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贵女-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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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祖母。”徐冰儿应道，转身出去的瞬间又一脸娇羞地瞥了书杰一眼，可惜书杰仍然侧着头跟书文说话，直到她出了门都没有看向她。

徐冰儿有些沮丧，自己不美么？还是杰大哥跟其他人一样嫌弃她晦气？他们三兄妹都是有福运的人。怕什么克？这时的徐冰儿已经忘记了当初她是怎么给她娘出谋划策编排书瑶三兄妹是克亲命薄的人。

待徐冰儿出了厅房，徐老夫人一脸歉然地对书杰说道：“老身真是惭愧。老二媳妇她……”本来双方都刻意避着那个话题，可是冰儿的冒然出现提醒了二房和那件事的存在，徐老夫人觉得自己再避着就真的是掩耳盗铃了。

“老夫人不必介怀，此事与老夫人无关。”书杰拦住了徐老夫人的话，老夫人一把年纪，声名一向都很好，如今却要因为徐二夫人做的事向小辈道歉，何其难堪？

柳妈妈也趁机道：“正是，儿孙大了，老夫人哪能事事顾及？不过那件事从头到尾，我们什么都没做，也没说，事情发展到那样，姑娘和两位少爷都担心极了，就怕念儿姑娘会被牵累。”

徐老夫人早就相信“克亲”事件的幕后黑手不是金喜达或者柳妈妈，此时听到柳妈妈这么说自然不再有一丝怀疑。“多谢了，唉，家门不幸。”

书瑶见到徐老夫人情绪乍然低落，赶紧轻声问了几个问题，将话岔开。

又谈了一会儿去京城的行程安排，一个丫鬟进来向徐老夫人请示：“二老爷请夏公子到前院一叙。”

要到用午餐的时间了，徐老夫人早就安排好让书杰几人在府里用饭，书杰已经是成年男子，所以让徐二老爷和刚抬起来的那个嫡子在前院招待书杰兄弟。

徐老夫人笑道：“去吧杰哥儿，我那孙子也是个喜欢读书的，还烦请杰哥儿帮忙指点一二。”

“老夫人客气了，徐三少爷跟文儿是同窗呢。”书杰笑着应道，带了书文一起离开。徐三少爷原来只是庶子，但很受徐二老爷宠爱，那孩子聪慧勤奋，在祥林幼学中与书文一样，都是佼佼者，是徐二老爷四个儿子中目前最优秀的，这也是他能成为嫡子，连带姨娘都得以被抬为平妻的原因。

书杰二人刚出去一会儿，徐秀儿来向徐老夫人请安了，是老夫人让她来陪同用餐的，老夫人怕书瑶小孩子家拘束，秀儿是同龄人，又曾经同书瑶一起学习过一年，作伴正好。

徐秀儿今年也快12了，出落得亭亭玉立，自从徐二夫人及一双嫡子嫡女失势，而那位平妻又不喜管家，徐秀儿的姨娘被徐二老爷指定接管府中一半事务，理由是“夫人要为儿女祈福，姨娘也是主子，需为夫人分担。”

姨娘成了当家姨娘，徐秀儿的日子自然也越发好过，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奕奕。

书瑶对徐秀儿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好恶，一直都是淡淡的，又有两年多没见，客气有礼地打了招呼之后几乎就没有了话题，后来听秀儿夸她裙子上的刺绣精致，两人就慢慢谈到了云彩坊新出的绣图和和一种叫“冰蓝”的绣线颜色，倒是谈出了点兴致。

就在丫鬟婆子备好午餐，徐老夫人正准备招呼柳妈妈和书瑶去上桌用饭的时候，一个婆子匆匆赶进来，在徐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徐老夫人的脸色顿时黑如石墨，手一挥，手边几子上的茶杯飞了出去，摔了个粉碎。

第124章刚好一对

书瑶和秀儿都被那茶杯落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睁大眼睛、摒着呼吸看过来，柳妈妈则是在想是否要告辞。很明显，徐老夫人需要处理家事了，还是非常不好的事，他们这些外人哪好杵在这里？可是，不知为什么，柳妈妈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好预感。

“柳妈妈……”

“徐老夫……”

俩人几乎同时开口，却都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就被一声凄厉的嚎哭声打断了：“娘，娘，您要为冰儿作主啊，她可是您嫡亲的孙女啊。”

徐二夫人嚎哭着冲进来：“娘，冰儿才不到十三岁，怎么能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老鳏夫？还是个命硬克妻的。”

柳妈妈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他家杰哥儿，当即就要向徐老夫人告辞，没有谁愿意让外人听到、看到自家的丑事。

“不能走，你们不能走，夏书杰必须同我们家冰儿定下亲事，若不是他，那个老鳏夫怎么有机会缠上冰儿？”徐二夫人骂着就要上前拉住柳妈妈。

“你这个不要脸的泼妇还敢闹到娘这里来？”及时赶到的徐二老爷一手揪住徐二夫人的后领往地下一推，干瘦的徐二夫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惊之后嚎哭着爬起来扑向徐二老爷乱抓乱挠：“你这个狠心的混蛋，为了讨好你那小狐狸精，竟要将嫡亲的女儿嫁给那个命硬的老鳏夫，你还是不是人？”

跟在徐二老爷身后进来的还有几个人，书瑶一眼看过去，是书杰兄弟、书文旁边那个男孩应该就是徐三少爷，一个娇媚的姨娘打扮的女子，那女子身后是一个二十五六岁、健壮憨实的男人。

那个憨实男人身上的衣服明显不合身，头上的发髻还湿湿的。书瑶暗自猜想：这人莫非就是徐二夫人口中那“命硬克妻的老鳏夫”？

徐二老爷一不留神。脸上被挠了两道，火辣辣地疼，也顾不上有没有外人了，狠狠甩了徐二夫人一巴掌，怒斥道：“你还有脸说？那个孽女不是应该在自己院子里抄经的吗？怎么会跑去前院？还好好地落到池塘里去？你嫌人家命硬，人家还怕被你那个孽女克死呢！要我说，既然你说人家命硬，这不刚好一对？也不怕谁克谁，说不准以毒攻毒反而是一桩良缘呢。”

徐二老爷越想越觉得这样挺好，虽然辈份上乱了。但意外落水、意外救人嘛，谁都能理解，没准还会称赞他们徐府不嫌贫爱富。替他们徐家二房挽回一点声誉呢。

那娇媚的姨娘也扑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我二哥好心救人可没有纠缠四小姐，前儿媒婆才刚刚帮他相看了一个好女子，就要定亲了。再说，我二嫂那是娘家带出来的病，她娘家人和左邻右舍都知道。所以这次我二哥相亲他岳父岳母还帮着相看呢，可不是夫人说的什么克妻。”

“扑通”一声，娇媚姨娘跪下了：“老夫人，我二哥今日过来是给我送自家养的老母鸡、还有我娘在庙里给我求的送子观音，他可是谨守规矩在前院侯着，谁知道那么巧看到四姑娘落水。好心好意去救人还救出罪来。老夫人，我二哥可不敢高攀四姑娘，还请老夫人、老爷、夫人放心。这件事我二哥保证不会说出一个字去。”

“呸，好心好意救人？谁要他救了？那池塘又淹不死人，哪个要他救人了？”徐二夫人往娇媚姨娘的方向啐了一口，想是刚才徐二老爷那巴掌打得狠了，痰里还带着血丝。她真是要呕血啊。千算万算，怎么会想到书杰竟然不肯去救冰儿？她特意让冰儿冒着老夫人的怒火在书杰面前展露了一下。难道他没有看到冰儿多么漂亮诱人吗？他不知道怜香惜玉吗？没有传出“克亲”名声前，娘家那几个侄儿、外甥见到冰儿就两眼直勾勾的。没有跟大名府城知府家的小公子定亲前，他们徐府的门槛也是三天两头被媒婆踩踏的好吧？

憨实男人搓着双手，一脸委屈：“池塘边上的两个丫鬟一直大声喊着‘救命救命’，我一着急，就冲过去救人了，我真的不知道那池塘淹不死人。”

书文开口了：“淹不死人？那个丫鬟为什么还跑来求我大哥去救人？幸好我大哥说男女授受不亲没有过去，否则不是变成我大哥救人救出罪来？对了对了，我们府里修池塘的时候，金叔叔跟我们说过，池塘不能太深，以防有人不小心掉进去，徐府的池塘也只有四尺来深。”书文这才想明白一向侠义的大哥为什么没有去救人，那个丫鬟来求救的时候，大哥明明是准备飞身去救的，突然脚下一顿，跟丫鬟说男女授受不亲，为了他们家姑娘好，还是找几个婆子去救。

在场之人听了那憨实男子和书文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书瑶差点没有大呼“阿弥陀佛”，幸好大哥聪明，幸好金叔叔当时那么巧谈到徐府的荷花池，否则大哥今天就被那对不要脸的母女给算计了。天还没大冷，一般都只穿着一件外衫，最多加一件褙子，这一湿身，可不身形毕露？

想到大哥被迫与徐冰儿定亲，书瑶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大哥那么优秀，哪是徐冰儿那样做作的女子配得上的？凭着徐冰儿今天这不要脸面的算计，加上徐二夫人这般丑态，就不能不让书瑶阵阵后怕。

同样后怕的还有柳妈妈，不过紧接而来的就是欣慰，书杰能如此警惕，也不枉她早两年就开始对他进行这方面的教导。现在书杰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书文也渐渐长大，柳妈妈暗自想着，以后在这方面要更加小心了，尤其书杰能够金榜题名的话。而柳妈妈相信，不出意外，她们家大少爷一定会金榜题名。

徐老夫人一张老脸通红：“柳妈妈，杰哥儿，不好意思了，到了京城，老身再登门赔罪。”

书杰赶紧答道：“老夫人过虑了，我们先告辞，出发那天在徐府门口汇合，有什么事老夫人派个人知会一下书杰即可。”

“娘”徐二夫人不赞同地尖叫，“不能放夏书杰走，若不是他见死不救，哪里会这样？”

娇媚姨娘故作不解地咕哝道：“见死不救？夫人刚刚不是还说那个池塘淹不死人吗？夫人说的话怎么如此让人听不懂啊？”

“都给我闭嘴，”徐老夫人斥道。“三儿，你替祖母和父亲送送杰哥儿他们。”

徐三少爷赶紧应道：“是，祖母。”

第125章将离

过几日就要进京了，书杰三兄妹很忙，章世文家、“揽月轩”李掌柜家、信义镖局胡叔家、还有西塘街上的邻里们，都要专门上门一趟去辞别，也把梅姨和夏宅的事托付他们关照。在三兄妹眼里，这些朋友、合作伙伴、街坊可比族人要可靠，族里也只有五爷爷一家还能拜托。

李掌柜对书文笑道：“我们少爷正盼着你们进京呢，上次我回京办差的时候，少爷就在念叨说他杰大哥一定能过了举人试，还说他去问金公子了，只要杰少爷进京备考，一定会带上你和瑶姑娘。这下好了，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至于书瑶兄妹与“揽月轩”的合作倒是一点问题没有，京里也有“揽月轩”。其实，书瑶三人若是能留在京城，对他们“揽月轩”其实更好。揽月轩的雕玉作坊和设计大师们都在京城，另外，大多数把受损名贵玉饰送到“揽月轩”养护或者翻新的人家都是京里的大户、世家，之前要送到玉林来，来回路程都多耽搁了半个月。

章世文真心为书杰三兄妹高兴：“你们尽管放心，杰哥儿你一定要专心准备会试，不要分心来担忧这边。梅姨那里你们章伯母会经常过去看看聊聊，有什么事我们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胡叔以及西塘街众街坊邻居也是相同的意思，都让书杰不要牵挂玉林这边的事，只好好准备考试就好，梅姨和豆腐坊有他们大家帮衬着。

书杰三人还去了一趟杨县令府上，无论如何，他总是玉林县的父母官。杨易山现在是又庆幸又后悔，庆幸的是当初慕容家要他做的事他都没来得及介入就失败了，明面上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否则无论是金喜达还是柳妈妈。要把他这个十年都升迁不动的县令撸掉，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吧？

悔的是当初夏霖轩一死，他与夏宅疏远得太快，这三兄妹又是精明的，尤其是上次审理“秘方案”时他太过心急想要“敲打”书杰一番之后，他们三兄妹对他一直是客气而疏离地保持着距离，只把他当作“杨县令”，好像早就忘记了他杨易山还是他们爹夏霖轩的拜把兄弟。

杨夫人也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书瑶三人，如果她在去玉泉寺听静玄大师讲经前就提出他儿子同书瑶的亲事，有没有可能成？现在这三兄妹已经越飞越高了。

……

最后。书杰准备带着弟弟妹妹去鹿城看望姑姑夏若云和姑父张财恕。没想到这边才刚商量好第二天过去，宝叔的小女儿紫锦就一路小跑着进来回报：“少爷，姑娘。姑奶奶和姑爷来了，两位表少爷也来了。”

话音未落，张旭抱着快三岁的张辰进门了：“文哥儿，哈哈，没想到吧。我们也跟你们一同进京呢。”

小小的张辰从张旭身上挣下来，直接向书杰扑过去：“进京，进京，辰儿跟大表哥进京。”

张旭一脸醋意：“小没良心的，一见到大表哥就不要大哥了？”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很好，弟弟很黏他。胜过黏爹娘，让张财恕和甄子柔都忍不住吃自家儿子的醋。

大半年前，有一次小张辰的蹴鞠被张旭踢到了树上。书杰轻轻一“飞”、一伸手就将蹴鞠取了下来给正扁起嘴准备大哭一场的张辰。从那一刻起，大表哥书杰在小张辰眼里就成了大英雄。

而且小家伙精得很，看到大表哥总是能把一凑到一块就只顾着自己玩的大哥和二表哥揪过来陪他这个小不点玩，知道自家大哥、二表哥、表姐都要听大表哥的，自然抱住了大表哥这个最粗的大腿。成了书杰最忠诚的小粉丝，即使后来书文、书瑶都在他面前表演了飞身上树也不顶用。小家伙傲娇地抬高下巴。他心目中的英雄只有大表哥一个，表姐和文表哥虽然也会飞，但没有大表哥高啊，也不能将他举高高，举着他飞飞。

书杰抱起小张辰，对张旭笑道：“姑姑姑父是说你们来送我们进京吧？”这个张旭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听话经常只听了一半。姑父倒是经常去京城，可是姑姑和两个表弟去干嘛？

“不是哦，是跟你们一同进京，怎么？杰哥儿不欢迎？”夏若云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进来，紧接着夫妻俩的身影就进来了。

“当然欢迎，金叔叔帮我们买的宅院是三进的，听说共有五个小院子呢。姑姑姑父能陪我们住一段时间最好不过了。”书杰放下小张辰，先带着弟弟妹妹向张财恕二人行礼。

“呵呵，”张财恕笑道，“我早就想着在京城开一家“云轩”，景王爷也提了很多次。这回刚好就跟你们一起过去。你们姑姑说你们刚迁到京城，梅姨又没有跟过去，府里府外都柳妈妈一个人张罗太辛苦了，她想去帮你们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