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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博果尔之重返人间-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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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哥,你清醒一下。”博果尔已经完全肯定对方是心入魔障。

    而顺治却似看着不懂事的孩子,带着安抚的笑意道:“九哥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了。”

    说完,他低下头看着身下人衣衫不整的模样,勾起了一丝满意至极的笑容,复又低下头打算继续未完的事情,却被对方的呼唤陡然止住了动作。

    “哥哥,”博果尔心急之下,血冲大脑喊出已近六年没叫过的称呼。感到上方的人忽然停止了动作,他愤怒的凝视着对方,责问道:“哥哥,这就是你对待弟弟的方式么?还是你认为我已经沦为成了你的玩物?或者干脆可以当做男宠来养着?”

    顺治被他的话震得身形一晃,博果尔借机猛地拍开他,火速的站起身穿戴好衣物,他瞪视着对方,见对方眼中的血瞳有散乱的迹象,忍了忍,没有即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正声道:“哥哥,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但如今你已是这个天下的帝皇,你的一举一动牵扯到天下的安泰动乱。我希望你能为这个天下多想一分。”

    “呵,从六年前,我就只剩下这个天下了,”顺治紧闭了下双目,再睁开,眼中只剩下散乱的血丝,他扯开笑容对着博果尔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哥哥想要什么么?你是不想知道,还是宁愿不知道。”

    他静默了一会,凝聚的目光似乎要将对方刻在自己的眼中,然后叹了口气,道:“你走吧,”他看着博果尔游移不定望了他一眼,最后仍扭头转身离去。

    直到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他低垂下眼脸,低声像是自言自语道:“其实,哥哥真正想要得并不多,可是你恐怕永远也不会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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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写着觉得是深井冰的一章。抹泪。写的这么低调,没问题吧。


 第四十八章

    “你说祛除心魔的办法?”师玄月轻飘飘地浮在半空;金色的光球在她周身运转——她正在房内涤清体内元性,博果尔回来就问了这般无头无尾的话。

    她挑起凤眼;将对方认真的端详一番,才道:“是不是宫里的那个混账生了心魔?”

    博果尔以无声做了回应。

    “活该,哼。”金色的光球照耀下;女子扭头冷哼一声,妩媚的脸上现出解恨的神情。

    博果尔虽然知道师门护短,但不知为何师玄月对顺治成见颇深,从她初次开始就根深蒂固。

    “咳,师姐;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意有所指道。

    师玄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师姐知道你的心思,在其位谋其事,你如今背负了这个名字,自然是放不开这些人事。罢了,我且告诉你,”她虚空一划,金色光球倏地化成的光线,隐入了她的指尖。

    她落在地上,眼睛滴溜一转,道:“世间有五十魔,外魔易灭,只需玄道弟子出手即可。内魔应心而生,自然只有本人才能压制。若是心有执念,劝他早早放下,自然无事。”

    博果尔听了她的话,强迫着自己的大脑不要回放那糟糕的记忆,只是顺治心中执念到底为何,他却不得不将对方的话揣摩回想一次。

    ——若是单纯为得到他,最后那人却也放了手;若是只是懊恼过往的事情,可前事难追,又如何能重来一次。

    师玄月见他表情困惑,沉入思绪,不禁摇了摇头,低声喟叹:“终是成了那瓮中人。”

    京师七月,雷雨不断。午时雨势缠绵,襄亲王府管家匆匆往主书房赶去,到门前呼了口气,敲了敲,得了回应推门进去。

    他紧着一步上前,对着在榻上看书的博果尔,躬身禀报:“王爷,今晨,鄂硕府贴出朴文告示,今寅时三等候鄂硕大人薨了。”

    博果尔一惊,猛地抬头,他记得鄂硕大人虽近两年身体不佳,也未到灯尽油干的地步,怎么会说薨就薨了?

    他想了想,正心头琢磨丧礼时登门告慰,一封书信忽然递送到面前,管家垂着头,继续道:“这是费扬古少爷刚刚送来的,说是府上需他打理,又匆匆赶回去了。”

    博果尔接过那封信函,信函上书着五字“襄亲王亲启”,字苍劲有力、古朴厚重,他心头疑起,这般功底的字迹绝非费扬古写得出。

    想了想,他挥退管家,将信取出,看到内容不由心中愕然——原是鄂硕内大臣临去前留下的信函。

    “襄亲王亲见:老臣命不久矣,有些话不说怕是来不及了。老臣这辈子有幸追随先帝打下江山,后又幸得皇上亲赖,不敢自言功绩,只论一颗忠心赤胆。自祖父三代起,家规定以忠为先。可悲复悲痛!老臣得一子一女,秉承家志,幼时以傲梅之姿、松柏之志循循教导,不想却出了这般的不孝女。老臣无能,无言以对列祖列宗,更无言以对襄亲王,日夜谴责下,老臣终算是得以解脱,却不知泉下老臣该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素知襄亲王厚义,必会前来凭吊,虽老臣无颜面以对,本愿襄亲王当无我这无能不忠之人,只不孝女累名还在,却不能使外人妄言王爷不是。身前,老臣于忠循两位之意将不孝女收回府中;身后,老臣终可不愧对列祖列宗行家规之惩。

    老臣斗胆,女子愚昧,皇上与襄亲王兄弟情谊,万不可伤。国之动乱,起于不爱。只叹愿,老臣之愧死、女子之惩,能保得两位安乐平顺。”

    博果尔捏着纸张的手,微微一颤,他没有想到,鄂硕大人的病体之下,竟藏了如此厚重的心思,竟生生的把自己逼死。他家三代忠烈,就是出了这么一个不好的,也并非大过大错,情义两难全,这位才到知命之年的老臣,竟最终以这般呕血悲歌的方式成全了自己的忠义。

    而他的家规之惩,博果尔默默垂眸,又会给乌云珠带来什么

    承乾宫门前,守卫森严。沉默、压抑、寂寞的调律环绕着这座宫殿久久不散。

    “阿玛,你怎么可以这么心狠?怎么可以……”撕心裂肺的悲泣声从内殿传出。

    吴良辅站在殿外,神情冷漠朝内室窗户扫了一眼,转头对着身侧秀莲,客气笑道:“这些日子辛苦秀莲姑娘呐!皇上让我托话,说这些年你做得很好,从此刻起,可不必再留在承乾宫,你本该两年后方可出宫,但念你对那人忠心耿耿,屈身至此,最主要有人向皇上求了你。”

    吴良辅加深了笑意,道:“皇上恩赐,擢日可将你送出宫,虽那人为旗人子弟,姑娘也不用担心家贫无人做主,皇上已指示礼部尚书收你为养女,必让你风风光光以正妻之位嫁给那人。”

    秀莲神色变换莫测,惊愕、宽慰、羞赧、心动、最后全化成了平淡。她摇了摇头,笑道:“我不能离开这里,那女人的恶果尚未品到最后一步,我要为主子看到最后。”

    吴良辅没想到这小小女子真有如此坚韧的品性,客气的语气中放了些感叹,说:“如果秀莲姑娘执意如此,那老奴先回去禀奏皇上。皇上曾说,如果你不愿离去,以后这承乾宫全由姑娘做主。”他交代完,返身往殿外走去。

    秀莲抬眼往内殿瞅了一眼,那悲恸的哭泣声越发凄厉,自皇上派人送来鄂硕大人已薨的消息,那女人就有些神情恍惚,随后吴公公送来了封信函,说是鄂硕大人生前拟好,待去后定要交托给皇贵妃娘娘。

    皇贵妃娘娘才看了信,就眼神混乱、身形颤抖。这些日子,她被憋在这里本就情绪抑郁,如今哭的如此没有节制,秀莲想到太医说那孩子的体质受母体影响很大,长此以往,这小孩生出来后怕是不会好的。

    她并未将这些话上奏给皇上,想着以后真出了事,皇上罚她知情不报又如何。她家里早无亲系,不过就是一人一颗脑袋的事情,只是要负了那块木头而已。

    只是如今看来,皇上竟似又变了回来,这承乾宫已经形同冷宫,按皇上意思,这里的事情他是一点半分都不想再管。

    她边想着,边进了内室,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忽然向她冲了过来,她习以为常一把擒住那女人双肩,看着那女人双眼肿胀如同发面的馒头,眼里还在不断地淌出泪水。

    “秀莲,为什么?你说为什么阿玛要如此对我?”乌云珠的发髻未梳,披头散发的赤脚踩在地上,整个人如中了邪般,挥着手神神叨叨:“我是不孝女,他说我是不孝女。不可再言自己姓氏,不可再续父母兄弟之情、生无至亲,死不团聚,倘若有违,父母泉下不得安生。”

    她在屋内不断盘走,如同山野丛林间的一缕幽魂,不知来自哪里也不知归往何处。秀莲站在一旁静看着,听着她不断念叨:亲不亲、子不子、父不父、母不母。

    秀莲已明白,鄂硕大人是给了乌云珠致命的一击。

    一个人出生被父母赐予最原始纯粹的爱和姓氏,是人最初认知爱和存在的开始,即使在伤害、悲痛的背后,乌云珠一直以为那个家仍坚持的存在。倘若自己悲痛无依时,她幻想以往受点委屈,窝在额娘怀里痛哭得到的抚慰;幻想梅花树下,阿玛殷殷教诲着她和弟弟,虽然脸上严肃、但那宽厚的肩膀总带给她温暖和安全感;幻想着每逢中秋佳节,一家四人花团锦簇下,共赏圆月欢言笑语的相亲相爱相近。

    可如今,那教会她最初的爱、教会她知书达理、教会她喜怒哀乐的家,甚至连让她存在过的痕迹都不让谈及,竟如此直接而挖心的将她驱逐出去。百年之后,连她下黄泉去悔恨、去忏悔的机会都不给。

    ——我鄂硕今世只生有一子,黄泉之下,自会向阎王道明。请皇贵妃娘娘以后说及姓氏勿要失言、谈及父母兄弟勿要妄念。以免误导鬼差记错关系,此生只盼将来能与夫人和儿子相逢泉下,盼来世一家三人可再续亲缘。

    亲缘何其可贵,乌云珠在看完信甚至臆想,自己若有机会再入轮回,恐怕不过是个风餐露宿的小乞丐,无亲无故,而也许有那么一日,自己会有缘看到这样幸福的一家三人从自己面前、笑意妍妍的相伴路过,甚至会不会同情自己而施舍一枚铜板。

    “是我错了么,阿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戏文里的爱情那么美丽,而自己的爱情为什么变得如此残酷血腥,支离破碎?

    “你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么?”秀莲眼神冷淡地看着她自言自语、形状无常地在那疯癫发作,终于忍不住接了话,“为了所谓的爱,将亲人对你自幼的教导和期盼弃之不顾?为了所谓的爱,将婚姻责任和信任践踏脚下?为了所谓的爱,将他人的生命视若蝼蚁?”

    她眼中似乎可射出刀子,嘴里句句狠厉,“谁赐予你这种漠视一切、伤害他人、背弃道义的爱的权利?”

    乌云珠呆若木鸡地看着秀莲,她知道秀莲聪慧稳重,待人温和一视同仁,在宫人中颇有信望,所以很多信息都是秀莲传送给她的。

    但她从不知道这个内秀聪颖的女子,原来也隐藏着如此锋利的爪牙,而这个她以为在这座寂寞深宫相伴的宫女,是自己最后聊以慰藉的存在,如今她忽然伸出的爪牙将她已经破碎成片的血肉再次撕裂成碎末。

    她看着那神情完全陌生的女子猛地冲了上来,大力的掴了她一巴掌,因为毫无防备,她不小心咬到舌头,血味顿时呛满唇喉。

    秀莲甩了甩手,冷睨着她说:“这是你欠主子的一巴掌,主子自幼看遍后宫悲凉,从不对女人责骂动手,即使糟了如此耻辱;又因尊重你是嫡福晋,而未动过纳妾的念头,甚至连房内人都没有。当然,即使不是你,主子也是会这么做的,只是这世上怕再找不到一个权贵子弟能做到此。偏偏你非要勾搭已有三宫六院的皇上。”

    她忍不住大笑,跟着啧啧称奇道:“你说追求爱情,你的爱情就是找个三妻四妾的男人,跟别的女人争夺宠爱,然后沾沾自喜于自己的美貌和魅力么?”

    乌云珠傻傻呆呆的,嘴里的血腥气缓慢的散去,但秀莲说的话让她如遭雷击,她是这样的吗?

    “太可笑了,本觅了颗夜明珠,却当做鱼目给丢了。”她冷笑不止,不想与这个女人再多言语,只说道:“你真是我遇过最愚蠢的女人。好不惜福,难怪鄂硕大人会活活被你气死。”说完,也懒得看那疯疯傻傻的女人,干脆地转身离去。

    沧海月明珠有泪,望帝春心托杜鹃,乌云珠恍恍惚惚地踉跄了一下,坐在了床上,她好似不愿相信秀莲的话,又好像不相信自己竟似这样的人。

    直到雨停灯初上,她才虚弱靠在床沿,呵呵傻笑,是啊,何其愚蠢,竟把夜明珠当了鱼目,又将狼君当做了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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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渐渐接近尾声,很多设定上的可以讲了。

    又要开始废话篓子了,有的同学说虐的不够,实出于这里角色设定问题,还有作者的圣母情怀。

    1、博果尔:把他算是设定成一个新世纪男儿了。他幼时丧父早,看得多是后宫女子的寂寞和凄凉,责任和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是他生活的态度。

    他与顺治从幼时兄弟情深,而在这个朝代,乌云珠不过是指派给他的嫡福晋,即使不是乌云珠,是海珠、明珠还是什么珠子,他也会对这个女人认真负责,互相尊重,即不会纳妾,感情都是珍惜则可贵。他并非是出于所谓的“爱人被夺”而去恼怒、愤懑,而是乌云珠背叛了婚姻的责任、信任及顺治这个蠢货背叛了兄弟的感情和信任,才生气的。

    2、顺治暂时不讲,情节还有一段。

    3、鄙人只爱看史册、和野史的书籍,实际上汤若望也只是说了“将军的夫人”,然后大家都在猜测他他她都是谁。再者,作者看清宫剧很少、不爱看宫斗、博果尔的电视剧根本没看过。写这个就是听所谓的砖家点评历史,觉得有趣写的。

    所以顺治、博果尔、乌云珠的过往、纠缠、设定可能完全脱离了你们固有的认知。合掌,这个攻本身属于写了会吃力不讨好,所以如果让你们失望了,还请多多原谅!


 第四十九章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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