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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山水不相逢 by 白鹿-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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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他动心了,理智告诉花斐君,你现在应该把这一托盘的杯子按个拍在他脸上,作为一个新时代的三好学生有为青年骨气小伙儿,这完全是对他人格的诋毁,对他人品的侮辱,可是,他是真的动心了,尽管这种动心伴随着的是巨大的罪恶感,可是在看到那个抵得上他在这里每天熬到半夜手脚不着闲才能挣来的一整个月薪酬的数字时,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什么人品,什么人格,什么可笑的自尊,当你连如何生存都无法选择是,当你连死的权利都没有时,自尊和骨气,那都是个屁。
    他还是决定,和理智与现实斗争一番,于是,他摇头。
    男人又伸出两根手指,“现在?”
    花斐君紧张的指节都泛白了,他睫毛微微颤抖着,咽了一口唾沫,忐忑不已道:“现在的数,翻一倍。”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想喊出一个高价让男人骂他神经病不知好歹然后知难而退,还是真的在期待着男人可以同意用这么可观的一笔钱睡他一晚。
    原来他花斐君的骨气和尊严,根本就不值钱,一文不值,便不值一提,真正值钱的,是他的这张脸,是他的身体。
    花斐君再一次的意识到,钱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你有了钱,就可以让自己闺女肚子里的受精卵由几百变成十万,你有了钱,就可以说让谁进监狱就让谁进监狱,你有了钱,就能主宰医院里躺着的亲人的生死,你有了钱,想睡谁就睡谁。
    他穿着松垮垮的羽绒服钻进男人的车里时,心里想着,就一次,就一次而已,就堕落这一次,他需要解决燃眉之急,至少他要先拿出来一笔钱,拖出姚六六的父母。
    花斐君也想过,这样是否会辜负了那些一直在期待着他的人,比如花逸和莫尧,比如对他失望的大哥和大嫂,可是心已经给了他们,身体还是自己的,他没有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只是对不起了自己,如果他还有自我的话。
    汽车从停车位倒出来的时候,车尾猛的被人拍一巴掌,花斐君吓了一跳,男人则咒骂了一声,按下车窗,只见红茶穿着一身红色羊绒风衣,戏笑着弯腰,从驾驶位的车窗望进来“差点撞着我了你,原来车里藏了佳人啊,我说你怎么倒车都不看着点,小心撞……”他的话还没说完,在触及花斐君尴尬的目光时,便猛的顿住,旋即扯着嘴角不屑的一笑,“逃班啊,白夜,扣工钱。”
    听到白夜的名字,站在红茶身边的何念西也禁不住往前探了探身体,从挡风玻璃外看向副驾驶位上的花斐君。阳似套说腻。
    何念西的那副神情,让他顷刻之间联想到了花逸,花斐君低下头,不再看任何人,他想,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们误会吧,你们看吧,你们瞧不起吧,我需要钱,我还要活着,还要我家人活着,你们嘲笑我吧,我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那个完美少年。
    我再也不是那个走在乡间淡笑着的白衣少年。
    花斐君被带到了酒店,虽然给了钱,可是花斐君不得不说,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强/歼。他与男人之间似乎不是一种自愿的嫖与娼的关系,而是“襁坚了并拿钱摆平了你”的关系。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腰上的那两朵纹身,竟差点要了他的命,男人对突现胯骨上的两朵水墨花朵很感兴趣,他用力的捏着花斐君的腰,用尽全力的耸动着一身的壮膘,说尽了难堪的话,他说,你把纹身纹在这里,说明你骚,说明你骨子里就是个婊/子。
    花斐君紧闭着的睫毛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曾几何时,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纯的跟那山谷里的野百合一样,婊/子,这两个字眼,今生无关与他。原因有二,第一他不是婊,第二他不会沦落为婊。可是现在,男人的话听起来似乎也无可厚非。
    他现在,就是个婊/子。噢,你看,原来连那个美好的花家少年,也会变成这般,这世界有人看见飞船,有人感知鬼魂,有人总想穿越,也就不足为奇。
    他宁愿相信外星人,相信世上有鬼,相信一朝穿越可以成为贵妃,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就这么成了一个人尽可夫或者人尽可妻的男人。
    节操是什么东西,在现实面前,节操就是字典里的两个字而已。
    花斐君的腰背被捏得青紫一片,整个人都快被熊一样的男人折腾碎,他的告饶声却成了男人的另一种兴奋剂,直到后来,他只能用气息发出声音,零星的破碎的几个音节冲出口,也完全听不出说的是些什么。
    天近亮的时候,男人发泄够了,准备离开,原本已经精疲力尽疼痛难忍的花斐君还是一骨碌的坐直身体,他嘶哑着破碎的声音,说了三遍才从喉咙里挤出完整的话:“老板,钱……”
    男人鄙夷的笑着,“看你紧张的,我还能不给你钱不成。”他从夹包里拿出钱,当着花斐君的面点出整数,扔到被子上,嘱咐到:“第一次是贵点,下次你可没这价了,记得给我折上折。”
    连手指都是酸的,他整理好那些钱,心上悬在万丈悬崖上的大石,终于下落了半米。他太累了,也太渴了,手里攥着的钱是他这辈子都没拿过的之多,他甚至有些舍不得松开手,他暂时所拥有的安全感,不过就是来自于它。
    花斐君勉强撑起身体,想给自己倒杯水,可长腿刚一落地,整个人就失去了重心的支撑,跪了下去。身体被车轮碾过一般的疼让他不知用哪块皮肤来接触这粗糙的地毯才觉得好受些,忽然很想有个人在身边,扶他起来,给他倒一杯水,把他放回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哪怕天一亮的时候,再一次把他推出去卖掉。
    时间倒回两个礼拜,这个时间里,他应该是搂着花逸,被他不安分的拱在怀里,相拥着沉沉的睡着,可是现在这幅模样,就现在,从他大腿上流下来的温热液体,他伸出右手去触碰,竟是白色的浑浊混着丝丝鲜血,忽然之间,便悲从心来,眼底的雾气迅速氤氲起来,他就这样泪眼模糊的自嘲的笑了笑,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于是便顺势将自己放空在地毯上,左手是钱,右手是伤,到底是因为拿了钱才受到的伤,还是因为不想受伤,才去拿这份钱呢?
    他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团,黎明渐进的时刻,他已经能清晰的看见自己身上的青紫,得到总是要付出,他既然选择了这种途径得到这些钱,其实就不应该悲天悯地,可是心疼这事儿,是一个人无论有多坚强也无法自己避讳自己控制的,尽管没有人看的见,他还是将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花斐君哭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是想喝一杯水,矿泉水他没有力气去拧开,只要水龙头下的自来水就可以,就一杯水而已,都已经没有了去拥有的力气,他哭的很无助,似乎也很伤心,他趴在地毯上,叫出了那个久违了10年的名词,妈。
    妈。


☆、094:我是温柔,不是多/情1 ☆
    花斐君是被房间里的电话吵醒的,他困的累的伤心的连个梦都没来得及做,就裸着身体在地毯上睡着,他迷糊着爬向放着电话的床头柜,接起来,听到前台小姐礼貌的问他是否需要继续入住,他嘶哑着声音谢绝,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艰难的走到了浴室,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看着半人半鬼的自己,心里就像被人硬生生的掏出个窟窿一样。
    他在发烧,呼出的鼻息是都是滚烫,腰板只能挺的笔直,稍微弯一弯都疼的跟要被掰折了似的,他站在浴室喷头下冲着热水,后背靠着微凉的浴室瓷砖,仰着头,闭着眼微微张开了嘴,就这样虚弱无力的喝了一肚子洗澡水,只要是水就行,管他脏不脏,就像钱,只要是钱就行,管他脏不脏。
    他再一次仔仔细细的查了一遍钱,小心的放心贴身的衬衫口袋里,套上毛衣,抓起羽绒服,拿着房卡离开这里,但愿这是他最后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
    可笑的是,有句话很俗,却又不得不逼着人们一直去重复,它是这样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现实有多骨感,绝对要比花斐君那两扇呼之欲出的小肋骨要骨感的多。
    斐君糊毯吵。他在酒店附近的小面馆吃了一碗2块钱的素面,汤底都喝个精光,然后去药店买了两块钱一大板的感冒胶囊,最后低着眉头买了一只消炎的药膏。坐了一块钱的公交车去医院,平时他连这一块钱都不舍得花,但是昨晚,他有了意外收获,所以他饿的等不到了去医院吃干馒头,也懒的不想在零下二十几度里步行回去医院。
    公车里有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穿着摩登的帅小伙,嚷着吵着说昨天逃课去打游戏输了多少游戏币,花斐君坐在他们中间,似乎无人看出他与这些孩子有异,他安静乖巧的比谁都像个好学生。
    花斐君在心里感叹着现实的不尽人意,这群小孩不懂得珍惜,有着好的条件去上学却偏偏要逃课,他想安安分分的坐在课堂里,却比登天还难。
    有些人的现实,只是想着怎么把青春耗尽,有些人的现实,却要想着怎么逃过青春里的唏嘘不已。
    花斐海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他们家虽然穷,并且负债累累,药也用不上最好的,可是该用的药,他们一样也没省,全家的钱都浓缩在这里,尽量给他吃点好的有营养的可以恢复的快一些的。
    之于花斐海,花斐君心里的内疚无人能及,他想如果当时他没有在马路上说那些自负的话,可能他们家的悲剧就少了这一份。他把手指从领口伸进衬衣口袋,拿出折叠平整的几千块钱,放到花逸妈的手里,“嫂子,一会把钱去存上吧,这是肇事司机家属赔偿的,他们家条件也不好,现在也就能拿出这么多,等到月底加上我打工的钱,先凑上给姚家人,我去求他们再给咱们缓一缓,一个月太紧了,这事得商量。”
    花逸妈心里直泛酸,花斐君再懂事,其实也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在她心里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孩,和自己孩子没有太大区别,突然之间,让他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再心疼也无济于事,他们总得活下去,如果没有花斐君,花斐海也不会出这场车祸,她能做到不怨恨,都觉得是仁至义尽,想让他撇清这个家的责任,恐怕她做不到。
    花斐君吃了药,喝了几大杯热水,趴在床尾睡了一会,醒了又喝了几大杯热水,他要多喝水多出汗,就会好的快,纯天然绿色疗法。
    到了打工的时间,他便去奶茶店打工。奶茶店在一所大学的对面,店面很小,但是生意不错,老板在装修上下了功夫,没用多少钱,布置的却挺有情调,花斐君觉得他老板还算聪明人,奶茶不就是勾兑的东西,其实王二张五家的味道都差不多,就看你怎么招揽客人,比如他们店里卖奶茶的,一水帅哥。
    要不是冬天太冷,不管你什么时候推开奶茶店的大门,总有一群小姑娘俩眼睛瞪的跟小灯泡一样死不瞑目的翻着白眼往里面瞟。花斐君熟练的微笑着为姑娘们服务,临走之前,总是不会忘记抿着嘴角微笑,并说:欢迎下次光临。
    也就几天的功夫,对面那所大学就传开了,门口那家奶茶店来了一个超级腼腆的帅哥,穿着深咖啡围裙的样子帅到惊天动地,说好声音好听到一塌糊涂。
    有花斐君在的时候,生意才会特别好,生意好,他就忙,他一忙老板就高兴,老板一高兴,就决定每周多给他开一天的工钱,以资鼓励,让他继续好好的为奶茶店卖笑。
    为了这一天两个小时的工钱,他连微笑,都可以用拼命二字了。
    结束了奶茶店的工作,他就直奔西雅图,走路需要25分钟,期间会路过一家大型超市,一个百货商场,他要分别进去站上5分钟,缓和一下被冻僵的手脚,才能继续赶路。
    今天行路逆风,冷风刮在脸上跟被刀子划过似的,他往前跑起步,停下,再转过身体倒着走一会,一辆白色轿车从路边向他靠近,按了按喇叭,花斐君以为自己挡了别人的路,横着跨了两步,结果轿车直接停下,他没在意,开始转身正面迎风走着。
    “白夜!”
    花斐君边跑边纳闷,这名字挺起来好耳熟啊,跑了几步,猛的顿住,这不就是他的那个艺名么!
    说到艺名,他兀自嘲笑,没想到,他花斐君也有需要艺名的一天。他转过头,看见何念西正从白色轿车旁向他走来,长款的驼绒风衣被四起的寒风掀翻了衣角,完全是电影里才会有的酷帅狂霸拽男主出场的气势,这么俗,这么土的桥段,可是当那张脸可以与花逸重叠的时候,顿时便英俊不凡,翩翩若仙了。
    花斐君觉得,他又想花逸了。
    可以这样说,何念西是个绅士,他总是会把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穿着也很讲究,待人和善,偶尔会带上一个金丝边框的眼睛,衬衫外面套着素色的针织开衫,干净利落的精英范儿,让谁看了都会心生好感。
    尤其是他得体的微笑。
    现在他便这样对着花斐君笑,“去西雅图吗?我正要过去,坐我的车吧,今天降温了。”
    花斐君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微笑着说了一声谢谢,便钻进车里。他连出去卖身都被何念西撞见了,这会也没必要假装矜持,而且事实是,他真的非常冷。
    何念西随后进到驾驶位,调高车内温度。他让花斐君把羽绒服脱了,这样暖的更快。
    花斐君笑笑,把手掌放在空调口上,感受着暖风,“不用,很快就到了。”
    何念西莞尔,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准确无误的握住了花斐君冻的青紫的手掌,“你骨头里都在冒寒气,怎么不买副手套?”
    花斐君一愣,想把手抽回来,可是何念西却没有松手的打算,两人两只手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放在空调口上,花斐君无奈的笑了笑,佛家说有失必有得,这话完全不假,你失去一样东西,就会得到一样东西,他可以理解成,他的人生驶来了不幸,却也同时开满了桃花吗?只要是个人,不管男的女的,公的母的,雌的雄的,看见他就马达全开的发情,他要感谢妈妈赐予他好脸蛋好身体吗?
    何念西放慢车速,迅速的从扶手箱里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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