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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赋-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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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谁都明白,衣着光鲜下,是一颗颗难以叵测的人心。

萧云收好黑伞,正准备与苏楠走入雨篷时,身后“轰”地响起一声刺耳巨响。

接着,一辆纯手工打造的捷豹-ype从竹林大道冲出,像一头发怒的公牛,直奔苏楠而去。

变故来得太快,苏楠一声惊呼,却怔在原地忘了移动。刹那间,萧云眼神一凛,左手轻揽起苏楠的蛮腰,将她凌空抱起,接着右脚脚尖一拧,像在冰上舞蹈一般,整个人优雅地向后滑行了起来。那辆捷豹几乎同一时间呼啸而至,一个极为夸张的摆尾转弯,紧擦着苏楠的身体而过,车速奇快无比,滑行了好几米才停下。

险,太险了,几公分而已。

巨大的刹车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萧云退到雨篷里面,放下惊魂未定的苏楠,将她护在身后,波澜不惊,细眯起眼睛,冷冷看向那辆捷豹,但谁也瞧不出任何情绪的端倪来。他在门口的时候就被告知,鼎湖会馆是绝不允许开车进来的,以免车的噪音污染与尾气污染影响了这些高不可攀的会员,而这辆捷豹能如此气焰嚣张地开进来,且目中无人,想必它的主人是一个背景极深的人。

苏楠因为这个突发状况,俏脸吓得微微有些泛红,眼神慌乱,深深呼了好几口气,也难以平稳心神,夜宴尚未开始,就险些发生事故,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兆头,但愿一切都如水涨船高般顺利,别再出状况了,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将几根因慌张而散落在脸侧的青丝顺到耳后,忽然瞧见面前这道负手而立的伟岸身影有些异常,皱起黛眉,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忧心忡忡,立即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不放,生怕他会做出什么经天纬地的事情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能在这里出现的人物,都不是简单的主,三头六臂左右逢源的,大有人在,最次的,都得是接近金字塔尖的阶层,平常习惯了别人的如蚁附膻,不从,顶撞,或者说冲突,无疑是自挖坟墓。这些人,并不是她和萧云这样才露尖尖角的小荷所能得罪得起的,万一有个闪失,那就后悔晚矣。更何况今晚的目的是来交朋友,而不是结梁子的,息事宁人才是明智之举。

树欲静而风不止,那些交谈甚欢的男人们女人们纷纷安静了下来,满脸期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

*******

(周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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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江花边月笑平生 第五十七章 话,我只说一遍

 

一个小孩第一次去摸电门,不是因为勇敢,是因为他不知道电老虎的可怕。

而当这个小孩第二次去摸电门,不是因为愚蠢,是因为他已经带上了防电手套。

那辆目空一切的限量版捷豹终于在众目睽睽下熄火了,现场很安静,没有交头接耳,也没有一团乱麻,秩序井然,只有一无所知的二楼还在不厌其烦地演奏着悠扬的钢琴曲,李斯特的《旅行岁月》。通常在好戏上演前,都会有一段真空期,也即是情绪开始酝酿直至爆发的过程,这些吃盐多过吃米的饮食男女们深谙此道。

常来鼎湖会馆的人对这辆捷豹的所作所为,可谓司空见惯,这已经不是它第一次如此飞扬跋扈地开进会馆里面了。上一次也是突然从竹林中窜出,也是一个夸张的摆尾转弯,也是滑行了好几米才能停下。只不过上次的那个受害者没有今天这个倾国美人那么幸运,因躲避不及,被撞得盆骨粉碎,至今不省人事。

可这起骇人听闻的撞人事件却如泥牛入海,最后不了了之,背后的故事耐人寻味。

俗话说,看出殡的不怕殡大,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有了第一次惊恐万分不知所措的经验,这一次,似乎所有人都有了十足的心理准备,表现得从容淡定,都在翘首以盼,无论到最后是捷豹车主有事也好,还是那对差点被撞倒的男女惹祸也罢,他们并不在乎,他们唯一关心的,只是这场大戏必须得精彩纷呈,起码要沾血腥,仅此而已。

萧云八风不动。

他当然不是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就喊打喊杀以致同归于尽的愣头青,飞蛾扑火的事,坚决不干。

好奇,只是好奇。

或许,不只是好奇,有一点愤怒,或许又不止一点,但这些情绪不知在哪个旮旯角落藏着,不见光。

丑妇终须见家翁。等候了许久,终于,捷豹的车门缓缓打开了,众人好像早就约定俗成了似的,目光齐刷刷地聚向了那里,万箭穿心一样。当然,也有几条漏网之鱼,他们都是极擅于把握机会的男人,目光斜斜向下,只停留在他们身旁女士的胸部沟壑上,望眼欲穿,恨不得像全国劳模对待工作的态度一样,埋头苦干。

一个青年,从低矮的驾驶室跨步而出,模样清秀,一身笔挺的高级白色西装潇洒,衬得他贵派十足。

白色的西装,纯白色。

在这种讲究礼仪仁帮低调至上的大环境下,还穿着过于养眼的白色西装四处招摇撞世的人,不大会是那些爱幻想女孩们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通常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以玩乐为尊,不务正业,周旋于各种娱乐场所的所谓名企名流的二世祖或者三世祖们;二是同样是昼伏夜出,长着一副清秀好皮囊,以这种花天酒地为生活背景的牛郎们。

那个青年显然认识萧云,轻蔑地斜睨着他,一手撑起伞,一手插于袋中,嘴角勾起一抹血腥笑意。

萧云诧异。

原来是他,邱式,大纨绔。

“七,别干傻事。”苏楠惶恐不安,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抓住他不放,这个肌肤之亲,冰凉,异常冰凉,像一块埋在地下千年的羊脂白玉。邱式在宁州有多大的能耐,她是知根知底的,属于那种既惹不起也躲不起的霸权式人物,一旦被他缠上,后半辈子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她怕萧云会犯下狮子搏兔的错误来,风波一起,再想压下去就难了,倒不如防范于未然。

“放心,我不会。”萧云轻轻扬起一个醉人弧度,安慰着她,他非雏鸟,吃力不讨好的幼稚事,不沾。

苏楠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可以忍气吞声,可以受尽欺凌,甚至可以承受胯下之辱,只要他相安无事。

一个处于热恋中的女人,其实就是圣经里描述“有人强逼你走一里路,你就同他走二里”的圣人。

“我想抽根烟,行么?”萧云询问道,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这时候的确需要一些发泄物来解忧。;

“嗯,不过只能是一根。”苏楠叮嘱道,刚才的担忧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

萧云点头,掏出今天特意买的65一包的软中华,背风点燃,不说话,缓慢抽着,只吐烟雾不吐烟圈。

邱式像面对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冷盯着始终安之若素的萧云,脸上那瞥笑容多少带点幸灾乐祸的取笑味道,伸手拍了拍捷豹车顶,不一会儿,从车的另一侧下来一个女人,众人一声惊呼,倒不是因为她模样如何国色天香,只是缘于她的打扮,太过花枝招展了,与这样的宴会氛围格格不入,并没有循规蹈矩地身着一套晚装,反而是一件吊带低胸衫,搭配一条窄到不行的牛仔短裤,尤其是那双性感迷人的黑丝袜,衬托着七寸高跟鞋,更是博取眼球,甚至到了血脉贲张的地步,活脱脱一个国内版的ladygaga。让人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黑丝袜的魅力是无穷的,女人穿上,可以征服男人,男人穿上,可以征服银行。

出位。

而就在其他人对她的另类装扮进行品头论足时,萧云却惊愕得合不拢嘴,烟灰已积聚了两三厘米长。

竟然是她!

这个玩笑开大了。

“宝贝,刚才我的那个漂移还行吧?”邱式依偎着那个暴露女人,走到萧云面前就停下,戏谑问道。

“无以伦比。”暴露女人当然懂得如何哄男人开心,踮起脚尖,浅浅亲了邱式一口,以兹鼓励。

“可惜呀。”邱式感叹了一句,将伞抬高了些许,眼神有意无意地往藏在萧云身后的苏楠瞟去。

“可惜什么?”暴露女人并不介意自己男人的心不在焉,挺拔酥胸不断在他手肘上磨蹭,羡煞旁人。

“原来好狗真的不会挡路,躲开了。”邱式指桑骂槐,以一种充满优越感的语气和姿态,盛气凌人。

逆耳。

暴露女人掩嘴轻笑,似乎对自己男人的争狠斗勇很欣赏,然后抬头,缓缓道:“萧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魏娜。”萧云淡淡道,对于邱式的出言不逊,不恼不怒,不慌不忙,依旧那副古井不波的模样,可黑白分明的眸子却愈发明亮,让人感觉像是一缕和煦的阳光暖烘烘地洒在肩膀上。他没有先知预判的超能力,怎么也猜不出这个女人会是她,魏娜,小亮的前女友,他更没有没有读心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会跟了邱式这样的大公子,只能暗叹世道诡谲。睹物思人,骤然想起了曾经跟他一起在十里清扬抽烟打屁亲密无间的小亮,心里难免腾起了一丝狐兔之悲。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魏娜轻声道,嘴唇那一抹猩红很妖艳,如血般怵目。

“上帝估计是一个弄鬼掉猴的老顽童,喜欢给人类制造惊喜。”萧云弹了弹烟灰,心平气和道。

“有道理。”魏娜轻笑道,大红如血的嘴唇上下分开,像极了一个蛇蝎美人张开血盆大口。

“故人相见,想必千言万语都会觉得意犹未尽,要不我识相点,主动请缨,给你们俩就近开个房间,好一诉温存?”邱式邪笑,愈发的倨傲无礼,冷眼瞧着这个年轻人,没有一丝好感,甚至到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田地,尤其是他嘴角的那抹淡淡微笑,惹人心烦,竟然还穿着一套明眼人一瞧就能瞧出来的廉价西装,在这种场合下,非驴非马,不伦不类,就像一个淳朴土包的乡下农民,背后扛着一个便宜蛇皮袋,俗不可耐。

“邱公子,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纵然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没必要不共戴天吧?”萧云平静道。

“不是敌人这句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也别尝试着将问题避重就轻一笔带过,我们俩发生过剧烈冲突,这是无法磨灭无法回避的事实,拉帮结派这一套我不吃,你是独木桥,我是阳关道,咱最好划清界限。”邱式冷冷道,还是固执己见地选择站在雨中说话,他习惯了在保护伞下的生活。;

伟人曾说过,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邱式当然知道此刻站在萧云后面的那个女人是谁,这也是他选择顶风作案故意闹矛盾的主要原因,对于含着金钥匙出世的他来说,这种霸气是与生俱来的,只有从别人手里横刀夺爱,决不允许别人跟自己争风吃醋。

“报仇雪恨?”萧云嘴角弧度醉人。

“你不配,对于穿起龙袍不像太子的人,我通常的做法是,当众奚落一番了事。”邱式扯着冷笑。

然后,他突然扔掉了那把伞,任由细雨从天而降,勾起一旁有些慌乱的魏娜的下巴,不管不顾,当众来了个法国湿吻,凸显肆无忌惮,舌头灵巧像蛇,贪婪地啜取着对方的唾液。魏娜一开始被这一贸然举动惊着了,美眸紧闭,但在他的百般挑逗下,也逐渐放开,不时发出娇气喘喘的声,惹得其他男士一片嫉妒的眼神。

萧云依旧与世无争,静静抽烟。

足足长达五分钟,两人才依依不舍分开。

邱式舔了舔嘴唇,故作回味无穷的样子,斜睨着萧云,冷笑一声,轻声道:“风骚的女人,真是从里媚到外,一下子就把人的魂都勾走了,实在够味。萧云,我知道她曾经是你朋友的女人,不过现在归我了,老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怎样玩就怎样玩,哦,差点忘了,你那朋友被人给杀死了,那我这算不算继承遗产?”

仰天大笑。

充满挑衅的味道。

魏娜竟也跟着笑了起来,很贱,眼神仍显迷离,腻声道:“宝贝,别这样说,人家会生气的。”

邱式猝然甩手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嘴角都流出了血,冷声道:“我让你出声说话了吗,贱货?”

魏娜忍着痛,也没擦去已经被雨水混淡了的血迹,拉着他的手,腻声道:“对不起,宝贝,别发火。”

“跪下。”邱式说了一句让众人哗然大惊的话,那套白色的西装已经被雨丝打湿了无数个小点,嚣张。

魏娜没半点犹豫,就跪在了湿漉漉的地板上,可还是笑脸嫣然,几根湿润散发贴在面庞上,很可怜。

燕市悲歌。

邱式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像逗着一条宠物犬,转头看向萧云,阴笑道:“怎么样,调教得还可以吧?”

萧云沉默如金,还是一副老僧入定状,那抹微笑明媚得好似骄阳一般,一道弧线,弹掉了那个烟头。

出头的橼子先烂,他早已习惯了容忍和蛰伏,忍风、忍雨、忍饥、忍渴、忍寒、忍暑,忍人所不能忍的,让人所不能让的,吃人所不能吃的,受人所不能受的。他并不想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尤其是在这个极易遭人嫉妒的上流圈子,一不留神,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需要对一个度的精确把握。别看那些高不可攀的富人政客们常聚在一起品酒论茶、谈笑风生,一团和气的寒暄氛围,可暗地里其实都是在炫耀着自己,富人的资本是钱,政客的资本是权,到底是钱一马当先,还是权独当一面,至今仍未能盖棺定论。

可惜,笨人做不了最笨的事,最笨的事,都是聪明人做的。

萧云做了一个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愚蠢举动,撑开伞,慢慢走前几步,扶起了跪地求饶的魏娜。

“尸首在哪里,苍蝇也必聚在哪里,不要做一只任人鱼肉随风摇摆的无头苍蝇,钱腐蚀灵魂,就像锈腐蚀铁一样,自重。”萧云淡淡道,对身旁怒不可遏的邱式视若不见。他并不是在煞费苦心地进行思想开导,纯粹是一种善意的劝解,接不接受都在于她自己,自尊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争取回来的,如果非得破罐子破摔,观世音也帮不了。

魏娜媚眼如丝,浓妆艳抹的脸庞忽然绽放出一个痴笑,娇声道:“你想叫我蝮蛇螫手,壮士解腕?”

“最好不过。”萧云微笑道,身上的西装的确很廉价,给人囊中羞涩之感,却仍然气度不凡。;

“你养我?”魏娜瞬间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胭脂红唇故作姿态般地咬了咬,一股子骚味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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