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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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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是法官，我妈妈说做法官和律师都好。”
“为什么？”
“因为可以赚很多的钱，那你呢？”
“做律师可以赚很多的钱吗？那我也做好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
“做律师要考试一百分的。”意思大概就是说你每次才及格，不知道当不当的了。
一听这话，王靳顿时垮了脸，“啊？这样啊，那我还是不当律师了，那做什么是不需要考试一百分的？”
“不知道……好像去盖房子就不用，你长大去盖房子吧。”蒋卫特诚恳地给王靳提议说。
“盖房子吗？那我以后给你盖个很大很大的房子，比萧禹他们家还大的好不好？”
“我以后自己赚钱了就让你给盖，要盖两座，一个给我爸爸妈妈住，一个我自己住。”
“那我呢？”
蒋卫闻言转脸看向他，眨眨眼，很认真地说：“你也可以来玩，我给你一个房间住。”
“蒋卫，你真好。”王靳听罢乐呵呵地。
“嗯，以后我们还一起玩。”喝着汽水的蒋卫点点头说。
届时他们才小二，不知道当他们长大后，还记不记得当初蓝天下曾经给过对方的在外人看来童言无忌的所谓承诺？
这样需要岁月转换未来见证的事，还是交给时间去转接吧，活在其中的人只要过好眼前的每一天就是了。
再来说说那位王靳所不待见的王老师吧。
其实在人家王老师那里是丝毫没觉得自己做的有哪里不对，人不都有喜恶之情吗？她不过是不甚喜欢没啥表情的蒋卫，这有什么不对了？谁说成绩好的孩子就能得老师欢心的？她就不一样，她就稀罕萧禹那样开朗天真的学生，整天阴沉沉没点反应的自然是比不上他这样的，宠爱一些也就是理所当然的吧！再说，人家家里是开厂做生意的，以后要有个什么不方便，说不定还能给帮上忙不是？这就叫远见，可不是一般老师都具备的资质啊！
的确，如果王老师非要从家底背景来区分的蒋萧两孩子，她倒是挺明智的一人。
相比于萧禹家的祖业，可说是一穷二白的蒋家祖上的确没什么好让蒋爸爸依靠的。蒋爸爸在他那一辈四个兄弟姐妹里排行老三，前头有一个大哥一个二姐，他之后还有个小妹。先说这大哥吧，打小就一不学无术的主，而且那个年代想有术也挺不容易，就算是学习成绩好的蒋爸爸也就一初中毕业生，更别说家里其他人。这大哥，也就是蒋卫的大伯不学无术也就罢了，最坏的是脾气坏，隔三差五地就给大伯母抡刀吵架，正事儿没一个，让家里蒙羞的倒没少干。至于大小姑妈，都是嫁出去的女儿，这手肘能给娘家里掰吗？所以那些年里，蒋爸爸谁也不能依靠，他要想干出一番事业也就得靠自己。
本家亲不能依靠，幸好还有蒋妈妈娘家的帮衬。
不过就算跟外亲家再如何，在钱方面的事儿总是让人不安心的，所以在做了不少失败的小生意后，蒋爸爸一咬牙，在蒋卫三岁的时候跑南城去学的木匠。那几年的日子，蒋卫大概没什么印象，可他妈妈却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也是在蒋爸爸离家的三四年里，本来就不待见蒋妈妈的婆婆也就是蒋卫的奶奶那叫一个欺负的人家母子啊。要不是当时蒋奶奶跟的他大伯住，怕是他们母子二人会被欺负的更惨。
也幸好有那么句苦尽甘来的期盼，不然蒋爸爸在外打拼的这些年头也不能那么全心全意，也就不会有他们家后来的好日子，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但在王老师认识蒋家的那个年岁里，蒋家的确比不上萧家，起码光是从两家人住的屋子就可以比个七分了。
蒋卫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晓得，曾经有一位老师不因为他本身优秀否，就从硬件方面把他一票否决了，他甚至不会知道也是老师的偏颇让他埋下了跟萧禹之间的藩篱。
很多事就是这样，当时你如何看都觉得那不过是个奇数，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存在让所有的奇数成就了后来的大集合，甚至利用了偶数的间隔蔓延得更加的无边无际。
也是，试问哪个长大的孩子，不是由无数的昨天砌成的？
你是，我是，他是，她是，他们，都是。
【好了】小二，才小二 = = ，我要不一章一个年级啊？唉，好漫长的感觉。
亲的们会不会觉得看的挺累的？这样像在写散文一样的叙述……呵呵，还得继续，因为童年是个重要的阶段，是形成后来的他们的关键时代，也就必须沉重点，所以就样吧。
☆、第 9 章
人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也有人说，幸福的家庭都一个样，不幸的家庭就各有各的不幸。
然而，这耳熟能详的常言道到了蒋家这里似乎有些不甚适用。当然，蒋家的家经虽然也不容易念，但也不至于艰难到无法念的地步；他们家尽管也没有很幸福，但也不见得哪里悲惨。或许，这就是天底下那许许多多的平凡家庭的一个缩影吧——
不算大幸却也不至不幸，就平平凡凡的一家子。
而这天，这个普通的家庭迎来了儿子的八岁生日。
其时的孩子过生日时还不流行往后约上三五好友一起围着蛋糕的庆祝，蒋卫那时能在生辰当天吃上一顿丰富的晚餐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了。而就算只是一桌再普通不过的饭菜，到一些人家那里可也是想也想不来的奢望。
这时，蒋家一家就围着不大的饭桌吃着饭。
桌上满满地摆了九个菜，这样的阵架也就春节才能瞧的见，而且几乎每个菜都是做的肉，眼前的光景对于爱吃肉的蒋卫而言无疑要比送他昂贵的礼物都要来的称心啊！
“慢慢吃，家里没人跟你抢！”
就算到了饭桌上，蒋妈妈也不得空地唠叨着儿子。
“……”
坐在一旁的蒋爸爸看了眼忙的连说话档口都没的儿子，弯了弯眉眼，无声地给自己斟满了酒杯。
平日里，蒋爸爸也就喜欢下班后回家小喝几口。男人在外头打拼，除了嘴里的烟，也就这口酒能知其心头重量深浅了。
“爸爸，你也吃。”
就在蒋爸爸失神的档口，蒋卫突然给自己夹了块腩肉，以致他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其实在蒋卫还很小的时候，蒋妈妈就烧的一手好菜，其中尤以这腩肉做的最好，一来因为蒋爸爸好这口，她就在那上面花了心思，二来这肉也不贵，常吃也不打紧。只是没想到到蒋卫牙齿长齐能吃饭的时候，这小子也爱上了这口，自此还好像跟这腩肉生了仇似的，往往肉才上的桌，爸蒋妈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一个人把整碟子的肉都给消灭干净了。
所以，当今天这孩子记起给自己分甘同味时，蒋爸爸一时也惊愣住了，回过神来的时候竟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暗忖了句，是啊，这小子已经八岁了呢！
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就异常乖巧的儿子，蒋爸爸心底其实也感触良多。
这个年龄的孩子哪个不调皮捣蛋的？学龄前的蒋卫也曾让人头痛无比，但后来在他狠狠地打了他一顿后，他就再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撒野了，连带的，撒娇的举动似乎也从此淡出了蒋卫的意识。小学以后，他就再也没开口向自己和他妈妈要求过任何东西，就算他很想要某个玩具，他都会死死忍住不说，这样的懂事也不知道孰好孰坏……
唉，孩子总得长大，特别是男孩子，早点知道进退隐忍或许也是好事吧。
这样想着，抬手又给空了的杯子倒了个全满。
在蒋卫八岁生日的时候，也是他升上三年级的季节，三年级虽然就三个字，却也意味着很多的变故，但说到底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含义，也不过就是离小学毕业又接近一年罢了。若非要数出个不一样，那大概就是——家访了吧。
顾名思义，家访就是老师亲自上门访问的家长，而这样的家访会一直持续到五年级完。每年的第一个学期都是家访的时节，老师们会在每个星期三家访的一条村子里的所有学生，那天如果哪位家长不在家就不家访了，有的小孩为了避开老师的家访甚至不告诉家长老师来家访的日子。
“啊，为什么三年级还是那老巫婆教我们啊！”
放学的时候，王靳满脸气愤地对着前面的蒋卫发牢骚，“幸好我老子老妈都上工＇1＇去了，待会就不用见到她那张脸！”
“你姐姐呢？”
“王笑啊？鬼知道她跑哪去，不在家最好。”
蒋卫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回复的王靳，见状，王靳接着说：“待会你要去接那老巫婆吗？”
“嗯，老师放学前让我在村口等的她。”
“那我跟你一起。”
“好。”
……
“烂铜烂铁，收买烂铜买烂锡。烂锑罉、烂铜煲、锑煲，烂烂都买。有乜玻璃酒樽旧嘅药水樽，有乜铜仙镍币，书纸报纸旧嘅新闻纸，有就趁贵拎嚟卖嘞~~”＇2＇
蒋王两小子百无聊赖地等在村口的时候，一个骑着三轮车的老头高声地叫喊着，王靳一听立马站起来，喃喃道：“我家里好像有几个酱油瓶！”
“那你回家拿吧。”
“……算了，下次多集几个再卖好了。”说着又蹲了下去学着人家收买佬吆喝了起来，“烂铜烂铁，收买烂铜买烂锡。烂锑罉、烂铜煲、锑煲，烂烂都买。有乜玻璃酒樽旧嘅药水樽，有乜铜仙镍币，书纸报纸旧嘅新闻纸，有就趁贵拎嚟卖嘞~~”
又等了好一会，王老师终于出现在村口。
看到王老师身影的那一瞬间，王靳嘴角掩不住心里厌恶地撇了撇，还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以泄心头不爽，倒是一旁的蒋卫一直目视着老师来到跟前。
家访一般是按照学生家所在的地理位置从村头到村尾地层层递进地逐个访问的。蒋卫家算是位于的村尾，所以他一路陪着王老师逐家逐户地走访，村里的家长们看到是他带的老师来的家访都忍不住在老师面前美言他几句，在这村里蒋卫的口碑一直挺不错，蒋妈妈严格的家教也是出了名的，不过那些话听在王老师耳里却有些走味的可有可无。
终于来到蒋家的时候，等候多时的蒋妈妈热情地迎接了王老师，又是斟茶又是递水的好不忙活，不过当王老师一看到蒋家那窄小的房子的时候，心下顿时就一沉，面上却还是面不改色地跟蒋妈妈客套起来。
家访的过程基本都是蒋妈妈在问的话，比如“我们蒋卫在学校表现还好吧？”“跟同学相处的还友好吧？”“没有给老师惹麻烦吧？”之类的。而王老师的回话来来去去也就“挺好的”“蒋卫是个好学生”“没有，他很乖巧，老师很喜欢他”之类完全没有诚意的话。
在两大人你来我往地说着客套话的时候，坐在一旁凳子上的蒋卫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末了终于送走了王老师，王靳看着老师那走远的身影对一旁的蒋卫说：“蒋卫，我以后绝对不当老师。”
“嗯？”收回目送老师远走的眼光，蒋卫看向王靳问。
“我一定不是个好老师。”
“嗯，那就别当老师了。”
“王老师也不是个好老师……”
“我们走吧。”
“星期六我们去照田鸡＇3＇好不好？”下一刻，原本还阴沉着脸的王靳已然换上了一张大大的笑脸，蹦蹦跳跳地跟在蒋卫身旁。
“我妈妈不会让我去的。”
“那我们白天去！”
“……”
小三那年的家访是王老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的蒋家，因为小三之后的小四是另外一个老师当的蒋卫他们班的班主任，往后的日子里谁也没给过谁第二次的机会。不过，那一年的家访却是蒋卫记忆最深刻的一次。
有些事情，一生只需一次就够记忆半生……
作者有话要说： 【狂言】呀呀呀呀呀呀~~~抓狂啊！唉，其实也没那么难写吧，可我就觉得这童年真不好写==
这段更得段到猴年马月啊，唉……
＇1＇上工：工作
＇2＇收买佬做生意时会喊的话，也是广东的童谣
＇3＇田鸡：青蛙；所以是“照田鸡”是因为一般都是晚上去抓的青蛙，需要用到电筒所以就用了“照”当的动词
☆、第 10 章
在你的人生中，可曾有过那么一个人，一个把一生的期许都投注在你身的人？
这个人明明爱你至深，却从未在你赢得满堂掌声时给过你哪怕一声的赞许；这个人明明异常心疼你，却从未曾在你跌倒后哪怕轻扶你一把，相反，他总在身后不断鞭策你催你爬起来继续前进；这个人明明是你最亲近的人，却让你觉得你或者是他极恨极恶的存在……你为他的冷漠偷偷哭过，你为他的一句话心狠狠伤过，可你却无法不去顺从他的话，只因，你从来不愿辜负了他的期望？
在蒋卫的生命里，蒋妈妈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在蒋卫的记忆中无论他当时是如何兴高采烈地捧回一等奖的奖状又是如何满心期待能得到的一声嘉许，最后都只会在蒋妈妈严厉的“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退步”训导声中一点一滴地心灰意冷了下去。
然而，没有人敢说蒋妈妈不是一个好妈妈。
她一个小小妇人，在丈夫外出学艺的几年里一个人挑起了守护这个家的重担。
在“内忧外患”中，她没有怨天尤人，她兢兢业业地把儿子养的好好的，把家里打理的好好的，她甚至没跟对她不好的婆婆脸红耳赤过。她就一心一意想把这个家过好，她希望丈夫出息，她期盼儿子成才，于是她尽她所能地把家里的事儿打理好好让丈夫可以安心地在外头打拼，她尽自己所学所知地监督儿子上进教导儿子积极。她没错，没有人可以说她错，真的。
只是，这样的爱，似乎有些过于沉重了些。起码，对才八岁的蒋卫而言，这样的期盼真的太厚重了。尽管那时的他还不懂这其中的深浅，可他却是感受到了自己骄傲的那些在他妈妈那里的一文不值。
而这种认知，直接就导致了他的早熟。
这里所说的早熟自然是精神层面上的，比方说，在做事之前蒋卫都会比同龄的孩子考虑的久；比如在作出回应之前他总会先在心头自我分析一番。
如果是不了解他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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