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魄武尊-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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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云龙眉头一跳，讶然道：“章先生的意思是？”



“周玉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据属下了解，在王占通手下四将中，周玉算是最老成稳重的一个，绝对不会轻易冲动。可是他却明知我们的底细，也要上船搜人，甚至不惜与我们开战……我看，其中怕不只是因为钱伏波，也许这萧公子，真的触犯了绿巾军什么禁忌之事也说不定。”



“哼，还能是什么？难道萧兄弟还能杀了王占通不成？”



“这个自然不会，不过据属下估计，也许萧公子真的拿了什么东西，是绿巾军非常看重的，这件东西的重要性，甚至可以比过与邓家的关系。”



邓云龙微微思忖道：“章先生何以有此推断？”



章龙函道：“有时候最浅显易见的理由，反而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绿巾军说萧公子是大盗，或许就真的和‘盗’有关。况且周玉执意要捉住他们二人，自然证明他们身上有很要紧的物什。否则的话说明情况发个通告，邀集天下好手帮着杀了就是了。比如‘银月’就是极好的选择……可他们没有，还是不惜亲自出动四大将来捉，这不正说明，此事绿巾军不愿外人知道，而且十分重要，而且，就和萧公子二人有关！若不是身上藏匿着什么东西，怎么用得着如此？”



邓云龙若有所思道：“先生说的有道理……这么一想，无论是萧公子还是周玉，即便见面时，言语也都有些闪烁隐瞒……这样吧，章先生，还是全力派人寻找萧三，另外通知家里，帮着一同找一下。不管对方身上有什么，这样一个年轻豪杰，其背景必定不凡，如此年纪就能杀掉周玉……他怕是还没有二十岁吧？又有胆有识，豪爽重义，此人日后必定不是池中之物，我们要好好结交！”



章龙函点头去了，邓云龙默默思忖半晌，忽然自言自语道：“他说和沐家有交情，我是不是趁此机会，借着通知沐家之名，去拜访一下沐家？嘿~~就算这个萧三说的是假话，可是我为你沐家着想之心意还是到了，就算有人冒你们名头在江湖上招摇撞骗，我告诉你们，不也是为你们好？……嗯，就这么做吧。”



第064章　砸锤之术



萧无伤背着苏紫上岸，两人前行不远，便看到了一座城镇。镇中百姓往来密集，看起来倒也十分兴旺。



二人一打听，才知道这座城镇叫金桥镇，隶属岳州，位于并州之东，是初进洪岳八州的所在。



城镇中建筑多为石木材料，透着一股苍拙嶙峋之气。镇中居民穿着古朴随意，十分爽利，显见此处民风颇为直朴。



二人身上的银票早已经湿透，被江水冲的稀烂。好在苏紫身上还有些碎银子，二人找了一家小客店。要了间干净房屋，然后萧无伤买了一只鸡，让掌柜的帮忙给炖了。又点了几个小菜，烫了一壶热酒。



服侍苏紫喝下鸡汤后，萧无伤也吃饱喝足，二人这些天早已是心力交瘁，此刻脱离险境，疲倦之意顿时涌来。萧无伤在地上扑上几床褥子，让苏紫躺在床上，二人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萧无伤已然尽数恢复，苏紫精神也好了许多，已经能够下床走动。萧无伤到镇上药铺抓了几幅滋补的药，为苏紫滋补身体。二人就在店中修养起来。



半个月后，苏紫伤势彻底痊愈，精神也恢复如初。令她十分高兴的是，自己的实力竟然提高了这么多。萧无伤将江中如何照料她，如何将自己体内真气输入她身体之中，以及两人兵魄相护沟通的事情细细告之。苏紫也觉得十分神奇，她终于也明白了萧无伤的实力为何如此之强。只是二人再次实验真气运行之时，却已然行不通了。



此时苏紫恢复了神智，萧无伤将真气输入她体内，立刻就开始胡乱窜动，再也没了之前那种循环往复自如的状态。如是三番之后，二人便只好放弃。



显然苏紫并不能像萧无伤那般，领悟到真气在体内的运行之道，只是在重伤昏迷时，被萧无伤牵引无意识时才能成功。苏紫虽然心中遗憾，倒也不甚懊恼。因为她发现自己现在修炼兵魄时的进境比平时快了不少，显然这次经历对她的修炼大有裨益。



……



一个月后，二人身上所用银两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萧无伤和苏紫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现在这里继续过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王占通会不会继续派人追杀他们。金桥镇相对来说比较偏僻，在此居住也比较安全，二人决定先在这里避避风头，顺便打探一下情势，然后再做其他决定。



两人用残余的银子租住了一家民居，萧无伤便随着镇上的猎人，进山打猎砍柴，换些银钱维持二人生活。一时间仿若市井寻常百姓，倒也体会到了一种悠然自得的清静日子。



苏紫在南麒剑门深得掌门看重，她的师父也十分宠她，自然是从来没有做过女工杂物。但这些日子，她也时常跟着邻居大婶学习缝补做饭，虽然开始闹了不少笑话，但渐渐的，倒也像模像样起来。



镇上村民对这两位新来的年轻夫妻也没抱有太多好奇心里，但时间久了之后，镇民们开始慢慢喜欢上了这两个年轻人。



原因很简单，萧无伤进山后，无论是打猎还是砍柴，都是收获最丰的一个。甚至镇子上数十年的猎手都不如他的收获丰硕。而萧无伤拿到镇上贩卖，所取银钱又是最低的一个，有时候甚至会将剩下的猎物送给镇民。虽然只是小恩小惠，但淳朴的镇民们却是十分喜欢。



而且苏紫嘴甜人好，对谁也十分有礼，人长的又可爱，镇里人对萧无伤的好感，倒有一大半是看在苏紫的面上。



这一日，萧无伤背着柴从山上下来，经过镇西头一处偏僻的铁匠铺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年轻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手中夹着一个包袱，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个消瘦的老者追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杆打铁的大锤，对着年轻人后背就砸了过去。



“把银子给我留下！你这个败家玩意！”铁锤呼啸着砸向年轻人后背，萧无伤眼睛一凝，顿时心中一动。



看这老者的步伐，显然是不懂武艺。但是他砸出的那一锤，拧腰，抡臂，发力，无一不是妙到了极点。也许这一锤中没有任何武功招式，只是寻常往下砸过去而已。但是却竟然隐隐有股包含了武道至理的意味，似是给人一种错觉，老者这一锤抡的不是锤子，而是将一座山砸了过来。



嗡嗡的破空声响起，强劲刚猛的大锤眼见就要砸到年轻人后背，萧无伤心中一跳，心想这年轻人要是被砸实了，恐怕是必死无疑。他脚下一踏，趋前一步正要出手拉开年轻人。却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麻利的转身，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银色小锤头，迎着大锤挡了上去。



当~！一声巨响，年轻人被震的连连后退，但老者的攻势却也被成功挡住。萧无伤心中大吃一惊，从这双锤相交的动静来看，眼前两人的力量都着实不小。



老者似乎更加生气，双臂一抡踏前一步，又是一锤砸了下来：“你这个逆子，你还敢还手！”



年轻人也不答话，只是脸上表情却是十分固执坚决，手中小锤连连挥动，只听当当当一阵脆响，竟然在瞬间击出十几锤！而且每一锤都击在了大锤的同一个位置。



年轻人仍旧不断后退，这一轮挡击，已经使老者气势一滞，动作顿时慢了下来。年轻人也不答话，扭头就跑，转眼间便奔出了老远。



老者气喘吁吁的看着年轻人的身影渐渐离去，半晌后一把将锤扔在地上，哀声道：“作孽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非要去参军，现在天下不太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哎嗬嗬嗬嗬~~”老者说到伤心处，竟然一下蹲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萧无伤将柴放下，走到老者身边，问道：“这位大叔……方才那个是你儿子吗？我可以帮你抓他回来，您别难过了。”



老者听到这话，顿时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来看向萧无伤，眼中神色颇为动容，似乎十分意动。怎料半晌后他却是摇了摇头，道：“算了……这小子已经铁了心了，就算抓回来，他回头还是要跑……只可怜我这家传手艺……”说到这里，老者抬起头来，望了望萧无伤，道：“年轻人，你心很好啊。我看你有些面生，你不是镇上的人吧？”



萧无伤点点头笑道：“我是从别处来的，不过来这也有些日子了。每天砍柴经过这里，极少见大叔的铁匠铺开门，想来是没有注意过我吧。”



老者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无伤，道：“砍柴？年纪轻轻的做这个，有什么出息！正好我那不孝儿子滚蛋了，又遇到你。我看你也别砍柴了，跟我学打铁吧！”



萧无伤愣了一下：“打铁？……”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想要婉拒。但脑中灵光一闪，却忽然想到了这老者和他儿子方才施展的‘砸锤之术’。



“好，那我就跟大叔您学打铁！”



第065章　鬼锤神工



“铁匠的最高境界，就是打造出最强大，最锋利，最坚固的神兵利器。除了那些胸无大志仅仅是想靠打造几件农具谋生的废人铁匠之外，这几乎是所有铁匠的梦想。”第二日早上，萧无伤来到铁匠铺，开始跟着那位老者学习打铁，结果还没开始，他就说了这么一段话。



“我叫陆姜，我们陆家的锻冶之术，乃是天下一绝！小子，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不信。我来问你，你可知道天下铸造的四大宗师是谁？”



萧无伤想了想道：“这个我听说过，自然是公冶锋、柳三匠、欧阳无当和神匠张了……大叔，我不是怀疑您的手段，只是陆家……我是真的没有听过。”



萧无伤此时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个陆姜绝对不是一般人。一个山野乡镇中的铁匠，不仅知道天下铸造四大宗师，还有一手不是武技但却与武道相通的奇异锤术，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可能只是一个寻常匠人而已。



是以萧无伤故意说没有听过陆家这种话，便是为了试探和刺激这陆姜，让他更多的将自己的底细说清楚。



陆姜面色一沉，道：“你知道天下四大铸造宗师，倒还有些见识！但你没有听过陆家，却不代表陆家没有名气，而是你孤陋寡闻！我来问你，这天下铸造四大宗师的师父是谁？”



萧无伤一愕：“四大铸造宗师还有师父？大叔您没弄错吧……这四个人一个在塞外，一个在夷番，还有两个是大鸢朝人，本就风马牛不相及，怎么会有……共同的师父？”



陆姜长叹口气：“唉……真是可悲，想我陆家祖上，乃是天下第一神匠，却没想到今日连知道的人都没了。小子，我告诉你吧，信不信由你。这四个大宗师的铸造之术，都是跟着我陆家学来的。”



萧无伤大吃一惊，心中不禁也怀疑这话的真实性。陆姜看着萧无伤的怀疑神情，悲哀的道：“我陆家乃是铸造世家，我的先祖在大鸢朝立国之前，便是前朝宫廷御用神匠。前朝覆亡之后，陆家曾经遭遇灭门惨祸。我们第十一代家主立下遗训，以后不论是谁，只要是陆家人，就永远不许以自己的铸造之术面对世人。陆家子弟可以授徒，但不许以陆家人名义铸造兵器。”



萧无伤大讶道：“这是为何？……大叔，如此隐秘之事，您怎么轻易就告诉我了？”



陆姜叹了口气道：“大鸢朝立国至今都多少代了？如今保守不保守这秘密，已经无所谓……反正已经没人知道陆家是啥了。再说我儿子都打算丢下祖上手艺去参军了，我还固执的守着这祖训有何用？把这个告诉你，是不希望陆家铸造之术失传，好歹有个传人……不过依我看，你年纪都这么大了，要学好这手艺恐怕很难。我也只是病急乱投医而已，就算你成不了神匠，日后也能当个好铁匠，起码比你砍柴打猎要有出息……要是你是那块料，我就将陆家祖传铸兵之书传给你，以后，你再帮我找个传人，让这手艺不要失传……其他的，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萧无伤心中唏嘘，如果这陆姜说的是真的。可见他儿子的离去对他打击有多大，甚至随便找了个路人就要将这铸造绝技相传……同时萧无伤心中也涌现出了一丝期待，难道这陆姜，真的会什么天下无双的铸造术不成？



“好了别说废话了，我先打造一件器具给你看看，是不是胡说，你一看便知。说吧，你想让我铸造一件什么东西？”



萧无伤心中浮上了一丝期待，问道：“什么器具也行吗？一把剑成不成？”



陆姜瞪了萧无伤一眼：“剑是拿来杀人的！我还以为你要一把猎叉……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就知道打打杀杀……好吧，剑便剑罢，看好了！”



陆姜走到炉边，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寻常的粗铁，道：“真正的神匠，是要用最差的材料铸出最好的兵器！那样等手中有好材料的时候，才能打造出真正的神兵。这粗铁乃是最差的材料，打造农具都不够锋利！我就用这个，给你造把好剑。”



说完陆姜将粗铁放在了打铁炉上，拿起了他的那把大锤。



“要将粗铁打好，第一步便是淬炼，以锤击淬去杂质，许多铁匠觉得击锤只要有力气就成，却从来没想过，这锤击乃是基础，若是没有技巧，只是胡乱敲打，如何能淬出好材料？”



陆姜手中大锤高高抡起，对着炉上粗铁狠狠一锤击了下去！



当~！一声清脆的爆响，萧无伤瞬即便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讶至极的神色。



这一锤，竟然将那块粗铁砸的轻颤了起来！不是在炉上四处乱跳，而是稳稳的立在炉上，就像是重影一般，开始不断的颤动。



结实的粗铁，好似忽然变成了弓弦一般，发出了轻颤的嗡嗡轰响。



一锤砸完，陆姜反手一旋，又是一锤砸了上去，粗铁依然没有半点位置转移，但是颤抖却更加激烈。



叮叮当当的脆响响彻不断，陆姜整个人仿佛在舞蹈，按照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发力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