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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宠爱-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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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而有灭门之祸。

东聿衡不置可否,“朕说了,睿妃正在静养,任何人不得叨扰。”正值战事胶着,他不想再次后院起火。沈宁在白州逃跑一事,分明有人在后头帮衬。他暂且还不知是谁这般大胆,待踏平克蒙班师回朝,他会将她藏着的秘密全都揪出来。

“陛下……”

“皇兄!”诚亲王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见东旌辰似有话说,沈昭只得识趣告退。

东聿衡看向面前一脸苦相的皇弟,背着手扬眉问道:“诚亲王准备出发了么?”他已下旨令东旌辰率一路轻军往西截堵那加增援军队与物资。

东旌辰一张脸皱得跟包子似的,“请皇兄三思,臣弟对领兵打仗一窍不通,怎能担此重任?”昨夜亲眼目睹惨烈厮杀已然吓得不清,他又怎敢领兵带头?

东聿衡看他一眼,轻笑道:“当初喀城之时,诚亲王一战成名,何以这般谦逊?”

闻言东旌辰更是表情痛苦,“皇兄就莫再笑话臣弟了,那分明是您御驾……”

“此事敌军何以知情?那加皇族虽有邪毒,举国却喜好和平胆小怕事,若不是出了个元毅,努儿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那加的援助。”东聿衡与他分析,“诚亲王喀城屠城一事那加定也有所耳闻,他们一见是你派兵截堵,定然有所忌惮。你只需布个幌子挡住他们的去路,他们便不敢与你正面冲突。”

“可是万一……”

“司马将军也随你同行,路中多与二人商议便是。”

“皇兄……臣弟……”

“昨夜敌军来袭,你可阵前杀敌?”东聿衡打断他问道。

“这……臣弟武艺不精……出去也是碍手碍脚……”东旌辰支支吾吾。

“睿妃浑身带伤,依旧敢于现身鼓舞士气,你是皇家东氏一族正统血脉,怎可临危而惧遭人耻笑?”

“我……臣弟……”

“去罢,这回莫再让朕失望。”

见皇兄心意已决,东旌辰即便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也没法子了。他只觉皇兄与往日不同,竟派他去那种危险地儿。好似自他派人暗杀那寡妇后,皇兄就愈发不待见他。只是那寡妇为何又死而复生?莫非是妖怪不成?他蓦地打了个寒颤。

东聿衡哪里还理会他这些花花肠子,大步回了主帐。他怕沈宁还睡着,并不让守卫的黑甲军出声行礼。

二婢见他进来,忙下跪请安,东聿衡无声抬手制止,他大跨步绕过画屏,发现沈宁已经醒了,他勾了勾唇,继而却见她低头坐在床边,无悲无喜似是与世隔绝一般,见他进来连动也不动。

东聿衡摆手让婢子退下,他卸下佩剑,坐到她身边,柔声问道:“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沈宁冷冷地一发不言。

皇帝不知怎地有些心紧,他凝视着她略带沙哑地道:“宁儿昨日又立了大功!朕允你一个愿意如何?”他顿了顿,立即又添一句,“除了让你离开这些混帐话。”

沈宁看着自己的膝盖依旧面无表情。

皇帝轻叹一声,微微侧身搂住她,“朕赐你一块免死金牌可好?”她不是怕他杀她么?他便让她安了心。

沈宁猛地推开他,“许我一个愿望?”她冷冷地道,“好,那我要你告诉我,你既然不想杀我,为什么还执着于我?非得要把我绑在这里?”

她认真的脸色让东聿衡破天荒地有些不自在,他总也不能说他舍不得她,心头爱极了她,想将她当宝贝供着。

见他表情怪异久不出声,沈宁悲哀一笑,“你赢了,你赢了还不成么?我现在再不敢逃,我现在只求你告诉我你怎么才会放了我!折磨我就利索一点,不要玩这种恶心的游戏!”

“恶心?朕全心全意待你,你说恶心?”东聿衡不敢置信。

“我看你一眼都嫌难受!”

皇帝发觉自己丝毫不能忍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拖出去砍了,统统砍了!他气得额上青筋暴出,只是嘴上却似有把门的,竟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深深吐息两口,“朕也是疯魔了!”

她挑衅地看向他,“你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

“东沈氏!”东聿衡咬牙切齿,“惹恼了朕对你有什么好处,吃苦的莫非是朕!”

“是啊,我就是刀上鱼肉,任人宰割,怎地,我还要带着笑求着你打我骂我不成?”

“朕是你的天!即便朕以往让你受了委屈,你也不能一直记恨于朕!”

“抱歉,我可没那么贤惠!我不杀你,是因为我打不过你!”

“你还想杀了朕?”东聿衡简直无法相信他耳朵所听见的。她还敢弑君!

“你听见了!”

“混帐东西!”皇帝顿时暴怒,扬声喊道,“来人……”

万福忙领着两个护卫入内,“陛下有何吩咐?”

“把睿妃……”话语戛然而止,东聿衡一想到她浑身是伤,心就不住地疼了,再一想把她关起来,她独自一人默默哭泣,就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他深呼吸两口,瞪着沈宁咬着牙道,“为睿妃另置帐篷,好生看管!”

“是……”万福看一眼屏障内,心中暗叹一声。为何帝妃独处总是不欢而散。这睿妃娘娘,果真是陛下前世的冤家。

离开了皇帝营帐,沈宁坐在小帐篷里,反而轻松了许多,她看看万福,主动开口,“小万福,没想到你武功这么高强,连韩震也打不过散童子!”

万福垂眸道:“娘娘过誉了,韩少侠年纪尚轻,能与散童子打斗全身而退就已十分了得了。”

沈宁听这话有些怪异,“韩震还年轻,你不年轻?”

万福面不改色地道:“奴才已经三十有五了。”

沈宁瞪着那张娃娃脸眨了眨眼,“怎么、可能!”

万福低头不语。

沈宁回过神来,这才窘迫地道:“抱歉,我以为你……我不该叫公公为小万福,我不是故意的。”

“娘娘言重,娘娘是主子,怎么叫奴才都成。”

“唉,总之,以前对不住了,我太没眼力劲儿。”驻颜有术啊!

万福福了一福,犹豫片刻躬下身去,“娘娘,奴才有话呈禀。”

沈宁道:“公公请讲。”

“娘娘,请恕奴才多嘴,奴才着实不解您为何执意要与陛下斗气……奴才向来以为娘娘是个大肚量的,即便当初陛下待娘娘有失,可陛下也实属无奈,娘娘岂能不知?况且娘娘私自离宫,陛下不仅不曾处置娘娘,反而亲力亲为照顾于您,娘娘为何毫不动容?”

沈宁垂眸不语。

“……娘娘,陛下这一年,过得很苦。”万福本不欲说出这些,但大战在即,主子一再为睿妃分心,又怎生是好?他轻叹一声,沉沉说道,“奴才陪伴陛下多年,头回见那样儿的陛下。好几回人还坐在宝座上,魂儿已经丢了。”

沈宁听罢皱眉,“你在说笑话么?”

万福见状,沉默一会儿,道:“陛下虽然对敌毫不留情,却也爱惜子民,除却那回街头怒杀画师何生,陛下每杀一人皆有其意。娘娘可知白州之时陛下迁怒张夫人等所谓何事?”

沈宁皱眉,紧绷地问:“你要说什么?”

万福停顿片刻,而后缓缓道:“娘娘的郁症,可渐渐愈了?”

沈宁费了好大力气才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她腾地站了起来。

万福微微垂首,“老神医曾与陛下说过,娘娘郁症需散气而消,大喜、大悲、大怒皆可散气。”

“荒谬!”沈宁拒绝相信他所说的话。

“娘娘,陛下虽未明言,然而奴才斗胆揣测圣意,怕是……”万福停了停,“陛下知道娘娘心慈,便意欲以张夫人等人换取娘娘性命。”

沈宁浑身猛地一颤,“胡说!”她顿一顿,“胡说胡说!”

万福道:“娘娘,其实张夫人他们……并未被斩首。当时您昏了过去,陛下抱您离开时,赦免了他们的罪,只是不让奴才们告知娘娘。”

沈宁顿时如同被抽掉了全部力气,如释重负地坐在椅上。

“娘娘,陛下对待娘娘,真真是一片真心诚意了。还请娘娘,切莫辜负了陛下的心意。”

不久,万福自帐中而出,在军机大营里寻得主子,皇帝见他进来只淡淡一瞟。万福默默站回自己的位置。

待商议了行军线路后,东聿衡摒退众臣,东明奕、丰宝岚和沈昭皆欲言又止。

众人离去,东聿衡问万福道:“睿妃可是哭闹?”

“这……回陛下,不曾。”

东聿衡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大军在鲁怙稍作休整,将其作为关外兵站,留下伤兵与部分驻军,将其纳入了景朝版图。

皇帝将生病的潋艳也留在鲁怙,夜里派了人再去探望她,交待了两句话,说是知她吃了许多苦,莫怪他让她遭了罪。派去的人回来禀道:“潋艳姑娘泣语,‘圣上对待奴婢千好万好,奴婢即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怎会有一丝埋怨?’”

听听她这番话儿!东聿衡欣慰地摇了摇头,心想真该让那不省心的妇人当面听听。同是他的后宫,她怎就不能学学别人?

他扫视空落落的营帐,心里头有些不爽利。他再看了会书,还是清咳一声问道:“娘娘这会儿睡了么?”

万福道:“奴才方才派人问了,说是娘娘才喝了药,应是还没睡罢。”

“大夫今个儿把脉怎么说,娘娘昨夜受了寒么?”

“大夫说娘娘幸而不曾受寒。”

东聿衡点点头,抬眼看向帐外欲言又止。

万福挑眼看了看主子,稍顿片刻而后说道:“陛下,奴才在外头听闻许多将士都在打听为何娘娘另置了帐篷哩。”

“是么……”

“奴才听说许多士兵都将娘娘唤作神女娘娘,认为她是上天派来守护我皇与大景的下凡仙子,因此昨夜誓死保娘娘安全。”

“神女娘娘……”东聿衡勾唇轻笑,“她这泼妇样儿还神女娘娘。”这话却也是嘴上说说,皇帝似是陷入回忆沉默片刻,而后轻叹了一声。

“那末你以为,睿妃是人、是仙?”

万福一愣,“奴才……”

“朕恕你无罪。”

“是……”万福微微躬身,“陛下,奴才竟真有些拿不准了,娘娘不惧花疹之病,还有那不同于其他妇人胆识见识……”

东聿衡沉默地点点头,萦绕在沈宁身上的谜团愈发地多,他竟偶尔也产生了动摇,认为沈宁不似这世间之人。他思绪腾飞,不知怎地突然忆起当初因沈宁而怒火中烧杀死的书生,记得万福似是后来他向禀了些什么……“那年冬日,还未进宫的睿妃有意接近的落魄书生以何营生?”

亏得万福还记得这点小事,他徐徐禀道:“那画师是以卖画为生的,奴才记得,他家中有许多氏族图腾的字画与典籍,他的小书僮说他意欲搜集景朝氏腾奉于陛下。”

东聿衡一惊,又是氏腾?

万福也觉着奇怪,他犹豫地道:“睿妃娘娘似是对氏腾极为关心?”

皇帝沉吟片刻,与其说她注意氏腾,倒不如说怕是那时她自个儿也不知在找什么。莫非是在六公主洗三之时看见了丰家氏腾,因此逃离后才去了峑州?

氏腾,福祸兽,沈宁……东聿衡的眉头越皱越紧,黑玉福祸兽……她究竟要之何用!

愈想心头愈不安稳,他只觉不将她放在眼皮底下,她时时刻刻便会消失不见似的。他重重一咳,“睿妃既牵动军心,此时惩治她也是不妥,还是去把她叫回来罢。”

“是。”万福不惊不讶地领命。

面无表情的沈宁被带到大帐,盯着东聿衡不跪不礼,低头看书的皇帝眼皮也不抬,只让奴婢服侍她更衣。

沈宁从来不料他竟然会朝令夕改……混乱的思绪在脑中乱撞,她猛地摇了摇头,不愿再去多想。

等沈宁默默地进了屏风后,皇帝出去了。不消片刻,潋艳又道吹箫者在门外候着。

沈宁摇了摇头,复而又点了点头。

待外头进了人来,潋艳便领着人退下了。

与以往一样,那人并不多话,似是只知吹箫。沈宁听着箫曲轻柔,心中却愈发烦闷。忽而发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皱了皱眉,直觉古怪,脑中莫名划过一道荒唐念想。

不可能……沈宁拒绝相信,她倏地站起来,上前走了两步。

烛火在屏风倒出她的影子,箫声骤停,沈宁刚踏出屏风,只见一个衣角消失在帐篷门后。

沈宁扶着画屏木框,心中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简洁版。今天是二更。o(n_n)o

第82章4。19

这夜皇帝三更才若无其事地回帐篷,沈宁已佯装睡着。

隔日,诚亲王与司马将军率骑兵往西而去,皇帝亲率大军深入准备围击努儿瓴。

行军十分顺利,大军步步紧逼努儿瓴与其马军,两日后,皇帝得到密信,黄陵军中得一江湖奇人相助,已破现今被那加公主元华所掌握的毒方,伤势复原的黄陵与努儿瓴一场恶斗,双方损失惨重,努儿瓴遁逃,一时竟不知所踪。

简奚衍颇为担忧,他们深陷敌腹,努儿瓴奸诈,万一他左右设圈套引诱大军来回奔波,口粮告罄便是险中之险,况且不知其是否还有何杀手锏,着实不宜御驾冒险深入。

皇帝接受了他的意见,在行军途中停了一日,虽不继续追击却也并不打算回程,只是探子消息频至,有几份密信甚而连简奚衍也不知是何内容。

翌日大军再次北上,听得旨意往多伦克河的支流密亚河行去,这天夜里,自东来了两骑快马。

东聿衡回了营帐,反常地什么事儿也不干,坐在床边直盯着装睡的沈宁的背影,却是一言不发。

沈宁闭着眼睛,却感觉芒刺在背。

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朦朦胧胧中似有人轻抚她的脸。醒来时有些昏昏沉沉,起身才已发现外头已然大亮,玲珑和翠喜见她醒来,捧了热水为她洗脸更衣。

“现在什么时辰了?还没拔营么?”

玲珑道:“大军早在天不亮时便启程了,娘娘那时还睡着哩,陛下并不让唤醒娘娘。”

她即便睡得再沉也不可能毫不知情。她朦胧中还记得外头乱糟糟的动静,可似是又马上陷入了沉睡。应该是……他点了她的睡穴罢。

沈宁没想到他居然将她留下了。她一时竟有种极为复杂的情绪,但她立刻摇头甩掉这种不该有的心情。

“娘娘,您瞧这是何物?”玲珑突地捧起她腰间不知何时挂上的两块巴掌大的牌子。

沈宁低头,一块金色的是“如朕亲临”御牌,还有半块黑漆漆的牌子嵌着金字,竟是免死金牌铁券。她眸光微闪,随后问道:“还有什么人留在这儿?”

翠喜为她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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