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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之陈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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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钧之拿纸巾胡乱往脸上一抹,擦干了混乱的泪痕。
  “唉……”
  刘浩川此刻除了沉重的叹气也只能沉默。
  “十三年了……他为了陈柏江死守了那个秘密十三年……而那个陈柏江根本就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可他还是等他等了十三年……”
  “周庭让,太不容易了。”
  “有谁能来救救他?打醒他,骂醒他,让他别再这么傻下去了。”
  “这种事情只能靠他自己想开吧,毕竟坚持了这么久,他心里早就有了一堵墙,外人是敲不碎的。”
  “我想救救他……我真的好想救救他……”
  敖钧之埋下头,自言自语着。
  “钧之,现在你已经知道他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了,那你和他也没有关系了啊,你为什么还要在这件事上执着?”
  “我对不起他……”
  “啊?”
  敖钧之大力的摇着头,不敢去想曾经自己对周庭让做过的种种。
  “钧之,你冷静一下吧。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就放下吧,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敖钧之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起头,下定决心似的宣布道。
  “我要回S城。”
  “什么?!”
  “我要辞职,我要去S城。”
  “你疯了吧?!好好的工作不干去什么S城啊?!”
  “都已经不重要了。周庭让说的对,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我要回去,把我欠的债还了。”
  “那、那也不用辞职吧,你那职位多不容易才奋斗来的啊,你可别冲动。”
  “我没有冲动,川子。我很冷静。这十三年来,我每一天都睡不踏实,走的每一步都是被那个念头所逼。但现在,我真的不想再被那个噩梦困扰了,我想重新开始我的生活,摆脱过去的阴影。”
  “那,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已经决定了。”
  “好吧,你吅的吅人生你负责,作为老同学,我也只能祝福你,希望你早一点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好好的生活。当然,什么时候你需要帮忙,随时都可以找我。”
  “谢谢你,哥们儿。”
  把刘浩川送回公司,敖钧之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行驶在繁华的街道旁。
  开了好几圈,终于敖钧之深吸一口气,将车停到了马路边,拿出了手机。
  翻找电话簿,敖钧之看到了当初存的周庭让的号码,名字是‘王吅八蛋’。
  心又不自觉揪起来,敖钧之点击编辑,把名字重新该回了原本该属于周庭让的名字。
  手指在屏幕上婆娑了好一会儿,敖钧之终于眼一闭,手一按,拨通了‘周庭让’的电话。
  嘟……
  噗通。
  嘟……
  噗通。
  嘟……
  噗通。
  每一声接线音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喂?”
  “喂、喂。”
  敖钧之莫名的紧张起来。
  “请问您哪位?”
  “是我。”
  敖钧之平复了一下情绪。
  “……”
  那边明显顿了一下,空出了几秒的时间。
  “……敖钧之?”
  周庭让皱起眉头,仿佛这是全世界最不想接的电话。
  “嗯。”
  “你要干嘛?”
  周庭让的声音里充满了警觉,敖钧之突然觉得很委屈。
  从今以后对周庭让的伤害都将不复存在,而敖钧之竟不知怎么面对周庭让,怎么给伤痕累累的过去画个句号,又怎么表示自己的心疼和安慰。
  “我……”
  “你有什么事能直接说么,这次又要放什么大招?”
  “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打电话来干嘛?找我到底什么事?”
  敖钧之发现,周庭让对谁都很和善,唯独对自己是充满了抗拒和不耐烦。
  “周庭让,咱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说会儿话么。”
  “敖钧之,做人不能这么自私,我钱也赔了,跪也给你跪了,砸店的是你,撞人的是你,在背后一直捅我刀子的人是你,然后你还让我心平气和?你觉得可能么?”
  “以前的事,我会好好给你一个交代。我现在只是想告诉你,我都知道了。”
  周庭让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什么?”
  “我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
  周庭让那边是沉默。
  “那个人是陈柏江,对吧。”
  “……”
  周庭让握住电话的手不住颤抖,背后一直冒冷汗。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你在哪儿?”
  周庭让用尽全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镇定。
  “N城。”
  完了。
  看来敖钧之是真的都知道了。
  周庭让绝望的闭上眼睛,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周庭让,说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嘟……嘟……嘟……
  电话被强行挂断,敖钧之只能苦笑,望着车窗前灯火通明的街景发呆。
  周庭让,到底要什么时候,你才能从那个不现实的梦里面醒过来……
  将车开到以前常去的清吧,敖钧之坐到老位置,点了老菜单,一个人郁闷的独酌起来。
  酒过三巡,敖钧之意识开始有些混乱。
  把酒钱结了,敖钧之东歪西倒的走出清吧,站在路边等代驾过来。
  夜晚凉风阵阵,吹得敖钧之心里也凄凄厉厉的。
  心里有股气开始冒起来,钻透每一个毛孔,直冲大脑而去,敖钧之晃悠着身体,迷迷糊糊中掏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点开第一行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终于被接起。
  “敖钧之你又要干嘛。”
  而入耳的是周庭让没好气的声音。
  “周庭让!你、你你他吅妈就是个、咳、大傻吅逼!全世界……最傻,咳,最傻的,大傻吅逼!”
  敖钧之已然全副喝醉,舌头都打结了,还要歇斯底里的把自己的愤怒宣泄吅出来。
  这似曾相识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周庭让感到深深的无奈,无力辩驳。
  “你丫,咳,以为你演言情剧呐?死等瞎等,咳,就能把人盼回来呐?你你、你做梦吧你!你他吅妈能不能,咳,能不能睁大眼睛看看现实呐!你这简直就是,咳,用生命在自黑呐!隔、隔壁那那那弱智,王二狗蛋都比你聪明!你丫就是个,咳,傻缺,傻吅帽,大傻吅逼!妈吅的不长脑子!智障!脑残!大傻吅逼!!”
  敖钧之干脆拿下电话,用嘴冲着收音筒破口大骂。
  “敖钧之你疯了。”
  嘟……嘟……嘟……嘟……
  电话又被周庭让挂断了。
  敖钧之垂下手,跌坐在地上,像个疯子似的摇头晃脑。
  “不、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是您叫的代驾吗?”
  来代驾的小伙子摇了摇敖钧之的肩膀,敖钧之这才清醒了一点过来。
  “唔……是、是我叫的代驾。给,这是钥匙,这是地址。”
  “先生,我先扶您起来吧。”
  “不不、不用,我自己能起来。”
  “……好。”
  坐在车后座,敖钧之倒在椅背上,将窗户打开了些,吹着清凉的夜风,敖钧之渐渐恢复了理智。
  于是再一次拨通了周庭让的号码。
  “喂,我……”
  “敖钧之你丫有病吧!你要是再打来我就关机了!”
  嘟……嘟……嘟……嘟……
  电话无情的掐断,敖钧之感觉得到,周庭让是真的怒了。
  周庭让也会生气?
  貌似只对我生气吧。
  这么想着,敖钧之自嘲的笑出了声。
  “唉……本来想说一句对不起的,真是,连一秒钟都不给呢……”
  敖钧之咕哝了一句,随后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纷扰的念头。
  20。
  翌日,不顾公司管理层的极力劝阻和挽留,敖钧之毅然决然的递上了辞职报告。
  随后提上箱子,坐上了前往S城的飞机。
  下了飞机,敖钧之打的去了最近一家4S店,提了一辆车直接就开走了。给车上完牌照,看天差不多黑了,便把车停在了火锅店楼下,想着周庭让待会儿下课了应该就会回来。
  可是敖钧之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眼看已经是十一点了,火锅店的灯也没亮,敖钧之觉得奇怪,于是又开去交大想问问看这是怎么回事。
  走到宿舍区楼下,敖钧之拉住一个人问。
  “同学,你认识周庭让吗?”
  “不认识。”
  于是又换了个人。
  “同学,你认识周庭让吗?”
  “不认识。”
  就这样,差不多拉了十个人以后,终于遇到一个说认识的人了。
  “你找周庭让啊?原来住708那个成考生?”
  “对对对,就是他。”
  “听708的人说,他家里出事了,今天下午都没来上课。”
  “你说什么?!”
  敖钧之震惊的目瞪口呆,激动的拉住那个人的胳膊。
  “周庭让家里出什么事了?!”
  “他、他爸爸从楼上摔下来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
  “哪家医院?!”
  “城……城北医院。”
  敖钧之撒丫子就跑去停车场,钻进车里急踩油门,顾不得危险,只想立刻到达城北医院。
  手术室外。
  “呜呜呜呜……良叔……”
  小七的哭声回荡在走廊里,显得空气十分凝重。
  “好了,别哭了,周叔叔不会有事的。你这样哭,庭让得多难受啊。”
  三木将小七抱在怀里,不停用手安抚着小七的后背,同时也为坐在椅子上一直不吭声的周庭让担心。
  “庭让啊,你别太着急,良叔吉人自钧之相,一定会没事的。”
  宋徽蹲下吅身来,覆住周庭让不断颤抖的冰冷双手,希望给他一点力量。
  而此刻的周庭让,从在手术室外等待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场的人都知道,周庭让只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周世良手术没有结束之前,绝对不能先崩溃,为了保证周世良的抢救能顺利进行,一定要保持冷静,一定不能垮掉。
  哐——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主刀医生双手是血的走了出来,一行人立马围了上去。
  “医生医生!手术怎么样了?!”
  “谁是患者的直系亲属?”
  周庭让捏紧拳头,向前迈了一步。
  “你是患者的儿子是吧?我这儿有个情况要跟你先说明一下,现在呢,手术已经进行七个小时了,我们也非常努力在实施抢救,患者由于从高楼坠下,腰椎神经严重受损,目前虽然生命已无大碍,但即使手术成功,恢复的几率也微乎其微,这一点,还要请你们家属先做好思想准备。”
  “医生,您的意思是说……”
  “患者腰椎神经损伤,导致下吅半吅身瘫痪,以后,恐怕都要用轮椅来行动了。”
  砰——
  周庭让白眼一翻,身体重重的向后栽去。
  “小让哥!”“庭让!”
  三人立刻从中拦截,将晕倒的周庭让重新扶回椅子上坐下。
  医生也对患者家属的反应表示遗憾,深吸一口气,戴上口罩又回到了手术室里。
  “小让哥!小让哥你醒醒!小让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呜呜呜呜……”
  小七哭得更歇斯底里了,而在一旁的宋徽和三木也在极力隐忍着眼泪。
  “庭让,有哥在呢,你放心,哥会好好照顾良叔的。”
  宋徽用力的捏住周庭让的肩膀,传递给他最深沉的安慰。
  “是啊庭让,至少周叔叔能醒过来,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还有我们在,我们都会帮你一起照顾周叔叔的。”
  三木也拍了拍周庭让的后背,以此给他鼓劲加油。
  “我爸他……”周庭让终于忍不住,情绪从哽咽开始崩塌,“为什么要瞒着我去工地打工……他明明跟我说是去餐厅炒菜的……我都叫他不要去了……他还是偷偷瞒着我去打散工……而且还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是我不好……是我不孝……爸都五十二了……我却还没让他过上好日子……我就是个不孝子!不孝子!不孝子!”
  周庭让激动的一个巴掌一个巴掌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扇,宋徽见状赶紧过来拉住周庭让的手,不让他再伤害自己。
  “庭让!够了!你不要把什么都怪在自己身上!良叔受伤的事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你不能先倒下!”
  周庭让仿佛听进去了一些宋徽的话,刚要涌吅出的热泪又活生生给憋了回去。
  “我刚才已经跟良叔出事的工地包工头联系了,今天下午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有拜托他们调查清楚,然后给我回信。所以我们就再等等吧,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
  ——叮铃铃……
  说时迟那时快,宋徽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包工头打来的电话,宋徽连忙接了起来。
  “喂?余工头,哎你好你好,怎么样,事情有眉目了吗?啊?你说什么!”宋徽突然瞳孔放大,神情紧张,“嗯,嗯,好,我知道了,这件事请你们务必要查下去,一定要把那个人抓出来!”
  挂断电话,面对周庭让热切的眼神,宋徽不知该如何开口。
  犹豫了好几秒,宋徽调整了一下语气,希望尽量不要刺吅激到周庭让。
  “那个……工地那边来消息了。余工头说,良叔当时是在三楼阳台结构的一个石板上刷泥,余工头也考虑到良叔年岁大了,所以没让他干重活,每一层楼刷刷泥就行了,平时也没见良叔喊吃力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就从上面摔下来了。不过据余工头说,有一个工友反映,良叔摔下去以后,他特意去检查了一下那块石板,发现那块板子有问题,很可能被人调换成了易碎的软板,然后用水泥砌了上去,良叔在上面站久了,软板承受不了重量塌陷,良叔……就这么摔下来了……”
  听完宋徽的叙述,周庭让的眼里慢慢燃起前所未有的火光,似乎要把全世界都烧光。
  “那宋徽你的意思是,良叔这不是纯粹的工伤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害?”
  三木后脊梁骨顿时感到一阵凉意。
  “到底是谁要害良叔!我非把那个人扒了皮抽了筋不可!”
  小七气愤的手舞足蹈,大喊大叫,三木赶紧圈住他,叫他稳住情绪。
  而此刻周庭让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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