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寂寞有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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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窝着股无名火，却又拿他没有办法，人家不喜欢这样你能怎么办？一而再，再而三之后，王小卉也提不起和李磊亲昵的劲头了，撒娇更是从此销了声匿了迹。

“上班，哪能不上班啊，‘端人家的碗，归人家管’，天再冷再热也得准时上班。唉，什么时候能不用上班就好了，你要是象别的男人一样能挣大钱，我才懒得上这破班，在家做太太多好啊。”也不管李磊是一种什么反应，王小卉顾自唠叨着。

“上班还不快点起来！”似乎没有听清王小卉后面说的是什么，李磊只管说自己的，“我去咱妈那边接妞妞，送她去幼儿园，然后直接就去上班了。你换一下煤球再走。”

这炉子的事你倒操心，有那个心，还不如想想怎么多挣二百块钱贴补家用呢。王小卉暗自嘟囔完，想到上班的地方离家有一段距离，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对了，你给我拿二百块钱，今天都五号了，先把妈那边的伙食费给交了。”李磊边刷牙边含混不清地说到。

大早上的提什么都好，就不该提这个“钱”字。一个钱字把王小卉惹得顿时火起，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话语连珠炮似的蹦了出来：“你妈就知道给我们要钱，她自己不是有退休金吗？还交什么伙食费，我们吃过她几次饭？就妞妞吃上几次，她那么小的孩子能吃多少。你说我们俩个人的死工资，够干什么用的，她不帮也就算了，还倒给我们要钱。一说就是咱家的财权我掌握着，可掌握着有什么用？说是你把工资都交给了我，可不又都让你今天一百，明天二百的要回去了吗？”

“烦不烦啊，唠叨来唠叨去的，不还是这么屁大点的事嘛。大早晨的也不让人安生，就知道嚎嚎嚎。”李磊被王小卉这一番话轰炸的头昏脑涨，他很是不耐烦，声音也跟着高了起来，把手里的牙刷用力地摔进了茶杯里。

“谁不让谁安生了，你要是每月挣上几千回来，你爱给你妈几百就几百，我才懒得管。就那几百块钱的工资，够干什么的？”

“好了好了，快点把钱给我，我要去送妞妞，都快迟到了。”李磊不想和王小卉罗嗦，收拾齐整，准备出门。

“我手机昨天在车上被人偷了，家里本来就没多少闲钱，给你二百，我拿什么去买手机呢？”

“手机被偷了，真的假的？”李磊停住脚，一脸的怀疑。

“这个我也会骗你？是在车上睡着时被人偷的。该死的小偷，偷谁的不好，偏偏偷我这样的穷人。”说着说着，王小卉又来了气，“昨天你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我回不回来你都不问一句，你倒是挺放心。”

李磊愣了一下，旋即又回过神来：“谁说我没打，我打了，你手机关机，我以为没电了呢。再说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回不了家。”

“心里没人家就直接说，找什么借口。”王小卉撇撇嘴，从抽屉里拿出二百元钱，赌气塞给李磊：“给，都拿走，明天我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你说你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怎么不想着做点什么多挣点钱养家，跟着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刚三十，哪来的三十多。”李磊忽然戏剧性的接了一句。

这句话让王小卉又气又好笑：“这有什么区别吗？没听过三十而立吗，你都三十了，你瞧瞧你立了什么？家还是业？”

李磊这次竟然没吭声，想来是被唠叨的次数多了，习惯了。他伸手接过钱，装进上衣口袋里，说：“你今天先从折上取点，先把手机买了再说。”

“你以为咱家存款很多是不是，老本也快被你吃光了。”说到这儿，又埋怨道，“忘了，你怎么就不问问我爹的病怎么样？我太忙走不开，昨天还是趁礼拜天请假去的，你也不说帮帮我，你工作不是太忙，哪天也去医院看看。”

“这两天单位里搞检查，太忙了，等过去这两天吧。”李磊边说边拉开门朝外走，“哟，这么厚的雪！你别骑车了，坐车去吧。我也不骑摩托车了，坐车去，别再把妞妞给冻着了。”

闻言，王小卉擦了一下玻璃上的水气向外看了一眼，昨晚雪下得还真是大，院子里铺了厚厚的一层，看样子，足有厘米。

想想院子里的雪也需要她清扫，王小卉赶紧麻利地收拾好身上的衣服，去刷牙洗脸，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问李磊：“对了，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李磊拉开门，头也不回，边说边往外走：“我十点就回来了，你不知道？”

“说谎话也该编得圆一点吧，我十点还没睡呢。”没等王小卉这句话落地，李磊已走出了院子，只留给了她大门的开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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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2）

路上厚厚的积雪被碾出了一道道的车辙，交错杂乱的一直向路的尽头延伸。左右看不到一个行人，偶尔有辆车驶过，也是小心翼翼地向前爬行，速度像蜗牛似的。

天太冷，风吹到脸上有些疼，两只脚也冻得有些麻木了。王小卉把脖子上的那条酒红色的棉围巾又系紧了一些，跺着脚，不停的车来的方向张望。手机没了，也不知现在几点了，站在路边等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了吧，怎么也不见一辆公共汽车过来。

正着急的当口，一辆七八成新的黑色桑塔纳2000从右面驶过来，“嘀嘀嘀”，几声车鸣后，在她身边缓缓停了下来。

驾驶座的玻璃落下来，露出了路伟国笑眯眯的脸。

“小卉，这是去上班吗？”

路伟国是李磊的姐夫，子承父业，刚及三十五岁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一支建筑工程队，并且做的风生水起，也算得是上年轻有为了。

通常人们一想到搞建筑工程的老板，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搅拌机的轰鸣以及尘土灰石的飞扬。所以一般人印象里这些人，无非都是一身铜臭，只顾得在金钱上斤斤计较，自然是不注重自身的素质修养，穿衣打扮随便而没有品味。

但路伟国不是。

路伟国小时候很淘，调皮捣蛋花样百出，父母为此很是头痛。但他淘是事实，聪明也是事实，在豫北人口中一直传有这样一句俗语，“小时不怪（方言：淘气的意思），大了没能耐”，所以亲戚邻居对路伟国的将来做出的预言惊人的一致，都说这孩子头脑聪明，一看就是个状元命，将来一准是个有大出息的人。

可是，从小学到高中，路伟国的成绩一直都是稳居末流。那些年，为了他的学习，请家教，报辅导班，父母在他身上没少花了钱，而他偏偏是一接触书本就犯迷糊。

一直上到了高二，他的成绩依然是不死不活，这状元命又从何说起啊。

路伟国的老爹一边咬牙切齿的恨铁不成钢，一边又不得不为他的未来做打算。既然“状元”无望了，还不如早早让他到社会上摔打一下，于是，一咬牙，便让他辍学回了家，帮着打点生意。却不想这一打点不要紧，路伟国在建筑生意这方面的天赋很快就锋芒初露，一段时间后，连他老爹也不得不暗地里挑大拇指，看来这人这辈子该吃哪碗饭，是命里注定了的。

说起来，路伟国本人的自然条件也很普通，不仅相貌平平，身高也才刚高出王小卉半个头，是融入人群便不容易找得到的那种人。但人有了钱撑腰，说话做事便比别人显得有底气和大气，路伟国也一样，一张长方脸膛上常常泛着志得意满的红光。只是有一点他掌握的很有分寸，特招人待见，那就是他虽然拥有上百万的身家，做人却并不张扬，待人接物也是不卑不亢，礼貌周到。

在穿着上，路伟国更是特别讲究，衣服虽然不要求件件都是牌子货，但低于五百的衣服别想上他的身。每天里，他衣着打扮整洁得体，光鲜入时的进进出出，绝对是那种外形上让人一见就会心生好感的阳光男人。

“是姐夫啊，我在这等车去上班呢。你换新车了？”王小卉搓着双手，放在嘴边一边呵着气一边说到。

“什么新车，二手的。这么冷的天，公共汽车跑不跑还是一回事呢，你快上来吧，我送你去上班。”说着，路伟国伸手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王小卉又朝车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依然看不到公共汽车的半个影子，看样子一时半会来不了。于是也没和路伟国客气，坐上了车。

“姐夫，这大早上的，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去Y市里办点事，这不走到这儿就碰到你了。”路伟国家在离L镇四公里外的县城，由县城通往Y市的路线有几条，途经L镇的这条公路不是唯一，但却是距离最短的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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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3）

“送我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吧？”

“没事，送你也就方向盘一打的事，能用得了几分钟。”侧目看到王小卉潮红的脸颊，路伟国又说到，“脸怎么这么红？”说着，伸手欲抚王小卉的脸。

王小卉一侧头，不动声色的躲开了，路伟国的手落到了她的肩上。

“我的脸对温度太敏感，外面太冷，车里太暖和，一冷一热的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路伟国会意地一笑，收回了手，玩笑似地又说到：“这么冷的天，跑这么远的路去上班，小心把你给冻坏了。要我说啊，你上什么班啊，让李磊挣钱养着你不就行了，李磊这小子也是，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王小卉笑笑：“我哪有那么娇气，再说了，自己挣的钱，花着也自在舒服啊。”这么说着，心里又嘀咕了一句，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呢。

“你这么想，你姐可不这么想，就她农业局那点工资哪够她折腾的，她花我的钱可自在舒服着呢，买衣服、上美容院，人家会享受着呢。”

“那是我姐命好呗，遇上了你这么好的人。”王小卉的话语里，有点酸酸的味道，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在羡慕还是在嫉妒。

路伟国咧嘴一笑，反问一句：“我好吗？”

“当然好了，财貌兼备，还能不好？”王小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到。

“看你，把我夸成一朵花了都，我哪有这么好。”路伟国知道，这不过是王小卉一时的玩笑恭维之词，他嘴上打趣着，心里却很是受用，满脸的笑意，“要是孩子也是……”话说到这里，眼角的余光瞟到王小卉的脸有些变色，急忙住了嘴。

装做没听到路伟国说的什么，王小卉目不斜视专注地看着前方。

路伟国知道自己说溜了嘴，惹得王小卉不高兴了，颇有些尴尬，急忙改变了话题：“小卉，早饭你吃了吗？”

“没有，天冷起得晚，等收拾好上班的时间也就到了，哪顾得上吃饭。”

从妞妞一上幼儿园，王小卉基本上早晨就没再做过早饭了。妞妞的早饭在幼儿园吃，李磊要送妞妞上幼儿园顾不上在家吃，她一个人再做早饭也没有这个必要了。所以王小卉的早餐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有时就和午饭并到一起了。

“这么冷的天，不吃早饭哪行。我也没吃呢，要不咱们一块去吃点？”路伟国征询王小卉的意见。

“不用了。”王小卉急忙拒绝，“别耽误你的时间，都八点了吧，我也要迟到了。”

路伟国抬腕看了看表：“确实，都八点十分了。”又一想，说到，“反正你已经迟到了，再多几分钟又有什么关系，就晚去会呗。”

“不行不行。”王小卉急急的摆手，说到，“这两天我请假太多了，老板都已经对我有意见了，”

“这样啊。”路伟国沉吟着，朝车窗外看了看，说到，“那好吧，咱们就买回去吃。”说着，方向盘一打，车子在路边一家早餐店门前停了下来。

“等着我啊。”路伟国开门下车，小跑着进了店，一会儿，手里提着一个方便袋就出来了。

把袋子递给王小卉，路伟国说到：“喏，一笼包子一杯豆浆，到了厂里吃吧。以后早饭可不能不吃了啊，对身体没好处。这方面你该学学我，我再忙也会先把早饭给打发了。”

接过袋子，王小卉没有说话，早餐的温度透过袋子温暖着她的手。虽然早晨刚起床就和李磊闹了个不愉快，但现在看来，这一天的开始还不是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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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1）

父亲的病已经确诊，肝癌晚期！

检查结果是下午出来的，王小卉第一眼看到，整个人当时就傻了。

肝癌，晚期，这四个字简直就是睛空里的一个霹雳，王小卉双手颤抖的几乎都拿不住那薄薄的几张纸了。父亲怎么会和癌沾上关系？肝癌，并且还是晚期，这是一个怎么样可怕的概念？父亲才不过53岁的年纪啊！

医生的话在王小卉的耳边回荡，震得她心痛。

“你们怎么拖到了这个时候才来医院？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只能保守治疗，我们会尽量减少病人的痛苦，延长病人的生命。”

眼睁睁的看着亲人的生命在一天天的接近死亡却束手无策，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比这更让人痛心的呢？而更让人无助的是，这一切又该怎样对母亲讲呢？这个家少了父亲，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父亲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王小卉六神无主，此刻的她彻底崩溃了，顾不得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向她投来的异样目光，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掩面痛哭。

也不知哭了多久，王小卉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她没有回病房，泪痕狼藉的继续坐在那里，开始梳理她纷乱的思绪。

28岁，应该是她生命中两种截然不同人生的分水岭吧。28岁之前，王小卉虽然也成了别人的妻子做了孩子的母亲，但生活中她更多的还是以女儿这个角色出现的。她的生活里有父亲，她无需去管什么人情世俗，无需去管什么世事圆缺，她只要一天还是父亲的女儿，她就一天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可是就在28岁即将走进尾声的这个冬天，因为父亲的病重，她原有的生活秩序一下全给打乱了。

王小卉是家里的独生女，父亲病了，以前并不用她考虑与过问的大小事情，现在必须由她来拿主意，做选择。如果说从前的她还如在梦里一样，留恋着她朦胧而美好的未成年时代，而从今天起，她必须彻底地进入到这个真实而残酷的成人世界里来，就算她是多么的千般不愿万般不甘。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