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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情关出书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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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落不甘不愿地撇嘴:「如果我不下药,你是不是还打算要陪他玩?」 

  「别胡说。现在我身上的伤是能见人的吗?」 

  「哟,你倒还记得自己是带伤的呀……」 

  「要没伤,我会叫你下春药。」 

  「要下也来得及。」夕落掏出个小瓶,晃晃,「放在酒里,给他撬开嘴硬灌下去。」 

  「别闹了,小祖宗……我怕了你了还不成吗?」 

  贺宇风支楞起耳朵听得明白,原以为会听到些东西,不想只是些拌嘴打闹,不禁有些失望。不过,听他们的意思,李燕歌被人折腾的身上满是不能见人的伤?自己倒还真没瞧出异样来,也真亏他还能陪自己谈笑风生喝酒舞剑。 

  贺宇风感觉到两人过来,把自己扶起,预期说是携不如说是拖──还死拉活拽的那种,很难受,几乎让他忍不住站起来自己走了。 

  喂,我好歹是客人,客气点成不成啊? 

  最后像米袋一样被丢到床铺上,鼻子撞的好疼,跟着被挪正了位置,手脚被温柔地放好,却没人来搜他的身。 

  李燕歌原本是想搜的,但想想还是决定不,他看到了贺宇风袖子上的酒渍。贺宇风怎么说也是久经沙场的人,搞不好发现酒不对吐了出来,然后假装被药倒,如果贺宇风是醒的,搜了是图惹麻烦。 

  于是衣服也不帮他脱,李燕歌只自己宽衣,在贺宇风身旁躺下,拉过被子,盖住两人。夕落吹了灯,退出去关上门。 

  再无动静,只有两人呼吸声,待听到李燕歌呼吸渐渐深沉,贺宇风才把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黑暗中只看见帐子顶,偏头便瞧见侧躺在自己身边的李燕歌的脸。看了一会,贺宇风又抬头向上盯着帐子,抿嘴差点笑出声;我也终于在娼院窑子里过夜了!看谁敢再笑我是雏! 

  李燕歌一起是强打精神,这一睡便睡得不省人事。待到被吵醒,天已经大亮,贺宇风也早已不在身边。 

  李燕歌只着中衣出了睡房,走到廊上懒懒地靠上墙柱,从这里可以隐约望风大门那边发生了什么。 

  大门前围了很多人,吵闹嘈杂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大概可以分辨出是群官兵。唉,还真的大白天派官兵来拆招牌啊,看来承玺不是弱智就是真的被气昏头了。 

  贺宇风在门口挡着他们,不许他们动手。倒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领头的似乎被逼得怒火攻心,叫道:「皇上有旨,不但要拆招牌,还要拿人!」 

  贺宇风哈哈一笑,摸摸鼻子,一脚踏在台阶上,喝道:「既如此,这功劳我贺宇风拿定了!哪个要跟我抢?!」 

  夕落端洗脸水过来,一边走一边道:「他还真敢,唉,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横的怕不要命的。」李燕歌笑道:「他是只雏。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所以也就天不怕地不怕。」 

  官兵们果然退去,贺宇风回来,上楼,李燕歌依旧只穿着中衣站在廊上,看着他笑道:「贺将军要拿什么功劳去孝敬皇上呀?」 

  「皇上不是要拿你吗?我就亲自把你送到他面前。」 

  「啊?」 

  「要整他,自然是要就近才方便,总之你听我安排就是了。」 

  说完,贺宇风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三春辉。本人是走了,倒有新兵围过来把守,防止那些官兵再过来捣乱。 

  「生、意、全、搅、黄、了。」夕落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直叹气,偏头挑眉对李燕歌道:「你真的要再进宫?」 

  「是。」 

  「唉,也对。人往高处走嘛。伺候皇上一个怎么了好过在这里千人骑万人跨,还有荣华富贵可以享受。」 

  李燕歌笑而不语,抬眼望天。王富贵他回不来了,却没被削官罢职,不留在朝里,我必须得进宫去,否则以后谁来帮他? 

  不过贺宇风究竟要怎么让自己进宫去呢?进宫去如果不能得到承玺的接纳和疼爱一切便都是徒劳。李燕歌虽说一向大胆,此时也不禁有点害怕。没经着不知道怕也不知道要怕什么,经着了便心有余悸。 

  几日后,三春辉门前出现了大红的迎亲锣鼓,吹鼓手们卖力地奏着喜乐,年热闹的人围了一大群。不少白天绝不睁眼的娼妓们都凑到了窗前,看是哪一个交了好运,竟然能让人行三媒九聘的大礼来迎娶。 

  在三春辉外与贺宇风亲兵对峙的官兵们目瞪口呆,因为他们看见贺宇风喜气洋洋地下了高头大马,跨进了三春辉大门,后面跟了媒婆和端了新娘凤冠霞帔的喜娘娘。 

  他们头脑中一片空白的发呆中,满耳朵只有热闹的喜乐,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护国将军贺宇风要娶个婊子当老婆?不可能吧……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贺宇风虽然穿的正式,却绝对不是新郎的喜衫。 

  贺宇风跨进三春辉的大门刚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走到官兵领头的面前,笑道:「圣人云,食色性也。我问你们,皇上喜欢什么?」 

  「……美姬秀童。」 

  「李燕歌是什么人?」 

  「京城首屈一指的大窑子三春辉里的红牌。」 

  贺宇风点点头,又指指了三春辉门前李燕歌做的招牌,道:「这招牌上的内容是真是假?」 

  「……据说,似乎,大概,也许,可能……」 

  支吾了半天也没回答出所以然来,贺宇风接口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字字是真,正因为是真的,皇上才恼羞成怒。你们说,如果皇上真的是厌烦了李燕歌,何必要你们拿人,叫你们把人杀了不就结了?」 

  众官兵越听越心惊,耳目灵便点的都知道,当今圣上不但好女色,还好男色。于是急忙虚心请教:「那么贺将军您认为……」 

  贺宇风耸耸眉,露出个无奈的表情:「我可什么都不认为,皇上要拿李燕歌,我就给他送去,我只做,不说。」 

  「可这么大的排场……」最重要的是……还是迎亲仪仗,为什么是迎亲仪仗? 

  「爷爷我愿意。」贺宇风交抱双臂歪头笑道:「死囚也要喝断头酒,礼遇一点,总不会错。别忘了,李燕歌是皇上要的人!」最后一句话说的分外响亮,连锣鼓喜乐都没能把它淹没。 

  说完,贺宇风就转身继续走,径直进了三春辉。背后的官兵围成一团交头接耳惊惶失措,讨论的中心便是难道他们真的弄错了皇上的意思?皇上的心思究竟是如何?不过贺宇风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皇上的屋上架屋还有谁能比他更清楚?等等等等…… 

  李燕歌在楼上看见队伍的一片大红就开始头疼了,再加上听见了他最后的话……他到底怎么想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贺宇风上来,李燕歌道:「用迎亲依仗来接人是礼遇?」表情都有点扭曲。 

  贺宇风不好意思地笑笑,似乎不好回答。李燕歌便道:「明着是给我礼遇。其实你是利用我的身份来羞辱皇让大家知道,皇上迷恋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娼妓.第一次是悄悄带进宫,第二次居然命人用三媒九聘八抬大轿来迎接。」见贺宇风不否认,摇头笑道:「你认为这样便能羞辱皇上了吗?」 

  贺宇风搔搔鼻子,道:「……那只是顺带。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想尝试一下──」他握拳,似乎很是激动,「有朝一日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彩,领着迎亲仪仗,吹吹打打,大红花轿跟在后向被抬着走.正好有这么个机会,放着不干实在太可惜了!感觉真的很棒!比得胜凯旋的时候还棒!因为即使打仗胜利了,还是会有战死士兵的亲人出来骂人,然后舅舅就会不开心,大家也会跟着不开心……可娶亲就不会了!走在路上所有人都在朝我笑!」 

  李燕歌有点糊涂,贺宇风说的对比落差他不曾体会,觉不大出是真是假。 

  虽然能有三媒九聘八抬大轿这样的大礼是每个风尘中人的梦,可也只是梦罢了。娘和爹爹,说是夫妻,还不是落难人对落难人,磕头拜天地就算成了? 

  李燕歌强笑了下,轻道:「我曾经梦见自己带着八抬大轿去接新娘子,可没想到,自己倒先坐上了……」似乎在说给自己听。忽然发觉失态,抬高了声音道:「你要就这样直接敲锣打鼓地把我送进宫去?」 

  贺宇风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七月初七。」 

  「……这个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怎么了?」 

  「重要的不是今天,而是七天之后的七月十四。」 

  「七月……十四?」李燕歌皱眉。传说那天夜晚鬼门大开群鬼乱舞,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当日大家都要烧纸祭奠,以镇亡魂。 

  贺宇风点头道:「我跟舅舅打听了,皇上先前要你是因为你的声音。而现在你的声音并没有怎么变。」因为李燕歌被净身时已然成年,就算有影响也有限。 

  「我把你带走,招牌也暂时拆下来,那些官兵就好交差了,有我档着,皇上也不会着急问你的下落。你跟我走,半路换轿,到地方和我找的方士们好好演练—下。然后到了七月十四──哼哼,好一份大礼,等着欣赏皇上的表情吧!可不要吓得屁滚尿流哦!」 

  贺宇风的表情让李燕歌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的意思李燕歌明白了。这是个机会,可以和承玺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李燕歌换上喜衫,跟贺宇风下楼出门上了八抬大轿,轿帘放下,轿子被抬起的同时,吹鼓手们越发起劲地吹打。 

  贺宇风上了马,作为开路先锋在前面走,迎亲仪仗跟在后面。不是新郎,胜似新郎。 

  李燕歌在花轿里坐得悠悠哉。弄出这个迎亲队伍后的难堪,那是贺宇风的事,调他自己去头疼吧。哎,李燕歌已经开始想象皇甫卿知道事情后的脸色了。 

  把玩着喜衫上的盘扣子,李燕歌轻轻哼道:「摆开雕花床,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两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叹了声,「人一走,茶就凉啊……」 

  之所以会发出如此感叹,是想到依照皇甫卿的为人怎么会贺宇风一打听就透露了承玺的心思?毕竟这心思应该算的上是承玺心底的最痛。除非……皇甫卿根本不在乎。既然不在乎,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思要承玺振作? 

  想到承玺,冷哼道:「什么左手右手,好听!见了新欢还不是照样跟饿狼似的?也怪不得别人决绝。」 

  只是想着贺宇风的意思,李燕歌越想心下越是冰凉,越发明白为什么贺宇风会有那么多不把士兵当人看的传闻了。倒不是他贺宇风天性凉薄心狠手辣,而是从小到大被天宠被地宠,却从来不曾想过要体谅别人更没想过如何才算是体谅。上阵对敌,又千方百计想的都是如何让对方溃乱心伤,要的是长自己志气来他人威风。 

  李燕歌心下暗暗摇头,你贺宇风只知道人人惧怕鬼魂,却不知道有的人就盼能见到日夜思念的鬼魂。你贺宇风不不知道什么叫心疼,也还不知道什么叫儿女情长,只把它们当成他人身上可利用的弱点,只知道对于要对付的人,看准了弱点就应当狠狠踩上一脚!根本没考虑这样是不是会伤了对方,就算知道伤到人了,恐怕还会觉得骄傲,没心没虢肺的骄傲。 

  皇甫卿究竟是这么想的呢?李燕歌想起在皇甫卿府多待的那半个月,皇甫卿跟他说了好多事情。 

  当时皇甫卿是这么开场的:「李公子,你年纪不大,却算得上是老江湖,胆大心快,耳聪目明,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心有执念,这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可贵的。如果能用到正途上,将是天下人之福。」当时皇甫卿伸出一指,从李燕歌鼻子缓缓往下,直至指到他心口,道:「要达到某个目的,以付出某种代价作为交换并不是唯一的途径,有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李燕歌知他话里有话,指的是什么,心里自然有数。现在自己和王富贵是绑在一起的,他李燕歌好了,王富贵也会好,要是他李燕歌走了歪路,起了邪念,王富贵也讨不了好去。 

  皇甫卿又道:「有的时候,必须要协作配合,组织协调,才能将力量发挥到极至,而损失也会相对减少到最小。」 

  李燕歌不是笨蛋,隐隐感觉到皇甫卿想要自己做什么,于是在那半个月里,皇甫卿跟他讲了很多现今官场势力分布图以及很多微妙的东西。 

  贺宇风现在做的事情,皇甫卿绝对是知道而且是默许的,皇甫卿有他自己的打算。想着,李燕歌心中另有了计较。公事归公事,他也有私心, 

  到地方,迎亲仪仗领了赏钱离开,几名方士早已在一处僻静小院等候多时。 

  贺宇风领李燕歌和他们见面,正要坐下来一同细细商量,李燕歌笑道:「交给我吧,打仗我是不懂,可这应对调笑捉弄人的事,我做得比你多;到时候贺大人就只管看好戏就是了。」 

  贺宇风还想说什么,李燕歌又道:「再说事先如果都知晓了,乐趣岂不是要大减?」 

  贺宇风想了想,抿着唇点点头,答应了,只每日过来看看,并将收集到的情报告之。 





  第六章 

  转眼七月十四便到,李燕歌根据安排混杂在方士中跟着进了宫城,然后在安排之下静静地等待。看不见贺宇风,也看不见皇甫卿,只有陌生的近卫军阴冷森然的把守。 

  夜深人静之时,方士在大殿中搭起帷帐,摆好香案酒肉,占上灯烛,承玺到来,入座,遥望此帐,等着所谓的惊喜。 

  火烛昏暗,有人吹起紫竹萧,夜风穿过回廊,送入亮白月光,又将帷帐白纱轻拂。虚无缥缈,光景交错。 

  纱账中似有云雾,徐徐绽开,又旋转凝结,渐渐竟成了个人形。人影坐着,稍稍抬头,竟然发出轻轻叹息。承玺先前还只当看热闹,随便地喝酒,却在这一声叹息入耳时酒杯差点脱手,急抬头,却见王富贵就坐在自己身边,急道:「刚才是你出声?」 

  见王富贵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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