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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伤口-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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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棋瑜如坠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长公主所言何事,但正正由於不知状况,陈棋瑜也不敢轻举妄动,便只跪下,双手将锦盒高举过头,说道:「印绶在此,请公主验收。」
  
  「封邑都被你吞了去,本宫还要印绶何用!」长公主愤怒地将锦盒打翻在地。锦盒『噗通』跌落地上,一下子打开,竟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了出来。
  
  长公主哪禁得这种惊吓,一声尖叫,便昏倒了过去。
  
  陈棋瑜也吓得不轻,好一阵子才缓过来,见那人头乃是属於驸马爷的。
  
  此事很快传遍京城:长公主与驸马乃是同谋,驸马将亏空国库之钱资助逆贼。但东窗事发,驸马无法继续资助逆贼,而长公主却利用铜都之财力帮助逆贼,由於钱银周转数量太大,引起了注意,长公主为了掩饰罪行,编造印绶被盗之谎言,以解释为何逆贼能藉助印绶拿到了铜都的钱财。皇上乃念长公主是同室宗亲,因此只罚没收铜都财权、此後软禁京城。驸马不日处死狱中。
  
  众人皆知尽管鮌教被打为叛党,但鮌教的口号乃是清君侧,刀口向的乃是九千岁。而长公主为打垮九千岁而资助鮌教,也算是可以解释。
  
  不过更多人认为长公主不必冒天下之大不韪铤而走险,这乃是陈棋瑜的阴谋。陈棋瑜对囚犯屈打成招,逼他们污蔑长公主,以此将铜都夺回,此乃讨好九千岁的伎俩。而陈棋瑜也成为了此案的最大受益人,因堪破大案有功,加官进爵。
  
  连陈涌看陈棋瑜的目光也变得不信任起来。
  
  陈棋瑜也无力面对这种目光,因此终日窝在房中,画画,却色乱,写字,却折笔,抚琴,却弦断,终是心静不了。
  
  他很想仰天大笑,也很想俯身跪倒,告诉千岁,他真的认输了。
  
  九千岁这几天却没有召见他,他称病在家,九千岁也准了。他没有病,他相信九千岁知道,他暂时无法面对九千岁,他相信九千岁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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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他觉得九千岁必是这『妖孽』。妖孽,形貌虽美却轻浮,眼神深邃却有邪气,明明不行人间正道,却能一手将一干忠臣良将逼上绝路。
  
  这就是真正的『妖孽』,这就是九千岁。
  
  那陈棋瑜又算什麽?被妖孽挑中的小鬼?还是被妖孽看中的解闷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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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全身乏力,身体在海中浮沉,不知身之所以,只需一个小小的浪变能将他打沉深海,溺毙窒息。
  
  「棋瑜……棋瑜……」一声声温柔的呼唤在耳边响起,似是一双温暖乾燥的手,将他从潮湿冰冷的海中抱起。
  
  陈棋瑜缓缓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他愣了半晌,口中呐呐道:「封大哥?」
  
  封皖说道:你怎麽睡在院子里呢?」
  
  陈棋瑜睁开眼,看了看天色,似是不早了,他才想起,今日在房中过於沉闷无聊,就走到庭院来吹风,想必在凉椅上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陈棋瑜看看自己身上披著的一件披风,心中一暖,问道:「披风是你的?」
  
  封皖愣了愣,说:「不是。」
  
  陈棋瑜这才认真看起那披风来,披风是水红缎面的,绣著的是白鹭横江,这种张扬的奢华感,瞬间让陈棋瑜想到了一个人。
  
  你知我是不用这麽鲜艳的衣物的。」封皖说道,「也不像是你穿衣的风格啊。」
  
  陈棋瑜心弦一颤,又低头说:「兴许是娘亲吧。」
  
  「是吧。」封皖看了看那披风,说,「可披风色调虽艳,却也不失大气,似是男子衣物。」
  


  「不许是娘亲做给我的?」陈棋瑜岔开话题问道,你什麽时候来的?」
  
  封皖说道:「刚才。」
  
  「那你可见到什麽人?」
  
  「不曾。」封皖顿了顿,问,「怎麽了?」
  
  「没什麽。」陈棋瑜突然想起二人上次会晤的不愉快,加上近日关於自己的传言甚嚣尘上,因此脸色也就冷了下来,语气也有点淡漠,「封大哥来干什麽?」
  
  封皖说:我听说你病了,就来看你。」
  
  陈棋瑜懒懒说道:「仅是如此?」
  
  封皖面露难色。
  
  陈棋瑜看他的脸色,心里一阵难过,说道:你是否觉得我陷害了长公主?」
  
  封皖沉声道:「不,我不信。」
  
  陈棋瑜没错过封皖眼中的迟疑,但脸上却扯起一个笑容:「谢谢你那麽信任我。」
  
  封皖说道:「棋瑜,我知道你很难过,不如我们放下一切,离开这见鬼的京师吧!」
  
  听著封皖类似於私奔的建议,陈棋瑜没有兴奋,只觉疲倦,说:「那你可有想过若我贸然离开,只会祸及宗室?」
  
  封皖说:我可以把你家人也救走的。」
  
  「那你可要把的九族统统救走?」
  陈棋瑜的语气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打到封皖心里。封皖神色一滞,半晌才又开口:「是我有失考虑……我只是过於担心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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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大哥,你能如此为我著想,又能那麽信任我,我已经很快活了。」陈棋瑜微笑道,你再别为我难为自己了。」
  
  封皖又想说点什麽,陈棋瑜却抢先截口道:「是了,戏班的人无碍吧?」
  
  封皖愣了愣,说:「无碍。」
  
  陈棋瑜疑惑地说:「没事?好好的?他们没有被收监?」
  
  封皖说:「的确是被捉了,不过又被救了。」
  
  「从天牢救出来?」陈棋瑜愕然道。
  
  「不,是从押解的过程中救出。」封皖答。
  
  「如何救出的?」陈棋瑜大感疑惑。
  
  封皖看了他一眼,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良久才说:我还以为是你放的?」
  
  陈棋瑜只觉如坠云雾之中,捉著封皖的手臂,说:你说清楚。」
  
  封皖说:我也觉得一时难以说清。」
  
  「那便从戏班如何被捉开始。」陈棋瑜揉了揉额头。
  
  封皖思考了一阵,似乎是在整理思绪,过了一会儿才说:「戏班本来安置在外地,他们也不唱戏了,开了一家布庄作营生,兼有添置了几亩薄田,本是过得好好的,突然一天有官兵来到将他们捉住了,又要押解京师。」
  
  「然後呢?」陈棋瑜继续说道。
  
  封皖又道:「听到消息之後,我以及我的朋友前去营救。我某位朋友与一些官员相识,求他们帮忙。本来想著应是没结果的,但那官员却很容易地放人,将戏班放出,换成当地狱中的一批死囚。」


  
  「怎麽可能呢?戏班的人背负的乃是『逆贼』罪名,官员怎会轻易放过?」陈棋瑜道。
  
  我也不清楚,但这批替罪死囚一路上京,进了天牢,竟也无事。」封皖淡淡一叹,说,我听闻此案是你执掌的,便以为此举是你授意的。」
  
  那替罪死囚到了京师竟也无事?九千岁是见过戏班之人的,又怎麽会认不出?除非九千岁是有意放过。
  
  可千岁为何又要放过他们呢?
  
  陈棋瑜思前想後,突然说道:你说那跟官员相识的朋友可是炸天牢救你的那位?」
  
  封皖神色一顿,说:「是。」
  
  陈棋瑜点点头,说:「他是什麽来头?」
  
  「他叫聂晨霜。之前是朝廷钦犯,现在是江湖浪子。」封皖深信自己的『浪』字没用错,每次看到聂晨霜如何黏著宁坤,他就鸡皮疙瘩掉满地,真不相信一个男人竟然会如此……失礼。
  
  聂晨霜。
  
  聂晨霜本是朝廷钦犯,被六扇门的新秀宁坤捉获,押解途中,聂晨霜还是逃了。宁坤离开了六扇门,而朝廷对聂晨霜的通缉令最後却无故撤回了。
五一的更新
  「他叫聂晨霜。之前是朝廷钦犯,现在是江湖浪子。」封皖深信自己的『浪』字没用错,每次看到聂晨霜如何黏著宁坤,他就鸡皮疙瘩掉满地,真不相信一个男人竟然会如此……失礼。
  
  聂晨霜。
  
  聂晨霜本是朝廷钦犯,被六扇门的新秀宁坤捉获,押解途中,聂晨霜还是逃了。宁坤离开了六扇门,而朝廷对聂晨霜的通缉令最後却无故撤回了。
  
  陈棋瑜道:「那你这位朋友现在在什麽地方?」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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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陈棋瑜揉了揉额角,瞥见封皖忧心的表情,便对他露出轻松的笑容,说,「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封皖也撑出笑容,说:「嗯!可是你呢?你也没事吗?」
  
  陈棋瑜道:我当然没事,我好得很。」
  
  陈棋瑜神色轻松,又跟封皖风花雪月地聊天,谈起旧事,谈起当年,谈起还不认识九千岁的时光。
  
  封皖自是聊得开心,但心底却总有一份怅惘,始终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已非当日的雀跃地唤他『封大哥』的那位了。封皖的目光留在那一架枯败的蔷薇上,背後是日暮西沉的金黄铺展。
  
  封皖见天色不早,对方又懒懒的,并无留人之意,便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封大哥过两天再来看你吧。」
  
  陈棋瑜略一踌躇,才说:「封大哥,你再不要来看我了。」
  
  封皖先是一愣,而後是惊,再来是慌,忙说:我做错了什麽吗?」
  
  陈棋瑜摇摇头,道:「现在亲生的爹娘不信我,真心帮助的人也不信我,却只有你信我,你待我是最好最真心的,又哪来『做错』?」
  
  封皖边说:「既是如此,你又何以赶走我?」
  
  陈棋瑜怅然一笑。陈棋瑜有时想的法子甚至能帮家中父亲打点,又多读经史,平常对人虽是谦逊,但心里总是自恃是个聪明的人,自从遇上了九千岁,才知自己不过是有点小聪明,心又不够狠,遇上了真城府深的人,还是自有乖乖遭罪的份儿。
  
  陈棋瑜也知九千岁要的并非自己的命,不然他的脑袋早搬家了。而九千岁放他在身边,图的什麽,陈棋瑜再蠢也知。现在他是肉随砧板上,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既然连宦官也做得,那还有什麽做不得的?他的男儿脸皮早已没了,说句恶心点的——『委身侍贼』,也非奈何,就当自己是死的,当自己是个玩具吧,给九千岁玩儿,让九千岁乐了,自己好过,家人也好过。
  
  九千岁绝非肯与他人分享玩物之人,这点陈棋瑜还是能想到的。现在府中上下布满九千岁的眼线,封皖虽轻功了得,当长此以往地交往下去,终非长策,唯有趁二人牵绊尚浅时割断牵扯,才是对两方都好的法子。
  
  只是这番计量自是不能与封皖说的,以封皖的性情,既不能接受,也不能理解,更不能同意了。
  
  於是陈棋瑜便悠悠道:「封大哥,你对我是好的,我自是知道。且不说我是宦官,就说我是九千岁身边的人吧,你如何能看得过?就像今次长公主的事,驸马之死或多或少都有我的原因在,我没你那麽正义,有时眼前有人含冤受屈,白白惨死,我也就闭著眼当不见,你能够原谅我这一次,哪第二次呢?第三次呢?今次戏班得救,若下次不得救呢?今次只有一人死,若下次有百人死、千人死呢?到时你真不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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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皖脸上一白,无话可说。
  
  陈棋瑜摆摆手,道:「封大哥,後会有期。」
  
  封皖退後几步,又突然握拳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说,现下我是离不开你的!」
  
  陈棋瑜心中很是感动,但脸上还是清冷:我要随千岁南巡了,这段时间,你好仔细想想。一切待回来再说吧。」
  
  封皖见陈棋瑜如此坚定,也无法可想,只黯然离去。
  
  陈棋瑜心想,若此时封皖再坚定些,再霸道些,再冲动些,或许自己真的会有所动摇,只可惜……尽管他告诉封皖『南巡回来再说』,但大概彼此心中都知,南巡此行恐怕变数甚多,这千里一游回来,恐怕早已物是人非。
  
  看著封皖远去,陈棋瑜心下怅然,一阵凉风袭来,他受寒地缩了一缩,裹紧了那件来历不明的水红缎子披风。
  
  陈棋瑜又回内侍监里,此时他升迁之事早已在朝中说明,圣旨也已降下了,因此一众内侍不免得对他齐声贺喜,又劝不如摆酒席好庆贺庆贺,陈棋瑜自是不愿,但又想退却此事恐怕会让人閒话,犹豫之时,千岁刚好走到左近,只浅浅咳嗽一声,众人便笑意全失,登时托辞有公务要忙,尽作鸟兽散。一时,这偌大的厅子竟只剩千岁与陈棋瑜二人。
  
  九千岁说道:「圣旨已经降下了?」
  
  「已经降了。」陈棋瑜答。
  
  「不错,现在的人办事越发爽利了。」九千岁颔首,道,你现在已经是爵爷了。」
  
  陈棋瑜也不知是喜是忧,道:「棋瑜辈分尚浅,也并非大功,怎麽生受得起?」
  
  「那是皇上的意思,你不能拒绝。」
  
  「棋瑜不敢。」陈棋瑜心里却想:这哪里会是皇上的意思?分明是千岁的意思吧?
  
  九千岁又说:你既然是爵爷了,就当建一座自己的府邸,住在陈侍郎家中,是有失身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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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瑜怎麽受得起。」
  
  九千岁自顾自继续说道:「就这麽定了,你爵爷府的选址早已定好,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建一座合乎你心意的府邸。」
  
  陈棋瑜抿了抿唇,将『怎麽可能合我心意』吞进肚子里,只说:「多谢千岁。」
  
  「等南巡回来,府邸也该差不多建好了,到时你便可入住。」九千岁道。
  
  「谢千岁。」陈棋瑜又是生疏言谢。
  
  九千岁也不计较,只说:你还想做常侍不想?只当个清閒爵爷如何?」
  
  陈棋瑜愣了愣,心下计较起来:在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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