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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烬余录-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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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述羽重重点了点头。
  那白衣的小小身影,脚步轻捷,神情端凝的穿行在回廊中,柱子的影子将一明一暗的光投射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
  安述羽走在颜音侧面稍稍偏后一点的位置,堪堪能看到他半个脸颊,“这眉眼,不像六哥,也并不十分像盈歌,倒有几分像是六哥的母妃怡德皇贵妃的样子。”
  回廊两侧的柳枝飘飘的摆着,像是一袭轻纱的裙。风穿过回廊,带来一丝凉意,也带来了廊下细细碎碎的风言风语。
  “你看,你看……这就是益王家的那个?”
  “是呀,说是要住在宫里不走了。”
  “挺俊俏的哈!”
  “这么小,就一肚子花花肠子?”
  “你可别乱说……”
  “我怎么乱说了?都传开了,谁不知道那康茂就是他放跑的,南赵找了个小丫头使美人计,这小子就中计了。”
  “哈哈!我看他倒像是去使美人计的。”
  “奈何康茂那小子没中计啊!估计人家不好男色……”
  “别乱说!”
  “说说怎么了!要不是他,咱们根本不用再去打仗了。”
  “是啊,我七叔就是打大梁的时候死的,听说大梁已经被南赵抢回去了,妈的!要不是他,至于再打一次大梁?听说那个城真是铜墙铁壁,真他妈难打!”
  “算了,若不打仗,我们挣什么军功去!难道在这里戳一辈子?”
  “得了吧!有命享受才叫军功,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哎,又要打仗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从我们这里抽人过去。”
  “抽是一定的,不抽也有人抢着去,只看去了给什么职官,领多少兵罢了,若是没有施展手脚处,还是不去为好。”
  “到了军前,自然有施展手脚的地方,你不会自动请缨吗?”
  “那也要手底下有兵才行。”
  ……
  安述羽知道这些都是芜廊下的侍卫。
  按照大源旧俗,为确保皇上安全,侍卫一向由远支宗室贵戚或者官员子弟担任,这些人通常做上三五年侍卫,便会外放为官或者军中服役。因他们身份不低,所以言语上也比较放肆。
  安述羽苦于口不能言,无法阻止他们,更无法劝慰颜音,心中着急,脚下便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谁知道颜音也是如此心意,步子同样越来越快,一双小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似乎在强自忍耐。两个人一路疾行如风,快步进入了颜音的寝殿。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室内骤然一暗,阳光被关在了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也被关在了外面。
  屋里很暗,只听到颜音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好一会儿,安述羽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觉颜音站在那里,全身不由自主的剧烈抖动。
  因为不能出声安慰,安述羽犹豫了一下,便张开双臂轻轻环住了颜音的肩背,却并没有抱实,相聚一线,便停住了,怕颜音反感。
  安述羽绛紫色的绮绫广袖垂了下来,像一道屏障,抵挡住外面的流言蜚语。那袖中散出的蜀王御衣香让颜音觉得心头松快,身子便一动不动,只是暗暗想着,这位公公是何等人物,竟也能熏这等好香?
  安述羽停了片刻,便轻轻地,试探地搂住了颜音的肩膀。
  颜音身子一颤,随即便放松了下来。
  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似乎都在等着这一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颜音喃喃的声音响起:“都是我的罪孽,是吗?这一场新的战争,还会死很多人,有我们的人,有赵人,有军卒,有平民,也有妇人孩子……这些,都是我的罪孽吧?”
  安述羽摇了摇头,双臂愈发的紧紧箍住颜音。
  “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看见那小女孩溺水湿了衣服,便帮她生火,便是一只小兔子、小鸟溺了水,我也会这么做啊……她要那匕首,我就给了她,我觉得她一个人会怕,有个东西防身总是好的,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偷走了那迷药,我也全然不知情,怎么能说是我把他们放走的呢?”
  “若她来求我放走她,也许我会放,因为她就是个小女孩啊,干不了什么事的……可若是她求我放太子康茂,我绝不会答应的,因为那是背叛自己的国家……我怎么会干那种事?关二爷放走过曹操,那是因为曹操对他有恩,康茂对于我,只是路人罢了。若是太子哥哥……康英要我放他,我会放的,但是我会跟他约定,两国永结盟好,永不再战……”
  颜音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儿颤音,幽幽的飘在幽暗的室内。
  安述羽轻轻揽住颜音的头颈,让颜音的脸贴在自己身上,像是要把他那些话压回去一样。
  颜音仰起头,直视着安述羽的眼睛,“安公公,不管我解释什么,他们都不会听的,对吗?反正如果没有我,康茂就不会跑,一切就都和现在不同了,每个人都会满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真的那么罪孽深重吗?”
  安述羽重重在颜音肩上按了一下,便抛开颜音疾步走到桌案前,卷起袖子,开始磨墨。
  一行行端秀的行楷,在如飞的笔锋下,渐次蔓生了开来。
  “啊!?”颜音的眼睛,一下子张大了,顾不上去看安述羽写了什么,只拉着安述羽的袖子,兴奋的叫道,“安公公!没想到你的字写得这么好!教教我吧,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十六、兴兵射柳祭旌旗

      虽然关起门来,就听不到那些刺人的话了,但却不能总关着门,毕竟还有很多人要见,还有很多事要周旋。
  此刻,安述羽带着颜音,走在从宗学返回的路上。
  那宗学便设在宫禁一隅,是专供宗室、贵戚子弟上学的地方,上午学文,午后习武。适才带颜音过去认认门,还未入学,便感受到了深深的排斥。自颜音来到中都之后,皇上对他极尽宠爱,服饰用度都等同皇子,连称呼也按照皇室的排位,放在了三皇子和四皇子之间,被称为小三郎君。这样一来,不免招人妒忌,从很久以前就在流传的,说颜音是盈歌公主和皇上所生之子的流言,又开始泛滥起来。
  适才在宗学,颜音想必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流言的,几乎按耐不住,差一点跟对方大打出手,此时他的心情仍未平复,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抿着嘴一言不发。
  安述羽拉过颜音的手,用手指在他手心中写下了一个“假”字。
  颜音紧紧攥起拳头,“我知道,他们是故意泼我脏水。我师父……也就是惠民署戴提举也说过,我是娘怀胎七月的早产儿,所以身子才这么弱。”
  安述羽伸出手来,包裹住颜音的拳头,重重点了点头。
  “可是……我不想去宗学,我想学汉字汉书,想跟师父学医……你说,我去跟皇上说,皇上能答应吗?”
  安述羽轻轻摇了摇头,又在颜音手心写下了“父皇”两个字。
  颜音点点头,“我省得了,以后会注意,不会再说错。”
  安述羽欣慰一笑。
  “哎……我们从南赵拿过来那么多书,我每一本都想看啊,想有个人来教我……那么多书,就算只看自己喜欢的,也要十几二十年才能学完吧?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骑射上面。宗学的课程,我不喜欢,因为汉学的内容,只占了不到三成……”
  见安述羽没有什么表示,颜音又说道,“我去跟父皇说,父皇会不会不高兴呢?会不会觉得我持宠而娇?”
  安述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看着颜音。
  “唉……这事情我不该问你的,总归是我自己的事,我要自己下决定。”颜音歪着头想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我回去就跟父皇说,父皇要是生气了,打我罚我我都认了,就算最后还是要上宗学,我也一定要把我怎么想的说出来,不然会后悔的。”
  安述羽拉过颜音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一个“戴”字。
  颜音眼睛一亮,“你是说,让师父帮我求情?”
  安述羽微笑点头。
  “好主意!我回去就去找师父!”
  颜音拿定了主意,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脚步也变得欢快轻捷。
  转过大安殿,进入宣明门,已然来到了□□,颜音突然伸出手来,轻轻牵了牵安述羽的衣袖。
  安述羽低头看去,却见颜音面色微红,另一只手指着院子角落的茅厕。
  安述羽跟颜音相处了这几日,已经清楚颜音的身子极弱,心肾两虚,小水频繁,当下便点了点头。
  那茅厕是公用的,不同于寝殿中的恭房,虽然独门独户的隔成数间,但两侧板壁只有一人高,上面是联通的,左右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次誓师还要祭天射柳吗?”
  “那是自然,不然祖灵怎么能保佑我们打胜仗?”
  “还是用活人献祭?”
  “是啊,平常祭天射柳,是射柳枝,赢彩头,军民同乐,可这战前祭天射柳,则是一定要献祭活人的。”
  “那这次是谁?”
  “自然是那个烁王康英,赵奴之中,以此人身份最为尊贵。”
  “可听说他是个跛子,不是有讲究说,跛子、瞎子、聋哑都不能参与祭天吗?”
  “那是说这些不全之人不能参与祭天典仪,并不是说不能作为祭品。”
  这两个侍卫谈谈讲讲,从茅厕中转出,却不想被一个小孩儿迎面拦住了去路。
  “两位请留步,我有两句话要问两位。”颜音微微颌首,不卑不亢,但是语气中还是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那两个侍卫一愣,见颜音身穿皇子服饰,也不敢怠慢,忙躬身行礼,口称,“不知小郎君有何吩咐。”
  “请问……你们说的那个‘射柳’,到底是做什么?”
  那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微笑解释道,“这射柳是咱们大源旧俗,平常是在五月五日祭天大典之后举行,皇室亲贵,朝廷大员还有我们这些侍卫武官,都可以自愿参加。每个人在校场周围的柳树上,选定一条柳枝,系上一条写着自己名字的绦子,然后在绦子上方,将柳枝削去一小块树皮,然后从远处骑着马去射,要刚好在削去树皮的地方射断柳枝,然后纵马飞奔过去,接住下落的柳枝和羽箭,才算拔得头筹。”
  另一个急忙补充,“这不仅需要准头,力气也要拿捏的恰到好处,要让羽箭刚好在射断柳枝之后力尽,才能纵马把柳枝和箭一起抄到手里。选择柳枝也很重要,太粗了自然容易射准,但是却不容易射断,太细了又容易被风吹起,导致失了准头。去年射柳,我便侥幸赢了,披红戴花骑着马绕场一周,那些围观的百姓欢声雷动。不仅皇上赏赐了很多好东西,第二日提亲的媒婆,险些没把我家门槛儿给踩平了!”
  颜音听他们说了这许多也没说到自己要听的点子上,心中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强自忍耐着,故作天真的问道,“那怎么又说献祭活人?”
  “大战出兵之前,也要祭天,祭天之后还要射柳,不过此射柳不是彼射柳,这一次则是要射活人的,通常是把擒来的对方探子、将领或者兵丁,绑在柱子上,凡是伍长以上官职的,都要参与,当然也少不了亲贵大员。只不过这次的规则是不能射头脸、咽喉、胸口等要害部位,一人一箭,只管往四肢肚腹等不紧要处招呼,最后人被射得刺猬一般,却不会断气,要由我军主帅射最后一箭,把他了结掉,这样才能让上天先祖保佑我们此次出征顺利,大获全胜。”
  安述羽见颜音这么久还不回来,便找了过来,刚刚走近,便听到了这么一段话。安述羽知道其中利害,忙拉着颜音便走,颜音也不挣扎,就那么踉跄着随着安述羽去了,脸上的表情木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金之射柳:“插柳球场为两行,当射者以尊卑序,各以帕识其枝,去地约数寸,削其皮而白之。当先一人驰马前导,后驰马以无羽横镞箭射之,既断柳,又以手接而驰去者,为上。断而不能接去者,次之。或断其青处,及中而不能断,与不能中者,为负。每射,必伐鼓以助其气。”
    
    ☆、九十七、雪夜悲声诀父子

      暮色中的会宁城,显得静谧安详。
  北地天寒,即使是暮春时节,人们依然习惯于天一擦黑便早早歇了。街市上空无一人,铺户都关了门,上了门板。家家的烟囱中都飘出了炊烟,偶尔一两盏灯,在昏黄的暮色中亮得迷离。
  这静安驿是大源的国驿,是各国使节的下榻之所,也是外藩亲王朝觐时的暂居之地。此时,益王颜启昊就居住在这里。
  因天渐渐黑了,馆驿中走出一个青衣仆从,用叉杆挑下门口的红纱灯,燃着了烛。火红的烛光映着灯上的“驿”字和“源”字,煞是好看。
  那仆从挂上灯,又满眼疑惑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叹了口气,走下了台阶。
  昏黄的暮色和火红的灯光交织成暖红光晕里,一个白衣的小小身影,笔直的站着,身后,是一个白发如雪的绛衣内侍。两个人均不言、不动,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
  “小三郎君,王爷真的不在,他去城外军营了。”
  “就算去军营,总要回来的吧。”颜音开了口,或许是因为很久没说话,声音涩涩的。
  “今晚未准儿回来,也许就宿在城外了。天晚了,小三郎君早点回去安歇吧!”
  “他在哪个军营?”
  “唉!小的不是说过了嘛,这是军国大事,小的只是个下人,又怎么会知道。”
  “父王不管去哪里,总归会回来的,我就在这里等。”颜音抿着嘴,一脸坚毅。
  “这……”那仆从无奈地看着安述羽,“这位公公,您要劝劝小三郎君,你看这天雾毛毛的,眼见就要起大风了,小郎君在这寒地里站着,会冻出病来的。”
  安述羽满脸无奈,指了指自己的嘴,啊啊了两声,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他不会说话,你跟他说没有用,我是主子,他是奴才,没听说过主子要听奴才的。”颜音冷冷的接过话头,随后又伸手示意安述羽。
  安述羽苦笑着叹息了一声,从随身包袱里抖出一件狐皮披风,披在了颜音身上。
  “这样你满意了?我有御寒的衣服,便是站上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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