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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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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人奇怪的是,病来的快去的也快。慕容冲在床上足足睡到第二日午后,烧也退了人也醒了,太医再也瞧不出什么其他病症,也只好这样作罢。她原本以为,按慕容冲的性子,这个罚他定是不认的,肯定还有一场好闹。可谁知慕容冲醒来之后好吃好睡,还是一样的坏脾气。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从前懒得看书的殿下现在也会去书房抽一本来翻一翻,或者是在院子里对着这几株茶梅瞧瞧看看。
  “殿下!殿下!”
  车鹿从外面一脸喜气的进来,找了一圈兀自走到院子里,果然看见桂卿捧着个漆盘,上面摆着一柄剪子,手臂上搭着一件衣裳,慕容冲在前面侍弄花草。
  “殿下,您要的消息我打听出来了!”车鹿兴冲冲的跑到慕容冲身边,“原来官家几日前就已下旨,让慕容评速速开战,再不可拖延一日,这一定是您的功劳!”
  慕容冲浇水的手一僵,手腕一抬收了壶,“哦”了一声,也不见多高兴,半响车鹿听见他嘟囔了一句:“怎么今年的茶梅还不开。”
  桂卿立刻上去解释:“前几日雨下的太大,打掉了不少花骨朵儿呢,应该再过几日殿下就能看见花开了。”
  慕容冲抬头看了看天,又回头看见两个人俱神经兮兮的看着自己,皱皱眉,把铜漆壶往桂卿怀里一推:“这么紧张做什么,本王又不是豺狼。”然后看向车鹿,颐指气使:“今天吃酥姜烘鹿丝。”
  一日很快便过去。王猛并众将一起在主帐等着,脸色不是很好看,手指无意识的点着桌面。
  他们在等徐成。下午的时候徐成领命率人前去侦察敌营,去的时候王猛吩咐:不论如何,亥时前一定要回来。现在已是亥时下一刻,徐成迟迟未归,按军法当以通敌论处。邓羌和张蚝尤其着急,他们二人同徐成曾数次并肩作战,感情自比其他人深厚些。
  王猛摆在案几上的沙漏不急不慢的漏着,直到亥时下三刻,徐成才一身风尘仆仆的闯进大帐,跪在众人面前:“末将来迟!”
  王猛轻轻松了一口气,眼中精光闪过:“徐将军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禀相爷,回程途中不巧遇上出来巡逻的燕兵,部下们……动了手,是以归来的迟。”
  “那徐老弟你也不该误了回来的时辰啊,好歹让个人回来报信嘛,咱可都等着你的消息好过潞川呢!”邓羌一拍大腿嚷嚷开了。慕容垂望着这个硬朗的大髯男子,眸有所思。一路相处下来,徐成给他的感觉是忠诚和实在,刚才的话他信,在场的人都信,只是……王猛向来执法严明。
  “纵如此,本相还是应当按军法从事——”果然,王猛一手点着额头,一边沉吟。
  “末将甘愿领罚!”
  众人交头接耳,多半是为其可惜,慕容垂听着自己身边将军们的说词,揣着手静坐如山。邓羌捏了捏拳头,噌的一下站起来:“相爷,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徐老弟能控制的,再说我们今夜就要过川了,这要紧关头让他领罚,是不是……太没人情了?”
  王猛把沙漏挪到一边:“军中最要紧的就是纪律,错了便要罚,对了就该赏,否则你让本相今后如何带兵?”
  邓羌上前一步还想争辩几句,被徐成一把拉住:“邓将军好心,徐成今日领了,但是相爷没有做错,是我自己甘愿的。”
  “甘愿个屁!按军法你这可以算通敌,回了长安论功行赏你可就什么都没啦,不行不行这对你太不公平了!”邓羌挣开他的手,“相爷,徐老弟平日里什么为人在场的都清楚,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和徐老弟是同一个郡的,今日他有难,我邓羌绝不会坐视不管!”
  眼看着事情就要朝不可估计的方向发展,张蚝起身想拉他回座,也被他挣开了。
  “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冲啥事儿也没有。。。没疯没傻没癫的。。。他就是冷静下来了。。而已。。。


☆、第21章

  【二十一】
  正当几个人吵吵闹闹搞得营帐里一片乱哄哄的时候,王猛略微清冷的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不可以,简洁而无情,把邓羌堵的满脸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他。一边是自己的同乡兼战友,一边是自己敬重很久的宰相。看着邓羌纠结的样子,慕容垂仍是揣着手静静坐着,一双眸子淡然的扫过全场,微微低下头像在为徐成可惜。
  僵了片刻,邓羌“嚯”的推开拽住他的张蚝,怒气冲天道:“你不救他我救他!”转头对着一脸着急无错的徐成道:“兄弟等着我,我这就回营整队去!”说着便大步踏开朝外走去。
  “邓羌!喂!”
  众人惊住。徐成跪在地上一脸愕然,片刻道:“相爷放心,若邓将军拔营来攻,末将定将他制服,绝不会发生窝里反这种事情。”
  慕容垂看向王猛,只见他沉沉坐在案几后,眉头压的很低,双手分别握成拳,指节处一片青白。
  “张蚝,去把邓羌带回来,我答应了。”
  “什……什么?”张蚝错愕的望着再次开口的王猛。
  “快去。”王猛催促。慕容垂在心里对王猛的佩服又多一分。
  邓羌很快被带回来,钻进账来第一句话就是劈头盖脸的来:“相爷,您说这话可当真?”
  众人的视线又从邓羌转回王猛。
  “当真。”王猛抬头直视他,周身气场已经放的轻松,丝毫不见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样子,顿了顿,他再补上一句,“只要你安安分分打完明天这一仗。”
  将军可曾想过,待到攻下邺城,这守城的将军会是哪位?
  邓羌满心欢喜正待答应,冷不丁慕容垂的话飘到他耳边,他下意识的去看慕容垂,慕容垂也正好看向他,眼神沉静如常。
  “要让我答应可以,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众人抽了一口冷气。
  “等到凯旋回朝,还请相爷不要吝啬,赏我一顶司隶校尉的乌纱帽!”
  慕容垂抬眼看他,众人也都面面相觑,连王猛都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两旁点的烛灯明明暗暗,一种有点尴尬又有点诡异的气氛在营帐里缓缓流动。
  王猛将握成拳的手放到唇下,轻轻咳了两声:“此非本相所能决。”想了想,有些商量的问他:“让你做……安定太守好不好?或者万户侯也行。”
  “不……不行!”邓羌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慕容垂愣了愣,似是在诧异为何他会发如此大的火,看着邓羌怒气冲天的背影,又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仔细想了想,记起自己告诉他,不做上司隶校尉,就有被派遣他乡的可能……
  张蚝和徐成正欲起身去追,却被王猛打断:“不等他,徐将军速速准备一下,拔营渡川。”
  “是!”众将迅速行礼,豪气干云。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像是被人拉着黑布的一角哗的遮过整个天空。天气并不是很好,连星星都躲躲闪闪叫人难以看清楚。
  横在两军之间的潞川水早已退去,发出低低的呜咽之声。两岸的芦苇丛被寒风吹的齐齐倒像一边,本该嶙峋的怪石也被江水磨平了棱角,圆不隆冬被冲成几堆。
  几声清脆而凄厉的鸟鸣划响夜空。大概是今年最后鸣叫的一批雀儿了吧,燕地寒冷,他们早已备足了冬粮安安分分窝在巢中,度过又一个寒风呼啸的冬日。只剩下这几只朝着东面振翅飞翔的雀儿,怕是也在着急寻着属于他们的巢穴。
  太阳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缓缓移动着。秦国的士兵们一个又一个踏过潞川,在前方不动声色的列队成形,放佛下一刻就能挥师而向,直取邺城。
  “殿下?殿下?”桂卿惊疑的看着慕容冲躺在床上浑身发抖,渐渐的连冷汗都出来了,她以为是前日的病没好全,战战兢兢的去碰慕容冲的额头,不想手才伸到一半就被他一把抓住,像是用了死劲儿。
  “殿下……疼……殿下!”骤然袭来的疼痛让她眼睛都红了,刚念了一句就见慕容冲猛的坐起来,带的她也一个踉跄磕到床边。慕容冲满头的汗,张大了嘴呼哧呼哧的喘气,像是溺水的人刚被救起来的模样。
  “殿下——可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慕容冲慢慢僵硬的转头,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桂卿捧着茶盏过来递给他,慕容冲啜了几口,总算平静下来,抬头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现在已过了子时,应当算是二十三,十月二十三。”桂卿收拾好茶具仔细瞧了瞧,“奴为您换身衣裳吧,都汗湿了。”
  等慕容冲被人拾掇好一切重新躺回床上时,他却直直的瞪着床梁上繁复的花纹,揪着被角就是不肯入睡。
  潞川边上,浓重的黑夜就要散去。王猛戎装执剑,看着士兵们井然有序的渡川,列阵,拔营。
  “邓羌还是不肯走?”
  “是,邓将军在营中饮酒自娱,说什么也不走。”
  战马抖了抖漂亮的马鬃,下一刻被王猛收紧了缰绳,扭头奔出去。王猛的声音从逐渐消散的烟尘中传来:“贤弟自先去渡川,我随后便到!”
  用剑柄挑开邓羌的帐帘,果然见他案几上列了两大坛酒,正喝的痛快。王猛眯起眼睛,邓羌身上的铠甲和他酒坛下压着的地图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邓将军。”王猛跨步而入。
  “相……相爷!”邓羌倏的站起来,喝了酒的脸变得通红,他抢在王猛开口前叫起来:“本将军不走!您来劝我也不走!”
  “司隶校尉是吗?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邓羌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王猛,肃气凌人,一双眼睛亮的通透,好似能把自己看穿。“……没了。只要您答应我这个要求,我定一刀刀的把燕人都杀成阉人!”
  “好,我答应你就是。”王猛上前一步,“我是当真的,希望邓将军也当真。”
  邓羌先是愣了愣,待反应过来,不禁大喜,一手拎起一坛酒,冲王猛一比:“相爷大恩,邓羌必不负所托!”仰起头来大喝一顿。
  王猛也笑了,提起另一坛酒和他碰了碰,也一样灌了一大口,“本相命你,即刻整队拔营!”
  最后的秦军终于也动了,原本清澈的潞川水被铁蹄踏的浑浊不堪,岸边芦苇东倒西歪,远看过去,若没有势如破竹的秦国军队,真是一派萧瑟模样。
  燕宫里,慕容冲对着摆满案几的早膳心不在焉,拿着银箸这个碰碰,那个戳戳,终于按捺不住看向车鹿:“慕容评该开战了吧?”
  正在和其他人搬弄铜鼎里的熏香的车鹿听见这话,抬头想了想:“嗯,左右不过这两天吧。”又拨弄几下,把长长的琉璃勺交给旁人,“我听桂卿说,您昨晚上做噩梦了?”
  慕容冲执箸的手僵了僵,好一会儿才闷声道:“嗯,是噩梦。”干脆把银箸一放,拍着案几说:“本王梦见两军开战了,慕容评败了。”
  车鹿上前去示意桂卿重新给他布菜,安慰道:“殿下放心,梦都是反的。”
  “还死了。”慕容冲慢条斯理嚼着糕点,继续毒舌。
  “呃……”车鹿有些纠结的看着他一脸坦然的模样,好像……还有些开心?“那殿下您——是怎么想的?是希望他胜,还是希望他败了?”
  “当然是希望他胜了!”慕容冲抓起一把葡萄干朝他扔过去,“他要是败了,王猛就要打到邺城来了!”
  “是是是。”车鹿忍俊不禁,慕容冲又悠悠的叹口气,“唉,最好他还能战死,这就是美梦了。行了本王吃饱了,把这些都撤下去吧。”
  用过早膳的慕容冲在仪元殿里揣着手百无聊赖走了几圈,还是忍不住问车鹿:“凭你的学识,你觉得慕容评能胜吗?”
  “能……的吧。”车鹿好生为难,慕容评对上王猛,胜负简直一目了然,不过王猛才六万兵,慕容评可有三十万,若这样都能输,未免太惨了。
  慕容冲嫌恶的看着他:“这么没底气?”
  事实上,不光是车鹿没底气,慕容冲也没底气。
  而此刻的王猛正顶着晨曦微光,长剑高握,两侧是七名将领均杀气逼人,身后是五万雄兵列阵成型,战马卓卓,铁蹄铮铮。他用睥睨天下的眼神看着对面同样站的整整齐齐的燕国大军,没有丝毫畏惧。
  士兵们耳边还回响了一刻前王猛的阵前誓师,每个人胸腔里都好似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烧的他们眼睛都红了。
  他说:“本相受国厚恩,任兼内外要职,今与诸君深入贼地,望诸位!戮力行间!有进无退!共立大功!以报恩顾!”
  停顿片刻,又道:“受赏拜爵于明君之朝,欢庆痛饮于父母之室,不亦美乎!”
  回应他的,是五万将士响彻云霄的欢呼和坚韧如山的身影。
  慕容评抱着逃亡的心态站到他对面,纵有身后三十万人马,也难激起他殉国之志。
  这日的天分外晴朗,微暖的阳光缓缓照亮大地,清晨的冷冽慢慢消散,随之而来的是空气里逐渐浓烈起来的血腥气味。
  刀剑快如闪电,人影晃动错综复杂,两军阵型变了又变。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后来的人顶上去。秦军如同海浪前仆后继,战场有如潞川涨潮的江水迅速蔓延开来,悲鸣的号角从长安一路响起,穿过河山方城,越过天地人烟,直直把苻坚的野心送进了邺城。
  邓羌并张蚝、徐成三人,往来冲杀,勇猛异常,如入无人之境,手起刀落,仿佛斩杀的不是人命,而是草芥。滚烫的鲜血溅到他们的铠甲上,无力流下,而后被炽热阳光蒸干。燕军边打边退,只有仲明左冲右突,直战到手中长刀卷刃,被杨安一剑穿胸,挑下马去。
  仲明已然战死,包讳早已不知所踪,混战中的慕容评再也等不下去,勒马掉头狂奔,慕容垂眼尖瞄见,立刻率众紧追上去。王猛见状,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天,一轮金乌正值当空,耳边有副将的报告:“相爷,开战到现在,已经杀敌五万,慕容评带着剩下的人往东逃了。”
  “追!”
  兵法说,穷寇莫追。可王猛这回偏不放过他们,以慕容垂为首,其余秦军为后,直追出慕容评二十里之遥,再斩十万人。
  所谓哀鸿遍野,不过是慕容冲歇个午觉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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