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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盛开bl小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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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钟润。」他回答道。温清鹤与其他趾高气扬的官员颇为不同,他当下生出了亲切感。

    想不到温清鹤的神情竟是一变,「你就是锺润?」他又惊又疑。

    锺润心中纳闷,他不记得与这位温将军有过任何的交集,为何如此发问?「正是,敢问将军,此名有何不妥?」

    「没事没事,我只是没想到才华横溢的填词公子竟是如此年轻而已。」温清鹤连忙搪塞过去。?清鹤吃惊的原因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不过既然别人不愿意说,追问下去既得不到答案也没意思。「温将军夸奖了。」他有礼地回应。

    「什么将军不将军的,实在是迂腐,如果不嫌弃,你我以兄弟相称如何?」温清鹤突然说道。

    锺润一惊,哪有人初见面就提出这种不合常规的要求?「在下身分低微,担当不起温将军的厚爱。」他婉谢,心里不禁啧啧称奇,温清鹤看到自己女人的房内有其他的男人出现,不仅没有发怒,反而和颜悦色,也不知道是他过于大方还是另有他谋,不过看他温和中带威严的模样,他倒情愿相信这个男人确实高人一等。

    「我看锺先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怎么拘泥起身分地位来了?」温清鹤笑道。

    他定定神色。「既然将军这么说,我推辞反而是不美了。敢问温将军贵庚?在下二十有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暗自盘算。

    「这才是锺先生!」温清鹤朗朗大笑,「我虚长先生五岁,以后我不称你先生,你也不叫我将军,我们平辈相称如何,锺贤弟?」

    这不是强迫中奖吗?苦笑在心里,他面露笑容,拱手道:「小弟高攀温大哥了。」

    「好!好!来,贤弟快坐,咱们来谈一下你的词……」

    他只得坐下,与温清鹤攀谈起来。

    酒过两巡,话经几回后,锺涧惊讶地发现,这温将军竟是难得的豪情,话语光明磊落,又句句有理有条,慢慢地起了佩服之心,真心枧他为兄长。当然这是后话了。

    城东是世家大族高官贵?群居之地,朱门高台,雄伟大气,府邸一座连着一座,庭院深深,檐角重重。门口的石狮子,朱漆大门,显不了居住人家的身分高贵。

    这一座又一座的高门深院当中,最引入注目的是偏东的一座大宅子,不是因为它最靠近皇城,也不是因为它森严威武,而是因为它的主人是当今的相国。

    相国赵大人,相国趟熙。

    当今,谁人不晓赵熙的大名,十年前,他以弱冠之年高中状元,独占鳖头,轰动了整个京城。先皇对其颇为赏识,信任有加。他一路高升,在十年间,他做过开封府尹、京东西路转运使、兵部侍郎和提点刑狱按察使,无论哪个官位,他在位期间都是做得有声有色,先皇称赞,当时尚为东宫的当今圣上也对他青睐有加,短短十年期间,他达到了人生功名利禄的顶峰。

    祥泰二年,赵熙拜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尽风流。

    如今的赵熙,是权倾天下的大人物,朝中一半的官员都出自他门下。他把握权势,官员的调动都必须经过他的许可。京城里,无人不知他的威名,可也无人不崇敬他。因为他虽然身分显赫,但是为人有礼,从来下纵容下人作恶,这与其他达官贵人的做法截然不同。一提起赵相国,每个人都频频点头,都说是因为他京城才能安宁,甚至有老人家为他立了长生牌。

    赵府——

    这是一间极为雅致的书斋,宽敞明亮,正中墙上是一幅青绿山水,左侧一排鸟檀木书柜,装在浅蓝色书匣里的书排列得井然有序,窗边安置着一个大书桌,桌上摆着砚台、笔架等文房用品,旁边的紫檀花架上搁着青花梅瓶,里面插着一枝婀娜盛开的腊梅。

    书房内一片静谧,书桌后的一个男人,正在提笔写字。

    突然间,门外传来了喧闹声。

    笔锋下顿,他继续写着。

    「温将军,请您在此等候,我立即禀告相爷!啊,请您不要乱闯啊。温将军,别为难小人,哎,温将军——」明显是阻挡不住了。

    门被无礼地推开,赵熙波澜不惊,写下最后一个字后,他搁下笔,望向不经通报擅闯进来的人,「清鹤,你胡闹什么?」

    两家的交情非同一般,细究来说,温清鹤是他的门下,又是他打小看到大的,因此语气十分平缓。

    「相爷,下官来这是想讨杯茶喝。」温清鹤笑嘻嘻地说道。

    「你在含香院喝的茶还不够吗?」

    赵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温清鹤整个脸色都变了,「什么人跟相爷说的?」

    「你和含香院头牌的风流韵事东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云淡风轻道。

    「那——那我大哥可知道?」他脸色剧变,竟然有些苍白。

    「我都知道了,你说呢?」赵熙偏偏不说清楚。

    「苦也!」他大叫,叫苦连天,他虽为一国之将,敌军闻风丧瞻,但是在大哥面前他永远是个小孩,长他十岁的大哥,对他管教森严,如今知道他和一个青楼女子过从甚密,被他责备是小事,就怕他对雪烟做出什么事来!「不行不行,我得赶紧跟大哥解释去!」

    「跟你大哥解释你和那个女子只是逢场作戏?」淡淡的一句话成功地阻止了他的脚步。

    温清鹤顿了一下,苦恼地叫道:「相爷——」

    「如果不是这句话,就不要对你大哥说,你也是知道他的性格的。」赵熙摇摇头,他那个好友,脑袋古板得像块石头,一旦他知道小弟爱上了青楼女子,不拆散他们才怪呢。「你放心,他还不知道,没有人敢跟他说。」

    他松了口气,转身坐下,「那就好。」

    「你对那个女子是真心的?」赵熙轻轻笑道。

    沉默了下,他点点头,「雪烟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她虽然出身风尘,但是能够出淤泥而不染,难得可贵,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说服大哥读我娶她入门。」

    「你大哥不会同意的。」不是打击他,赵熙真的不觉得那个有几百年根基的世家能允许风尘女子嫁入。

    「我知道,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温清鹤坚定道,随即神情一变,「相爷,我今日来找您另有他事。」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上面墨渍初干,「您看这词写得如何?」

    赵熙接过,展开,扫过上面的字迹,随即吟?出声:

    春风里,枝上绿出头,踏青郊里言春意,笑东风。

    搔头微荡,回眸处,含情无语,眼波漾,恋韶华。

    一阕词将思春少女的心情含情脉脉地述说出来,似乎能看见一个盛装打扮的少女在清明节那天踏青而去,在郊外的原野上看到一个心仪的少年,心动又难以开口。

    「相爷,如何?」温清鹤看着出了神的赵熙,间道。

    「谁写的?」赵熙回过神来。

    「是为含香院的姑娘们填词的落第书生。」温清鹤说道。

    「难得的才华,竟然为了生计为青楼女子写词,可借了。」他叹道:「对了,你说他是落第书生,他是哪年考的,叫他今年来考吧。」

    「相爷,去年是您主考的吧?」温清鹤故意问道。

    「你不是明知故问?」他淡淡扫他一眼。

    「你可知道这个书生是谁?正是去年你一笔将他勾出名单的锺润!」温清鹤的一句话震惊了他。

    「是他?」赵熙皱起眉,他还记得那个狂妄的书生,竟然在洒楼里大肆评论时局,刚好被他听见,心生不豫,于是在考官呈上的入第名单中划去了他的名丰。「那个狂生!」他不悦地将纸张弃于桌上。

    「相爷,这人我见过,也与他细谈过,锺润虽然思想不羁,但确实是个有才华的人,相爷的容人雅量是谁都佩服的,怎么对于他反而不能容忍起来?」温清鹤直率而谈。

    「不用说了,此人我实在是心喜不起来。」趟熙明摆着不愿意谈下去。

    温清鹤心里叹了口气,他本来想帮钟润消除相爷的成见,想不到还是徒劳了。

    「是了,清鹤,我请你打听的书生有下落了没?」赵熙想起了一件事,倾身关切地问道。

    温清鹤摇摇头,「在寒山寺借宿过的书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书生虽然相貌出众,但是那晚他投宿时已经很晚了,只有一、两个小沙弥见过他,天色太暗,看不清面庞,假使叫他们去认也认不出来。」

    他失望至极,虽然事先便知道找到他的机会很小,但是还是有点惘然,「难道总归是无缘相识?」他低语。

    「相爷,您真的不记得那人模样?」温清鹤再次问道。连那人的模样都不知道如何去找?

    他摇头,「当时我在灯下见他,灯色昏暗,只能模糊见他长相,叫我细说是说不出来的,但是倘若让我见到他,我断能认出他来。」

    「那就难办了。」温清鹤叹息道:「或许那个书生已经不在京城了。」

    「不会的。」越熙否决,「那个人是来赶考的,依照他的才华哪有不高中之理?可借我找遍所有进士,竟没有他,或许他有事没有参加考试?」他推断道。

    温清鹤不语,寒窗苦读十年,为的就是一朝金榜题名,没有非常的原因,是没有人会放弃的。那个书生没有参加考试,有可能是他家里出了急事,也有可能因为本身原因无法参加,按照相爷的说法,那个人借宿在寒山寺,又是独自一人,由此可见他囊中羞涩,在京城也没有什么亲戚,京城的冬天极冷,如果生了急病不——不!他摇头,打消这个想法。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参加考试了,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名落孙山,想到这,一个念头快速闪过他的脑海,却转眼即逝,等到他想捕捉时,怎么也搜寻不到了。

    「清鹤,再找找看吧,如果再找不到就算了。」赵熙说道,连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难以忘怀那个寒夜偶遇的书生。早知如此,他便叫醒他,纵使会被他埋怨,也好过没了他的踪迹。

    他叹息,竟为一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书生念念不忘至此,也算是怪事了。

    温清鹤默默点头。

    「温哥哥,你回来了!」突然从窗外飘进来一个娇俏的声盲,嫩黄色的衣角在窗外一闪,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俏丽的身影闯了进来。

    「紫儿?」温清鹤愕然地接住扑过来的身影。

    那娇俏可人的女孩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温哥哥,好久不见了!」

    「是啊。」他上下打量着赵紫儿,「几个月不见,小女孩变成漂亮的小女人啦!」

    赵紫儿掩嘴作葫芦笑,「温哥哥嘴这么甜,怪不得能掳?含香院花魁姐姐的心!」

    他面黑了一半,怎么所有人都知道了?

    赵熙警告地轻咳一声,「紫儿,不得胡说八道!」

    她嘟起嘴,怯于兄长的威严,从温清鹤的怀里出来站到一边,忽然,她看到了书桌上的纸张。好奇地上前执起,见是一阕词,心中喃喃吟?,「大哥,这是不是锺润的诃?」来回低诵了两遍后,她忽然间道。

    「?怎么知道?」赵熙有些吃惊。

    「好美的词!他填的每阕词我都有,他的词婉约清新,真的好想见见他的人!」赵紫儿不答,乐陶陶地梦想起来,「为了见他一面,我还偷偷女扮男装跑去含香院,可惜他不见外人——」糟糕!她猛地捂住嘴,心惊胆颤地看着哥哥,果然,嘴角抿下来了。糟糕!

    「紫儿,?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回房去!这个月都不准出门!」赵熙声音压低。

    「大哥——」她哀号出声。

    「再胡闹我就送?回金陵。」

    冷冷的一句话让她乖乖地收回抗议的话。大哥虽然宠她,但是也容下得她挑战他的威严。她求助地看向温清鹤,谁知他万般心事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她不高兴地咬唇。

    锺润!

    赵熙?起眼,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一个狂傲无礼的书生,竟然让温清鹤心服,竟然让紫儿着迷。看来他真的要会会他不可了,他倒想知道,那个在酒楼上大发狂言,自称不层官场又汲汲名禄的书生肓何不同于他人之处!

    入夜后,含香院热闹如往常,位于后院的飘雪楼却沉浸在安详之中,前面的歌声琴声在茫茫的夜里缥缈地传来,更加显出了小楼的飘逸和孑然独立。

    雪烟身体不适早早睡了,只剩下锺润与前来探望的温清鹤两人低酌浅谈。

    「哈哈,想不到贤弟还有如此往事。」听锺润谈起幼时趣事,温清鹤不禁捧腹大笑。

    为自己斟了杆酒,锺润轻笑着,想起小时候在田野上像个野孩子一样捣蛋的晴景,还是觉得挺有趣的。

    笑过歇息,两人又谈了些风花雪月、诗词雅赋,慢慢地转到经济治国方面去了。

    「贤弟,其实你的文章我看过。」温清鹤突然说道。

    执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锺润一时不明他的话意。

    「你去年的卷子。」温清鹤增添道。

    「哦,原来是那个。」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

    「你那篇文章写得非常好,文字流畅,措辞简洁,句句针砭时弊,考官们将你列入一甲前三名的候选名单中。」

    忆起去年会试,锺润原以为自己会愤概不已,他原本踌躇自满,认为以自己的满腹经纶考中进士是不成问题的,没想别皇榜揭出,自己却是名落孙山,导致他人看轻自己,客栈掌柜更是翻脸无情,大雪天将他赶出,差点让他在雪地中冻死。不堪回首的记忆,可是现在想来,却像是过眼云烟,不值得一提。

    见种润没反应,温清鹤梢微放下心来继续说道:「去年的主考官是当今相国赵大人,我是他的门下,名单送到赵大人的手上却被驳回了,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我的文章不合相?大人的意?」从他人口中,他早就得知相国对他有所意见,却不知道这不悦从何而来。他叹了口气,说是不在意,但是那份俗心却还是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文章不入主考官法眼。这曾经是高傲的他日日苦思冥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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