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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款 看朱成碧(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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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银月泄地,暑末残夜隐隐有了秋凉的寒气。
皇城之内隔着大兴宫的东部为东宫,是专供太子居住和办理政务的地方。太子命人将杖责至重伤的周维庄安置在了东宫寝殿的床上。
庄简遍体鳞伤。他的身上袍子被打得撕裂成一条条的沾满血污的布条,一缕缕的挂着碎裂的血肉,身上各处青肿着紫、黑、红各色都全,惨不忍睹。脸上嘴巴半张半阖吐出血沫,连眨眼睛的气力都没了,口中气便觉出的多进得少,眼看着形容惨淡如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了。
刘育碧忙命御医给他看治伤势。
他站在床边看着他,本来心中还有一两分的怒气来着,看到人已经被打得这副状绝人寰的惨烈之态,心中顿时怒气也无了。
他口鼻中闻到一阵阵的浓烈的血腥气味。突然心念微动,怎么此情此景好生眼熟,竟似在哪里见过的一般。他幼年时候经多见广,原比同年纪的人阅历心机都深,也常历生死之事,原本想着这生死之事见识太多都看得淡了。谁知,此刻看见周维庄躺上床上奄奄待毙,混不似平日里活泼精灵的模样。他脸色陡然苍白了失去了颜色,心中一股惊惧涌上心头。
都已经见识过了生离死别,生死劫难。
这情感的脆弱还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衰老凋谢吗?
反倒越活越倒躇,越活越软弱,软弱得不能承受一丝的离别。
或许是,心中有了惦记?
人若浮云生死天命。
即使是衰败而死,这世上也不会有半点变化吧。
明日日头东升、白云渺渺、落叶飘飘,人们耕田织梭劳作生息,也没有人会永久挂念着曾经一人死去。
但是,为甚么他连想想这人不在,心都会绞痛的窒息?
原来,他已经习惯他在。
所以不忍失去。
庄简躺在太子的床榻之上,脸面贴着锦被,全身都火烫头脑一阵阵地晕眩。他紧闭双眼,晕晕腾腾不能醒来。他的面孔扎在绣花凉枕里,但觉得沉香扑鼻心神愉悦,身子火烫剧痛麻木,这巨痛并着愉悦之情轮番袭上心头,又是舒坦又是痛楚又是惬意又是沮丧,浑然都合在一处,真是五味据全,都不知心里是何感慨了。
换做他日,他定要在这美貌男子的床上兴致勃勃地躺上一回回味悠远。
但是此刻他被打得快死,小命不保,终于少了那番闲情逸致多了些惶恐忧思。
他觉得周身一阵寒冷侵袭上身,已近十年没有感觉过的彻骨寒冷一丝丝的袭上心头。
痛得不是身,累得是心。
十年间,他不住奔跑,已太累了。
御医将庄简包好了伤灌下了汤药。
他回禀太子,周维庄这次挨打受伤极重需要静养。眼下虽不至于重伤而死,如果经常这番损耗体质伤了根本,不能调控养生,恐怕不能长久。
刘育碧百感交集。暗自思忖他真是祸星?他身边母后,幼弟均因他已生死两别,难道这个周维庄也要终将离去吗?
人生之中唯有生离死别最为悲沧。
死别的人已经死别,生离的人还要再生离吗?
他低头静静地看着周维庄,伸出一只手,轻轻触了一下他的头发口中叹息:“周维庄,你是不是恨我?”
庄简闭目趴在床上,口中咕噜两声嘴角里血沫就吐了出来。
刘育碧拿了锦帕帮他擦了,微微一笑道:“或许,你想去住大理寺也说不定。”
庄简吓得睁开了眼睛,又紧紧闭住。
刘育碧看着他的样子,心生柔情又恨又怜。他忍不住伸手微微捏起他的一缕头发,看着那带着血丝的黑发不由得痴了:“我从小就见多了坏人,由此心肠坚硬。你多半会在心中骂我。也怪不得你。我做人无愧于心,倘若对杀我之人论‘兼爱’,那么自己就会遭遇厄运。我为本身性命所计自然就无所顾忌。”
庄简觉得他的手掌在他头顶上轻轻摩挲,心中忐忑。偏偏身子动弹不得无可躲避。只得让他摸了,听他说话。
太子眼望着窗前明月心神激荡。良宵美景之下,他掏心窝的话也就随之娓娓流淌了出来:“这圆月真是千古不变,此时月圆他时也亦圆。
我小时候有次夜间游园。瞧着天上明月跟着我行。我走它也走我停它也停。那时我年纪幼小,不知道天上明月只有一轮。我欣然大叫天上月牙跟着我走哪。旁边仆人笑着说明月不是跟着一人走,不论谁看了天上明月,都会觉得月亮跟着他行呢。我听了不信就派人打他一顿。”刘育碧微微一笑:“那时任性,将人家金石良言当做了逆浒之语。
后来长大了,自然知道了这世间之事非人能独有。任凭你富贵权重聪明愚笨,天上明月也会随意跟着浪夫游子行走。但是假若成为万人之上的至尊之君,君临天下社稷苍生,就可全凭一人掌握人世,那就会是另一片天,或飞或跃任人翱翔吧。
——那时候,即便是天上明月都为你独圆倾腰吧。”
刘育碧垂目而笑,声音脉脉更自温柔:“我幼年那时便立誓,定叫那天下明月光阴,日头繁星都照耀着我,与我一人共行为我双手推动。天下庶民都如幼童一般,为我臣服为我欢呼奔走。”
刘育碧慢慢抬起指尖,指尖上庄简的黑发滑不留手,缓缓流动。从他手掌心里倾泻下去。他顺着黑发,眼光便落在了庄简的头顶脸旁。
他顿了一下轻声续道:“在我心中,有千千万万个心愿,只有一个愿望起起伏伏永生不息。为了它我愿付出所有。待得我身登大宝之日,便是我夙愿达成的良时。不知道那时是否有人与我同看明月照九州?”
他轻声说:“周维庄,天上明月照万城,我却希望只照耀一人。”
庄简面色潮红,呼吸紧促不敢接话。他闭上眼睛假装昏昏睡去。
刘育碧见他睡去了,低声讲与自己听:“周维庄,你前后救我两次,我的心中都记挂着呢。今日我的本意是叫大理寺卿来吓你一吓。谁知他恼了竟打你这么重。我心中,也很难过。”
庄简佯睡不能答话,又被他轻轻扶弄着头发,心间烦闷不堪。
他心里盼望他赶快走开吧。
刘育碧喃喃自语:“江山万里楼台百尺,何处是心乡呢?周维庄。”
庄简心间微颤,这刘育碧对那“周维庄”可真是很好啊。
他心中突然涌上了一丝不妥,一种莫名的胆怯。但是他用力的去想却怎么也想不太真。那个念头在他心中潮汐般退去了,又翻起涟漪。再反复潮起潮落滔滔不昔。这种想法挥之不去,不经意又来。这思虑不知不觉得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扉。
他心里隐隐想着,
——假若我不是庄简,真的就便是那周维庄,那该有多好啊。
花影疏映银光,月斜窗纸,横浅迷离。
风凉舒柳低絮。
此刻,窗外秋蝉初鸣与远处荷塘蛙鸣相呼应。庄简俯于锦榻沉沉睡去,有人轻抚着他的长发,手掌温润暗香袭人。
朦胧中,庄简的心绪一瞬间像是万里长堤失却了个口子,情感若长河倾落大漠,满怀的心事都撒了下来。
他恍然然回到了幼年,每日里跟庄未一同手拖手的奔跑嬉戏,父母依门而笑。
思忆犹在、物是人非、沙留海落、明月空存。
庄简面颊上,一滴滚烫的泪从他脸上滚下,落于锦榻。
——这世间之事,可能再返回么?
第四章
时日短暂,转瞬天气渐凉。
周维庄重伤不得起身,便在东宫养伤。
太子将偏殿让给了周维庄住下,这一留便是月许。周维庄受得皮外伤,再是严重也便好了。每日里在偏殿里养鸟逗狗寝食得安,饱食终日无所事事。
太子每日过来探望他,与他嘘寒问暖谈天说地,就是不提一个字何时放他回周府。庄简心中不安,自从那一夜太子与他说了些贴己话,他装睡敷衍了过去。一时敷衍可以,时时装傻可是费神劳心的很。
他与他诉衷情,他心乱如麻。
庄简素来是“情多撒,心却少放”。知晓心被别人牵着走,生杀大权就拱手让人了。
刘育碧却觉得与他又亲近了一层。
他存了私心自然下了仗势欺人的手段去。他不准周维庄离开东宫,硬生生的囚禁着他。
庄简每日里被他宠幸着,逃不得,受不得,避不得,走不得生受着刘育碧的万般关怀爱护。把他逼得欲笑无颜,欲哭无泪。即便是想投护城河自尽,太监们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死也不得痛快。
刘育碧恋上他,他帮不了他。
生不能承受,死不能偿还。
恨已不能,爱亦太苦。
庄简心叹,我命天下最苦啊。
***
禁国公周维庄因嫖妓(男娼)被大理寺卿当场抓获,被杖责至重伤。太子刘育碧大庭广众之下从罗敖生手中明抢了他,带回来便把他留在东宫养伤。
隔日,大理寺卿罗敖生将那三人打完了仗刑,回禀了皇上。皇上依律罚了减奉降职。周维庄却成了漏网之鱼。罗敖生也好似彷佛忘了还有周维庄一说,绝口不提。
太子微笑着说,罗卿可是个能人啊。
但是周维庄嫖男娼的“谣言”,却顺着那日长安府尹和御林军兵士众多口舌,还是沸沸扬扬的传了出去。
宫内朝外对太子护短纵容之举颇有微辞。认为刘育碧宠信臣子没了章法,但是刘育碧一向是性子乖张目无法纪的,大臣们也就腹诽暗骂一些不堪入耳的词句只得作罢了。
雍不容听到了世面上的传言,又看得周维庄多日未回,终于沉不住气了。
他知道太子厌恶他不敢去东宫。于是便给周复交代了话,让周复去拜访了太子。
刘育碧看到了周小公子周复,却很是欢喜,立刻请他吃了果子让他去偏殿看望周维庄。
庄简看见了周复真情流露,抱住了小复大哭了起来。
太子问他:“太傅哭什么呢?”
庄简哭道:“这大概是父子天性,臣差点都不见儿子了,所以一见面便忍不住大哭。”
太子心中感动,道:“如果这样,那就小复也留在东宫吧。”
庄简听了立时不哭了,转脸开始训斥起周复来。想必周复每日都去玩耍不再念书上进,命他赶快滚回去念书,下次再见了他若是没有长进,定要打手心罚跪。
太子听了微笑不语,看周复玩了一会儿便令人护送回周府了。
这死周维庄,明显想逃不愿留在他身边,想必是以前欺负他太多他怕了。以后对他好些看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雍不容听了小复的回话暗暗心惊。刘育碧霸道不讲理已经把大的抢去了,若是把小的也强行留在东宫,那该如何是好。
他每日里寸步不离的看着小复,再也不敢让他进宫了。
***
最近蔡王孙也不太来东宫了。
太子几日不见他,心中疑惑。命人去拥平王府看望蔡王孙。
大太监回来后,面带尴尬,说话吞吞吐吐的,却是一字不差如实回禀:“去拥平王府却没有见到蔡小王爷。却见到了蔡小王爷的母亲燕国长公主。燕国公主说蔡小王爷最近病了。”
太子奇道:“他怎会病了,那日打周维庄时他还兴高采烈的。”
大太监脸带愤懑,愤愤说道:“燕国长公主说道她家小王爷,自小就跟太子交好。终日勤勉办差对太子衷心耿耿。但是最近半年来竟是越见消瘦身体不好。长公主请了御医来,说是身子太虚并无疾病。前日里来有次家宴上,有人说起个‘周’字,蔡小王爷竟然呕吐不止。燕国长公主方才得知,蔡小王爷不能听到‘周维庄’三字,听了就会呕吐的一滴水一粒米都吃不进了。燕国长公主大怒说小王爷还是太子的堂兄弟,竟然令小王爷忍饥挨饿吃不饱饭,得了这种见不得人的怪病。”
大太监偷眼看看刘育碧的脸色,续道:“燕国公主赌气的说,等到她家蔡小王爷的身子调理好了养的壮实了,再让他替太子办差吧。最近却是不准蔡小王爷来东宫了。”
刘育碧瞠目结舌,然后叹了口气。命人送去了滋补的燕窝银杏果、蔡王孙最爱的大鹦哥等物,吩咐小王爷好好将养身体罢了。
***
外间沸沸云云,东宫静如深潭。
犹如夜明之前的阴霾黑暗。
此时,却有一石突击水中,击破了一池死水掀起了层层狂澜。
这日午后,太子刘育碧闲坐在东宫之内给骠骑将军回信。
突有大太监前来禀报,大理寺的罗上卿派了人前来传信。
刘育碧奇怪,自上次跟他当堂撕破脸皮抢夺周维庄后。这一个月他都不出宫没理政务,天天看着周维庄,也自然没见过罗敖生了。
上次跟罗敖生抢人抢的下作,后来想想也觉太过孟浪荒唐了。只不过事以至此羞愧也没用。
他转脸一看周维庄不知什么时候,人已经从偏殿里溜来,站在了窗前看着外面的牡丹圆,身子蹭着就是不肯走。刘育碧心中恼怒,也不去理会他。
来人进来,给太子跪地施礼。正是大理寺右丞。
太子问道:“罗卿有何事?”
大理寺右丞看了看殿内,道:“罗大人,传的只是一个口信。”
太子命太监女官众人退下。周维庄坐在窗前书桌之后伏在桌上。他抬起衣袖捂住胸口,好似伤口痛得起不来身。刘育碧看了暗骂知他让他心存内疚,也就不好沉下脸训斥赶他出去了。
刘育碧道:“你说吧。”
右丞盯了一眼周维庄回禀道:“罗上卿言,上次所提及的案子已捕获疑犯一人,特来回禀太子。”
刘育碧一下子站起失声惊呼出来:“抓住,那个,庄简了吗?”
他猛然失态,脸色刷白瞪着右丞全身不断颤抖。
庄简应声回头,他脸面成了一面金纸惊得呆了。什么时候太子竟命罗敖生去抓他了?!他脑子里哄然跃出了金红五色在他眼前炫着,双腿立时软了。他知此刻可不能晕倒,忙扶住墙站直了。
右丞一字字说道:“罗大人道,抓住的不是庄简不过也差不远了。那人名叫‘严史’的,特请太子移驾亲自去大理寺去看看。”
彭然一声重响,庄简站立不稳歪在了桌上。他咬着牙忙立起来。
刘育碧眼睛瞪着右丞,浑然没有顾及到他。
他说:“是‘严史’吗?我记得他!”
***
大理寺卿罗敖生竟然抓住了严史,庄简心中陡然象是被大石倾踏了一般,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他心跳跳得极快,脑海中万河奔流入海般的连番想了下去。
逃?还是不逃?
罗敖生不知怎样抓住了严史。那么他定会如获至宝,使出浑身解数运劲往下追寻下去。
大理寺卿天生做刑官的宿命。他素来心细如发丝看人眼若针,胆色壮似山,本事手腕够用心又黑得似蛇蝎。天底下哪里有他问不出的口供,审不出来的案子。
连周维庄这种太子幸臣世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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