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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曲待谁欤-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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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挨了对方一呛,秦开不甘示弱,当即反唇讥诮:“我怎记得?当日你遭重兵围困,进退两难,械尽兵疲,还是我率轻骑数千一路猛赶突入敌后,拼死搏杀,尽力相援,大乱了浚王的部署,方才教你偷得一夕喘息之机!”
  一闻此言这面容俊秀的少儿郎当即满面堆笑,亦不知是真是假地近前说,“将军义气,免范某被斫受缚,此恩当还!”如漆乌眸往上风情一勾,一把抓过对方的手就道,“不如你嫁我好了!你若不再惦念那如花凋零的小宫女儿,改明儿我就鸿雁传书直抵塞北,向秦老将军提亲!”
  你来我往又互相占那口舌便宜,一个不过瘾,当即大打出手。
  虽说进宫面圣刀剑已卸,可赤手空拳之下铁甲交错,便发出那瓢盆相击的喧嚷之响,惹得太监宫婢纷纷驻足来看。委实好不热闹。
  晋汝循声而出,一瞧见二人飞身上下闹得正欢,赶忙提裾上前阻劝:“两位将军莫闹了!莫闹了!陛下在那儿看着呢!”秦范二人暂止了口舌聒噪,手脚喧腾,朝晋汝眼色所示之处瞥去——
  金銮殿,白玉阶,果真有一少年孑然而立。风吹林动,天高云淡,庭园周匝的鲜花已近颓龄,恢宏庙廊前的那个单薄人影也愈加染上秋的愁绪,洗不去形单影只的寂寥之感。唯有一只不知何时脱了笼的羁鸟归栖于朱甍之上,颇解人意地啾啾独鸣,徘徊不去着与之相伴。
  两位少年将军当即收了玩闹神色,恭恭敬敬趋前几步,向那阶上身影行了叩拜之礼,齐声道:“微臣参见陛下!”
  “你们接着闹,不妨事。”杞昭微微起了个笑,又对晋汝微一颌首道,“这宫里太冷清,他俩闹一闹才有些活气儿。”
  秦范二人见其这般态度,不由心有所感,噤声不语。
  犹是范炎青,心知皇帝对义父思念至深,偏偏义父踪迹渺然,先前战事又胶着不下,为全大局如何不可大张旗鼓四下去寻。他心头慨然,面上便也瞧出了悲戚,倒是杞昭又起一笑,口吻褒赞地道:“你急练水师,渡江奇袭,突入敌军垓心,将浚王的一员大将马融杀了个措手不及,狼狈出逃的路中为人射杀;又料出浚王另一将常满的屯粮之处,亲自潜入纵火焚粮,再埋伏兵断其粮路,方才以寡克众,扭转战局……你屡出奇兵,朕当赏你!”顿了顿,少年天子扬手一指秦开,“你们适才闹的,朕多少也听了个明白,不消秦老将军点这个头,朕这就把秦开指给你!”
  一双相貌同样打眼的少年互相瞪着眼睛觑看一晌,竟都红起脸来,踉跄着跪□去。二人忙不迭地摆手摇头,抱拳齐声道:“微臣和秦(范)将军皆是屹立天下的男儿,这不妥……大不妥!”
  少年天子有心继续揶揄二人,故意敛容道:“这口口声声张诩自己是个男儿,如何连一声玩笑都听不得了?”
  秦范二人即又异口同声:“君无戏言!陛下万莫拿微臣取笑!”
  话一出口,跪地的二人侧头对视一眼,立马恶声恶气地互相埋怨道:“你如何学我!”
  “要朕如何说你们才好!”这二人间的默契实令人感好笑,杞昭亦不由一扫心绪晦暗地放颜大笑。少顷才抬起头,将视线投向那独栖甍上的鸟儿,唇旁的笑容也敛得似涩似苦,“只是朕这些日子常常独自在宫中赏戏,每每赏来总觉心有憾恨……何以朕坐拥五岳,富有四海,却独独难得一人……”
  “陛下朝夕不怠地阅卷批文,更常衣不解体地独宿孤宫……”侍立一旁的晋汝抬袖一擦眼角,起了个尖声的哭音道,“如此不自恤龙体,又是何苦……”
  少年天子充耳不闻宫人谏劝,掉头望向范炎青,忽而面带不解地说:“朕有一事不解……你是如何想到要督练水师偷袭马融,又是如何猜出常满的屯置军粮之处?”范炎青不敢居功自夸,老实答曰是听从了施淳之言,方才事事料敌于先,屡出制胜之谋。
  知是施淳于其背后出谋献策,杞昭轻轻蹙皱了眉头,俄而则颌首笑道,“如此说来,施爱卿之于朕,不单是砥柱朝堂的贤相,更是挥指天下的军师!”言罢,即掉头吩咐晋汝,“速去将施淳召入宫来,朕要备下厚筵与之共饮。”
  


☆、90、盈盈红粉紫薇郎(中)

  管弦盈耳,一众盛妆美人伴舞在侧,君臣同席共饮,倒也欢愉得很。
  杞昭本就不胜酒力,连连地自斟自饮,已是醉态毕现。白皙面颊浮动着缕缕彤云,细盼之下不似九五之尊这般威严,倒似那雪中花儿一般俏媚。一双黑黢黢的眼眸此刻亦是盈盈如水,他兀自摇了摇头,隔空一指施淳的鼻尖道:“浚王悖天忤逆,人神并愤。而今除了鲁立达独木犹支,他手下的几员骁将俱已或诛或缚,施爱卿当为此记第一功!”
  见少年天子目光眩迷,双颊绯红,施淳知其已不能再饮,慌忙劝道:“陛下龙体为重,万不可再饮了……”
  “你安敢扫朕的兴致!”杞昭猛然抬袖一挥,旋即又嗤嗤笑起,以手指叩击案面,哼声唱道,“谁家娘子窈窕,瓠齿……酥乳蛮腰……”
  自温商尧遭了废黜、马开元因欺君受审,施淳便进了相位。不欲皇帝的失态举措为人茶余饭后拿来诟病,他起身挥退同座的众位臣僚,又忙令晋汝上前伺候,与己一并将杞昭扶回寝宫。
  “施爱卿……”原已昏沉欲睡的少年忽而抬手紧紧抓住了对方的手臂,仰起脸来,满面央求之色地问道,“你方才之言,非是朕要生疑……可你久居济南,如何知道马融谨慎,他见蝗后天旱难于采水,必会忧心水源不畅,必会设营于江旁?又如何知道常满莽撞,只需截获军中侦卒,严刑逼供或厚赐利诱,就能探得其驻守不严的屯粮之地,派兵偷袭……这桩桩件件实是教朕惑得紧,惑得如坐针毡,日夕难安……还请爱卿为朕释疑,其中可有别情?”
  施淳嗫嚅道:“臣……也是听命于国公行事……国公早年从戎,熟知兵家忌讳,而大战之前又曾亲临蜀地,更对浚王的一众属将了如指掌,故而留书于我,命我传授于秦范二位将军……”
  “只是……这样?”杞昭一刹跌倒在地,失望地阖起眼睛,口中凄切自语,“朕还以为……朕以为是他……”眼眸稍一抬侧,眼前男子目中的迟疑闪躲之色映入眼底,猝尔又抓住他的手臂道,“施爱卿……施爱卿!朕不治你欺瞒之罪,只消你告诉朕,他在哪里?你定是知道他在哪里的……你莫不是要朕三跪九叩,才肯开口?!”
  “陛、陛下!臣受不起,臣受不得!”施淳仍推说不知,却见晋汝双膝一屈地跪在地上,砰砰作响地连连叩头,放声哭道:“若大人当真晓得,还请怜惜怜惜皇上这一日憔瘦过一日的相思之情,就说了罢!”
  小太监泪水鼻水流了满脸,额前磕出惊心的血来。一旁的秦范二人虽不知其中真假,却也就势跪了下,同声呼道:“求施大人怜惜陛下,就说了罢!”
  施淳捶胸顿足摇头喟叹半晌,终是拗不过这一掬涕泪、一腔思情,闭眸叹息道:“臣确实不知国公人在何处……只不过国公曾言,若朝中生出何等难决的大事,臣可渡江南去,于白岭城外的山下等他。”
  少年羲宗没有等到日出金銮即仓猝出行,一袭简素白袍的少年振臂扬鞭,袂带随风飘舞。骏马之上的孤单身影一刻不怠地穿过花萎香瘗已大半的阆苑,筝柱之音凄哀弥漫的亭阁,只由宫人晋汝留给满殿空候的文武一句话:朕不想负人负己,抱憾终身。
  “你们可曾见过这样一人?他年过不惑两鬓皆白,可看来却是清癯俊美,至多而立年纪。你们可曾见过?”
  “你们可曾见过这样一人?他病容瘦悴裘氅加身,可看来却是举动儒雅,风采不似尘凡。你们可曾见过?”
  “你们可曾见过这样一人……”
  白岭小城地处孤寡,城里的百姓只知这锵锵一队人马自京师而来,不知看见的就是九五之尊,还以为是朝中某个大官的公子与其侍从。对侍从们的一再询问,他们罢手摇头,操一口硬笃笃的方音一一作答,心头却甚为不解:为何这少年公子每日天还未亮就背山而立于江边,与那一江浮动着湿湿雾幔的浑水彼此凝视,直到日傍西山,才在左右一众的劝说下暂且离了去,翌日又是如此往复。
  他的神态似悲似喜,驻望江边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像是在寻人,等人。寻一个寻不着的人,等一个等不来的人。
  江边飒飒风吹,吹过这张眉目俊秀的少年脸庞,也掀动了他的鬓边发丝。倘使细心之人凝神一瞧,这鬓边乌发之中竟已驳杂了些许细细的银丝,雪白如苎,宛然分明,全不与其年岁相符。
  这尘情世间,原来“等”这一字最是催人憔悴,直把红颜婉娈抛作了沧桑期颐。
  一连数日寻找未果,少年天子身后的一双少年不禁交头低语,“若要这般寻下去,不若请人画张国公的像来?”范炎青还未开口相答,始终背身而立的杞昭倒摇了摇头,“哪里用得?”语声悠柔温和,还夹着笑音,“那可是人间无二的温郎啊!只要见过他的人,便不会忘。”
  “皇上,您已经在这儿等了七天了,若真如施大人所言,义父他早该出来相见才是……怕是义父他已不在……”话音戛然而止,生生将“人世”二字吞回喉中,这莽撞少年暗怪自己不小心,只道,“这个地方山灵水秀,四季若春,倒是极能养人的。想来义父他养好了身子,便不再逗留此地,又游往别处去了罢……”
  “你看这山和这水,”杞昭不接其话,兀自抬手指了指屹立江边的峦山,又笑道,“他们这般两两相依,难分难弃;又是这般殷殷相望,各自寂寞,老天何不成全了他们?”
  江涛经年累月地扑打水岸,已将平滩冲刷出一道斜坡。这道斜坡止步于山麓处,隔着仅仅一线距离,偏生就难与之相接。
  正说话间,一队兵卒两两齐对,口中呼号地跑了来。也不知如何得悉了风声,这白岭城上属的州城官吏及此地的县令都衣着隆重地赶赴而来,一见白袍少年便跪叩在地,山呼万岁。
  为首的州官直起身子道:“微臣听闻陛下亲临,诚惶诚恐,不胜荣耀。倘使陛下所寻之人确在城内,微臣倒有一法子,将城中男女老幼不遗一人地派兵寻来江边,届时陛下即可亲自检视……”
  侵扰百姓至此,秦范二人皆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然还未开口相劝,杞昭已颌首应允。
  城中百姓系数被官兵强行押至江边,不知自己罪犯何条,各个吓得面色如土,两股颤颤。整座孤城一时寂无人声。
  “全在这里?”
  “回禀陛下,全在这里。”
  黝黑丁壮,白首妪妇,手抱婴孩的羸弱母亲,身形如弓的庞眉翁叟……少年天子不置一言地步入人群,面上的失望之色随其每迈出一步,便加深一笔。还未检视完所有噤若寒蝉的百姓,他已跌坐在地,闭眸摇头地露出一笑,“你们说,当时他为何要走,而今又为何不来见朕……莫不是因为朕不是一个好皇帝……”
  秦范二人也两膝一弯地跪倒在地,哽咽着直呼,“皇上,国公(义父)定然不在此地,您还是回京罢!”
  朱衣紫绶的前程近在眼前,州县的官吏竭以所能地谄媚进言,唯恐不顺少年天子之意。一人道:“若陛下所寻之人不在这些百姓之中,许是僻居荒山陋室,不若陛下准许微臣封山搜人——”另一人则赶忙接口:“山中诸多难料凶险,荒塚累累,狼畜遍野,平日里百姓都是不敢去的。依微臣之见,不若纵火焚山,将那人逼出——”
  话音甫落,一个村妇怀中的婴孩突地大声嚎啕起来。一如雷奔雨号于这四下静谧之中,骇得那村妇登时跪倒在地,抱着怀中婴孩连连叩首,“皇上恕罪,这娃儿还小……皇上恕罪……”
  岂知不待州县官吏向这妇人发难,那婴孩的哭声尤甚星火溅落干禾,江边上的稚子婴孩皆循声哭起。霎时间狂风骤起,惊得山林之中的鸟兽一并呼噪啸叫,浑似神明慨然动怒,要将这一方天地颠来倒之。
  众人正为此情境幡然色变,彼此惊恐相觑,倒是久久瞠目出神的少年天子慢慢仰首环视左右,忽起一笑,“这孩子哭得好……他这惊天动地的一哭,倒把朕唤醒了……”
  旋即自地上站起了身,他背对众人踱出几步,转而拱手向天,“列祖在上,不肖子孙简杞昭耽溺一己情私,诸行昏暴不端,致使失职于天地,百姓困苦不堪,不单愧对简氏列祖,更应为世人耻笑。待不肖子孙回京之后,自当从此抛忘情私,清醒理政。拟旨阐发新政,匡济臣民。”言罢又恭敬作下一个大礼,适才回头挥手,令州官将江边百姓全数散去。
  喧沸渐渐平息,秦开、范炎青已是满心宽慰,正当不自禁地对视而笑,却又听杞昭道,“于周天子羲宗眼中,自然该是天下重於一人;可对那孤宫中的八岁稚儿而言,从来都是一人重於天下……”白袍少年掉过头去,凝目直视身前的一双少年,竟以央求之态凄然笑道,“你二人可容朕再做这一时片刻的杞昭,往那山中寻一寻……”
  原来这癫狂是入了骨的,明知执着之苦,奈何放不下。
  青青峦山之上,莽莽草木之后,自打少年天子伫立于江边,便有一人始终俯目遥望着他。
  那男子静立相视良久,摇头认输似地笑了笑。轻咳几声,侧身对身畔一老汉道,“周棣,入夜之后便掌个灯罢。”
  一如当初那个尚且稚嫩的天子循着情人的声音生生爬上了绝壁,即将回京的少年羲宗皇帝终究在似旗幡遮掩的满山绿幕之中,望见了一簇为他指路的灯火。
  待自草秽丛生的小道没入密林深处,循着那簇灯火,竟瞧见了一座孤冢、一间木屋。目及之处轻烟迷离,花草开得极好,更有一道泻自天河的银带落于孤冢周围,蜿蜒如龙,光曜如昼。
  哪里有什么遍野的狼畜,难料的凶险,只怕能与这冢中主人相伴而居,便似伴了神仙,百病全消也未尝不可。
  颤手摸向木扉,杞昭欲扣又倏尔胆怯,但恐这一扣就扣醒了这一枕他不愿醒的梦。
  门内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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