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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颜惑众-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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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扬没有安慰那个看起来无比凄凉的妖精，扯住了一个工作人员，操着流利的日语问道：“这里工作的老人哪里去了？”
“因为有传播迷信，蛊惑人心的嫌疑，所以被警察带去警署了。”那男人回答着，就欲离开。
“能给我一个具体的位置吗？”季扬追问道。
“嗯。”男人答应着，将去到警局的路线告知了季扬，然后指挥了施工队继续工作。
“走吧。”季扬苦笑了一下，牵起了狐颜的手往门口走去，边走边道：“有时道破天机是会惹起人心慌乱的。”
“她不会真的只是胡扯吧。”狐颜看了季扬一眼，心里多了一丝不确定性。
“问过了就会明白了。”季扬安抚着他，两人又一路去到了警察局，以监护人的身份混进去之后，发现那被临时拘留的老太太正窝在拘留室里吃拉面，看着蓬头垢面，不胜凄凉，少了之前的神秘感，倒是有那么一点落魄。
“我们是来带你走的。”季扬对那老人说道。
“瑆琅清君啊，呵呵，你果然还是来了。”那老人搁置了汤碗，冲季扬轻轻一笑，满脸的褶皱如同老树皮一般，但是那浑浊的老眼里却有什么清明一闪而过。
狐颜呆愣当场，许久之后，嘴唇动了动，看向了那一脸深沉的季扬，还不待询问，就听季扬说道：“原来是孟婆吗，呵呵，许多年不见了。”
空气瞬间凝固。
狐颜只觉得一颗心脏悬在嗓子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
这两个人又是清君，又是孟婆的，不是开玩笑吧，这里可不是什么玄幻片的拍摄现场啊喂！
只见那老太婆低头喝了一口热汤，说道：“我在那奈何桥上待了几万年，不知疲倦的为经过的行人分发一碗汤水，虽然喝下的人都因为那汤水味道不佳而大发牢骚，但是好歹没有闹到上头去，可谁料有一回被阎王撞上了，非得尝尝这闻名古今的孟婆汤到底是个什么滋味，这一尝便出事了，我被阎王罢免了职务，说是遣我来尘世间走上一遭，好好学习一下现今的汤料配方，嘿，我倒也乐得快活，便与清君你一并待在尘世里吧。”
“那汤水我倒是喝过几百次了，确实比一般的苦口良药更是折磨人一些。”季扬说着，深深的看向了狐颜，道：“狐狸，每回喝下孟婆汤之前，我都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世上有那么多人爱你，说到底，也是因为他们打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或多或少带走了一部分我对你的爱意和思念。”
狐颜呆愣了许久，细细的看着面前这帅到没边的男人，不敢置信地问道：“所以呢，你算是想起了过去的一切？”
“估计是孟婆刚刚给我解除了记忆吧，反正阎王再神通也不可能顾及到世界每一处角落。狐狸，我们又见面了。”季扬就那样反反复复的呢喃着，却因为这相隔了一千多年的等待如今成为了咫尺的对望，倒是让他有些迟疑着，不敢去拥抱面前的真实了，生怕自己因为得意忘形了，在伸出手臂的时候，发现一切都化作了泡沫。
我的狐狸，那个让我爱的刻骨铭心，深深烙在灵魂上的艳丽身影，如今不再出现在梦里，而是就那样站在自己的面前，长发依旧，魅惑依旧。
狐颜伸手抚上了季扬漂亮的眉梢，眼里有太多的情绪闪过，迟疑了许久之后，说道：“你还欠我一个证据，一个能切实证明你就是无尘的证据。”
季扬伸手攥住了那修长的手指，上前了几步，终于是将他搂进了怀里，小声道：“是要从头说起吗，我本是瑆琅清君，后来转世成为了宁无尘，因为遭人暗算被投到了悬崖下面，后来借尸还魂依附在雪墨染身上，而那时尚不能变化的你为了早些适应人类的生活竟是与我争夺同一具尸身，后来，你为了自己的恩人而委身去到青楼做了一名小倌，而我既不是你的座上宾，也不是你普通的客人，我疯狂的追求你，爱慕你，甚至愿意为你去死……”
狐颜在季扬的怀里颤抖了一下，打断了他絮絮叨叨的回忆着过去的事情，直接问道：“后来呢，那一晚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趁着我昏睡的时候回到了天庭？明明答应过我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的。”
“我是被天兵们强行带走的，原本以为自动请辞，让玉帝剔除了我的仙骨，压我去诛仙台上斩断仙根，就会放我回到你的身边来，可是那玉帝老儿竟是诓我，没有允我回原来的世界，而是将我从北天门投了下去，让我来到了另一个受他管辖的世界里。一切看似寻常，但是我失去了仙力，再也见不到你了。”季扬说着，低低的笑了起来，“他倒是失算了，忘了还有一个道行颇深的你，竟是让你一路追了过来，只是隔了这么久才相见，也许也是玉帝故意安排好的。如今一千多年已过，我强吻王母之仇估计他也懒得追究了，是该解除给我施加的磨难了。”
狐颜的手臂猛然收紧，你可以喝下孟婆汤将记忆抹去，免受煎熬，玉帝所有的磨难其实都施加给了我一个人而已。
不过眼下你就在我的面前，这一切的等待总算是值得。
“无尘。”狐颜喃喃了一声，用力抱紧了那个男人，那个让自己苦苦寻觅了一千多年的男人。
“当初还不明白为何玉帝会将清君你这等位高权重的人贬到凡间，难道就是因为你和着狐狸精玩断袖？”那孟婆睥了这情意绵绵的男男的一眼，突然有些小小的鄙夷。
“是因为我想着被扁下凡间所以故意触犯了天条，亲吻了他的女人，谁料，这赌注下大了。”季扬说着，冲狐颜轻轻一笑，然后侧了侧脸，在他诱惑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喂，做什么呢？你们不是来保释这装神弄鬼的老太婆吗，怎么当众大搞同性恋！”有警察实在看不下去，不满的出声提醒。
狐颜拿风情万种的眸子扫视了众人一眼，催眠了一番之后，指了指那还在舔碗底的老太婆，说道：“人我就带走了，不必相送了。”
“嗯。请走好。”警察们恭恭敬敬的回答。
出了警局之后，季扬牵了狐颜的手走在前头，边走边道：“今天忙了一天了，先回酒店吧，我给孟婆安顿一下。”
狐颜长眉一挑，大白天的急着回酒店，这么饥渴当真可以吗？
季扬似乎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道：“有什么需求还是留到晚上吧，我有必要先预定一下机票，顺便联系一下高逸，我们暂时不回中国了，明天直接去美国。”
“诶？为什么？”
“季风是我无数代父母中的某一代，比起某些更为变态的家长，他还不算绝情，我有必要回去探望一下，顺便——”季扬说着轻轻一笑，“接管他的企业。”
☆、番外 奈何桥上的邂逅
足下的步子稍一踉跄；我猛然穿透了前方的游魂；回头道了一声“抱歉”。只见他呲出两颗金灿灿的牙齿，甩了一下鼻屎；说道：“被你随便就进入了；还真是难为情呢。”
无视了他“惊为天人”的容貌和矫情造作的表情；我轻笑了一声；一错身；插｜进了排队经过奈何桥的队伍里。
身后的游魂之中，有因为赶着投胎而出声谩骂的，有因为放不下红尘而嘤嘤啼哭的，但是一旦踏足了这里；就是有去无回了；这条通往地府的单行线；不知断送了多少人的恩怨纠葛。
一旦喝下了孟婆递来的汤水，一切都化作了尘埃，终将消失了不见。
我苦笑了一下，伸手抚上了心脏的位置，这里在我第171次死亡的时候，已经停止了跳动。可是，却还因为猛然间想起了前尘往事而悸动了一番。
经历过许多世的我，娶妻生子，为人夫亦为人父，那些开心抑或悲伤的过往在我死亡之后，在另一份更为遥远的记忆苏醒之后，便会显得无足轻重。
仿佛，经历再多世，我也没办法对谁付出真心了一般。每一世，不过是为了迎合世俗而不得已的娶妻生子，但是关乎爱情，再也不会有了。
只因我的狐狸，他还没有从心底彻底的消失。
伸手整理了一下我的袖口，只见身前的一个小女孩回身冲我笑了笑，说道：“宇哥哥，没想到你也来了。”
梁宇，那是我上辈子的名字。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看向那走在我前头的小女孩，说道：“是啊，本来想着将你护在身下，能保全你的性命，没想到那炸弹的威力太大，你竟是也没能幸免于难。”
她摇了摇头，道：“要是宇哥哥不急着救我，兴许还能避开，是我连累了你。”
那时正逢上了二次世界大战，我作为国~民~党的一名上校，满脑子想着光宗耀祖，想着杀敌无数，可是，因为战略性的错误，导致整个村庄成了我的陪葬。
在那枪支弹药的逼迫之下，我被逼上了绝路，本来想着跳进附近的山坡底下殊死一搏的，但是偏偏一个同样被逼到穷途末路的女孩出现在我的面前。
见证了许多因我而死的父老乡亲，我只觉自己罪不可恕，最后关头，算是谢罪了，在炸弹炸开的那一瞬间，上前几步扑倒了那面露惊恐的女孩。
后背上皮开肉绽的那一瞬间，带给自己的不是疼通，而是恍然间的一句轻叹：呵，又要死了。
看着那被我连累了整个村庄，最后也没能救下的女孩，我万分抱歉的说道：“都是我不好，害了你们全村的人。”
她摇了摇头，说道：“有句话不是叫做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过五更吗，这一切都是命。”
命吗？是啊，我命由天分外不由己啊。
突然觉得这样一句话从这样一个女孩的嘴里说出来十分的讽刺。
我们不过都是玉帝眼里的跳梁小丑而已，再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他早已撒下的网。
奈何桥上是不会下雨的，可是我的脸上分明有些湿润。
仰着脖子将不该轻弹的泪水忍了下去，低头看了一眼桥面下那污浊的河水，那倒映的容貌还是瑆琅的脸，面如冠玉，俊美非凡，似乎上千年都不曾变过，只是少了那股子仙气罢了。
身后突然传来几声骂骂咧咧的叱喝。
“走开，臭要饭的！”
要饭的？
居然会有人跑到奈何桥上乞讨吗？这倒是新鲜。
我回眸看去，远远瞧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衣衫褴褛，乱发蓬松，还拖着一条病腿。
众人见了他纷纷退散，脸上多半都写着厌恶。
待他走近了，我算是看清了他的容貌，那是一张丑陋到极致的嘴脸，真怀疑他娘是要有多大的能耐才能早出这么一个其丑无比的怪物来，说是鬼斧神工也不为过。
在众人的斥责声中，他跌跌撞撞的穿过了我的身体，回头冲我欠了欠身子，道：“抱歉。”
“没事。”我冲他笑了笑，问道：“兄弟这么赶着投胎吗？”
“嗯，半生潦倒，受尽白眼，处处受挫，此番能摆脱这张遭人嫌弃的嘴脸那是再好不过，当然是要抓紧了。”他说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我一怔，接着摇了摇头，“过了奈何桥并不是立马就能投胎转世的，去到地府之后还要被判官明辨一下生前的功过，要是作恶过多怕还得在地府里关押上百八十年，寻常人等也不可能立即脱身的，你急有何用。”
他迟疑着看向了我，问道：“莫非你来往过许多次都长经验了不成？”
“我只是和你们不同，每一世死亡之后就会将前面几世，几百世的记忆都找寻回来，而你们却只能局限于这一世的记忆。”我顿了顿，又道：“你这一世的苦难不是没有道理的，上辈子兴许就是作孽太多，这才要报应到今世，要是刑罚还没结束，只怕来世还是不得善终啊。”
他一怔，接着挨了我靠在桥上，说道：“若是老天当真要戏耍我，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好歹能忘掉这一世的苦难，来世兴许我心宽了，也不必这般抑郁寡欢了。”
我不免多看了他几眼，虽是生的有些“惊天地泣鬼神”了，但是那份傲气却是显而易见的，于是开口问道：“你不是乞丐吧？”
“笑话，就因为我落魄了一点就当我乞丐吗，我可是正儿八经，自给自足的良民。”他说着，看了一眼身下幽深的河水，道：“就是因为我这张脸生得丑了一点，所以这辈子走到哪都是遭禁白眼，呵呵，暗恋了那么久的邻家女孩也骂我丑八怪，说我自不量力来着。来世，只盼着能稍微有点人样。”
我轻轻笑了笑，我二人倒是一个执着于过去，一个畅想着未来。
要是我也放下了过去的种种，兴许再一次轮回的时候也能豁达一些。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听他问道：“你又是在为什么而怏怏不乐呢，要是我能生有你这么英俊的皮囊，挺拔的身姿，那是死也值了。”
“呵呵，一张好看的外皮吗，吃干粮的人乞求面包，吃面包的人又乞求爱情，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得到了，你会觉得也不过如此。那么喜欢这副皮囊，来世便给你吧。”我淡淡的说道。
“给我？”男人挑了挑眉。
“嗯。反正，留着也没用了，我与阎王多少有点交情，只要别强迫了他送我回原来的世界，这等小事情不算难事。”我如此说着，冲那男人笑了笑。
“呵呵，你还真会开玩笑，在阳间，我知道有花钱疏通关系的，但是在阴间，竟然也会徇私舞弊吗？”丑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却发现不远处正在分发汤水的孟婆看了过来，冲我笑了笑，道：“清君，大概有三十年了吧，我们又见面了。”
“嗯，要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接过你手中的汤水了，不知道这一次又是馊成了什么样子，下一次拜托加糖。”我戏说着，对那表情呆滞的男人道：“我曾经也是他们庞大的神明体系中的一员，品级要高上孟婆许多，可是我触怒了玉帝，所以被扁下了凡间。”
他是一个很沉稳的男人，并没有因为这一番话而表现得多么震惊，反倒是有点可怖的笑了笑，道：“前路漫漫，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我与他也算是投缘，便将那份压在心里的感情向他断断续续，收尾不想接的慢慢道来。
“每一次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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