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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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这磨执着『银月』两个字？银月是这么无情和冰冷，每个人都讨厌银月，唾弃银月，只希望利奥拉快点回来，希望银月永远消失。但是我们却忘记了，银月确实存在的，银月才是利奥拉的原形，是你当初用来躲避痛苦的人格……



「但是，当利奥拉有了同伴，即使是痛苦的时候也不再需要银月了，银月……就变成弃儿，变成被厌恶的存在，就连你的同伴，也没有人喜欢银月。



「唯一一个接受过『银月』的，只有安瑟一个人而已。」



银月的身子早已僵住，这番话狠狠的把银月藏在最深最深处的痛苦与渴望，全部狠狠掀了出来，让他完全弄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是高兴？是不甘？还是愤怒？好似所有的情感全都搅在一起，胸膛几乎要为之爆炸了。



「我的弟弟，银月，叫我一声大哥好吗？我到现在都没有听你叫过我呢。」



银月猛的抬起头来，抖着声音问道：「你叫我什么？」



「银月啊，弟弟。」摩卡淡淡的笑着。



就这么一声银月，一声弟弟，银月仿佛溃堤了，所有搅在一起的情感全都化为眼泪流出，看着摩卡身上正泊泊流出的鲜血，银月的脸色顿时发白了，他双膝一跪，两道眼泪流下，几乎泣不成声：「大、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摩卡还来不及回答，一个踉跄后，沾满血迹的身子便倒下……



「摩卡！」



「大哥！」



众人纷纷跑上前去，但是摩卡勉力撑住，总算是保持半跪在地，他对众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别上前来。



「弟弟，大哥才要说对不起。」摩卡的话语中含着淡淡的苦涩，「若不是我的预言，你不是流落他方；若不是我的疏忽，你不会被龙皇控制；若不是……」



「不！」银月猛然抬起头，拚命摇着头，「大哥，不要道歉，不要！」



摩卡淡淡笑着，双臂大张，将自己的弟弟纳入怀中，耳语道：「你是银月，也是利奥拉，你不需要强忍住心中无情的那面，更不要唾弃任何一个自己。」



怀抱……除了安瑟，从来都没有人肯碰触银月，所有人只要一看见银月的眼，就急急的避开，否则，就是一脸的厌恶，现在，终于有另一个人肯用温情和拥抱来对待银月，他忍不住颤抖着双手，回抱住摩卡，紧紧的、再也不愿放手……



「大哥，我都听你的。」



银月……或者是利奥拉，两个人现在早已分不清楚谁是谁了，他缓缓放开手，想再看看大哥对他笑，但是这一放手，摩卡的身体却缓缓往后倒下……



银月一个发愣，再回过神来时，竟已来不及抓回摩卡，摩卡缓缓的倒在地面，一头黑发飞散满地，摩卡的一双紫眸已经半闭上了，呼吸零散而急促，身下的血花也慢慢散开。



利奥拉慌乱得不知所措，急忙爬上前，也不管有没有用，一道道真气就往摩卡身体里送，口中还哀求着：「不要！不要像安瑟一样死掉！」



得到利奥拉的真气支持，摩卡的呼吸总算顺了点，但是他也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在他真正倒下前，摩卡还有几件事情得说。他微笑着看利奥拉，后者现在已不再是冰冷冷的模样，却也不是利奥拉的木讷面孔，而是满脸的慌乱和害泊，宛如一个刚踏出家门的孩子。



「利奥拉、或者银月……现在哥哥都不知道怎么叫你了。」摩卡缓缓对利奥拉伸出手，而后一把被后者抓住，紧紧握在手中。



「利奥拉，大哥叫我利奥拉吧。」利奥拉有点怯怯的回答，宛如一个刚学会说自己名字的小孩。



「答应大哥一件事情好吗？」



利奥拉马上点头，现在他最听从的莫过于摩卡了，就算是摩卡要他去杀人，恐怕他也说不出一句不。



「从今以后，你要为自己而活。」摩卡的紫眸紧盯着利奥拉，缓缓的说：「只有你自己可以决定你要走的路，弟弟，你要为了自己的快乐而活，不要再被任何事情羁绊。」



为了自己而活？利奥拉愣了愣，反射性的点点头。



「你啊！」摩卡苦笑了笑，「才刚说，又犯了，不是让你为自己活吗？为什么却又这么轻易的答应我？」



利奥拉皱起眉头，这样到底要答应还是不答应？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看着弟弟一脸苦恼的模样，摩卡忍不住低笑着，只是突然感到胸腔一阵空荡荡，竟然感觉不出心脏的存在，这时，他也知道，时间已经到了……



「利奥拉，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摩卡喃喃念着，后头几句几乎只有他自己听得见，「我真的很希望……你不会再出现痛苦的表情，也真的很希望，你不会杀卡菲……不只为了卡菲，也为了你自己……」



摩卡缓缓的闭上了紫眸，任凭利奥拉的真气怎么送，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气息邹还是断了……



弟弟和妹妹，该牺牲的人……是哥哥啊……



「大哥！」蓝瑟琪匆匆爬上前来，怔怔的看了摩卡许久，几乎是抖着手去探摩卡的鼻息，手指尚未从摩卡的鼻前移开，一串珠泪却已落下，这眼泪充分的告诉其他人，摩卡已经不再有任何气息了。



「不！」利奥拉宛如受伤的野兽股长啸。



蓝瑟琪低声的啜泣着，其他人也慢慢走上前来，兰斯洛特和血狼都脸色沉重，卡布奇诺的脸色更是苍白如雪，他是和大哥相处最长的人，这打击对他来说，超乎寻常的重，以致于他甚至还无法反应过来。



兰斯洛特和血狼不约而同的，举起了他们的右拳，敲上左胸膛，对大皇子行了由衷尊敬的骑士礼节。



在打击过后，利奥拉整个人有些恍然，甚至无法看清眼前的事情，他又害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他缓缓举起双掌，手掌上已然沾满摩卡的血，甚至还是温暖的，他不禁想起摩卡那属于兄长温暖的怀抱。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他现在想做什么呢？利奥拉慢慢的看清眼前的人事物，静静的躺在地上的摩卡，安宁得仿佛睡着一股，这是他的大哥：伏在摩卡胸前哭泣的蓝瑟琪，他的双胞胎姐姐：埋首在自己的手掌中，拚命压抑着哭泣声的卡布奇诺，他的哥哥。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利奥拉？」



冰丝莉首先注意到利奥拉，发现后者的脸色苍白得可泊，她不禁担心的呼唤，利奥拉朝她投来一个眼神，眼神里充满自责和无助，冰丝莉心头猛跳，总觉得利奥拉似乎要采取什么她不愿看见的举动，才刚这么想，利奥拉竟然一个后跃，跳上了宝利龙的背。



「不！」



冰丝莉倒吸了一口气，慌忙的朝利奥拉冲去，却也赶不上神圣白龙起飞的速度，瞬间，一人一龙的身影早已身处高空，如箭股朝远方射去。



「利奥拉！」



虽然知道没有用，但冰丝莉还是忍不住对着那远远的一小点大喊着。



主人，要去哪里？



宝利龙有点迷惘的问，虽然他听主人的话，马上离开了那个地方，利奥拉却没有给他一个地点，甚至是方向。



利奥拉愣了愣，答非所问的说道：「不要叫我主人了，你还是照以前那样叫。」



「真的可以吗？可以叫爸爸了吗？」宝利龙非常惊讶，而且语气显得很高兴。



利奥拉点点头。



「爸爸！可以叫爸爸了，宝利龙讨厌叫主人，好奇怪，爸爸比较好。」



得到利奥拉的允许，宝利龙似乎也发现了利奥拉的不同，马上就聒噪了起来，爸爸、爸爸个没完没了，同时，原本在银月操控下平稳的飞行又开始不稳起来，时偏东，时飞西的，等看到利奥拉没有半点不高兴的反应后，宝利龙马上开始乱来了，最爱的8字飞行终于重出江湖，「云霄飞龙」模式又再度启动……



「爸爸、爸爸，我们去哪里？」飞了好一阵，宝利龙似乎终于高兴了，这时才想到问利奥拉到底要去哪里。



听到这问话，利奥拉有些茫然的说：「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继续待在那里，大哥说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只想离开。」



「那去找凯司！宝利龙很想清清，也很想烈焰。」宝利龙自然而然的说道，只是说到清清的时候，那嘴边的一滴口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凯司、清清、白天，还有梅南……利奥拉犹豫了一下，就这么一下而已，马上就点了头，理由很简单，他想见他们，而现在，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了。



去找凯司他们吧。



第十一集　光明的复苏　第八章　迷路，是流浪的前兆



「爸爸，凯司他们在哪边？」宝利龙飞了一会，突然有点迷惘的停下来，他好像不知道凯司在哪边耶。



利奥拉愣了愣，低头问：「我以为你知道。」



「宝利龙不知道啊！」



宝利龙回过头来，用一双有利奥拉拳头那么大的粉红眼珠子，无辜的看着他，利奥拉也茫然的看着前者，他从来没特别找过路，沉思了一会，利奥拉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大陆和晴朗的天空，风向似乎改变了「顺着风走吧。」利奥拉轻易的下了决定。



宝利龙大声的说好，接着，高高兴兴的顺着风玩起了滑翔游戏，途中，风向不知道改变了多少次，宝利龙也天真的认为，不管风向怎么改，反正爸爸是说顺着风走，那就顺着风走就好了。



一只对「路」这个字没有半点观念的龙，加上另一个从未自己找过路的人，两个人就让风来决定了自己要走的道路……



一人一龙也真随性到了极点，途中渴了就找条河取水，饿了就下地面到周围的草原和树丛晃晃，利奥拉总能找出食物来的，同时连生火都不需要，斗气一发，肉便烤熟了。



而且这些肉通常都是从非常大的动物身上取材的，譬如一只三层楼高的亚龙。结果宝利龙反倒吃得比以前都要饱足，也就没那么想念清清了。



一人一龙就这么闲晃了不知多少天，日子竟也过得十分悠闲随意，直到利奥拉猛然抬头看见了一座陌生的城市，想了想……其实，也就是发呆了一会，然后在宝利龙说想吃甜点的提议下，决定入城了。



由于没有衣服给宝利龙穿，利奥拉也就让宝利龙保持小龙型态和他进城了，沿路走来，小小的城中竟挤满了人，而且都是大包小包，仿佛把全部的家当都带在身上似的，甚至有人的包袱里头的金银多到满溢出来，但是身周的人却完全没对那些金银露出贪婪的神色，反倒是……



利奥拉皱着眉头，好像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边了？他顺势往身边一看，除了正努力咬着一块烤肉的宝利龙外，什么都没有才是，难道是宝利龙太特别了？利奥拉想了想，也就释怀了，神圣白龙肯定是很少见的。



利奥拉边走，越觉得有些奇怪，以往在阿卡兰首都见到的都是光鲜亮丽的人们，但是这座城中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大家的衣服都又破又脏，路边躺满了面黄肌瘦的人，整座城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难民营。



「唷！唷！这里有一个骑士呢，看看人家，衣服多漂亮啊，整个人好像王子似的。」



旁边的一个看起来还挺有精神的难民大声说着，语气听得出来是非常嘲弄的，只是没有人知道，他正好切中核心，利奥拉的的确确就是一个王子。



利奥拉不解的看着那人，有点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心想，难道这人已经认出他是龙皇帝国的银月王子？



「妈妈，我好饿，我想吃肉！」旁边的一个小孩大声哭了起来。



「不要哭，这里还有一块饼干，来，快点吃。」



那牵着小孩的妈妈心疼的从包袱中拿出一包破碎得看不出是块饼的东西，递到孩子的手上，小孩接过了饼，眼睛却直盯着宝利龙嘴里的烤肉，若不是母亲紧张的抱紧他，恐怕这孩子就扑上去和龙抢食了。



看到这，利奥拉似乎领会了什么，他朝小孩子走过去，那个母亲马上紧张的将孩子藏进自己的怀中，一脸害怕的看着利奥拉走过来，周围的难民有的急忙闪避，也有的一脸阴沉的靠过来，靠近的群众之中，带头的就是刚才开口讽刺的那人。



瞬间，那对母子已经被十来个民众给挡住了，利奥拉觉得很是奇怪，皱了皱眉道：「请让我过去。」



带头挡住的那人似乎有些惊讶，为了那一个「请」字而惊讶，他思索了一会，小心翼翼的问：「你的衣服上怎么没有纹路？你是哪一阶的骑士？」



利奥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色骑士服，骑士服上并没有惯例会出现的、代表骑士位阶的花纹，只有代表龙皇帝国的龙型纹饰而已，若眼前的人是龙皇帝国的人，那光是看到龙型纹饰，就会知道眼前的人流有龙皇皇室血统，而根据纹饰的颜色就可以判断出眼前的是皇室中的哪个人。



当今龙皇是以紫龙为饰，大皇子是黑龙，二皇子已经身亡，但生前用的是金龙，三皇子使用红色以代表自己的火龙，唯一的公主蓝瑟琪则爱好蓝色，而利奥拉身上的则是银龙，不但代表他独特的眼睛颜色，同时也反映他银月之名。



但是，龙皇皇室成员却极少出现在一般民众面前，即使是龙之大陆的人民都不见得知道皇室成员的容貌，只是听说过代表的龙饰颜色罢了，更别提是阿卡兰大陆的民众。



利奥拉皱了皱眉，不知道该回答他是哪一位阶，发展出自己独有斗气的骑士向来已经被认为是超越位阶的骑士，通常也都是赫赫有名，如光明和黑暗骑士，他们只要报出称号就是了，哪有人还会问位阶这回事。



「我……是银纹。」利奥拉不知怎么着，报出了远低于真实实力的位阶，或许是因为银假面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银纹骑士吧。



银纹骑士……在场的人都吞了吞口水，他们很明确的知道，一个银纹骑士的实力要收拾现场的十几个人是绰绰有徐了，原本挡住那对母子的十来个人都露出犹豫的神色。



「你是一个骑士，不会伤害一般民众吧？」那带头的人显然很明白骑士该遵守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