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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震九州-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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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内,我准能将青骢马交回。”

叶凌风听了谷中莲如此安排、他心里可是有点不大愿意,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便与字文雄一同赶往东平镇。

两人施展轻功,十多里的路程,不多一会,也就到了。这时二更已过,三更未到。但东平镇是个小镇,人黑之后,便没有生意,店铺都关上了门!镇上也早已没有闲人了。

叶凌风忽道:“师弟,你和药店相熟,不如你去执药,执了药再去借马。我去打听那位绿林朋友的消息,多劳烦你一些。”

字文雄道:“不,还是师兄去执药的好。师母已经说得明白,药店主人认得她的字迹!绝不至于出甚岔子。小弟不是贪懒,实是有难言之隐,我与这位千手观音夫妻,有点点小小的过节,理该避嫌。明天待她走了,我再告诉师兄。”

字文雄坦直他说了出来,叶凌风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好,那么你借了坐骑之后,就在路口等我,不必再到镇上来了。深夜骑马进镇,会惹人注意。”那位王大叔家在郊外,离东平镇二三里路,叶凌风早已打听清楚。

字文雄道:“是,师兄想得比小弟周到多了。”于是师兄弟二人,分头办事,

叶凌风掏出药方,心中不禁苦笑:“师母疑心他、相信我,这固是对我有利。可惜如此安排,我却不能在执药这件事上,作弄手脚了!”

原来叶凌风早已盘算了一个“一箭双雕”之计,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偷换药材,混入毒药。如此一来,就既可毒死祈圣因,又可嫁祸宇文雄了。可是要实现这个计划,却必须宇文雄听他指使,前去执药。

幸亏谷中莲早就作了安排,把药方交给了叶凌风而不是给字文雄:字文雄体会到师母的意思,本人也要避嫌,因而就并没有上他的当。

叶凌风心乱如麻,暗自思量:“现在是由我执药,这算盘可就打不响了。不错,师母会相信我的说话,我可以诬赖宇文雄。

但我总不能把药店的掌柜杀了。毒死了祈圣因,师母即使听信我一面之辞,师妹也定要查究的。到了那时,药店掌柜指证是我执的药,那岂不是害了人也害了自己?”

叶凌风患得患失,忐忑不安,要想放弃这个计划,但又舍不得错过这个机会。心中想道:“要是放过了祈圣因。她迟早总会到曲沃去打听她丈夫的消息的。那时她戳破了我的谎言,岂有不来追究之理?可是却怎生想得个两全之策,害了她呢?”

迷惆之间,叶凌风忽地抬头,不觉又是一惊。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之间,来到了一个酒家前面。酒家挂着“太白楼”三字招牌,墨迹犹新,一看就知是新开张的酒楼。这酒楼正在湖边,显然就是江南所说的那家酒楼,也就是风从龙下了命令,要他前去联络的那家酒楼。

酒楼上灯火未灭,从下面望上去,还隐隐可以看见黑影幢幢。

叶凌风只感一股冷意直透心头,风从龙的阴影又来紧紧抓着他了。他似乎听得风从龙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你要害人,为何还不进去与我的伙计商量?”

叶凌风叹了口气,心道:“只怪我当初走错一步,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了!”他要迈步进去,心中忽地又似有另一个声音说道:

“凌风,你一错不能再错,你一踏进这个黑店,终生就不能自拔了!尉迟炯已经被你害得不知死活,如今你又要害他的妻子,这、这怎么对得住你的良心?”

可惜他的“良心”一现即逝,他退了两步,不知不觉间又进了三步,心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要保住我的锦绣前程,决不能让风从龙抖出我的把柄,也决不能放过了祈圣因!”正是:

但得前程如锦绣,良心丧尽又问妨?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第二十二回万里寻夫来问讯中霄执药动奸谋

谷中莲道:“风侄,你的面色怎的似乎有点不对?”叶凌风慌忙镇摄心神,笑道,“没什么,也许是因为刚刚练了武功,稍微有点困倦。”

谷中莲怎也不会想到那间新开张的酒楼,会令到叶凌风心惊胆战,听了叶凌风的解释,丝毫也不起疑,点点头道:“是啊,这倒是我粗心了。你长途奔彼,席不暇暖,又随我练了一个时辰的武功,莫要练坏了身子了。既然疲倦,你就去歇歇吧。”爱护之情,溢于言表。

叶凌风笑道:“侄儿身子还不至于这样虚弱,稍微有点困倦,现在也已过去了。师父曾传了我大周天吐纳之法,恢复疲劳,最是有效。难得爷爷谈兴这样好,我也还想听爷爷说他喝酒的趣事呢。”

江晓芙道:“爷爷最喜欢有人陪他聊天,他的谈兴,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好的。”

江南笑道:“你这丫头就知道编排你的爷爷。对啦,我刚才说到了什么地方?”

江晓芙道:“你说到你在镇上一家新开张的酒楼喝酒,给雄哥把你拉回来了。爷爷,我正想问你,你几时又上了酒瘾啦?”

江南笑道:“我倒不是喜欢喝酒,只是这家酒楼实在是太好了!”

江晓芙道:“怎么个好法?”

江南道:“地点好,招呼好,小菜也好!这间酒楼开在湖边,风凉水冷;跑堂的笑脸迎人,招呼得你妥妥帖帖。座位又宽敞又舒服,我和王老汉就一面喝酒,一面下棋,下个半天,掌柜的也没半句闲话。你说,我怎能不喜欢那个地方呢?”

江晓芙道:“有这么个好去处,爷爷,你几时也带我去玩玩?”

江南笑道:“你这丫头就是爱玩。”

江晓芙道:“谁叫你说得这么好,你瞧,大师哥也听得出了神啦!”

叶凌风道:“可惜爷爷明天就要动身,待到爷爷回来,咱们又要赶往氓山了。不知道几时才能无事身闲,陪爷爷喝酒。”他是有意兜转话题,免得江南尽是谈这酒楼之事。

谷中莲道:“是啊,爹爹,你明天一早动身,可也该早点歇息了。我也还得写一封信,托你带给杨舵主呢。”

江南哈哈笑道:“你怕我说得不清楚么?也好,写一封信比较郑重一些,也显得咱们礼仪周到。”

吃过晚饭,各自回房歇息。但叶凌风却是满怀心事,整夜不能入睡。

黑暗中,他眼前幻出一个恐怖的魅影,似乎正在张牙舞爪,向他扑来!

叶凌风怒叫道:“风从龙,你不要迫人太甚!”可是他张开了口,却叫不出声音!只觉胸口如给千斤巨石压住,吓出了一身冷汗。

窗外是一丛修竹,风过处竹叶沙沙作响,听在叶凌风耳中,却又似乎变成了风从龙的狞笑。叶凌风一掌拍出,掌力推开了窗门,清冷的月光照到了床前,风从龙的影子不见了,但他狞笑的声音却还如在耳边,在向着他再三叮嘱:“叶公子,你可别忘了应该做些什么!你知道我会怎样对付你的!”

叶凌风就是因为记起了他最后的那段叮嘱,而致心神不安的。

风从龙要他在江家“卧底”,迫得他不能不答应之后,临走之时,就向他交代了今后的联络办法。

“我们在东平镇新开了一家酒楼,就是临湖的那一家。你有什么事情要通知我,可上那家酒楼,酒楼上的伙计都是‘自己人’,以‘日月无光’四字作为联络暗号,就是没有事情,你回到江家之后,也要设法在三天之内。抽出空来,到那酒楼一趟!

切切记住,不可忘了!”

叶凌风当时为了脱身,风从龙说的什么他就答应什么。他不愿想以后的事情,就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他也不愿意想。他是抱着渺茫的希望;“船到桥头自会直。”见一步,再走一步。凭着他的“聪明”,也许到了其时,他可以见机应付。

可是他要逃避也逃避不开,就在他回到江家的第一天,江南就和他提起那间新开张的酒楼了。

江南当然不知道他和这家酒楼有着一条黑线相连:谷中莲母女,更下会想到他是为了这家酒楼,有如“谈虎色变”。

日间他是掩饰过去了,晚上他不能不独自思量了。江南已证实了有这么一家酒楼,他不愿意想的烦心之事,也不由得他不想了。

其实,也只是一个问题:“要不要听从风从龙的指使?”

可是这一个问题,却牵涉他一生的前途,关系他切身的利害。他有把柄捏在风从龙的手中,而他却又没有勇气向师父师母说出隐情,坦白认错。就这样在“患得患失”的心情之中,他整夜失眠——也没想到一个解决的方法。这个问题还是像毒蛇一样缠着他,解不开,摔不掉!

不觉天色已亮,叶凌风行了一会吐纳功夫,恢复精神,只听得笑语喧喧,江晓芙与字文雄早已起来,在他的窗外说话了。

叶凌风披衣而起,走出房来,江晓芙笑道:“大师哥好贪睡,我们正要来叫你呢。爷爷就要动身了。”

叶凌风忙与师弟师妹,同去送行。江南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再问了叶凌风几个细节,叶凌风只隐瞒了尉迟炯与风从龙这两桩事情,其他都如实说了。

江南说道:“这么说来,海儿只是过期不归,不一定就有凶险。在江湖走动,往往会遭遇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的,你们也不必太担忧了。我此去德州,立即请丐帮打听他的行踪,你们在家里等着好消息吧。”江南对这件事情的判断,与谷中莲完全相同。江晓芙深信父亲的武功天下无敌,再听得爷爷和母亲都是这么说,心中越发安定,恢复了她天真活泼的少女心情。

送行之后,江晓芙道:“大师哥,今天还练不练那套剑术?”叶凌风道:“那套剑术,我大致已记得差不多了。师父在路上曾教了我一些拳经剑诀,我一直没有时间练习。再过几天,姑姑又要上氓山了,我想趁这向天功夫,赶紧多练一些本门武功。”

谷中莲道:“对,你是掌门师兄,本门的武功,是该赶紧多练一些,今年的氓山之会,我想带你们都去见见世面。芙儿,今天你给你师兄喂招,你自己也好练得纯熟一些。”

江晓芙本来想要字文雄也练那套剑术,不料叶凌风却要练其他武功,江晓芙有点失望,但转念一想,要教字文雄也不必急在一时。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还有着几分孩子气,听得母亲要她给大师哥“喂招”,其实也就是等于叫她代教,于是心中颇有几分得意,又高兴起来了,笑着说道:“表哥,你要我给你喂招,今后你可不能向我端掌门师兄的架子了!”

叶凌风笑道:“我做这个掌门师兄,不过占了年纪比你大几岁的便宜,说起本门武功,我可比你差得远呢。今后我随时都要向你请教的,我怎敢向你端师兄的架子?”

谷中莲斥道:“野丫头,说话没上没下,好在是你表哥,若叫外人听了去,可要说我不懂教你规矩啦。”她口中在斥骂女儿,心里可是十分欢喜。她这态度,不但叶凌风看得明白,连江晓芙也感觉到了。

这一天,他们师兄妹三人,除了吃饭的时间之外,就在花园中练武。

江晓芙虽然隐隐感到母亲的态度似有偏袒,但也只道母亲是因为爱护自己的家里人,对侄儿偏袒一些,不足为奇。她根本设想到这个“表哥”是对她另有企图,心中也就并不因为母亲的偏袒而有芥蒂。

她对叶凌风说不上有什么好感,也说不上有什么恶感,但无论如何,叶凌风总是她的“表哥”,所以这日在练武场上,她与叶凌风也是一样的有说有笑。不过,相形之下,她和宇文雄总是显得亲热得多。要知她和宇文雄是患难之交,又有了半年多朝夕相处的感情,尽管她意欲对这两个师兄一视同仁,而这股感情却还是禁不住自然流露。

叶凌风看在眼内,恨在心中,但态度上却是落落大方,妒恨之情,绝不形于辞色。谷中莲也曾到练武场上看过他们几次,见他们都在用心练武,也没说什么,看了一会,便即走了。

晚餐过后,宇文雄和江晓芙走出院子,这是他们每日例行的功课,天黑之前,巡视一趟门户。自从江海天离家之后,谷中莲就要女儿每日如此做的。为的是要养成女儿小心谨慎的习惯。至于宇文雄,则由于江晓芙总是要他陪伴,也就养成习惯了。

叶凌风见他们并肩走出,心中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酸味,也不知是跟着他们同走的好,还是留下的好。谷中莲忽道:“风侄,你坐一会儿,我有话和你说。”

叶凌风道:“侄儿在听姑姑教训。”

谷中莲微笑道,“都是一家人,你也别大拘礼了。我只想问你,你有什么心事?”

叶凌风怔了一怔,道:“没有呀!”

谷中莲道:“我瞧你今日好似有点闷闷不乐。可是芙儿有什冲撞你么?”

叶凌风道:“没有,表妹对我很好。我只是记挂着师父。”

谷中莲道:“没有就好,芙儿年纪轻,还不懂事,我也宠坏了她,性情实是有点骄纵。你先顺着她点儿,以后再慢慢教她。”

叶凌风心里暗笑:“怎样哄得女孩子的欢喜,这个我还用得着你来教我?”但他听得师母如此暗示,分明是有把女儿终身许托于他之意,心里也是十分高兴。于是说道:“姑姑对我的恩情,我是感激得很,就只怕我太笨了,比不上宇文师弟,会讨表妹的欢心。”

谷中莲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忽听得打门的声音有如擂鼓,谷中莲道:“这么晚了,是什么人?”

话犹未了,忽听得宇文雄大声喝道:“好一个贼婆娘,胆子可真不小,居然敢找上门来啦!”接着“唰”的一声,似乎他已在一剑刺出。

谷中莲连忙跑出去看,叶凌凤听得“贼婆娘”三字,却不禁吃了一惊,但也只好跟在谷中莲后面,出去看个究竟。

只见院子里一个黑衣女子,本是蒙着面纱的,面纱已经除下,斜挂鬓边,额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便似抹上了四脂似的,血迹还殷红可见。宇文雄那一剑刺在院子中的那棵槐树上,还未曾拔得出来。

叶凌风见了这个女子,心头大震。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尉迟炯的妻子——“千手观音”祈圣因。

谷中莲连忙说道:“雄儿不可无礼,这位想必是——”

字文雄叫道:“师娘,这贼婆娘就正是那日伤了师妹与我的人!”

原来江海天在德州与尉迟炯夫妻化敌为友之事,字文雄还未知道。那次江每天只是带叶凌风同行。不过,在这件事情过后,江海天却曾写了一封书信,托德州的丐帮杨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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