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妖孽-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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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尾的感叹没有了原著中的几分意气之情，萧玖淡淡的道来，最后一句，更像是一声清浅的叹息。
　　淡然，淡薄。
　　无喜无悲，只是单纯的无色的淡意。
　　听了萧玖诵到的一段，顾尧依稀记起了这篇古文的结尾，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顾尧不禁接着萧玖的话尾，张口背出：“童子莫对，垂头而睡。但闻四壁虫声唧唧，如助余之叹息。最后一句，我应该背的没错吧？”
　　萧玖伫足，背着光线看向他，倚上二层楼梯的栏杆，眉眼蕴着清魅的笑意：“你该不会只记得这一句吧？”
　　顾尧耸耸肩，两个两个的台阶跨上来：“你应该说，隔这么久竟然还记得这么一句，值得表扬。”
　　从鼻间溢出的气声显示出萧玖的好心情，他拉过站定在楼梯口的顾尧，咬上他的下唇：“嗯，确实，值得表扬。”
　　湿润的舌头舔舐着略显干燥的下唇，滋润着每一寸柔嫩的肌肤，牙齿时轻时重的啮咬着，不时轻轻的拉扯。几不可闻的呻吟声，从交互的唇齿间逸出。
　　顾尧双手撑在萧玖靠着的栏杆两旁，唇舌交缠，清浅的水啧声在空寂的楼厅里越发的清晰。交叉的双腿笼罩在黑暗之下，仿佛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一吻完毕，顾尧稍稍拉开与萧玖之间的距离，传给萧玖一个建议的眼神，暗哑的嗓音透着浓厚的倦意：“挪个地方吧，我怕吻着吻着万一不小心，一个跟头栽下去，我就不是独脚侠，而要成了双拐侠了。”
　　顾尧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才下意识到自己竟然开起了左腿旧伤的玩笑。他的眸色暗了暗。
　　虽然痊愈之后正常的行走是没有问题了，但那道至今为止极力去忘却去掩埋尘封的创口，于他而言，仍是一处难以轻易触及的禁区。
　　顾尧的神情莫测了起来，阴影浮动下，看不真切。
　　怀里的少年半开玩笑半是自讽的神情，提醒了萧玖。他几乎都快遗忘了，少年的腿伤，和那段混乱迷惘的时光。
　　他还有印象，顾尧在五一两日的翻译行程中，一站久，走的路多了，左腿便会微微的发抖。少年在餐桌底下不停的抖腿，用拳头敲腿的举动，他仍然清楚的记得。
　　萧玖注视着身前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少年，扣在顾尧胯间的手收紧，左手捧着顾尧的脸，将之抬起。
　　他微微皱眉，似笑非笑，模样认真而又性感，性感的要命。
　　磁性的嗓音在顾尧的耳畔响起，一字一句的烙在他的心里：“这世上，除了我本人，胆敢碰过我脖子的只有三个。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你知道，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后一个，就是你顾尧。听好了，我允许你吻我的脖颈，只允许你一个人。”
　　这一番话，既像是誓约，又像是恩赐，听着有点无厘头，却又宛若另一种形式上的告白。顾尧内心深处想，他本应该是要发笑的，但此时此刻，他却没有。
　　他从善如流的吻上了萧玖的侧颈，一路辗转至突起的喉结，在上下滑动的喉结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小口，满意的舔着留下的浅淡的牙印，嘴角噙着愉悦的笑，望进萧玖的眼里：“味道不错。我们换个地方继续吧。”

　　初心？真心（上）

　　情/事过后，两人相拥而眠。
　　这两日萧玖又接了一个大case，脑力消耗严重，常年伴随他的偏头痛隐隐有了加重的趋势，脑筋一动，那种钝钝的压迫感就按压着脑袋，人也容易疲劳。
　　此时此刻，他只想尽情的窝在这温柔乡中，全身心感受怀中人睡的香甜的气息，疲惫，而又舒心。
　　他闭着眼睛，赖在床上，一分一秒的拖延着，脑中不断闪过翘班的念头。紧了紧揽着顾尧的手臂，埋首在顾尧的颈间，深深的吸了口气。
　　顾尧始终不太习惯共枕而眠，一个人睡高低床睡久了，躺在King　size的双人床上时，起先挨着角落睡，后来被萧玖拖到怀里的时候，还别别扭扭的辗转反侧。偶尔，萧玖熬夜办公，凌晨回到卧室的时候，就会发现顾尧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上，睡梦之中不知道转了几圈，整个人横在床头睡的死沉。
　　总而言之，像这样安安稳稳的在他的怀里的美好情景，实属难得。
　　少年的身体劲瘦柔韧，既不全是肌肉疙瘩显得硬邦邦，也非那种软绵绵的柔嫩，睡在他怀抱里的身躯是如此的契合，如此的适宜，让人不忍释手，就想这样一直拥下去。
　　都快成了自己的专属抱枕了，萧玖吻着顾尧的肩头，浅笑。
　　闹铃一响，啪的一声，萧玖抬起环着顾尧腰的手臂，够到床头柜上，将闹铃设置的按键按到了off上去，准备按计划翘班。
　　收回的手在顾尧大腿上摸搡着，大腿是顾尧身体最为敏感的部位，看着少年半梦半醒之间轻声哼哼，小幅度挣扎中的模样，萧玖蠢蠢欲动，下身贴着顾尧的大腿根部就要欺身压上去。
　　电音贝斯的响铃突然炸响，再一次的，惊扰了萧大少的旖旎思绪。
　　“妈的，”萧玖低咒了声，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倒回舒适柔软的床上。这是他第二次被顾尧劲爆的手机铃声给惊到。两次！两次都被这不知趣的铃声给打断了好事，他一定要顾尧换了这个该死的手机铃声，否则，他不保证这种事情要是再来一次的话，他极有可能直接将顾尧的诺基亚给从楼上扔下去。
　　真是，没事这手机破喇叭的音响效果未免也太好些了吧。
　　在铃声一响的同时，顾尧也被惊了一跳，突然被噪音惊醒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顾尧觉着他顽强的心脏就那么抽了一下，浑身不舒爽，不想去接手机，就这么任由晕眩的铃声一直响着，拉过薄毯堵住耳朵，左挪右挪，寻了个好姿势，继续补眠。
　　铃声坚持不懈的响着，顾尧也跟它较着劲，愣是躺在床上不去接。
　　萧玖忍无可忍，抬起身越过顾尧，从地上一堆衣服里翻出顾尧的手机，解锁，看到来电显示——两个字，来钱。
　　萧玖本想直接挂了这通电话的，但在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改了主意，将手机轻轻一抛，砸在顾尧埋在被子里的脸部，然后起身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将薄毯裹成一团的顾尧说：“接电话，你小子的外块。”
　　顾尧这才不情不愿的从被子里探出一只爪子，抓抓抓，抓到了牛角的手机挂件，一把将手机拖到了被子里，捂着脑袋，按下接听键，将手机凑到耳朵旁，搁在脸颊上：“喂？”
　　这一声，满是不爽与烦闷。顾尧张大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新的邮件发过来了，你上午来我家一趟。没问题吧？”莫歆语一副命令式的语气，最后加上的一句纯粹是习惯性的礼貌，与询问无关，毫无诚意可言。
　　“吵到别人睡觉是要遭天谴的你小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啊？！”顾尧大脑空白了几秒，才慢慢的反应过来，大清早打电话扰人清梦的家伙是谁，嘴里嘟嘟囔囔。拜托，放假的日子就是用来睡觉睡到自然醒的，这是常识啊常识，早起早睡什么的，全TM的都给我滚一边啊滚一边。
　　莫歆语无视顾尧的抱怨，继续自顾自的说到：“我会把地址短信发给你，最迟十点一刻到，我下午一点多钟还有事。那就先挂了。“
　　未等顾尧接上话，电话就嘟嘟嘟的断了，不一会儿，顾尧搁在脸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搅的他耳朵直痒痒。顾尧急忙取下了贴在耳朵上电话，勉强把眼睁开一条缝，眯着眼，翻开了短信。
　　友谊区梧桐路85号。顾尧丢开手机，莫歆语家倒是离萧玖的单位不远，那就搭萧玖的顺风车去吧。
　　这么考虑，顾尧便掀了薄毯，从床上爬起来，晃晃悠悠到浴室去冲澡，隔着门对整理床铺的萧玖高声喊：“萧玖，你不待会儿去上班么，我搭你的车到你单位附近有个事。”
　　“好。”萧玖提着字纸篓出门，手搭在门把上，“你事情忙完要到什么时候？要是中午能结束的话，就直接来我办公室找我，午饭我们就吃食堂。艺恒的伙食还是不错的。”
　　“哦，好啊。”闻言，顾尧应了声，随即，浴室的水声响起。
　　顾尧是闻着香味下楼的，萧玖没关厨房的门，阵阵培根的香味飘过来，勾的顾尧口水直流，食欲旺盛。
　　顾尧从橱柜里取出两个干净的餐盘，一手一个端到平底锅前，萧玖稍稍侧身，铲子铲过五分熟的单面煎蛋和烤的流/汁的培根，放到盘子里。
　　“好香。”顾尧凑上鼻子闻了闻，“给我多加两条培根。”
　　萧玖将锅里剩下的两三根都给了他。
　　端着早餐乐呵呵的顾尧往培根和煎蛋上洒了厚厚的一层黑胡椒粉，然后一手拿勺子一手拿叉子，将煎蛋搅碎，混合着培根一口吞下。
　　新鲜的草鸡蛋，金黄纯粹的蛋液混合着嫩嫩的蛋白，黑色的胡椒粉，以及红褐色的培根肉，其实乍一看，非常的倒胃口，比杂烩看着还杂乱，但是顾尧就是喜欢这么混着吃，盘里的食物被他无情的搅和的不亦乐乎。
　　萧玖看着顾尧盘里早已面目全非的早餐，眉毛抽了抽，决定无视掉那团恶心的混合食物，迅速的解决掉自己的那份早餐，在将餐盘和刀叉放到水池里的时候，暗暗的在心中制定了最优先要实施的几条改造顾尧的计划。
　　第一件事情，就是要顾尧换掉他那个惊悚的手机铃声；第二件事，便是纠正顾尧这种恶心人却不自知的吃法。

　　初心？真心（中）

　　“梧桐路静安小区，就是这儿。”顾尧看了眼短信上的地址，朝小区门口张望了下，“帮一个同校的学生翻译些日文邮件，应该不会待太久，我结束了给你发简讯。”
　　“嗯，”萧玖点点头，在顾尧推门下车之前，拉过某人的肩膀，微靠过去，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吻。
　　松开手，萧玖靠回椅背，笑到：“补上的早安吻。”
　　顾尧挑挑眉，眉眼带着好笑的笑意，单膝跪在副驾驶座上，凑到萧玖的唇边响亮的啵了一口，碧绿的眼睛明晃晃的：“表现不错，大爷我免费赠送一个。”
　　“奖励？”萧玖眉目含情。
　　“是，”顾尧笑着打开车门，“也算是酬劳，谢啦。”
　　顾尧下了车，冲车里的萧玖挥了挥手，然后照着莫歆语给的地址，来到了短消息上所指的一栋联体别墅的前面，跨上台阶，走到棕红色的防盗门前，按下了门旁边的门铃。
　　铃声响了两下，大门就被从里打开了。莫歆语穿着一身白的家居休闲服，半袖长裤的，顾尧看了一眼，都觉得热。
　　“进来吧，”莫歆语拉开门退到一边，让顾尧进来，“备用的拖鞋在你手旁边的柜子下面。”
　　顾尧看了眼一溜白的人字拖：“可以打赤脚么。”
　　莫歆语低头看了看顾尧脚上的帆布鞋，关上门：“可以，只要你的脚不脏。”
　　顾尧勾了勾嘴角，踩着鞋跟脱下鞋子，跟在莫歆语后面穿过门厅：“我还是很爱干净的，你放心，早上才洗过澡。”这最近养成的保持清洁卫生的良好习惯还是跟萧玖处长了沾染的。
　　“看来你还是有可取之处的，除了日语之外。”莫歆语从客厅的茶几上取过笔电，夹在臂弯里，“上二楼我书房吧。”
　　顾尧扫视了宽敞的一楼一圈：“就你一个人在家？”
　　“只有学生才有寒暑假，难道你父母这时候会呆在家里喝茶聊天么？”莫歆语回过头看了顾尧一眼，那眼神，就是在说顾尧问了个白痴问题。
　　顾尧动了动下巴，耸耸肩：“我以为，像你们家这种情况的，不该都会雇个保姆什么的么？”
　　“有保姆，”莫歆语打开二楼小书房的门，“不过我今天给阿姨放了个假，一个人在家里，还是安安静静，无人打扰的好。”
　　顾尧腹诽，你已经打扰到我一个人安静的时光了，话说。
　　视线扫过二楼的环境，木制的地板，房间与房间空出来的一块地方，沿边架了一排舞蹈用的扶手，扶手的后面，一面全是玻璃镜面做的落地窗户。
　　“这是？”顾尧问出脑中的问题。看样子，应该是个隔出来的敞开式的舞蹈房吧算是。
　　莫歆语顺着顾尧的视线望过去，简单的解释道：“我母亲年轻的时候是芭蕾舞演员，这块区域是她平日里闲来无事的时候练练功放松放松的地方。”
　　“原来如此，”顾尧小声的脱口而出这句日语，点着头，在看到墙壁边柜子上的音响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彩，看着高档的音响设备，问一旁的莫歆语：“我可以使用一下么？”
　　“可以，”莫歆语的目光在顾尧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夹着苹果Pro进了小书房：“不过得先完成今天的任务。”
　　“小意思。”顾尧收回出神的思绪，两手揣在宽大的衣服口袋里，脚勾过一张椅子，坐下来，开始着手准备工作。
　　“要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莫歆语打开电脑邮箱，然后问向顾尧。
　　顾尧拖过椅子，浏览邮件：“白开水，谢谢。”
　　这次新发过来的邮件内容比较简单，编程方面等的专业的术语较少，有莫歆语在旁边看着，顾尧翻译的很快。当然，这其中还夹杂着某种焦躁、恐慌、与跃跃欲试的情感混合的怪兽在顾尧的脑子里、心中在作怪。他想再次尝试着跳breaking，再一次。
　　莫名的有种夸父追日的悲凉又愚蠢的悲哀。因为顾尧不知道，即将等待他的，会是稍作的安慰欣喜，还是当头一棒的悲壮。
　　在等莫歆语写回复信的时候，顾尧觉得左腿的膝盖隐隐发酸，血液中涌动着钝锈的热情，就像是一台年久失修，刚刚重新启动的，发出吱嘎吱嘎声响的机器。他条件反射似的开始小幅度抖腿。
　　将莫歆语的信翻译好之后，顾尧有点心不在焉的反复检查了下翻译的语句，在确保没有错字之后，将剩下的交由莫歆语处理，敲了敲隐隐发胀的左腿，推开椅子，一步一步走到了音响前，将口袋里的MP4接上线，插到音箱上。
　　他感觉到脚心似乎渗出薄薄的一层汗，深呼吸，吸气，呼气，心绪稳定了下来，用力闭了闭眼，左腿划开了一道弧线。
　　交叠，翻转，跳跃，落地，起身，倒立……一连串的动作，顾尧做的小心又小心，最开始的几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