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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腐月黄昏-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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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文青猛於虎,谢谢啦。”卿甫立即回了几字。

    小吴发了个殴打的表情过来,便不再理会卿甫。

    小吴就是个女文青,年纪比卿甫略小,性格十分开朗,由於人好说话也好相处,卿甫基本按时交稿。

    暗香茶馆啊,卿甫把脚搭在电脑桌上,身子仰向椅背,悠然地琢磨这四字。去了能见到觐灵吧,也许觐灵见到他会有点尴尬也说不定。

    叫暗香茶馆,是因为开在西湖畔吗?

    西湖上有孤山,孤山上有和靖先生,“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正是和靖先生流传千古的诗句。

    若是遇见觐灵,就问是不是因此,而将茶馆取名为暗香?其实不问也知道八九不离十。

    卿年第二天早上被电话吵醒,原来是他老爹打来,问他土特产买了没,卿年睡迷糊了,随口回:“已经和卿甫去买了。”

    卿甫只得载上卿年上街去采购土特产,逛了大半天,拎上大包小包往车内塞。

    车开回家,两人将东西搬进屋,天色已黑。卿甫想到杂志社的邀请,又想卿年这人喜欢热闹,就问卿年要不要去“暗香”茶馆,他要去参加一个聚会。不用问也知道,卿年很有兴趣。

    由於昨天才来过暗香茶馆,卿甫认识路,很快在暗香茶馆附近找到停车的地方,他和卿年徒步走至暗香茶馆,卿甫打小吴手机:“小吴,你们在哪间?二楼兰间,好,我们就过去。”

    挂掉手机,卿甫带卿年进入茶馆,只见大厅装修别致,左侧安置有木椅茶桌,让等候的客人歇脚,右侧楼梯附近有询问柜台,卿甫是第一次来,便上前询问二楼兰间的位置,刚做询问,便有位礼仪小姐过来领他们坐电梯上二楼,并将他们送到兰间门口。

    二楼大厅正中摆满桌子,昏黄灯光下,已经有好些客户,三三两两在一处低声交谈。小吴他们在包间,二楼有四间大包间,而小吴订的那间包间,门上有兰花的小镂雕。

    卿甫与卿年都身材高大,长得也十分帅气,两人一起进入包间,包间内的几位年轻女性便窃窃私语,好奇这两人是谁。

    小吴急忙介绍卿甫,卿甫则介绍卿年,说是他族人。

    “族人”这个词,出现在现代社会还真是古怪。

    卿年是第一次参加这类文学青年聚会,十分有新鲜感,卿甫则是老油条,这类聚会他一向不大愿意参加,於是就自顾吃喝及招待卿年吃喝。两人安坐不久,便有女人来搭讪卿年,卿年本地话和普通话虽然都不够流利,但他是个自来熟,很快就跟在座的人打成一片,反之,卿甫除了最开始和众人逐一认识,打个招呼外,几乎只跟小吴和卿年交谈。

    “不错不错,你还记得多带个帅哥过来,氛围很好嘛。”小吴奖励卿甫,给他倒茶。

    卿甫没留意小吴在说什麽,他目光落在上菜的小哥身上。这里的服务员,身上穿的衣服与一般茶楼无异,特别的是他们脚踩的布鞋为黑色,鞋面上印有“暗香”二字。

    想来觐灵那天穿的鞋子,就是茶馆里服务生穿的。

    “你认识这家茶楼的老板吗?”卿甫低声问小吴。“听说过,不曾见过,你认识他吗?”小吴反倒问卿甫,见卿甫没什麽回应,又自顾说:“听江湖人传言,赫赫有名的暗香茶馆朱老板神出鬼没,不是那麽容易见到,反正是挺神秘的一个人。”

    也不是那麽神秘,就是有些古怪罢了。卿甫暗忖。

    “卿甫兄好才气!我是青筝,同版专栏作者,小妹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一位长相甜美的女子窜到卿甫身边,手持杯茶。

    小吴在一旁使眼神,卿甫当没看见,漠然说:“才气还真是摸不著看不见的东西,谢谢,也敬你一杯。”说完话,就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除此外,并不再搭理对方。

    青筝本身是位美女,身边不乏献殷勤者,见卿甫这麽大谱,悻然回座。

    “我们的赵大才子眼高於顶嘛。”小吴明显不满卿甫的态度。

    卿甫并不理会,走至杂志架上取杂志翻阅,倒也悠然自得。

    没多久,卿年起身问服务生洗手间在哪,服务生指了方向,卿甫目送他离席。

    “你们感情真好,要说我的表亲堂亲什麽的,都成陌生人了,族人更是听都没听过。”小吴在一旁感慨。

    “你要生活在乡下就听过了,都是老封建的东西。”坐小吴身旁的一位年轻男子搭话,也不知道他是因为来了位左右逢迎的帅哥把在桌的妹妹都吸引住,自己被冷落,才说这等不礼貌的话。

    “所以说文革毁族谱,烧祠堂,还是起到积极作用的。”另有位秃顶的中年男子也参与了这话题。

    “这麽说,那祖宗崇拜最应该摒弃的就是清明了,清明节也不用扫墓了。”卿甫轻笑,这些的话语实在可笑。

    “我就觉得没必要,要的不是形式,是心的祭祀,在网上建个纪念,不更好。”另有位知性大妈如此说。

    鸡同鸭讲,卿甫选择闭嘴,不再理会这些人在说什麽话题。想到卿年出去已十几分锺,他起身离席,出去找卿年。

    虽说卿年是个二十好几的大块头,人也很机灵,但是这家夥有时候会犯迷糊,谁知道他跑哪找洗手间去了?

    询问门外的服务生,卿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一进洗手间,果然没有卿年的身影。怪了,这家夥跑哪去了?

    “喂,卿年,你上个厕所也能跑丢?”卿甫拨通卿年手机,卿年的声音迷迷糊糊,回了句:“我撞邪了。”

    这句话,可以做两种理解,一是遇到了什麽古怪的事情;二是真得遇见鬼。

    “你人在哪?”卿甫问。

    “洗手间一旁的过道。”卿年回。

    卿甫在洗手间兜了一圈,哪有什麽过道,就一间杂物间,不大,十几平方,卿甫纳闷:“洗手间後面只有杂物间,你确定你在二楼洗手间?”

    “确定,卿甫,我想我真的撞邪了,我找不到路出去,而且……”卿年的话语带著惊慌。“而且什麽?”卿甫知道卿年不会跟他玩“失踪”,而且这人也不是路痴。

    “很古怪,有些穿古装的人在里边喝茶,他们说的话我全都听不懂。”好一会才传出卿年的声音,他那声调已经由惊慌转为惊愕了。

    “你别挂电话。”卿甫将手机丢回外衣口袋,急忙进杂物间搜索,看有没有什麽暗门之类的东西。很快过来一位服务员,问卿甫在做什麽。卿甫没理会,掏出手机要与卿年联系,发现电话已经挂断,再拨竟然打不通了。

    服务员见卿甫不理会他,便去喊来经理,经理是位中年男子,很淡定问卿甫这是在做什麽。

    “我一位朋友,他说他被困在洗手间後面的通道里出不来,你们这茶楼难道还搞密室?”卿甫仍在四处查找暗门。

    经理将卿甫劝进一间空荡无人的包厢,问:“这位先生,请先别急,告诉我具体情况,他失踪多久了?” 卿甫对经理的反应很吃惊,因为经理似乎相信这里真得能失踪人。

    “大概二十分锺。”卿甫回得狐疑。“你怎麽知道他失踪了?”经理又问。

    “刚通过电话,不过现在电话打不通。真他妈邪门,你们开的难道是黑店?”卿甫继续掏出手机打卿年的电话,仍旧不通。

    经理对“真他妈”的粗话没反应,他很冷静地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只低声说一句:“确认有位顾客在二楼洗手间失踪。”

    接电话的人大概是下了什麽指示,经理就把电话挂了,看向卿甫,低声说:“馆主会过来处理,还希望先生您先不要著急,我们到三楼坐一下。”

    听到馆主会过来处理,卿甫突然感到安心,这事虽然古怪得紧,但是觐灵这人给他印象很靠谱,而且店既然是这人开的,也就不大可能发生什麽危害到他人的事情。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卿甫对觐灵印象极好。

    跟随经理到三楼经理办公室等候,卿甫一个劲问经理到底出了什麽样的事情?难道这里经常失踪人吗?可惜经理再不肯开口。

    等了十几分锺,馆主还没出现,卿甫的耐心就要消磨光,他不停打卿年手机,当然手机也一直处於不通状态。

    就在卿甫决定报警的时候,觐灵出现,他见到卿甫,显然极其吃惊,喃喃说:“赵先生,是你。”

    “觐灵,你们这里难道经常失踪人?”卿甫见到觐灵,怒火消失,反倒调侃他。“你朋友长什麽模样,有照片吗?”觐灵很认真,显然没心思跟卿甫开玩笑。“你见过他,在校庆时,坐我车那人。”卿甫回。觐灵愕然,低声自语:“不可能啊。”卿甫年警惕问:“什麽不可能?”觐灵没回答,反倒说:“赵先生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将他带出来。”

    说完这话,人竟转身要离开,卿甫急忙将他拽住,激动地问:“你要将他从哪里带出来?洗手间後面只有一间杂物间!我翻找过了,里边什麽也没有!”

    觐灵拉开卿甫的爪子,卿甫还不放弃想再拽住觐灵,却被经理给拦截住,叫道:“你还想不想再见到你的朋友?”

    真他妈邪门!

    卿甫放走觐灵,他现在心里有几十个疑问,需要有人回答他。

    显然经理不能,这人知道但不会说,而觐灵的模样也十分诡异,这间茶楼,难道还有什麽不得了的秘密不成?

    等了好一会儿,二十三分锺──卿甫看著表,觐灵出现,身後跟著卿年,卿年一脸茫然,喃喃自语:“我一定是在做梦。”

    “这下可以告诉我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吗?”卿甫质问觐灵,觐灵这回回答了卿甫的话,不过他说的是:“请务必帮我保密。”

    卿甫点头。

    正在这时,卿甫的手机响起,小吴正在找他,以为他与卿年先行离开。等卿甫通完电话,觐灵人已离开,简直是来去无影。

    卿甫没再去与小吴他们聚会,而是载著兴奋不已的卿年,一起回家。在车上,卿甫让卿年告诉他具体发生了什麽事情。

    “这事我也说不清楚,我当时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後头有一条通道十分幽深,就走进去,结果你也知道,我迷路了,等了好一会,朱馆主进来,把我带出去,就这样。”卿年如此说。

    “就这样?”卿甫才不信。

    “好吧,不只是这样,那通道古怪得很,里边有几间包厢,装潢跟外头都不同,还有一群穿古装的人在喝茶,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不过还是有人见我迷路,请我进去一起喝茶,我喝会茶,朱馆主突然出现,说我不应该在这里,就带我出来了。”卿年说至此,又激动起来 “我就说,这朱馆主很独特,卿甫,我记得我当时进去是条通道,出来後往那里望去,结果是间杂物间!你说这怎麽可能!”

    “那里就一间杂物间,没有什麽通道,我确认过了。”卿甫摸烟点上,他活这麽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麽古怪的事情。

    “那……我真得撞邪了?我还跟他们喝茶,完了,不知道喝的是什麽。”卿年惶恐的扼住自己脖子,他现在想将喝下的东西吐出来显然是不可能了。

    “卿甫,你载我去寺庙里拜拜吧,我明天就要上飞机。”卿年这人很迷信,出门都会烧香拜拜,何况他刚撞邪了。

    “现在这麽晚,寺庙也不开放,放心没事,觐灵显然不是第一次进去,你见他缺胳膊少腿了吗?”卿甫口吻很淡定,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个认识,也就是觐灵这人十分神秘,而这暗香茶馆,也实在诡异古怪。

    没关系,他有觐灵的名片,可以打电话好好问下他。

    暗香浮动月黄昏 第三章

    回到家中,卿年没进屋前,就指著院子问卿甫:“你是不是请了个人照料院子?怎麽有位老头在这里。”

    卿甫朝卿年所指的方向看去,哪有什麽老头,一个人影也没有,脸露迷惑。见卿甫的样子,卿年愕然,低喃:“你看不见吗?” 卿甫面无表情问:“什麽模样?”卿年颤声回“七十多岁,穿件褐色中山装,拿个拐杖,容貌很严厉。”现在哪还有人做这样的打扮啊。“拐杖有龙头吗?是不是镀金。”卿甫问这句时,表情淡漠,他已经猜出是怎麽回事了。“卿甫,你认识?”卿年舒口气,看来他多虑。

    “认识,我祖父。”卿甫摸了支烟点上,他必须冷静。

    卿年立即拽住卿甫的袖子,惶恐地说:“你祖父不是去世了!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又撞邪了!”

    “这是亲人,撞什麽邪。我祖父生前很喜欢在院子里摆弄花草,估计是留有残念在这里。”卿甫原本是的无神论者,这次说出这样的话,也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两人进屋,卿年显得畏畏缩缩,显然是害怕再看到什麽不明物体。这栋宅子年代可久年呢,说不定还有其它留有残念的鬼魂什麽的。

    也不怪卿年胆小,他一进正厅,便有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朝他奔跑而来,他来不及躲避,女孩就从他身体穿过,被穿透时,卿年浑身颤抖,脚一软瘫在地上,好在卿甫眼疾手快急忙搀住他,才不至於头磕在地上。

    “是个女孩!刚从我身上穿过!”卿年大力抓住卿甫,失控地大叫。

    卿甫见不到这些东西,但是卿年的恐惧可不是装出来的,由於深受恐吓,卿年脸色苍白,身子颤栗不止。

    坐在房里,卿年不时警惕地打量四周,像是怕再有什麽古怪的东西冲出来吓唬他。

    “给,我在抽屉里翻出了一串佛珠。”卿甫将佛珠抛给卿年,卿年接住,急忙将佛珠缠在手腕上。有了这串佛珠,他脸色似乎恢复些许血气,倒不是这佛珠真的有什麽大法力,主要是心理作用。

    这事得有个解答,卿甫想。他取出钱夹中觐灵给他的名片,拨通觐灵的电话。觐灵接到卿甫的电话,并不感到意外,而且卿甫未开口说出找他的缘故,他便缓缓说:“他在里边喝了茶,大概会持续几天,之後就恢复正常了。”

    “觐灵,你欠我一个解答。到底发生什麽事情?”卿甫问得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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