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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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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八年出不来？！
“听说那孩子酒驾后逃逸＇2＇了，被撞的那人家里背景铁着呢，还不把他往死里判？”
“人关哪里了？”
“这个就不知道了。”
“你可别想着去见他，那样的杀人犯，咱家可沾不起，没想到这两年下来，竟然连人都敢杀了，真可怕。”蒋妈妈一听萧妈妈的话就对王靳没了好印象，过去她就不喜欢王靳这孩子，现在成了地下囚更是不乐意蒋卫见的他，最好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离开萧家的时候，蒋卫撒谎说约了同学，在市苑市中心的时候就下了蒋爸爸的车，蒋妈妈瞧着不放心，还特意叮嘱警告了句“别想着去见王靳”才走的。
看着蒋爸的车驶离视线范围内，蒋卫直接掏出手机拨了通吴辉＇3＇的电话，约了他见面。回来没几天，蒋卫就给吴辉家打了电话跟他吃过一顿饭，这下找起来也还算方便。
“怎么面容那么严肃？”约在一家冰饮店见，吴辉问对面坐着的蒋卫。
“想找你查个人。”
“说。”听了蒋卫的一番说辞，吴辉蹙眉说，“去年交通肇事被判刑的应该不难找，我现在给打电话让人查下。”完了就掏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通打。
一番说下来，吴辉说：“走，我们上公安局一趟。”
“公安局？”
“嗯，直接上那问问，我叔已经跟局里说过了，我们这就过去吧。”原本只以为吴家有人当官，后来才知道他们一家子就没几个不在位置上的，就连现在的吴辉也在上的军校，毕业出来大概也是当官的料。
一般人要像蒋吴这样到局里问个事，怕是不但问不出个所以然，说不定还得给撵个吃狗屎，但局里要有人打点过，就算是不为人知的内/幕也是能打听出来的。
经过了解，蒋卫才知道，王靳是含冤下狱的。当时蒋卫就震撼了，既然公安局知道人是被冤枉的为什么还把人定罪了？王靳才20岁，这判个十年八年下来也都而立了！三十岁的出狱人员能在社会上找到什么活计？
“他一个没钱没背景的除了被人出卖利用外，真没辙。”那接待他们的中年警员说，“也只能算那小子倒霉，认识谁不好偏认识苏绪那混账，凡是跟苏书记家那败家子结交的都没好下场，那娃不就着霉头了？明明人不是他给撞的，就是因为他当时也在车上就被嫁祸了。加上撞死的是人家大企业家的儿子，人家能放过的他吗？”
“没办法上诉翻案了吗？”
“一审二审都过了能有什么法子？这人能在监狱活过这十年就算他走运，还不知道人家有没有买通里头的人给他霉头受呢，你就当没认识过王靳这孩子吧，出来也是个废人了。”
“任叔瞧您把人家小孩唬的，什么废人不废人的咱先不说，能不能想办法让我们见一见人？”想探监不容易，还是非亲属就更难了，这里头要没人打点打点，怕是磕破头也见不着。
“这事得先跟你叔说。”
“我叔不把事儿都交您负责了？任叔您就别逗侄儿我玩了，我这哥们过两天就出国，就想在离开之前见一见他那兄弟，完了一定好好谢谢任叔您。”说着，把烟敲了一根出来恭敬地送到任叔面前。
“行，你俩小子明天过来，我让人带你们过去一趟。”就着蒋卫手上的火点燃香烟，任叔沉吟了会，说了这么一句。
从局里出来，蒋卫只觉得眼看什么都是黑的。
“喂，别想了，待会去买点吃的用的，明天给你那兄弟带过去吧。”
转头看着叼了根烟在吞吐的吴辉，蒋卫忍不住开口：“王靳是被嫁祸冤枉的。”
抬手夹走嘴边的烟，吴辉扭头对上他的目光，问：“然后呢？”
一听这话，蒋卫嗓子就一噎，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吴辉见他这模样，叹着气勾搭住他的肩膀，安慰说：“这事咱们真没辙，就算明知他被冤枉咱也没办法，这事儿掺合了两座大山，我们撼不动，也没能耐撼动什么。而且你已经尽力了，你兄弟不会怪你的，也没人能怪你什么。”
见蒋卫还是不说话，吴辉拍拍他，说：“走，兄弟陪你喝酒去。”
【好了】其实这次让蒋卫回市苑就为王靳这事儿，其他的没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1＇老李：就是校队的教练
＇2＇根据刑法第133条规定，犯交通肇事罪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交通运输肇事后逃逸或者有其他特别恶劣情节的，处3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因逃逸致人死亡的，处7年以上有期徒刑。
＇3＇吴辉：就是当年二中篮球队，曾经跟蒋卫打过球并两人挂了伤那官二代。
☆、第 101 章
长到二十岁，这是蒋卫第一次亲身感受的人情世故世态炎凉。
明明是无辜的人被生生冤枉了，每个知情的人却只用倒霉来形容的王靳，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难道没钱没背景就活该倒霉受罪吗？王靳他到底做错什么了？认识那个什么苏绪是他的错吗？为什么犯了错的人能够逍遥法外，没错的人却要含冤坐牢？为什么明知事实，却没有人敢没有人乐意说实话救的王靳？为什么？为什么？！
“傻小子，你出国这两年这样的事多了去了，多少人顶着父辈的头衔为非作歹，你是没见识过。如果不是我家里管的严，我这官二代怕也就是个败类。”在KTV开了个包厢，蒋吴二人就一瓶接一瓶地喝起酒来。
蒋卫是只顾闷头喝的闷酒，吴辉除了陪着他喝，还得陪着说话安慰。
“现在咱国家为了经济发展是没空管文化层面的事了，我爷爷也常叹息说现在的祖国啊就像一列铁火车，虽然全速前进了，里头的零部件却都在生锈，要不管，跑的再快总有掉链子的一天，到时就不是减速的问题了。”说着说着，吴辉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的蒋卫还是在说的时事了，反正他嘴上是没闲下来过。
“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假话，我家里几代为官也没几个是清官，清官能在现今的官场上混吗？升官发财是别想了，不被打压就算不错了。现在啊，不腐败的官真没几个，没那么腐败的倒还有那么几个，谁当个官没收过礼啊？人人都收，就你不收，你装给谁看啊？还知不知好歹啊你？没点贪污腐败的心你当什么官？没这心思的就不是个好官！我堂哥就常这么训我，我也算是打小就听他这耳提面命长大了，也亏我没有对官场绝望，还一心想当官来着。”
“……王靳说过王老师＇1＇不是个好老师，他也不会是，所以，他不当老师。”一旁喝的双眼发直的蒋卫突然九不搭八地说了这么一句。也难得他还记得当年家访后，王靳跟他站在村头目送王老师离去时说过的话。
“我想当官，现在国家生病了，各种毛病都出来了，过去的雷锋精神见义勇为的光荣，现在都成傻逼傻缺才干的事儿，我爷爷说看着听着难受，还不如早点到地下跟我奶奶团聚来的眼不见为净。我听着也难受，我是我奶奶带大的，我虽然也混账过，但我是真的想当个好官，为人民服务来着。但我怕，蒋卫，你知道吗？我怕我一踏入官场，再洁白的梦想心思也躲不过那个大染缸，我怕的紧……我爸说了，我这么怕就因为我没本事，我要本领够硬，心智够牢，谁也染不黑我，是我还太懦弱太没用。或许，过两年我真该到部队去锻炼下，当个兵，总该是想着为国为人民的。”
“当个好官……”蒋卫呆呆地睇着吴辉，嘴里重复喃着这么句。
“其实现在能把那些不好的黑暗面暴露出来也是个好事，有了问题，咱就可以想办法解决了。成天怨天尤人，骂祖国世风日下也不是个事儿。我总觉得，就算我能当个好官也不济什么事，如果哪天能当上主席还有可能来番翻天覆地的改革，可我怕是没那能耐当的主席了。”打了个酒嗝，吴辉接着说，“我就想倡导的人民百姓，别灰心！咱国家还没坏到无药可救，咱现在暴露出来的问题都是能解决的，只要每个人都能尽一份力，我就不信咱国家会坏到什么程度。咱国家啥多？就人多！人多力量大，就算乞丐在咱国家讨一圈下来都能成为亿万富翁，咱还怕啥呢？当然，关键是每个人都乐意给的他一块钱。所以，如果可以，我真想告诉咱老百姓，真想告诉他们……”说到后来这娃就倒了，反而是一开始就闷头开喝的蒋卫还直着眼坐着。
那一刻，虽然他满脑浆糊，却暗暗决定了一件事，一件关乎他未来的事。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也就是决定了毕业后回国发展，为吴辉的梦想添上一臂之力。
很多出国留学的孩子想的都是取到那个国家的身份，然后离了自个乌烟瘴气的祖国，甚至很多还在国内的人见着那么多世态炎凉也总想着移民的事。可在今晚，在那一刹那，蒋卫却决定违背父母的意愿，将来学成，就归国。
或许，单凭他一人之力做不了什么大事，但只要肯干总会有那么点帮助的，总会有的。就算只是捡一捡路上的垃圾，那也是为环卫做的一份贡献。就算谁也不为，最起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可能，现在的蒋吴在未来还会看到国家内发生的更多的不平之事，什么我爸是李刚什么城管欺压民众什么炫富几代什么又见临时工什么碰瓷诳辱好人等等很多很多让人见了听了就心灰意冷的事，但真心希望他们就算到了那时也还能保持今时今日这样一颗心，一颗勿以善小而不为的良善之心。说是良善可能不对，这就是颗普普通通的良心，每个人都能够拥有的普通的心。
后来蒋卫是满眼摇晃地给梁夏打了电话让过来接的他俩，也多得梁夏的照顾第二天他们才能准时起来见的吴辉那任叔。
坐在前往监狱的警车上，蒋卫觉得从未有过的忐忑不安尽管他并未犯罪，可王靳也没犯罪啊，他不也坐在牢里了？一想到这，蒋卫一双剑眉就没舒展过。
一旁坐着的吴辉见着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他，该说的能说的他都已经说过了，怎么想还得看他自己造诣了。这王靳他是救不了了，他就一军校学生，他家里那些个势力是他家里的，他并不认为他家人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跟那涉事的两家杠上。这话听着让人难受，却再真实不过。要未来十年内他能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权力，说不定就能够给王靳翻案。
到达监狱的时候，载乘他们的车是直接开进的里头，他们当时走的不是一般的探访路线而是内部人员走的通道，所以当他们下车的时候，是直接出现在的办公处。
之后，他们两人被安排坐到一个询问室候着，陪他们过来的人出去打点关系，然后没过多久就见一个穿着深蓝色囚服的人被狱警带了过来。开门的那一刻，蒋卫就站了起来，低着头的犯人在抬头对上他面容的那一刻几乎是瞬间僵愣住的。
是的，眼前这个满目疮痍的半大孩子就是蒋卫穿一条开裆裤走过来的发小，王靳。
“王靳。”
“……蒋卫！”就在蒋卫轻声唤出王靳名字的同时，双手被手铐反扣背后的王靳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痛哭流泪了起来，一颗光溜带痂疤的头颅深深磕在地上，那模样明显是没脸见的蒋卫。
狱警把王靳的手铐解开后就随同吴辉一起出去了，独留他们兄弟二人在房里。
蒋卫强忍住难受紧紧把跪着的王靳揽进怀里，这样的王靳他还是第一次见，过去那个王靳记忆里的那个王靳什么时候不是一副吊上天的跩样？就算被人打的一脸猪头也还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犟强，这么多年来，何曾见过他像个Loser一样跪地痛哭了？到底这一年的监狱生活里，他都遭遇过什么？
蒋卫一件干爽的T恤到后来都快被王靳哭的能拧出水来，平静下来的王靳一开始什么都不说，就瞪着一双核桃一样的眼睛注视的蒋卫，那专注用力的模样仿佛在验证自己眼前的人不是假的一般。
其实，入狱至今都没有人来探望过他，他的家人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来看望过他，而他想也没想过蒋卫会是第一个来看望自己的人。他知道蒋卫两年多前出国了，当时他们还一起喝过酒，还说过等他衣锦还乡时再对酒当歌，怎料，再见时却是一个铁窗外一个监狱内。
是世事弄人，还是因果报应？
其实，高中那些年来，王靳做过的损事坏事并不少，他偷过抢过也盗过，他也曾经被拘捕进局里蹲过几回。他的底早在几年前就花了，要不这次也不会这么快就定他的罪，有如此累累前科的人谁都乐意相信他有肇事逃逸的嫌疑。所以，基本没经过多少程序，他就被扔进来了。
进来后，里头的老大头儿都没少请他喝茶吃包子，一天两头没饭吃还是好事，三天两头被揍才最让他吃不消。他不是没有反抗过拼命过，可势单力薄单枪匹马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连那些个狱警什么的见着了也全当没见着，他那时算是知道自己被人下了绊子了。
可他能怎么样？把他陷害进来的苏家不是他能撼动得罪的了的，告他进来判了他十年刑罚的那家人也不是他能够抗衡的，他除了在这里老老实实坐这本不该是他的牢外，当真什么法子都没有。
可能也是报应，这几天他一直忍不住这样想，是不是自己之前造的罪太多才遭致上天的惩罚？可是十年，是不是太重太长了？他真的能在这里熬过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1＇王老师：当年偏颇于萧禹的三年级老师
☆、第 102 章
一个人，一生到底能拥有多少个十年？
第一个十年，成就一个婴儿从呱呱坠地到他梦幻的少年时代；第二个十年，也足够当年不谙事的少年长成的懂事青年；第三个十年，已是可为人父母的年纪，再过两三个十年，说不定就该是时候回归的黄土了。
所以，你说，人这一生也就那么短短几个十年，前两个十年已然花在了各种年少轻狂的蹉跎中，中间的几个十年到底离不开为了生计家庭奔波操劳，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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