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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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参加朋友的生日宴、晚归，回去的路上路过一条小巷子，看到地上趴着一个男人！善良的少年一看天正下着大雨、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那男人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受伤或者昏迷了，善心驱使他把车停在巷子口、跑过去看情况，其实他只是想看看自己能做些什么，报警或者送去医院……却不料，那个男人却扭曲了他的一生——那是一个烂醉的酒鬼，在他接近的瞬间，突然把身材纤细的他凶狠的按倒在地上，那个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雨夜里，少年被强暴了，就在积满污泥和雨水的小巷子里、被活活的糟蹋了一夜……”
　　“那个人是我……那个少年是白涟？为什么你会知道……”
　　韩宇臣的脑海里，现在只剩下空白一片……那一年，他从特种部队退伍，一直希望含饴弄孙的母亲已经到了绝症中期，年轻时不能在家尽孝，那时他能做的也只有尽快成家、让老人含笑而去，在亲戚的介绍下，他认识一个姑娘，温柔、漂亮、聪明，明明已经到了谈婚论嫁，母亲每天开心的合不拢嘴，谁知道说变就变，那个女人宁可甩了他、跟了一个暴发户当二奶，还在病房里面对他的质问、理直气壮的羞辱他，嫌他们家穷酸，她要开好车、要住大别墅……母亲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当时抢救就已经救不过来了！
　　……这便是他不择一切手段，也要成为上流社会的有钱人的最初动机！
　　他发达之后，那对狗男女被他整得很难看……当然，那都是后话。
　　给母亲下完葬的那个晚上，他只记得自己去酒吧买醉、悲伤欲绝……记忆，便也只停留在醉酒、然后摇摇晃晃的从酒吧里出来，再之后的便是宿醉醒来，满身泥污和血迹的躺在自己家里，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不知道。
　　对了，他想起来了，梦里，他不停的谩骂，说什么他最恨有钱人……巷子口还停着一辆豪华的车子……
　　这下……全都对上号了！
　　“我怎么知道的？呵呵……”苏悦然的眼里，盛满了痛心，“那天后半夜，你醉的压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迷迷糊糊拨了电话给我，电话里已经醉的胡言乱语根本就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是根据你的手机跟我绑了的定位，才找到你的，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当时的场面把我整个人都吓傻了……你自己醉的熟睡过去，被你压在身下的少年满身都是伤、衣服裤子四下散落着，两腿间的私处已经被你蹂躏的惨不忍睹，他一下都动不了了，只能奄奄一息的向我求救……可是我那时候，一念之差……那少年的衣服那么华丽，开着那么名贵的好车，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人家里的少爷，你做了这种事……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想保护你！我当时就想……我先把你送回家，然后再返回去、给他披件衣服送到附近的宾馆，反正到了那里他再用宾馆的电话跟谁求救就跟我们没关系了，像我们这种小人物，一定找不到的……可是我忘记了，我第一次能找到那里是因为跟你的手机之间绑定了定位，我把你送回家之后，我开着车在外面一直兜到早晨天大亮了，都没能再找到那条小巷子……”
　　“然后呢？然后涟他怎么样了？”
　　韩宇臣现在像个即将失控的火车头，自己做了那种事，然后一走了之……他现在根本没法想象，那么单薄瘦弱的涟，伤痕累累、备受屈辱之后被一个人丢在大雨磅礴的夜里，奄奄一息的等待绝望来临的感觉……
　　这些天来，涟在他身边一直小鸟依人般的乖巧，到底有多么的憎恨，才能压抑住强烈的仇恨，伪装到这种地步？
　　“然后……呵呵，因为我自私的选择，让他遭遇了一场比被强暴还要更可怕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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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那是一场摧毁型的灾难　（1763字）

　　“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恨南宫战，甚至不惜差点牺牲自己的清白来拿你当枪使，对付南宫家么？”
　　说这话的时候，苏悦然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尽管白涟并不在这里，却让他依旧无法摆脱沉重的负罪感。
　　“难道他是南宫家的人？”
　　韩宇臣不笨，要说白涟曾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再联想到南宫家就不奇怪了。
　　痛心，像病毒一样在心头蔓延，却才是个开始。
　　苏悦然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把真相为他娓娓道来——
　　“他原来的名字叫做南宫云，是南宫家唯一的继承人，现在的南宫战不过是个旁系的堂哥。当初南宫战从小就在南宫家担任要职，窥伺家产已久，当老爷子在他回来过暑假的时候提出要他毕业后，尽快回来继承家业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奇怪，只有南宫战在背地里恨得磨牙，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你却给了他一个好机会——出了事的那个晚上，我把你带回去之后，就在也找不到那个小巷子，他一个人苦苦的求救、可是那晚大雨磅礴，路上根本就没有人，单薄的少年倒在污浊的雨水中，喊天不应喊地不灵，最后伤口感染、昏死过去，他是第二天早晨被人发现的，那时候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人来人往，很多人发现了他、可是那副惨状还有明显被人强暴过的姿态，谁也没敢上前，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有人报了警，可是警察没来之前有个好心的孕妇走到他身边，想要叫醒他……却不料，惊吓过度的南宫云、猛的张开眼、还以为自己还在遭受着凌辱，又看到那么多人……神经其实在那个瞬间是不清醒的，他下意识的喊着‘别碰我’……狠狠地伸手一推、其实只是本能反应，却可怜了那个怀孕八个多月的孕妇，被他猛地推倒在地，大出血……警车来的时候，送去医院已经来不及了，一尸两命！结果他被警方抓走了，很多人都知道那天有个少年被强暴了，而且还错手杀了人。南宫家的老爷子一听这个消息，当时就中风到底，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可是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误杀、或者事故，他自己又是受害者，本身就是激情杀人，应该不会很严重才对啊……更何况，南宫家那么雄厚的背景实力，难道没有人管么？”
　　韩宇臣现在宰了自己的心都有……白涟曾经生活的那么幸福，全都是被他毁了的，可他却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好活着。
　　“恩，我当时就已经在担任相关部门的精神科法医，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特别内疚，可是我如果站出来作证，就会把你牵扯进来，你会坐牢的……我以为有那么多目击证人，再加上南宫家强大的手腕，一定可以转危为安！所以我昧着良心袖手旁观……只是我没想到，南宫家却出了岔子，最疼爱子的老爷子撒手人寰的时候，南宫云被关在拘留所里待审，都没见到最后一面，满心以为可以趁机占有南宫家的南宫战，在发现老爷子早就立了遗嘱之后，恼羞成怒，他知道只有彻底毁了南宫云，财产才能到他的手里！所以他不但没有伸出援手，还百般陷害，那个混蛋买通了当时赴案发现场的警察，法庭上拒不承认当时南宫云受到了侵害，又花钱堵住了那些路人的嘴，没有人肯站出来为他作证，所以激情杀人不成立，那时候他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那么单纯，在法庭上哭得泪流满面、全身发抖……可是没有人帮他……最后他被判过失致人死亡罪，两条人命，再加上情节严重，判了十二年！这还不算，南宫战非要置他于死地才罢休，买通了监狱，给他安排了最糟糕的牢房，十几个人一间、里面尽是些强奸犯、变态、瘾君子，本身就伤痕累累、没有得到治疗的少年，一进去就被打得半死，那些人扒光了他的衣服，想要侵犯他的时候，已经崩溃的少年无力挣扎、随手只能抓到床头的牙刷朝那些坏人脸上胡乱扎过去……谁曾想，那是犯人们在牢里打架的时候、偷偷把牙刷都磨尖了、被他这么胡乱一刺，清白是保住了，又稀里糊涂的多了两条人命在他手里！等我有一次去警察局法医部处理一个案子的时候，才偶然发现事情的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那时候他已经被判了死刑。所有的事情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的。”
　　苏悦然看到韩宇臣在发抖……那种心情，他明白，可他不是韩宇臣，他只有歉疚，却没有那么浓的爱……这个男人，此时应该比他更难过千倍百倍。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因为他们的妄为和自私，就这么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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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挽救化解不了的仇恨　（1340字）

　　“我给他雇了辩护律师，上诉，然后利用职权、把他鉴定为精神病患，无行为能力人，这才保住他的命，监外由我来监护！你知道他看到我的时候，那种杀红了眼、要杀了我报仇的样子么？我只能告诉他，不管他有多恨我，我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所以，没有找他报仇，不是因为他的忏悔，而是因为必须依赖他活着。
　　韩宇臣已经呆滞了，静静地听，听得到苏悦然因为愧疚而沙哑、哽咽，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
　　“我给他租了一套不错的房子，治好了他的伤痕累累、包括你留在他身上的那些屈辱……他在我的保护下，大概一年时间，然后风头过了，我去警局找了关系，以南宫云已经死亡为他销案，干我们这行，三教九流也都打交道，正好有个黑帮想让我在法医鉴定书上动手脚，本来这种事我从来不干的，但为了他我做了一次——作为交换条件，他们在火拼中死了一个兄弟，那个人无父无母，没有亲戚、也没有案底，叫做白涟，和南宫云长得还有几分相似……从此，那个身份就属于他了！后来第二年，他说要整容，他怕南宫战认出他、不放过他……我相信了他的理由，陪他去韩国整容，只是做了一些微创项目，让今天的白涟变得和昔日的南宫云酷似，却不是一模一样就行了。再后来，他好像渐渐的接受了我的歉意，我也没有以前那么小心翼翼，却不料去年，他突然拿了他的身份证件和我放在抽屉里的现金，不翼而飞……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你家看到他之前没几天，他突然来找我，说是需要一笔钱，找到了很好的工作，但很可能需要贿赂面试官……我当时真的好高兴，我以为他会重新面对新的生活，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觉得能够赎罪的！可是我没想到他说的工作，竟然是为了接近你，所以之后在你家看到他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故事讲完了……只不过无论苏悦然是怀着怎样沉重的心情来诉说，他讲的也终究是别人的故事。
　　所以……经历了这样一场飞来横祸的白涟，就姑且叫他白涟，要比他们此时痛得多。
　　“宇臣，我能做的都做了……可是我能做的只是挽救他，却化解不了他心里的仇恨……抱歉，我瞒了你三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初我只是想要保护你，不然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去自首，可是后来面对那样的白涟，我骑虎难下……到如今，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因果报应。”
　　“在哪儿能找到他……你好好想想……”
　　沉默了许久的男人，僵硬的吐出这几个字，听得出，连牙齿都在颤抖。
　　他要找到他的爱人，不管发生过什么事，不管涟有多恨他，不管还能不能挽回……他都要找到涟！
　　听完苏悦然的叙述，韩宇臣就知道，就算他现在跪下求白涟，都不可能在得到宽恕，曾经那么天真烂漫、有着美好前途的少年，就被他稀里糊涂的毁了！涟是那么的善良，不然在这年头儿，路边倒个人、有几个上去关心的……可是当年，涟向素不相识的他伸出援手，却被他彻底毁掉了人生……
　　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一定要找到白涟，再也不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在憎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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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守株待……你！　（1135字）

　　“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瞒着我很多事，已经不再是刚被我从监狱里救出来的那个一无所有、凡事都要依赖我的南宫云了……他现在定居在什么地方我真的不知道！”苏悦然又何尝不是焦头烂额，可是望见韩宇臣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又于心不忍，两人相对无言、半晌之后，苏悦然突然眼睛一亮，“有一个地方，他说不定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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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
　　郊外的一座墓园里。
　　其实这儿只是个不起眼儿的骨灰安置所，条件很差，都是些最底层的人没前安葬，才会图便宜放在这里，摆放骨灰盒的柜子都早已老旧褪色、歪歪扭扭，要不是现在早就不让土葬的话，说不定这就跟古时候的乱葬岗没什么差别了。
　　傍晚，馆门快要关的时候，一辆蓝色玛莎拉蒂一个急刹车，停在馆门口，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名清瘦的男子，素色的正装打扮倒是拜祭的常见装扮，可明明是傍晚还带着镜框很大的深色太阳镜，看不清脸，只让人觉的轮廓很好看。
　　“大爷，您好，麻烦您行个方便，我今天来晚了，想进去祭拜一下……”
　　年轻人的态度很客气，声音也很好听，一点都没有纨绔子弟的味道，看大门儿的大爷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接过对方塞进手中的几张百元大钞——
　　“去吧去吧，反正还有别的人也没出来呢，一时半会儿关不了。”
　　老头子都喜欢懂礼貌、知道敬老的年轻人。
　　对方客客气气的说了声“谢谢”，大步流星的往里面走，直到走到安置馆的尽头，那排最破的架子前面，才摘掉了脸上的眼镜。
　　“南宫云，我来跟你道别的，我要走了，从今天起……你是你，我是我！”
　　——站在柜子前面特定的位置，眼前就是一个廉价的骨灰盒儿，上面的照片已经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