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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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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奇道:“大师,莫非你以前见过在下?”



一愚大师呵呵笑道:“上回丁施主一怒闯上云林,战退一正师弟时,贫僧就在远处观望。



“丁施主身负师门大仇,却仍能不失慈悲之心,克制恶念未杀云林一僧一众,贫僧深为钦佩。”



丁原暗叫一声惭愧,环顾石洞说道:“大师,为何这些年四大神僧中的其它三位都威名日着,独独你如同销声匿迹了一般,却原来在这石洞中逍遥?”



一愚大师叹了口气,许久后才低声道:“丁施主,老衲平生不打诳语,即将实情告知你又如何?



“自从一心师兄圆寂后,一恸师兄便暗中执掌了敝寺实权。老衲这些年全靠装疯卖傻,幽居不思洞,才能躲过一恸师兄的猜忌,也索性落得耳根清净。”



他伸手一指洞口方向,苦笑道:“不思洞外日夜守着两名一恸师兄的门下弟子,说是照料老衲的起居坐禅,其实老衲又有何需要他们照料之处?只是他们想不到的是,老衲也根本无需经过洞口就能自由出入。”




丁原醒悟道:“原来大师另有秘道将在下带到此处。但大师救护在下之事,一恸是否知情?”



一愚大师沉吟道:“他暂时尚未知晓。老衲是待他离开之后,才关闭阵眼救出施主,那时一恸师兄早该在十数里之外了。”



丁原咦道:“奇怪,一恸那老和尚如此放心,居然等不及在下真的陷在阵中,就着急离开?”



他却不清楚,发动十八金身罗汉大阵,同样需要耗损极大的真元。一恸惟恐时间一久激起体内魔气反噬,不得已才提前离开。



一愚大师摇头道:“老衲也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不过,以一恸师兄的睿智,稍后必定会察觉端倪,怀疑到老衲身上来。”



丁原知他所言不虚,抱歉道:“在下连累大师了。”



一愚大师道:“丁施主不必在意,一恸师兄即使知道了,也未必能将老衲如何。”



丁原摇摇头,心想要是你晓得无为方丈正是死在一恸大师的手上,也许就不会这么说了。



他抬眼望向洞口,却看不见一丝日光。



原来不思洞狭长曲折,里面弯弯曲曲足有一里多深,在石洞深处根本照不到日光。



丁原当下只好问道:“大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一愚大师答道:“如今已是第二日的傍晚,外面的日头恐怕也快要下山了。”



丁原的心一沉,暗道:“糟糕,我怎么昏过去那么久,这样也许只剩下一天多的寿命了!”



想到自己的行踪已为一恸大师所觉察,偏偏事情还毫无进展,不禁心生焦虑。



一愚大师见丁原皱眉沉思,于是道:“丁施主,你是为何突然来了敝寺,又为何会被一恸师兄引入十八罗汉阵内?”



丁原苦笑一声,正在犹豫是否要将实情告诉一愚大师,蓦地心中警兆突起,目光射向洞外,压低声音道:“有人来了!”



一愚大师颔首轻声道:“该是一恸师兄已到了洞外,丁施主请随老衲来。”



他迅速起身,两三步走到洞底搬开几块碎石,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道:“通过这条秘道,可以直通后山蕴翠潭。一恸师兄处自有老衲应付,丁施主快走!”



丁原一点头,矮身钻进秘道入口,回首道:“大师,后会有期!”



一愚大师一边重新用石块封住洞口,一边低声道:“丁施主,一路小心!”



丁原头顶光线一黯,入口的缝隙已被碎石封住。他微一思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收敛内息,贴在洞口小心翼翼的倾听外面动静。



若是一恸大师果真恼羞成怒,加害一愚,说不得自己要现身一拼。假如能借此逼出一恸大师的魔教功夫来,那就再好不过。



一愚大师回到蒲团重新坐下,狭长的石洞里人影晃动,一恸大师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洞内,却不发一言。



一愚大师淡淡微笑,问道:“师兄,你可是在找丁原?”



一恸大师眼中精光一闪,凝视着一愚大师的面庞,低声道:“果然是你!”



一愚大师神色从容,坦然迎对着他的双眼,嘴角浮现一缕微笑道:“师兄,你不是早已经猜到了么?”



一恸大师缓步行到近前,低头问道:“他在哪里?”



一愚大师回答道:“师兄,你不必煞费苦心找寻丁施主了,此刻他早从秘道里走远,想追也追不上啦。”



一恸大师脸上并不见变化,彷佛早就晓得不思洞中藏有秘道之事,在一愚大师对面席地而坐,说道:“师弟,你这么多年来装疯卖傻,在不思洞中韬光养晦,为何偏偏因着一个丁原,又与老衲作对?”




一愚大师反问道:“丁施主年少有为,又是出身翠霞,师兄又为何一意要置他于死地?”



一恸大师哼道:“他结交魔道,屡次与敝寺作对。当日在云梦大泽一战,更是险些杀了一执师弟,令云林禅寺颜面无光,灭魔大计毁于一旦。



“这等忘恩负义,投身魔道的孽障,老衲怎容得下他?”



一愚大师摇头道:“只怕师兄想杀丁施主的真正原因,并非因为这些吧?”



一恸大师抬眼紧紧注视着他,徐徐道:“那你以为,老衲所为是何?”



一愚大师道:“丁施主天赋英才,小小年纪修为已直追羽翼浓当年,比之师兄不遑多让。近些年来,他声名雀起,冠誉九州岛,再假以时日,不难成为天陆第一高手。




“更重要的是,丁施主出身正道,又与魔道诸多顶尖高手有千丝万缕的渊源交情,甚至连南海天一阁也对他青睐有加。



“这些对于师兄来说,才是真正的如芒在背,寝食难安。你想将丁施主除之而后快,便不足为奇了。”



一恸大师嘿嘿冷笑,道:“笑话,老衲怎会怕了这个小娃娃?何况他只不过是翠霞派一介弃徒,犹如丧家之犬游离天陆,浪荡于外,根本不值一提!”



丁原藏身秘道,听得真真切切,禁不住心中冷哼一声。



一愚大师呵呵笑道:“师兄不会不知,幽明山庄一战,七大门派数十位高手,全仰仗丁施主力挽狂澜,才能突出重围,避免全军覆没。



“此后各派宿老嘴里虽然不说,心中却对丁施主的看法大有改观,多有感激之情。就凭这点,对于师兄异日一统正道七大剑派的宏愿,便构成了不小的障碍。



“何况,紫竹轩门下的三大弟子里,盛年又重返翠霞,继掌淡言衣钵,而羽罗仁更成为魔教教主,名动一方。



“倘若这三人联手,莫说师兄,纵观普天之下,也少有人能与之抗衡。我若是师兄,设身处地,自然也要将丁施主尽速拔出,免得他在蓬莱仙会上坏了大事。”



一恸大师静静听完,眼睛中森厉的精光渐渐消隐,变得柔和起来,微微一笑道:“师弟,如今云林禅寺中,老衲惟一欣赏,也是惟一顾忌的,只你一人而已。看来,这些年你虽然躲在不思洞中静修禅机,于天下大势倒也清楚得很。”




一愚大师轻笑道:“比起师兄全盘在握,胸有成竹,老衲这点见识不算什么。”



一恸大师发出一记叹息,似是惋惜,似是惆怅,说道:“可惜,你与一心师兄是一般的心思,始终不能明白老衲殚精竭虑,为着云林禅寺的一片苦心。倘若你肯出山助我,老衲又何须像如今这样辛苦?”




一愚大师恬然道:“没有我,师兄的大业不也是一样即将大功告成了么?”



一恸大师冷哼道:“老衲二十多年来费尽心机,好不容易藉羽罗仁的身世打压下翠霞派,更只差半步便剿灭了魔教馀孽。



“可恨功亏一篑,又要从头重新来过,谈何大功告成?”



一愚大师讶然道:“原来,戳穿羽少教主身世,陷害淡言真人,令翠霞派盛名受损,这些事情果然出自师兄之手。



“一执师弟为无为师侄报仇心切,却被你白白的利用了一回!”



丁原闻言,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原来害死老道士的幕后真凶不是别人,而是一恸!







第四章嫁祸



一恸大师不动声色,点头道:“不错,这正是老衲的手笔。



“谁让翠霞派数百年来一直处心积虑要与敝寺一争短长,更暗通魔教,示好羽翼浓?老衲也并不曾真的冤枉了他们!”



一愚大师道:“师兄令其它各派对翠霞生出不满,暗存嫌隙后,便可堂而皇之的成为正道之首,发动各派围剿魔教,若能成功,则云林禅寺在正道中的翘楚独尊地位,再无人可撼动。




“而师兄恐怕也算准,翠霞派因为淡言真人一事,绝不会参与此举,正可让敝寺独占鳌头,一枝独秀。”



一恸大师微笑道:“师弟,你全说对了。倘若二十多年前,便依老衲的意思行事,敝寺又何须等到今天才能出头?”



一愚大师叹了口气,道:“当年婆罗山庄一战,假如不是师兄的鼓动,七大剑派也未必肯出兵围杀羽翼浓。



“为了所谓的云林大业,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屈死泉下。师兄,你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一恸大师冷冷道:“当然值得!想我云林禅寺千年以来,除魔卫道,牺牲了无数弟子才换取来今日地位,可翠霞派凭什么就能与敝寺平起平坐?



“而海外三大圣地只会龟缩一隅,指手画脚,又凭什么成为正道领袖?老衲要做的,只是让云林禅寺能够拥有它应该得到的地位,这有何不对?”



一愚大师摇头道:“当然不对。正道泰斗的地位,是要旁人心悦诚服公推而出,可不是靠阴谋诡计,陷害同道所得。



“何况师兄乃出家之人,更不应该在心中生出争名夺利之念。”



一恸大师不以为然道:“师弟,你也太过天真迂腐了。自古以来,功成名就者,谁人不是不择手段,尽显神通?



“成王败寇,老衲便不相信三大圣地就光明磊落,虚怀若谷。嘿嘿,为了维护他们今日的地位,不知暗地里耍了多少的花招!”



一愚大师见他全听不进任何规劝,入魔已深,不由慨然叹道:“看来,对于蓬莱仙会,师兄也早已运筹帷幄,势在必得了。”



一恸大师道:“不错,羽罗仁那傻小子大包大揽,向敝寺承诺蓬莱仙会之前,必定找出近日以魔教十六绝技杀害七大剑派弟子的真凶,老衲料他到时铁定两手空空,全无线索。哼,届时看他如何交代!”




一愚大师道:“老衲明白了,届时魔教教众绝不会坐视教主受辱,必定有所动作。师兄那时候振臂一呼,蓬莱仙会上正道高手云集,又有三大圣地坐镇,要剿灭魔教并非难事。




“而丁原等人与魔教交情深厚,断不会坐视不理,一场血战之下,师兄的眼中钉几乎可拔除殆尽,甚至可以从此凌驾于三大圣地之上,可谓一举多得。



“如此说来,师兄心中其实十分清楚,凶手绝非魔教中人。”



一恸大师傲然一笑,道:“那是自然,天下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老衲?真正的凶手是谁,老衲早心中有数。只等魔教一灭,老衲再揪出这个幕后真凶来,何愁各派不对云林禅寺感恩戴德?”




一愚大师沉默着,借油灯如豆的灯光,细细端详对面这位面露得色、与自己同门数百载的人,半晌方道:“师兄,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一恸大师听出他话里的讥讽之意,嘿然冷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敝寺的大业,而今多死几个弟子又算得了什么?”



一愚大师颔首道:“所以,老衲纵走丁施主,对于师兄来说,其实也无关紧要。”



一恸大师道:“若非如此,老衲岂会容你?师弟,你我同门三甲子,虽见解不同生出许多不快,但终究是一师所出,渊源匪浅。就算不赞成老衲的行事,也希望你不要横加插手,破坏拦阻。”




一愚大师悠然笑道:“既然师兄有此担心,为何还要将实情告诉老衲?”



两人各含深意的目光交织碰撞在了一处,洞中久不闻人声。



似乎过了好久,一恸大师长长透了口气,说道:“这些想法日夜在老衲脑海中转动,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有谁能了解老衲为了敝寺基业中兴的一片良苦用心?你尽管一直反对老衲,可也只有师弟你,才配得上与老衲聊上几句。”




一愚大师忽然体会到埋藏在他心底的孤独与寂寞之情,轻轻一叹道:“师兄,你真的选错了路,如今回头,时犹未晚。”



一恸大师怅然一笑,仰头道:“晚了,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无法回头了。师弟,你好自为之,万一老衲不幸败亡,云林禅寺还需要你出面收拾残局,这也是我一直将你留到今日的最大原因。”




一愚大师蓦然生出无话可说的感觉,只得沉声道:“师兄,保重!”



一恸大师望着自己的同门师弟,竟似有无限感慨的点点头,起身道:“老衲也该走了。说不定,这就是你我最后一面了。”



一愚大师也跟着站起来,说道:“师兄,我送你出洞吧。”



一恸大师颔首道:“也好,咱们便走上你我二人的最后一程。”



两人抬步走向洞外,脚步声渐渐远去,石洞内又恢复了寂静。



丁原掩身秘道之后,顿时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他终于知道了谁才是真正陷害老道士的凶手,也清楚了一恸大师不可告人的阴谋。比起这些来,一恸修炼魔教十六绝技,杀害无为方丈,都成了次要的事情。



可以预见,如果蓬莱仙会前,阿牛无法查出真凶,一场将致魔教灭顶的血战,便迫在眉睫。多少人舍生忘死,莫名其妙的拼杀鏖战,到头来称心如意的,仅一恸矣。




当日红袍老妖欲与阿牛结盟,共抗天陆的计划,相比起一恸的处心积虑,简直如三岁孩童的梦呓一般可笑。



而更令丁原头疼的是,他就算了解了一恸大师的野心,眼下也无法揭穿。



除非阿牛能抓出暗杀七大剑派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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