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代-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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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了，他们二位为了你，大闹陆州小仙大会，此时早已哄传武林，老夫未能目睹盛况，真是一大憾事！不知道龙公子远道而来，找老夫有什么事？”
　　　　龙战道：“我是为了向帮主求情，帮宋夫人她们讨解药的，适才知道解药被盗之事，便想稍效微劳，帮助公孙帮主炼药。”公孙帮主道了谢。龙战又问：“宋夫人她们是不是被帮主带来这里了？”公孙不害说是，又道：“龙公子的未婚妻苏小姐正在客房休息，我让弟子带你前去。”
　　　　龙战见了苏黛，真是万语千言说不清楚，两人默默相拥，龙战道：“黛儿，你受苦了，咱们出去之后，再也不参与江湖之事了，好不好？”苏黛微笑道：“嗯，等出去了，你还要考取功名，在朝廷供职，将来封妻荫子呢！”龙战见她哭了，忙帮她抹去脸颊上的泪痕。
　　　　苏黛控制不住，趴在他肩头痛哭起来，道：“战哥，这些天，我每时每刻都在担心，真怕你出什么事！万一你”龙战打断她道：“黛儿，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为了你，我一定不会出事的！”苏黛拉着他的手道：“战哥，你答应我，今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能不犯险，则不犯险。你身上受一处伤，我心中便要受十处伤，你受一点委屈，我心中便难过十倍！”龙战道：“黛儿你放心，你对我的心，我全知道，龙战是山里长大的，受山神抚养照顾，我此生若是负你，愿被封入深山，永世不得翻身。”苏黛忙捂住他的嘴道：“战哥，我只是担心你，你别发什么誓了，我知道你是胸怀大志之人，将来若是遇到了两难的境地，千万别为了我抛弃心中的志向。”
　　　　龙战笑道：“怎么会呢！”两人聊到深夜，苏黛渐渐星眼困顿，龙战便告辞出去，自己回到房间歇息。刚刚躺下，便听到敲门声，龙战起身道：“进来！”门户轻启，从外面飘进一个纤弱身影，龙战一看是芙蓉，便道：“芙蓉姑娘，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芙蓉道：“芙蓉来陪公子喝一杯酒。”龙战道：“喝酒做什么！”但看芙蓉摆上酒壶酒杯，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不好意思再出言拒绝，便端起酒杯，道：“姑娘，龙某不是装傻充愣之人，明白你的心意，但你这份情意，却是龙某无法接受的，黛儿她对我情深义重，我也爱她到难以自拔，我们之间，是容不得别人插足的，今晚只此一杯，算是龙某向姑娘赔罪道歉了。”不等芙蓉说话，仰头饮下，忽然眼皮沉重，头脑眩晕，只说了一个“你”字便不省人事。
　　　　龙战醒来时，只觉得身边一团软绵绵的物事，芬芳扑鼻，他转头一看芙蓉赤身裸体和自己睡在一起，而自己身上也是光秃秃的，龙战蓦地掀开被子，只见床褥上一点殷红的血迹，惊道：“芙蓉，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芙蓉还没说话，外面有人推门而入，龙战忙披挂起衣服，看是公孙不害来了，公孙不害看到这一幕，笑道：“恭喜龙公子一夜风流，抱得美人归啊，也恭喜咱们的芙蓉姑娘终于找到称心如意的郎君了。”
　　　　龙战苦苦追忆，昨晚自己似乎是和芙蓉喝了一杯酒后便不省人事，自己酒量甚好，决不至于一杯下肚，便人事不省，办下糊涂错事，一定是酒里面有什么东西，他紧紧盯着芙蓉，盼能从她眼里发现什么，但见芙蓉螓首低垂，眼神如水，满是爱慕地看着自己，龙战心中混乱之极，好不容易控制住心神，问芙蓉道；“芙蓉姑娘，昨晚我对你做了什么糊涂事么？”芙蓉点点头道：“公子，这是芙蓉心甘情愿的，你没必要对我负责。”龙战恨透了自己，大怒欲狂，一掌拍在桌上，杯儿，碗儿全飞起来。
　　　　公孙不害厉声道：“你得了便宜，还在这儿发什么脾气，芙蓉都说了不用你负什么责任，你还痛苦什么，怕失去你那知府千金么，你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么，我现下便去告诉苏小姐，让他看清你的真面目。”龙战张口结舌，不知所措，苏黛若是知道此事，一定悲痛欲绝，但他做事从来光明正大，若说求公孙不害不告诉苏黛，他也说不出口，只是愣愣的看着公孙不害。
　　　　公孙不害扭过头来，道：“好，龙公子，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便答应为你保守秘密。”龙战听他忽然提出要求，心中闪过一丝阴霾，难道这全是公孙不害的阴谋？龙战不禁问道：“什么事？”
　　　　公孙不害道：“我想请龙公子做我们沙帮的副帮主，带我们投奔孙老前辈和狄老先生。”龙战知道若不答应他，苏黛立即会知道此事，伤心之下，她会做出什么事，真是难以预期，便道：“我暂且答应你做沙帮副帮主，至于投奔义军的事，咱们再从长计议。”公孙不害笑道：“龙公子果然是个识时务、知进退的人！公孙告辞，芙蓉，跟我走，别再打扰龙公子了。”
　　　　芙蓉目中含泪，痴痴地看着龙战，万分不舍地离去了。龙战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不肯出去，卯牌时分，天光大亮，忽然有人来找龙战道：“启禀副帮主，戾湖群雄前来闹事，帮主请你出去主持大局。”龙战从屋子里出来，没走几步，便看到对面走廊苏黛春光满面地向他走来，挽起他的手臂，亲昵地道：“战哥。”龙战心怀愧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苏黛听沙帮弟子不住地称龙战为“副帮主”，便问是怎么回事，龙战烧红了脸，火辣辣的，半晌方道：“这是一时权宜之计。”苏黛信以为真，也不再追问。
　　　　到了大厅，只见戾湖群雄将厅子团团围住，人数众多，显然是元气大伤的沙帮所不能比的，沙帮这边，除了公孙不害，只有无忧长老、凤翅长老和龙战三人，剩下的便是一帮低辈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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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书生意气　第四十六章
　　　　熊渐道：“公孙不害，咱们这么多条人命，都曾跟随你出生入死，想当年反叛戾湖五鬼，咱们也都是彼此平等的兄弟，难道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解药丢了便想揭过此事么？”众人听得解药丢失，自己多半性命难保，都纷纷鼓噪起来。公孙不害道：“事到如今，咱们窝里斗也无济于事，这件事我难辞其咎，但也想到三个补救的办法，其一，是集中咱们所有的人力，抓紧炼药，解药的秘方在我这里，我把它公开出来，大家都能帮忙炼制，一定能赶在大多数人毒发之前炼好；其二是派人彻查此事，一定要把偷盗解药的凶手缉拿出来，杀了出气；其三，此事一了，公孙不害再做大家的首领，莫说大家答不答应，我自己也不答应了，我请了龙战龙公子暂时接任沙帮副帮主，他和沧州义军中的孙制胜孙老前辈，狄龙狄老先生都是好朋友，到时由他引荐大家加入义军，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公孙不害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周到，无可挑剔，群雄自也无话可说，丁鼎天却不愿白忙一场，道：“公孙不害，你以为你花言巧语便能骗过我们么，你们曾经同为兄弟手足，一同举事，击败戾湖五鬼，夺得戾湖，可事后呢，你一个人高高在上，用冰蟾丸控制大家，铲除异己，把戾湖的生杀大权掌握在一人手中，不杀了你，怎么能解大家的心头之恨？”
　　　　公孙不害道：“丁鼎天，我和兄弟们的事，自己会有所交代，你不是想称霸戾湖么，我给你一个机会，咱们俩打一场，你若能胜我，两月之后，我带领沙帮撤出戾湖，若是不能，还请你速速离开，不要搅和我们的事。耽误了炼药大事，你担待得起么？”
　　　　丁鼎天道：“好，我便跟你较量一场，我再加一条，若是我赢了，你得把芙蓉也送给我。”公孙不害冷笑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公孙不害成名武功唤作雷电神掌，开碑裂石，威力难当，他不等丁鼎天做好准备，呼呼两掌打去，丁鼎天只觉一股劲风扑面，想要伸手把剑，竟是连剑也拔不出来，不由暗叫不妙，这个公孙不害武功竟然如此厉害。公孙不害劈手夺过他手中长剑，疾疾一点，丁鼎天慌忙躲开，身后一根柱子被剑气击中，从中折断，龙战蓦地叫道：“重剑元！”重剑元是修炼到甚高境界才能击打出来，极耗内力，眼见公孙不害武功高到如此地步，显然不是普通的江洋大盗，丁鼎天忙叫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投降！”生怕说得迟了对方一个重剑元打过来，要了自己性命。
　　　　公孙不害冷笑罢手，道：“还不快滚！”丁鼎天忙带丁字帮的人逃走，这时芙蓉忽然道：“丁帮主请留步。”丁鼎天惧怕公孙不害，虽然听见呼喊，也不敢停步转身，公孙不害便道：“丁鼎天，你且听芙蓉有何话说？”丁鼎天这才停了下来，芙蓉对公孙不害道：“请帮主把芙蓉赏赐给丁先生。”公孙不害低声喝道：“你疯了？”芙蓉道：“贱妾空怀痴心，见弃于人，幸蒙丁先生厚爱，想要一生一世常伴他左右。”公孙不害知道这是为了龙战，见芙蓉语气决绝，便道：“那你走罢！”又道：“且慢！丁鼎天，你若胆敢欺负芙蓉，小心你的狗命！”丁鼎天忙道：“是是。”拉着芙蓉离开。
　　　　龙战痴痴立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苏黛摇摇他的手臂，问道：“芙蓉这是为了你罢，你怎么不劝劝她，她若真的喜欢你，咱们可以把她带回去啊，反正士大夫妻妾成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芙蓉又不是坏人！”龙战见苏黛说到娶妾时毫不变色，心道：“想不到黛儿心胸，竟然如此博大，真把我比下去了。”便道：“黛儿，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怎么会娶其他女子呢？”苏黛娇笑道：“那你可享不到齐人之福了。”龙战听她提及典故，也渐渐放下心事。
　　　　变乱接踵而至，次日，贺知义带着剑仙大阵也找到此处，非要带走龙战、苏黛，公孙不害不允，双方动起手来，打得天昏地暗，公孙不害带着戾湖群雄殿后，对龙战道：“龙公子，你带苏小姐先走。”龙战道：“这祸事是我带来的，我岂能一走了之？”公孙不害道：“你还身负重任，你出去之后，别忘了咱们的约定，一定要把他们带到义军之中！”龙战见他苦心孤诣，宁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完成此事，便道：“在下尽力而为罢，可是，我若走了，你们能摆脱剑仙大阵么？”公孙不害道：“打不过，还跑不过么，戾湖是什么地方，我们全是地头蛇，随时可以逃走，他们不识路径，绝不会找到我们，你记住，中秋之日，咱们在陆州城外等你！”龙战答应了，拉着苏黛离开，还请祝戎跟着他们，为他们带路。
　　　　祝戎却道：“我不能走，我这儿有一张戾湖的水路图，你们拿着，或许能派上用场，我怀疑这次盗药的，是我当年的兄弟，当年我们戾湖五鬼是这里的主人，祝某诨号叫做赤发鬼，后来公孙不害反叛了我们，他当时没杀我们，而是和我们定下誓约，叫我们在水面上行船，搭载客人。从那以后，我们五兄弟再没见过面，我大哥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我想他一定不会放下这段仇怨，我还要留在这儿帮他们调停化解，龙兄弟，你保重啊！”
　　　　龙战也道了声保重，驾着一条小船离开，剑仙会的人被沙帮阻住，追赶不上，想要分头突破，但每次阵型一散开，沙帮戾湖的人便能趁势攻入，搅得剑仙大阵混乱不堪，贺知义只得下令道：“先收拾了这帮贼子，再去追龙战不迟！”
　　　　龙战按照水路图，摸摸索索，在水面上划了两天两夜，终于出了戾湖，到了陆州繁峙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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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书生意气　第四十七章
　　　　陆州繁峙县最有名的去处叫做安阳书院，曾是名将贺宏思读书之地，虽然贺宏思如今被扣上反贼的罪名，永世不得翻身，但安阳书院仍是名师聚集，一派繁荣。
　　　　书院坐落在繁峙山麓，背靠着一片枫林，面前是碧绿的戾湖湖水。这里的院长余思止是龙战以前恩师青叶先生的至交，因此对龙战二人甚为热情，带他们在书院参观。
　　　　余思止道：“你们来的稍早了些，若是秋天来此，满山红叶，漫江碧透，层林尽染，实在是美不胜收啊！”龙战连声称是，道：“晚辈若是能在这里读几年书，真是生平一大乐事！”
　　　　余思止笑道：“如今读书人都是热衷功名，心在仕途，十年寒窗，本是再好不过的趣味，却人人称之为苦读，太煞风景！能像龙公子这般以读书为乐，真是难得。”
　　　　龙战笑道：“先生谬赞了。”
　　　　余思止又问道：“听公子谈吐不俗，一定是满腹经伦，是否也参加科考呢？”
　　　　龙战道：“不错，正在准备来年的大考。”
　　　　余思止不由赞道：“如此说来，公子真是更让人赞叹了！”
　　　　龙战不解道：“此话怎讲？”
　　　　余思止道：“会试关系考生一生前途命运，这个关键时候，所有考生无不在埋首书案，恨不得将四书五经吃进肚子里，能像龙公子这样携佳人游览胜迹，品评山水，实属难能可贵，不但难能可贵，简直是高风亮节！”
　　　　龙战不禁哈哈大笑，苏黛也笑道：“余先生，你夸得他飘飘然了，愈发不爱读书，要是明年中不了状元，我可要唯你是问啦！”
　　　　余思止笑道：“这女娃子可了不得啊！张口便是状元，龙公子，你可得中个状元回来，否则老夫可要遭殃了！”
　　　　龙战对苏黛笑道：“我若是能及的上你爹爹的一半，想必也能拿到状元了！”
　　　　余思止不由惊道：“令尊大人是？”苏黛笑道：“家父名叫苏儒海。”余思止蓦地叹道：“果然是有斯父必有斯女啊，姑娘钟灵毓秀，老夫早看出你是生在书香世家，想不到竟然是苏大人之女。”
　　　　这时有人报“书院有人上香”，余思止便道：“随我来！”原来安阳书院位列江南四大读书圣地之一，每逢会试大考，总有学子来此上香。
　　　　见了来客，巧的是这群客人乃是来自琪州，正是苏黛自小读书的旧识，他们已经在其他三大书院上过香，只差安阳书院了。
　　　　其中一个叫温故的看到苏黛，惊喜莫名，道：“苏小姐！”苏黛也向他们一一问好，又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