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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了,就别再来找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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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夫人以礼相待。”使臣端坐在小椅子上,乐呵呵地说,“木缘国众生安乐好客,世代居于蓬莱洲上,既得佳邻,自当登门一贺乔迁之喜。以下礼信,乃是敝国国君所赐,请夫人清收。”言毕,便让随从献上那些礼品,那扛旗的小人急忙上前,唱报礼单。

阿梅小心地用指尖接过小木盘,踮着脚退到一旁,生怕一个使力,就把那盘子给捏碎了。

景善若道:“贵国君主实在客气了,妾身感激不尽。初来乍到,本应先至贵处登门拜访的,奈何家宅新迁实在忙碌,一时竟抽不开身……还请大人向木缘君主转达歉意。”

“无妨,我主宽厚,哪里会计较如此小事,夫人不必挂怀。”

使臣哈哈哈笑着,与景善若闲谈起来,问过来自何方,再问姓氏,便决定往后都以景夫人相称。

石仆在花厅备好酒席,请景善若与来客移步,双方在一个时辰内先后到达宴会场所(……),景善若用正常大小的餐具,小人则都用迷你器具,席间气氛融洽、宾主尽欢。

端着酒杯,那使臣问:“景夫人,昨夜岛上落了许多一人高的大球,不知贵府有否捡着几颗?”

“一人高?”那可会砸死人的吧?

景善若怔了怔,再看肉芝国的人均身高,顿时明白对方说的应该是:天上掉了些铜板大小的小球……“这嘛,倒是不知有没有一两颗落入寒舍,怎么,有甚要紧的么?”她问。

“若夫人拾得了,请售予本官如何?”那使臣压低嗓门,道,“非关国事,单是出让给本官个人——若能得夫人割爱,本官愿重金相酬!”

龙公子登门到访

重金什么的,景善若倒是没有心动。

小人能拿出的财物……恐怕份量多不到哪里去,何况她现在宅子里还专门有一间仓房是堆金银珠宝的,故而,对酬金之类的许诺,景善若自然没啥期望了。

“听大人说得如此神秘,那‘大球’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东西啊?”她好奇地问。

那小人也没想要瞒着她,便坦诚地回答道:“听闻是仙人籽。每过七十载,那些修炼成仙的忘恩负义之徒,便会将数十粒仙人籽撒播到岛上,若由着它落入泥里,就会长出花仙草仙来!届时各位大神仙便来挑拣,选合眼缘的花草小仙,带上昆仑去做仙仆。”

“哦?”景善若感兴趣地说,“那可有趣。”

“哪里有趣味了?蓬莱洲本就浮在大水之上,地气不足,再让仙人籽吸了地气用以生长,原本就繁衍于此的花草木事,祖脉岂不受损?”特使小人坚决道,“故而,敝国一见天上落了仙人籽,便以全国之力,收集种籽,将其贮藏在四面皆是石头的山洞里!决不能再让仙家窃走本岛的地气了!”

景善若点头:“原来如此,果然是要紧之事。”

小人慷慨一番之后,端了小酒杯,抿上一口,又低声对景善若道:“但又有传闻,拿那仙人籽切碎泡酒,搁上二十年,酒水便有返老还童之效,洒在新死的花草根茎上,更可起死回生啊!”

“啊,当真是妙物。”景善若对小人道,“大人放心,我是凡人,哪敢沾染此等仙物。若是寒舍内能拾得几粒仙籽,定立刻通告大人,请大人派亲信来取。”

小人听了,笑得双眼似月弯,当夜,喝了个酩酊大醉。

一群肉芝小人,除了扛旗子那位,全都醉得不轻。景善若本想留客,但扛旗的小人说不赶紧回去,只怕天亮之后木缘国君主见人未归,以为豪宅主人来意不善,造成误会可就不好了。

于是阿梅提了个漂亮的花篮,将诸位小人都请进篮子里,由扛旗的指路,她负责送众人回去。

没一刻钟她便返来了,笑嘻嘻地跟景善若说,原来那木缘国就在旁边的矮林子里。

——小肉芝人盖的屋子,都在山石背面挡风的地方,用灯照着看,一座座高不过膝,亭台楼阁俱全、精巧得很。道旁还有开垦农田,引水造渠,种植各种作物,一件件物事也都是细小可爱的模样。她一路看得新奇,当真是开了眼界。

主仆两人又谈论一阵才觉着困,遂开开心心地去歇下了。

翌日,景善若吩咐石人去赠些回礼给“邻国”国君,这才想起了昨天捡到的那珠子,便让阿梅去找了出来。

“怎样看也是玉石器物吧?”阿梅研究半晌,不解地说,“这玩意儿当真能种出神仙么?”

景善若道:“不知呢。说是能生出花草小仙,昆仑上的神仙便是从这些小仙中挑选仆从的。”

阿梅好奇地眨巴眼:“种出神仙之后,可以求金银财宝和好姻缘么?”

“你要啊?”景善若取笑她说,“来去将道经翻一翻,取了笔墨往上边乱涂,便自然有神仙会下凡来算账了——哪里还用得着费时费力地去种啊?”

阿梅连忙吐舌道:“三少爷、呃不、是仙君大人、阿梅可不敢惹啊!”

景善若笑笑,将珠子握在手心里,只觉得一阵阵暖意从中溢出。握得久了,甚至还隐约能感到仙籽内部的搏动。

“这大概是当真能种出活物来的……”她轻声道。

“那咱们就种一下试试看了!”阿梅欢喜地提议。

景善若说:“可是……我并不知道如何照料花草……”要是种死掉了,那可是暴殄天物呢。

阿梅兴奋地拍拍胸口:“包在阿梅身上!阿梅替老夫人伺弄过不少花草呢!”

景善若见她跃跃欲试的模样,也觉着有期待,便将珠子交予她去处置。

那仙人籽一沾泥土,便像是有自个儿意识般,呼哧哧地往深处钻去了。阿梅原本是弄了个花盆来种的,没一会儿,那花盆底部竟然出现了一处凸起。

阿梅将花盆摔开一看,仙籽紧紧贴在花盆底,已经嵌进去了大半,简直像是要将瓦片给挤裂一般。

景善若见了,就说:“阿梅,将之种在地里吧。看它如此渴盼生长,你怎么忍心再造障碍呢?”

“嗯!”阿梅把种子往尚未松土的泥地里一搁,就见其断线风筝般蹭蹭蹭地钻下去,头也不回,消失在地洞深处了。(这是什么比喻……)

阿梅便找了根杆子,插在地洞边上,标示出那家伙是从这儿下去的。她在洞口旁蹲了半天,连吃饭都抱着碗盯那洞口,可没见其一点动静,很是失望。

又过了两天,沿着那珠子钻下去的泥洞,一根黄蔫蔫的豆芽探出头来。阿梅大叫着把景善若拉过去看。

两人在这仙岛上本就过得无聊,见种的仙籽发芽了,都很在意、也十分欢喜。阿梅小心地照料那“仙豆芽”,豆芽也争气,见天就往上蹿,一日时间,便长到半人高,抽出了几片蒲扇大小的圆叶。

阿梅给它修了一圈专用小篱笆,然后在篱笆外面供上香炉和水果,景善若还抱着琴对豆芽君弹奏,让它“从小受仙人一般的熏陶”。

再过几天,龙公子也终于平定了归墟里面的乱事。他软绵绵地躺在宫里歇息,享受香气和珠玉供养,于是日子继续平淡奢靡……

朱砂端着几片新香进殿,然后出去了。

明相捧了明细账簿进殿,然后出去了。

公子昱舒适地眯着眼,这样安静得像要化成灰一般的生活,才是他所爱的啊……

--只是,似乎忘了点啥?

他躺了一会儿,竟然睡不着,于是破天荒地在榻上翻了个身。

朱砂听见内中响动,急忙入殿来,问:“公子爷,有何吩咐?”

龙公子慵懒地动了动指头。

朱砂见状,知道他是在表示没事你退下吧,遂告退,出殿。

龙公子闭了会儿眼,睁开,恰好瞧见一根细到几乎看不见的薄丝从顶上缓缓飘下。他便盯着那缕丝,望着它幽幽地往下落,直到它落在他的鼻尖上。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自己动手去拨开的习惯。

只是,突然一道金光闪过,他脑中像是有什么噔地一声响,顿时记起——那岛上还丢着两人呢!

朱砂再次听得殿中有动静。

她瞄了明相一眼,明相正噼噼啪啪地拨算盘,显然什么也没感觉到。

犹豫片刻,朱砂还是决定进殿去看上一看。

推开殿门,她到屏风侧面,探首一望:

所有珊瑚和金银珠宝,包括公子爷最喜欢的床榻,都变成了半人深浅的碎末。至于公子爷,则不知去向。

“嗄?”

※※※

今日又是个好天气,景善若幸福地一面打秋千一面晒太阳。自从到了蓬莱洲,这日光就没有不好的时候。能过上无所事事衣食不缺的日子,若不是少有亲朋来往的话,当真便是身处人间仙境了。

阿梅新煮了茶,在亭里远远地招呼道:“少夫人,茶点在这里啦!”

“好,辛苦你了。”景善若答应着,从秋千上下来,哼了小曲往亭子那边去。

只是刚走了几步,便觉得眼前莫名一暗,紧接着,整个天像是垮下来了般,唰地就黑了。

“咦?”

主仆俩抬头朝天空中看去,只见黑云滚滚,除此之外什么也见不着。

“难道要落雨了?”阿梅大惊,赶紧去吩咐石人收衣裳,晾晒的食物也都要收进屋去。

景善若则是纳闷地躲在门廊下,望着那黑云。

空中隐约传来隆隆声,却没有电光,或许是远处海上落雷雨了吧?刚这么想,就见黑云突然下降,且往宅邸前门方向聚集去了,就如同有人拿了乾坤袋在门口吸风喝云一般。

此时,石仆喀喀喀响着前来通报,说归墟龙潭公子昱来访,问夫人见是不见。

“原来是龙公子?”

景善若急忙叫住乱跑的阿梅,两人整理仪容,前去接待贵客。然而龙公子却不满,声明自己人身模样不是凡人能见的,命阿梅回避。

既然如此,景善若想,由自己接待龙公子就是了。

“公子请稍候。”她命阿梅将茶具送到花厅口,然后在客人面前煮茶相待。

主客之间隔着珠帘,无法清晰地看见对方,但又并非全然瞧不见。

公子昱并不多言,只是端坐在九层席上,冷着脸色闭目道:“若非朱砂频频叨念,你主仆二人之事,我本是已忘却的了。”

景善若笑答道:“嗯,多谢朱砂姑娘挂念,多谢公子关切。公子驾临,蓬荜生辉,只怕招待不周呢。”

“你这宅邸是如何得来?”

“……仙人所赠。”景善若说。

公子昱一听,便微微地动了动眉。

他不悦道:“既是已有道君照料,哪里还轮得着归墟之人挂怀?待我回宫就责那朱砂禁足三月,以免再犯,失了归墟颜面!”说罢,起身欲走。

贵公子是要哄的

景善若一愣。

龙公子似乎生气了,是自己不经意间说错话了么?

她略一回想,立刻明白症结所在,急忙唤住龙公子:“公子请留步!是善若一时糊涂,明知公子你与道君有过节,竟还提起他……请公子息怒,勿要怪罪朱砂姑娘啊!”

“我责罚归墟之人,与夫人何干。”龙公子并不领情,转身便走。

景善若见状,忙起身拂开珠帘,跟了过去:“是善若惹公子不悦,应与朱砂姑娘无关才是。我与阿梅在此相依为命,本就少人挂念。朱砂姑娘的一片善心,感恩且来不及,怎么忍心连累她受责罚……”

“哼!”

龙公子并不接受这样的说辞,于是,景善若无奈又道:“求助越百川之事,我本也犹豫。想他那日与我断得决绝,如今我有求于他,不是自损颜面讨没趣?只是岛上凶险,听说还有吃人的巨禽……我实在很害怕,无奈之下,只得请他下凡来相助。”

龙公子听了,便停住脚步,微微侧回首。

景善若再接再厉道:“归墟中突发变故,虾兵蟹将冲撞公子洞府,定是受了别的龙神指使纵容。公子前去平乱立威,乃是正事,善若哪敢耽搁……”

她说到这里,龙公子突然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言道:“便是夫人求助,我也不是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道君,此则想法,尽可免了!往后有事,你仍旧上香求告仙人去罢!”

景善若冷不防被他一凶,顿时不知说什么好,抬袖半掩着唇,垂首不语。

龙公子没再转头,更没继续往外走。他气鼓鼓地叱责过一通之后,等不到景善若的回应,见她低头不吭声,也没望着自己,便直瞪住她,冷着眉毛等待答复。

过了一会儿,景善若还是没抬头。

给这么一磨,公子昱心中那股子烦躁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由的忐忑感。

他将不那么有底气的视线移开,作势欣赏墙上那些平时绝不会入眼的字画,偶尔偷瞥回来一眼,瞧瞧景善若的神情。

而景善若郁闷片刻,见龙公子还没离开,便又小心地试探说:“善若口拙,惹得公子频频发怒,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何谓频频动怒?”像早就等着她出声一般,龙公子反应极快,立刻斥道,“归墟众族之中,偏属我是脾性最平和的了。”

“真、真的啊?”景善若诧异地抬头。

那些龙神一个个都这样难伺候?难怪海里的虾兵蟹将也是脾气坏透了的。

龙公子昂着头道:“哪有谁人敢在我面前放肆,何来比较?只是朱砂这样说了,我便听着罢了。”

景善若哭笑不得,暗忖:朱砂眼里龙公子当然是十全十美的了,这种证言不可信啊……

“唉,总之都是我的错,公子亲临,却招待不周,惹贵客不悦了。”她说着,侧身让到一旁,“公子若不嫌弃,就请允许我再奉上一杯赔罪茶吧?”

龙公子见有了台阶下,便寒着脸回到座位上。

待景善若也坐了回去,龙公子戒备地瞅着茶杯(啊这是什么真难喝的样子),不动声色地远离些许,道:“景夫人,你言说岛上巨禽威胁,是何来历?”

“哦,是从木缘国民处听闻的。”景善若将小人告知的情况向龙公子说明。

龙公子听了,不在意地动动指头,道:“改日我命其离开便是,谅妖族也不敢造次。”

“那就太好了,我与阿梅都给吓得不轻呢!多谢公子援手!”景善若欣喜道。

龙公子得意之下用指背碰碰杯子,但又立刻回过神,飞快地收了手。

他清咳一声,板着脸说:“今日前来是为朱砂查探情形,既然景夫人在岛上住得习惯,我便命其住口了——那丫头成天念叨,扰我清静,实在是给明相宠得极坏。”

景善若听出他有告辞的意思,急忙道:“公子为何不带朱砂小姑娘一同前来做客呢?我那小侍阿梅与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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