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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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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才这么胖！”二表姐也是三表姐的亲姐姐很不给面子地嗤她。
“我才不胖，外婆说我这样正好！”
领着篮子进来的蒋妈妈看到的就是几个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场面，跟母亲打过招呼就自动自觉地开始准备晚饭。她大哥二哥还有二嫂都还没来，倒是大嫂来了，正在院子里宰鸡。听说这三大小姐就是大嫂给一同带过来的，不然二哥二嫂那两钱迷大概得很晚才能过来。
而在蒋妈妈和他大舅母在忙着晚饭事宜的时候，蒋卫则跟他几个表姐在屋里听他外婆讲的故事。蒋外婆爱好说故事，特别是鬼怪类的，也不知道她从哪听来的那么多的鬼故事。而且外婆说故事说的很生动，每说到恐怖之处都能把他们几个唬的一愣一愣的，胆小的二表姐常常被吓的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就连大表姐都被惊的瑟瑟发抖。倒是最胆大的三表姐跟没事人一样嘎嘎笑，至于蒋卫，他可能是里头最没反应的一个了。
他外婆曾经问过他不怕吗？他的回复竟是反问的老人家为什么？他外婆一听更是乐了，这孙子真是不同凡响啊，就不知道这迥异之处孰好孰坏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超迷林忆莲的《词不达意》，有爱的亲去听听吧
☆、第 12 章
大概是因为婆媳不和的关系，比起蒋姓家亲，蒋卫打小反而跟表亲家的人比较亲，而他童年的很多记忆也是在外婆家留下的，也只有在几个表姐和他外婆面前，小小的蒋卫才会有一些属于小孩的笨拙和傻气。
或许，这多少跟外婆的教养方式有关吧。
小时候，蒋卫愿意被驼背的外婆抱在怀里，然后他三个表姐会围在外婆脚边众星拱月地和他一起倾听外婆的故事。在不讲鬼怪故事的时候，他们会趴在外婆身上给老人家数头上的银丝，一根一根地数，却从未数清楚过，数到最后往往是表姐妹之间闹腾嘻哈起来……
然而这样温馨的日子也就持续到蒋卫小五那年，谁叫人总要长大呢？自从大表姐跟二表姐上了高中和初中以后，她们就很少回老家了，三表姐虽然还是会回来但次数却是越来越少了，因为她那钱迷的爸妈根本没空陪她回来，再之后因为要照顾没人管饭的三表姐，外婆也搬到城里跟二舅他们住了。至此，蒋卫的童年时光也告一段落了。
当然，那都是小五之后的事，而蒋卫现今年还只是一名小三的学生，他大表姐也才初一，二表姐跟三表姐分别才是小六和小四。此时的他们都还是快乐无忧的孩子，未来对于他们还遥远着，所以他们都还能简单而纯粹地言笑着。
外婆生辰那天之后到底是怎么过去的，蒋卫后来却如何也无法从他那满脑的记忆片段里凑合出个完整，大概有些事不记得比记得来得美好所以就选择性地忘记了吧。而那之后，回到家，蒋卫就继续一如既往地上他的小学。
岁月的变迁再如何离谱，生活总是紧随其后，当真是甩也甩不掉，你说是不？
平淡的成长日子一天天在过，直到小三下学期一个插班生的到来，平静的日子开始有了摇摇欲坠的势头。
插班生，在那个年代是相当新鲜的一件事儿，在南苑小学的孩童那里，这样的事儿大概就只会出现在电视的卡通片里，所以当现实就在眼前上演时，没一个孩子忍得住的好奇心。而有些隐藏的事儿往往都是在人们无心插柳的窥探下一点一点被剥开的面纱，于是有言——好奇害死猫。
那个新来的插班生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脸小小的尖尖的，下嘴唇总是惯性地上撇着，那模样好像跟谁都苦大仇深似的。然你要真实跟他玩开了便会发现，这小子就做做样儿，底子里其实就一捣蛋鬼却又出奇的是个义气儿女。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心思意欲进一步发现探讨的他的内在，人们往往更容易被表面的东西所吸引和迷惑，特别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孩童。
也是在这个插班生到来的那个春天，蒋卫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得知妓。女跟妓。女儿子的事儿。
已经不记得这样的传言是从哪里起源了，反正当时蒋卫就是知道了，而且几乎每个人都在背后窃窃私语着这个叫高林的插班生的事儿。
“听说”里是这么表述的：你看到了吗？那陪他来注册的长发女人就是他妈，看到他妈那模样了吗？一看就是做鸡＇1＇的，听说他没有爸爸，也是，那样的女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病，说不定那孩子还不知道是几个男人给搞出来的……
诸如此类粗俗的闲言闲语一直不断，就算不去刻意打听，过不了多久，也自会飘进你耳里，都说空穴来风，估计就是这样来的。
至于这样的风吹进不同的人耳里自然就有了不同的回响。
在王老师那里，这样的学生自然是不受欢迎的。可她没办法，她不是校长，奈何不了这孩子的去向，可这并不代表她治不了他，只要那孩子在她的领域内有一星半点行差踏错她就有权力请他妈回学校喝杯茶吃个包。事实上她也做了，可却是三邀五请他那做小姐的妈才出现的那么一次。所以当高林他妈花枝招展地出现面前时，她那叫一个气啊。本来想狠狠来一番控斥什么的，却奈何人家做妈的那态度好的都能上公益广告说辞了，愣是逼的人家王老师一肚子的怨气无从发泄，末了，只好转身在后头嚼人家舌头，于是就有了成语——树欲静而风不止。
别以为王老师这样的是属于奇数派，像她这样看待的高林的人并不在少数，除了大人外，更多的还是受这些个大人耳渲目染的孩子们，其中萧禹和王靳也在列。不是我说，能让两一见面就互看不顺的小子在一个事上有一致看法的事儿还真不多，所以说，高林这孩子活的也真不容易啊！
对于高林的家务事，每个人都有看法，但不见得每个人都得发表。
就好像蒋卫，那些个传言啊据说啊听闻啊到了他那里完全就像是巨石投进了大海一样连个扑通都不带起的干脆利落。可是，他不说，却阻止不了人家在说，而萧禹就是那第一个跑到蒋卫面前发表个人意见的人。
或许大概可能说不定，就是从高林这事起，萧禹“好朋友”的丰碑在蒋卫心中开始了最初的崩塌。可能当时也就那么一丁点的坍塌，可谁不知道千里之堤就是毁于的蚁穴？
其实，要真计较起来，萧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他就说了一句恶心，然后一切就变了味罢了。
别说萧禹，很多人其实也觉得的恶心和不屑，比如王靳，可他没敢跟蒋卫说。跟蒋卫做了这么久的兄弟朋友，他多少存了点心眼，那些该说的他绝不少说，若要有一个不能说的，你撕烂他的嘴他要不说照样不说，也就萧禹那样没心没肺的才会不知深浅地什么都往别人耳里掏心肺。
然后，渐渐地，高林被孤立了。
高林大概要很久以后才能想明白为什么明明不是他的错，人们却要把过错加诸于他身并让他承受那种种的不平和蔑视。而当一个懵懂的孩子开始想通他曾经不懂的一切时，这个孩子大概就算长大了。
但那时高林还就九岁，他没想明白的仍旧模糊着。
就好像那孤立他的同学一样，他们甚至不甚明白为什么要因为高林妈妈是个妓。女就不跟他玩，他们只知道大家都看不起高林那我也要看不起，不然就不合群了。那时的孩子在什么都懵懂的年华里已经知道了乌鸦都是黑的理儿，然后都兴高采烈地运行着这定律有意无意地将人家杀了个片甲不留，末了，还留了一地的天真无知，残忍而纯粹。
想问蒋卫是不是那其中的例外？
天底下哪来那么多例外，蒋卫虽然没有孤立的高林，却也没有主动跟他有所交集，除了没有用异样的目光看待的高林，他该如何还是如何。而这也不是蒋卫有多高尚的缘故，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去鄙视嘲笑一个妓。女的儿子，他找不到鄙视甚至是嘲笑的点儿，就好像一个听笑话的人听不出笑点所以笑不出来那样，真就没多大了不起的事儿。
那之后，日子还是一样过。
只是后来某一天来上学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在原来的位置上看到过高林的身影。
听说，他好像又转校了。
他离开南苑小学的时候，蒋卫还没从小三升上的小四，然而，那个苦大仇深的高林却从此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之后，过不了多久，人们就把他和他备受非议的母亲给丢到风里去了。好像他们母子的出现就只是一个笑谈，供人们茶余饭后嬉笑一番完了就失去了意义的存在。
人们不会记得自己曾经给谁带去过任何的伤害，谁也不会对一个笑话生出在意的感情，可人们的不在意却曾经甚至久远性地造成了一个九岁孩子心灵的创伤，而这伤甚至换不来一句对不起，这伤的后遗症还必须得这个孩子独自一人在时间的长河里一点一滴无助地自我舔舐……
你说，这，到底是人心太薄凉，还是现实大抵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1＇鸡：妓女，很粗痞的一种叫法
☆、第 13 章
小三的那个暑假似乎就在高林那阵余风中淅淅沥沥地过去了，时间没有给那个夏天留下太多的足迹，于是记忆的长河里也没余地为谁留下些什么，就哗啦啦地过去了。
九月的时候，所有年级的学生都从原来的教室搬进了新的教室，变换间，新的学期被迎来了。
小四的时代开始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王靳了，因为他终于盼来了新的班主任，张老师。或许在王靳那里就算是校长亲自接任都可有可无，只要那人不是姓王的老巫婆就好了。
开学第一天，四年一班的同学都兴高采烈地走进了他们在二楼的教室。那时的南苑小学就三层楼高，能上去的二楼对于学生而言不仅是年级的晋升，更是地位身价的象征。至于说到这地位跟身份的象征，其实也就是高年级良好的自我感觉罢了，他们以为自己四年级了已经算是学校里的老三了，下面一群小屁孩都成了自己小弟一样的沾沾自喜。
这样的想法虽然幼稚可笑，却是再真实不过的存在，而且这种思想从滋生的那天起就没有消退的迹象，就仿佛那等待春天的胚芽一样，只要季节到了，生根发芽是必然的事。
再来说说这个新班主任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自从梁老师走后，这南苑小学老师的外貌素质就瞬间掉了一个级别还是那个年代的老师就基本都是矮矮的存在，这张老师也是个根号二＇1＇的人物，而且长的有点圆润，听说还没有结婚。不过跟王老师不同的是，这位张老师留了一头长发，都说头发长见识短，不晓得这张老师跟王老师比，哪个更有见识？当然，这个大概就得交给时间去验证了。
那时四年一班的同学对于这个声音嘹亮的老师印象还是比较好的，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大家能够相处愉快吧。
“喂喂喂，我收到风说下个礼拜好像要去看电影！”
“看电影？什么电影？”
“就是去看电影，全部人都去！”
班上一个刚从教务处回来的同学立马就把在老师的谈话中无意间听到的消息到处散播开来。
看电影，在小学的孩子们那里的确是个很新鲜的事儿，那新鲜劲儿不在于将要看的什么电影，而是在于他们还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上的电影院看的电影。或许用另一种说辞就是，大乡里的他们当时甚至不知道有电影院这么个事儿，所以当有一天有人说我们去看电影吧，那震撼效应可想而知。
后来那第一次去看的电影到底叫的什么名字，那时的孩子大概没几个记得的，在他们的印象里留下的更多的还是书包里那满满的一袋零食，那是他们打记忆以来第一次在书包里装的全是好吃的而不是书本。
那场电影其实播的都是老革命的片子，说的都是烈士们的生前和牺牲，这样的情节在孩子们眼里是丝毫激不起的兴致，他们享受的是当时黑乎乎的气氛以及面前一大堆的食物，完了还知道跟旁边的同学互惠互利，那零食吃起来竟是比往常的好吃上好几倍。
其时去看电影的并不只有南苑小学一家子，那破旧的电影院虽然年纪有了，但里头的宽广还是不减的，而且由于地处的不错，临近也有几家小学响应号召组队而来。那也是蒋卫第一次看到别的学校的同学，那一次他也注意到了别人身上的校服比他们学校的要好看的多。
“蒋卫，你看，那辆车好大！”
坐在接送他们去电影院的大巴上，孩子们一个比一个兴奋地趴在窗边看的外面，无论看到什么稀奇的不稀奇的都要出声感叹一番，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安抚下他们那颗过于激动的心一般。
“那是大货车的一种。”同样看着窗外的蒋卫在王靳问话时回答说。
“你怎么知道的？”听罢，王靳眼前一亮地回头看的蒋卫。
“我爸爸告诉我的。”
那大概是前年春节吧，蒋家每年都会一家人到城里公园玩，在车上的时候，蒋爸爸指着车外的车辆跟蒋卫说过。那段记忆后来一直在蒋卫脑海里浮沉，许是蒋爸爸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真的太少了，以致仅有的那次就那样一丝不苟地被表进了记忆的相框里，于是每次拿出来看时，都觉得鲜活如初。
当他们在电影院门口下的大巴时，那里早就聚集了一大堆排列成对的穿着各色校服的学生，那么浩大的场面看在南苑小学那群孩子眼里的确挺震撼的。
下车后入场之前，他们都像别的学校的学生那样在班主任的带领下排着队等待的进场。
站在队伍中，每个孩子的眼睛都没闲着，站在身后的王靳低声对蒋卫说：“蒋卫，你看那个女生！”顺着王靳手指看过去的目光并不止蒋卫一个，一旁听到的同学也循声看了过去，下一刻就有人戏笑说，“那女的该不会是我们班王敏失散多年的姐妹吧？！”
“哈哈，还真挺像啊，一样丑的吓死人啊！”
“喂，王敏，那是你姐姐么？哈哈哈……”
“哇，有猪头出没，大家小心！”
“哈哈哈……”
男生们的哄笑在那样吵杂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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