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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妓韵事之一世如梦(完) 楼小苏-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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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祀笑吟吟地看着门口的地方,待到走廊处没了声息,他才转过头对紫眸道, 

“我说得没错吧?知道了这消息后他还不巴望着赶紧离开。” 

紫眸略皱眉头,沉默不语。 

兰祀又道, 

“怎么?不信我的吗?他能冒着危险为那人来,就肯定会为他走。” 

紫眸凝神望着屋外。原本兰祀说了这主意后,她还以为按潋君的性子怎也会冲上来问个明白,可如今他不问才是更糟的。想起当初在王府的情景,潋君刚提出说愿意代齐岚来蓬莱岛时,她也十分地吃惊。知道潋君嘴硬心软是一回事,但不代表可以软到这程度。那时候她就觉得这其中有些什么,但却没有再去多想。直到此时她才不禁思索,到底那时候潋君是为何要这么做。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哪怕只是为了报答齐岚之前的出手相助,如兰祀所说,他能为他来,也会为他走。 

兰祀像是看出了她心思一样,宽慰道, 

“胡想什么了?他反应越大走得才越早。这对阁主才是好的。” 

紫眸闻言,喃喃地道, 

“是。” 



潋君恍惚间已走出院子,山上的风比外头要冷上不少,吹得他瑟瑟发抖。刚才的那些话从紫眸和兰祀嘴里说出来,语气平淡,像是只不过是在闲聊家常一样。但在潋君听来,却是胆战心惊。当初在王府照顾了齐岚那么多时日,对于齐岚的身体,潋君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是淋了一点雨或是感染了些寒气,他就可以在床上躺足三四天,整个人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若真如兰祀所说齐岚在大牢里被关了足足半个多月,那会有怎样的后果潋君不用去想也能猜到。 

想起兰祀的话,潋君不由地笑了。齐岚的确是好人,为了赵燕君竟能以死进谏,连命都不要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不稀罕这条命。记得当初齐岚曾说过,按宫里太医的说法他是绝活不过二十岁的。而之后那一年两年,三年四年的日子,全当是平白赚来的,多活一天算一天。齐岚根本就不怕死,这一点潋君早就知道了。可是,他却见不得齐岚死。 

当初齐岚出现的时候是在潋君最落魄的那段日子。虽说是报着一份赎罪的心,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把潋君一点一点从困境中拉出。说得矫情一点,甚至可谓是黑夜里的一道光,扫去了潋君最害怕的黑暗,带来的是一片温暖的烛光。齐岚身为皇族,身份尊贵,却没有半分高傲和骄纵。别说是放下身段,他甚至可以把自己和寻常百姓放在同一个位置。那夜他突然出现在潋君面前,温温而雅,清风脱俗,就像从天而降的仙人般,带给了潋君一份希望和光明。 

那时潋君还不知道齐岚身体那么弱,每隔几日的一次到访,潋君也只觉得这人说话的确算数。一直到很久之后在王府听下人们说起时才晓得,以齐岚的身体若不是因为自己,他十几二十天不出门也是常有的事。在那简陋潮湿的小屋里,齐岚会等他等到深夜,也会在大雨天偷溜出门而来。当时的震惊与感动,潋君至今仍能清楚地记得。他温柔地为他把脉疗伤,耐心地给他读着书册替他讲解难懂的词句。当初的心动能因为自己的懦弱而强压下去,但那份感动和感激,潋君恐怕是此生都忘不了。 

这世间恶人千千万万,为何偏偏不放过齐岚。 

刚听到消息时的震惊渐渐在潋君心中褪去,转而化之的是不忍和难受。大半年前齐岚卧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至今仍历历在目,俊逸的脸上是病态的苍白,声息微弱地仿佛随时都会没了气一样。 

齐岚当初病入膏肓时的虚弱,即使是现在想来,潋君也无法不心惊。 


紫眸未料到潋君还会再来,好在兰祀刚走,也免去了他们两人互相嘲讽斗嘴的麻烦事。潋君走进来时脸上没了平日的笑,不等他开口紫眸就知道他回头仔细一想后,就晓得先前的事是她与兰祀故意为之。 

果然,潋君开口便问, 

“兰祀是想骗我走,还是确有其事?” 

紫眸一愣,她答道, 

“兰祀会骗你,但总不会骗阁主的。” 

潋君一怔,脱口而出道, 

“柳梦已知道了?” 

紫眸淡淡一笑,别有意味地看向潋君。 

“那些朝廷里的事本就不是阁主会关心的。但,等你跟阁主说要回燕都的时候,他不就知道了。” 

潋君心中一惊,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刚才他只想着不能看着齐岚,却未想到那就意味要离开这里。 

紫眸多少看出了些潋君心里的纠结,瞧着潋君皱眉深思的样子,心中也是不忍。但一想到那夜路过潋君屋子时,她不小心看到的情景,心中更多的是惊慌与后怕。 
她咬咬牙,便道, 

“当初你就是为了救那个王爷而来的,一年之期也过了大半年的,原本再过几个月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银针的用法你也会得差不多了,按照你身上修罗的毒性,阁主也开出了几张排出余毒的方子。只是还差了关键的解药而已。” 

紫眸停顿了下来,打量了一眼潋君的神色,见他紧闭这唇眉头深锁不发一言,心中也暗叹了口气。嘴上却仍是不咸不淡地说道, 

“阁主当初答应一年之内能制出解药就一定可以做到。虽然听闻那王爷只吊了半口气,但只要按照阁主的方子服药再加之用针克制,暂时控制住体内毒性,撑到阁主配制出解药的时候也不算难事。” 

末了,紫眸又补了一句道, 

“等他的病好了,身上的毒解了,该报的恩情你也还清了。” 

说罢,紫眸抬眼看向潋君,果然瞧见他点点头,恍惚地应了声“恩”。 

紫眸的言下之意潋君当然听得明白,只是一旦没这个契机,潋君又要以什么理由留在这里。潋君心里虽为这事纠结,但此时此刻到底还是齐岚的病更让他忧心。不说人命关天这种俗话,潋君最初来蓬莱岛本就是为了救齐岚。 

如此一想潋君心里也明白,这一步是不得不跨,即便他再怎么不舍得这里的人和事。 

见潋君良久不言,紫眸心里也是一番挣扎,最后还是不得不道, 

“潋君,你,先去与阁主商量一下吧,兴许他有什么法子可以救人。”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柳梦已所住的院子是整个灵山山顶最冷的地方。整个院子只有两个侍女服侍着,平日也都被他遣得远。如今已是冬季,但在蓬莱岛上却仿佛是没了季节变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清冷的模样。 

自从回到蓬莱岛后,柳梦已便专心于练功。除了一日三餐外,几乎看不到他的人,而这一日也是一样。潋君刚进了院子就看到一个侍女走来对他道, 

“阁主正在练功,公子你……” 

潋君晓得那女子是想让他晚些再来,潋君却道, 

“我等阁主。” 

说罢,见潋君踱步走在花园里,一副赏玩着打发时间的样子,那女子也就不作声了。 

潋君来的时候太阳还高挂着,等到屋子里有了动静时,已是夕阳西下。 

柳梦已刚一走出门槛就听到侍女来报,说是潋君在院子里等了他好几个时辰了,柳梦已闻言也是诧异。心想着院子了天凉风寒,柳梦已便立马朝外头走去。 

潋君心里一旦藏了事,脸上也少了几分平日的神采,眉宇眼角难免多了些愁容。原本还记挂着齐岚的病,又要思量该怎么和柳梦已开口。但当潋君看到柳梦已走到自己面前时,他仿佛是一时间忘记了其他,眼里只余下柳梦已而已。柳梦已先前在屋子里时穿得就单薄,一听完侍女的禀报后他未来得及多披件衣服就匆忙赶来,此时站在风里头,薄薄的一件单衣看得人有些心惊。 

“有事吗?” 

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口吻,但在潋君走近了柳梦已这个人之后便发觉在平淡的语气之下,不同的时候还是些许情绪的差别。 

柳梦已看着潋君,潋君却总忍不住朝着他的衣衫看去,他道, 

“柳梦已,你是想冻死我们吗?” 

柳梦已自然不会觉得潋君是在关心自己,只当他是被风吹得冷了。 

“恩,到屋里去吧。” 

一走进大堂,侍女端茶递水,动作极为利索,不一会儿就完事退下了。 

“有事?” 

柳梦已抿了口茶,微微皱起眉头,当他看到潋君去拿杯子时便道, 

“很烫。” 

潋君刚凑近一些就被茶水的热气烫到,他便把杯子搁在了一边。 

两个人就这么隔这个桌子坐着,半天都没人说一句话。许久之后,还是潋君先开了口, 

“紫眸教的针灸法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柳梦已一愣,又听潋君继续道, 

“清余毒的方子你也开了好几张,不同的症状服用不同的药,这些我也记清楚了。” 

潋君的语气平缓,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但话说到这里,就算柳梦已再迟钝也听出了他的意思。 

“你要走?” 

柳梦已沉默良久,才问道。 

潋君的目光始终看着门外,即使是这个时候也未转头去看柳梦已。 

“王爷如今重病在床,我本就是为了他的毒而来的,此时也该是回去照料他的时候了。” 

纵然平日有多么灵牙利齿,此时潋君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刚说完这句,他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连自己都听不过去。可真要他再补上几句又能说什么呢?说他只是想报答齐岚也完成自己先前答应下来的事才会想着离开,还是说他无论如何一定会回来的?当初在肌肤相亲时,口口声声说是发泄欲望而已的人是潋君,现在他又能说什么呢?潋君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敢,也说不出口。 

“修罗的解药还差两钟药引未研究出来。” 

依旧是平淡的语气,柳梦已说着转头看向潋君,又道, 

“还有离魂的毒……” 

潋君闻言一惊,自己刚才一时心急竟然把这事给忘了。他转头一看柳梦已,果然连柳梦已都是眉头深锁。 

潋君转念一想,体内有离魂的毒对他而言兴许还是好事。若是能拖了一时半会儿,等齐岚的毒解了,自己也有借口可以再回来。 

“阁主可有办法暂时克制住离魂的毒?” 

柳梦已闻言,神色微凝,他问道, 

“很重要吗?真的是非去不可?” 

柳梦已目光直视着潋君,那神情仿佛是有些小心翼翼,只是那几分细微的担忧和后怕在柳梦已的脸上实在是很难看清楚。潋君心里本就纠结着,自然也没有察觉。 

潋君淡淡一笑,答道, 

“我当初本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来的……” 

话说到一半,潋君却没能继续说下去。他本想说等完成了这事,他也就可以没有负担地留在这里,但是话到嘴边偏偏怎也说不出口。 

柳梦已脸上未见异色,他点了点头,又平淡地说道, 

“再多五天的时间,容我准备解药。” 

潋君一算日子,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柳梦已见状便又道, 

“快得话兴许三天就足够了。” 

潋君算了算从蓬莱岛赶到燕都的日子,喃喃地点了点头。 

一直到潋君走出了院子,他才惊觉到自己对柳梦已说了什么。先前在屋里就像是一场梦,身在,魂不在。 

从前几次柳梦已都会送潋君到院门口,可是这一次他刚走出屋子,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了。 

潋君起初也是一愣,回头看到那扇大门牢牢地紧闭着,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除了又气又恼外,还有满满的失落之情。 

就好象是有什么东西也和这门一起被关上了一样,心绪落到了谷底,满是窒息般沉闷。 

潋君不敢多想,赶忙转过身往外头走去,不再回头看那扇门一眼。 



潋君并不知道自打门关上的那一刻起,柳梦已就一直站在门背后。透过两扇门之间的细缝,柳梦已隐约可见潋君在外头停留了一会儿才离开。只不过是一扇门的距离,即使看着潋君站在外头,他也没有办法走出去。两只脚就像是生根了一样,半步都跨不出去。直到看着潋君走出了院子,柳梦已才转过了身。 

从门边到桌子的距离不过几步远,柳梦已却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他坐在了潋君先前坐的位子,先前因为他说茶烫,潋君放下杯子后就没有再拿起来过。桌上的茶还是满满一杯,隐约还泛着些许热气,像是在说其实潋君也不过是坐了那么一小会儿。 

但正是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已足够改变许多的事情。柳梦已的指腹摩搓着杯口,一圈又一圈。手里下意识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心神早就恍惚。 

即便是此时,他也依旧清楚地记得刚才潋君坐在这个位子上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只是听说了齐岚病重的消息,他便立即赶来说要走,甚至还忘了自己体内有离魂一毒。即使是在柳梦已提起之后,他脸上也未见担忧害怕的神情。 

潋君的心思一股脑的都飞回了燕都,连自己的事都不记得了,哪里还轮地到其他。 

当柳梦已一说需要五天的时候,潋君就皱起了眉头。正是看到了他脸上的担忧之色,柳梦已才又补了那么一句。 

三天就要制出解药,怕是连睡的时间都没有了吧。 

柳梦已心中无奈,竟不由地扬唇苦笑。只可惜潋君没能看见,他绝想不到柳梦已第三次为他而笑会是这样的情景。 

原本以为日子可以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只是竟然平淡地让他已忘记了潋君是为何而来的。 

潋君说得没有错,他如今不过是提前离开去做应该做的事情罢了。要不是因为齐岚,他与潋君原本就不可能会认识。即使擦肩而过,也只是对面相见不相识。而这大半年的日子从一开始就是平白多出来的,到如今,也不过是恢复到原点罢了。 

柳梦已感觉到体内是一种难以喘息的胸闷,他端起杯子想喝一口茶来压下喉咙口的腥甜,不料一时没克制住竟吐在了杯子里。 

本就盛满了茶水的杯子一下子扑出了水来,深红的液体在茶水地冲淡下少了几分颜色。从虎口处顺着手臂流淌在苍白的皮肤,仍是触目惊心。 

柳梦已忽然想起曾经自己用刀割破手臂时,血液也是这样从伤口中渗出流淌在手臂上。只是那时他会把手凑近潋君的嘴边,而当潋君的唇轻柔地触碰在伤口处吮吸着的时候,他仿佛是忘记了伤口的疼痛。温暖的触感顺着手臂感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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