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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男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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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野兔的开门红,三十个竹套断断续续有着收获,死的活的趁猎物还没僵硬收拾收拾让两兄弟带下山,冬阳自己则再次转身回到深林。连绵不绝的山脉对经验丰富的猎户来说,是探之无迹的珍贵宝藏。

    不知不觉走的远了,一路随意摘些无毒的野果充饥,在水源边挖陷阱累的一身大汗,瞧着四下无人所幸脱光衣服钻进溪水中。秋末若凉的溪水在暖阳照射下只比体温低一点,等适应后凉凉的很舒服。

    很久没有游泳的冬阳一下子兴头大起,虽然是山间溪水地方不大,但胜在干净清澈没有一般湖水塘水那般泥土腥味。

    摇拽的绿荫下清澈的水流中,流畅悠美的身姿在水中荡起圈圈波纹;肌理均匀的肌肤在水波反射阳光的衬托下宛如上等白玉。

    下意识靠近的易云卿低头想要看清些,却不想冬阳猛得扎出水面措不及防的撞到易云卿的下颚,下颚吃痛易云卿伸手去揉不想探出的身子失去平衡直接脚一滑摔进水里,也被这一状况惊吓一跳的冬阳还不待回神便被摔下来的易云卿砸进水里。摔作一团的两人皆是受惊,肢体缠绕挣扎间各自呛了口水,好在两人都会汲水,冷静后各自踩水浮出水面。

    浮出水面的易云卿头发半散,衣服尽湿,如玉的俊颜阴沉着,明显对这一乌龙状况接受无能。

    冬阳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默默从另一边爬上岸穿上衣服,取出火石在朝阳地生上一堆火。“大少爷烤下衣服吧。”言罢转身步入树林中,再出来时易云卿裸着上身在烤外衣,下身穿的裤子已经烤干穿上了。冬阳也不再意,就着溪水处理刚才猎的野鸡,用干净的树枝穿好架到火上烤,时不时撒些山里找着的调料,不多时鲜香味十足的野鸡烤好,冬阳用干净的小刀分了用树叶包好递给易云卿。

    “我午间吃了。”易云卿瞥眼说。

    “大少爷还是吃些吧,我横竖吃不完。”递过来的手没有收回来的意思,易云卿想下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

    冬阳对这声谢坦然受之。“嗯。”

    闻言易云卿无由来的有些胸闷,吃进嘴里的美味失了一分味道。

    冬阳偷瞥眼,吃像斯文的男子神情坦然,好像他坐的不是深山老林断裂的老树干而是富丽堂皇的宽敝厅堂,吃的也不是山林野味十足的烤野鸡而是鲍翅燕窝珍美佳肴。每个人对陌生的环境都会适应,区别只在于快慢,而易云卿对这山野乡村的适应力和对身份颠覆后的适应都快的让人不可思义。

    察觉到冬阳视线中的复杂,易云卿抬眼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见冬阳低头,道:“有什么要问的你就问吧,现在我可不是什么世家大少爷了,甚至连普通的乡野村夫都不如。而且,你现在可是一家子的希望,还指望你打猎谋生存呢。”

    “我没有挟恩思报的意思。易家供我吃穿五年,我现在只尽我所能还这五年的恩情罢了。大少爷不需要担心,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冬阳话中隐约意有所指,易云卿却是笑笑。

    “我没担心,我说的是实话。”两人沉默两秒,易云卿慢条斯理的吃完手上的烤野鸡,抬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冬阳怔神下,低潋着眼睑用树枝扒了扒火堆道:“我只是很佩服大少爷。”

    “佩服我?”

    “从圣旨下来,大少爷就很冷静的安抚家里人迁散奴仆,流放途中也肯放下身段与衙役相交护子妹周全。到这山野乡村,穿的是粗布麻衣,住的是从没住过的破落土房吃的是从没吃过的粗粮野菜,可是大少爷眉头都没皱一下。都说人每到一个环境都要适合一段时日,从最开始的流言到后来的官兵围府跟求救无门再到最后圣旨流放,大少爷的适应速度不得不让人叹服。”他虽不善言词但明事理懂人情,易家冯变后各人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老太爷的心慌意乱,大爷的六神无主跟三爷的混拎不清,还有四爷的故作高深。及,后院女眷的各怀心意。

    易云卿闻言道:“爷爷把二叔当作全族复起的希望;奶奶向来看中二叔;父亲更是识二叔为支柱。现在这支柱倒了,还为家族惹来这等滔天大祸,身为家中嫡长孙我要再不撑起这一家子,恐怕最先过不去的就是家中老人。”语气若顿,看他哧笑道:“如果我说我只是色厉内荏虚张声势你信不信?”

    “信,也不信。”

    “噢?何解?”

    “我在易家五年,虽然不常出来走动但对大少爷的为人还是清楚一点的,或许会有一点没底,但绝对不到大少爷所说的色厉内荏虚张声势。”

    冬阳的话让易云卿一笑,笑完眼神复杂。“没想到一家子这么多人却只有你最了解我。”每个人都只看到他身为易家嫡长孙的光鲜却没瞧见在这所谓的光鲜背后所负出的艰辛跟屈辱。小时候被爷爷灌输光宗耀祖的使命,在别家孩子冬玩雪夏玩水时他耐着性子坐在书房中听先生讲解那些艰涩难懂的古文,稍大一点课业的压力也曾让他黑夜中默默哭泣;十年的努力让他很轻易的过了童生、秀才,正当满腹信心壮志想要成为最年轻的举人老爷时,京中二叔的信三言两语压得他不得不再等三年,满腹壮志被家族逼得夭折那种憋闷跟委屈能跟谁说?三年,哼三年。易云卿讽刺一笑。

    冬阳看到那抹讽刺,心内无由来的升起一抹怜悯。是呀,怜悯,对这人人羡慕却无法取而代之的易家嫡长孙,一身才智却不得施展,才华横溢却不得不娶男妻,还是被尊敬的亲人所逼,虽然说这只是权宜之计,但这后果却实打实的将永远阻碍他。所以他说,对这桩荒唐婚姻最痛苦的不是他卫冬阳,而是易云卿。“你恨你二叔么?”

    “恨?”易云卿冷笑。“我不恨他,我只可怜他。可怜他什么都想争却始终不是嫡长子;可怜他什么都想要却最终什么都没得到;可怜他明知压不住我却还废尽心思给我添堵;更可怜他识人不清有眼无珠错把孽蛟当真龙最终落的一门抄斩。”二叔说是嫉妒他的天赋不如说是惮忌他,惮忌他有一天一飞冲天盖住他的光芒,更害怕爷爷把希望放在他身上收回在京中支持他的人脉、财力,恐怕最害怕的是有一天因他所作让他一向看不起的父亲踩在头上。

    冬阳默言。或许真的是局外人所以看得清些,易二爷看起来满腹才智斯文有礼是个君子,可实际上却是个嫉妒侄子满口君心难策实则打压的伪君子。这种实则自私为已却打着仁义道德旗帜的行为跟他大伯谋家产的行为何其相识?

    两人休息毕,冬阳用树叶渡水把火星全部浇灭,回头见易云卿正跟一头黑发较劲,走过去示意他坐下三两下用手指扒梳到一起用布条扎紧。

    易云卿脸上闪过一丝窘态。他一向自喻这些随身小事可以自己做,只是今日无梳也无趁手的头饰所以有点手忙脚乱。

    冬阳似乎没看见,转身收拾把便示意可以走了。

    易云卿轻咳下:“你刚才烤野鸡的调料是哪采的?如果有可以多采些回家做调料。”

    冬阳掂掂手上的布包。“我已经采了些,只是这些调料只适合烤物不太适合家里厨用,所以没多采。”

    “无妨,多采些有备无患。”

    闻言冬阳不作它想,一途教他如何识别可作调料的植物,碰到有认识的草药冬阳也耐心、详细的一一告之。易云卿默默记下,受益匪浅。

8当年真相

    调料采的足,有易云卿的极力推荐,当晚一家子吃的就是由冬阳主厨的烤野味。连一向不太爱吃烤肉的老太爷都极力夸赞,可见冬阳手艺之精湛。

    第二日天没亮,冬阳再次与云春云青两兄弟上山,照常由两人把竹套里的猎物带回由易云卿庶四爷送到镇上,挖的两个陷阱虽然毫无收获但冬阳并未灰心,反而挑了个地又设了个。趁太阳没落之前下山,等在山下的易云卿老远见着便走来接过他手上的一只野兔。

    与之并行道:“镇上食铺的野味非常俏,昨日送过去的野兔野鸡销售一空。完好的野兔皮泡了粗盐后我由十文钱一只回收,现在都收在家中。弓箭的事我找了老手艺人,那老手艺人祖上也是个猎户,还遗憾的说祖上也是个十里闻名的老猎手,可惜留下的只是制弓箭的手艺猎户的手艺却是失传。一听说我制弓箭是为了打猎,还特意拉着我唠叨了好一番才收了三两银子许我三天后去取。”

    听到弓箭的事有了着落,冬阳一喜。“只要有弓箭,我就敢进深山。”

    “五年没动过弓箭却还是如此有信心,可见箭术定然造诣极高。”易云卿也会箭术,十步穿杨不在话下,所以在说这话时难免有点调侃的意思。

    冬阳瞥他一眼,但笑不语。

    易云卿一噎,他觉的自己被鄙视了。当下便气,可觉着趁些嘴皮子功夫也没意思,只把这口气憋回肚子里,想着等弓箭制好后再比比高低。

    要说鄙视那易云卿可真委屈冬阳了,因为在冬阳来说他根本没比高低的意思。要知道以‘杀’为名的箭跟以‘乐’为名的箭,这之间有可比性?

    知道今日会有粗糙处理的盐皮回收,冬阳便先一步收集齐精细处理皮毛的各种草药。每一个猎户都知道皮毛的珍贵,而区别在于有的人只知道粗糙处理便是用盐水泡了再了不起加生腹去腥,而有的猎户知道粗糙处理后还知道如何精细处理皮毛,就比如冬阳。精细处理皮毛的工序非常复杂且繁琐,可经过精细处理的皮毛跟粗糙处理的皮毛的价值,天差地别。

    泡了盐水的兔皮散发着并不好闻的味道。冬阳提了到溪边拿水漂洗了十来遍,尔后提了回拿剪刀剪去不要的边角,抚顺兔毛拿做好的木架把四角定好绷直,再放到十来种草物煮好的药水中泡了。在此中间每隔盏茶功夫便搅动次药水,确保每根兔皮都能经过药水数次清洗。等药水冷却后取出兔皮用煮过的泉水从上而下的冲漂,冲漂之间要确保每根兔皮都是服帖的,不能扎堆也不能打结。冲漂后等兔皮冷却一下,再放到干净的泉水中泡上一个晚上。尔后就等第二天拿出来放到太阳底下阴影处阴干,阴干后还要放到太阳底下晒上半时辰。

    一个个步骤看的入神的易云春不免好奇问:“就这好了,不用上香料吗?”

    “经过精细处理的皮毛,猎户一般是不会染香的。一是好的香料难求,二是在卖于皮货商时你染了香反而让对方以为你是用香味盖住皮毛的腥味,手艺不到家。”

    易云春似懂非懂。

    冬阳不再意道:“兔皮是较为容易处理的皮毛,要碰到狐皮或虎皮等,恐怕要比现在花上三倍的功夫。”不管是打猎还是处理皮毛或教草药功夫,冬阳都没想过一教就会,他已经做好了较长时间的心理准备。

    第二日上山冬阳把竹套全部收起来,坏了不能用的直接丢了,好的若修一修换了位置放,问起原因说是猎户不成文的规矩,不能数天在同一个地方猎取同样的猎物。为的是为这一片的猎物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的确,自冬阳入这片山头后,野鸡野兔的数量已经极骤减少。

    换好竹套后冬阳还转到设的三个陷阱处看了看,有一处陷阱有猎物挣扎的痕迹,只最后还是被逃了,冬阳若作改动便不再管。

    翌日休息一天,第三日下午冬阳从山上回来便见一家子聚在屋前,只见易云卿风神俊秀的斜步若跨与肩同宽,左手握弓右手搭箭,静心凝神猛得出箭。被打磨的锋利的箭头便狠狠的定进十步外的树干。

    彼时,观看的易家人响起一片贺好声。

    冬阳在旁边看着,不叫好也没上前阻止。只到易家几个年轻辈都试过,易云春偶尔瞧见他挥手道:“大嫂回来了也试试这弓箭?”

    一家老小这才发现他已经在那站了良久。易老太爷轻咳笑道:“冬阳能十二岁独自进山打猎,相必箭术一定很好。来,试上一箭让我们开开眼。”

    易云松脸红红的递过手上的弓箭,因为他刚才连弓都没完全拉开,射出去的箭软绵绵的连树皮都没扎得进。

    冬阳看眼弓箭,摇头:“这是把好弓箭,我就不试了。既然弓箭已经做好了,那我想明天天没亮就入山。”

    老太爷沉吟声:“不急在一时。卿哥儿他们学打猎时间才不久,冒然进山恐怕,”

    “我今日进山发现有野鹿的痕迹,明天随着痕迹追上去应该有收获的。”视线转一圈,道:“人多入山恐惊了猛兽,所以明天我只带一个人上山。”

    易老太爷不语,毕竟他对打猎这事不甚清醒,所知不多也不好妄下断言。

    只带一人上山那自然只带学的最好的,易云春是非常有兴趣,只是若论学的好他只能排在第二,第一自然是易云卿。

    冬阳是男妻,若单独跟任何一个男人上山都不太好,只易云卿。论理他是冬阳的夫君,论工他也自认不会托后腿,于是第二天跟冬阳入深山的人就这么无所争议的被确定了。

    唯一的儿子要入深山,大老爷跟其夫人余氏都不甚心安,一晚上左叮嘱右叮嘱,余氏还亲自打点包裹行囊给两人准备干粮。

    大老爷其妻余氏,因是商户出身不被老夫人所喜,嫁入易家被老夫人盯着立规矩却不给其管家之职,年轻时也曾争过怒过怨过,只久而久之气焰也被磨平了。怀孕生下易云卿后更是主动退出争斗中心,专心守着儿子安份守已的过日子。要说整个易家大宅中曾经最不相争的,第一是冬阳,谪长孙谪妻却大门不出二门不跨,第二便是余氏,谪长子的谪妻还生下了谪长孙,论理身份该水涨船高却越发不争甚至平和的能跟大老爷的妾室心平气和聊天。

    一晚上谪妻都神神叨叨的,大老爷虽同样担心也看不过去了。“你就消停些吧,孩子都还没出门呢你就把心挂起来了。”

    余氏保养得宜的眉间满满都是忧虑,打个唉声道:“卿儿虽然学过箭术也曾跟朋友入山打过猎,但那都是十来个人一起,还有靠得住的壮仆跟着,现在却只两个,还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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