在医院门口怎么样?我可以把遥控卡车和摄制组带到那儿去。”

“直播,直播,”丹尼尔斯迫不及待地小声说。

盖伦特点点头。“大夫,为了确保对你说的话不加工不剪裁,我们做成直播如何?明天晚上就进行。”

“只要我有机会对损害我名誉的恶毒和荒谬的攻击进行反驳,怎么都行,”凯特一口答允。

“好极了!这正是我们的方针。公正,时间平等。差一刻六点在市立医院门口见。这样我们在开始前能有点空闲准备几个问题和回答。”

“到时候见,”凯特说。

盖伦特放下电话,汉克·丹尼尔斯说:“这比医院出面还要过瘾,更能让观众感兴趣。”

凯特放下电话后,罗茜问:“天啊,凯特,但愿你没做傻事。”

“总得有人出来制止恶毒谣言的散布,”凯特说,同时查出了验尸办公室的电话。

虽然已是晚上,验尸办公室并不收工,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因为纽约市的凶杀、自杀、毒品服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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