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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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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虎道:“据说他是从你这里出去的!”

韩大奶奶道:“他曾经在我这里耽过一阵子!”

铁虎道:“他是从什地方来的!”

韩大奶奶道:“谁也不知道他是从什地方来的,他来的时候就已经醉了,一连醉了好几天,醉得人事不知。”

铁虎盯著她,直到他认为她并没有说谎,才继红问道:“你怎会收容他的!”

韩大奶奶道:“因为他没钱付账,而且看起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铁虎道:“而且很年轻,长得也不难看!”

韩大奶奶的脸色居然有点红了:“可是他踉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铁虎道:“因为他看不上你!”

韩大奶奶叹了口气,道:“他好像什女人都看不上。”

铁虎又问:“他在你这里做过些什比较特别的事!”

他每句话都问得很快,显然早已经过周密的思虑。

韩大奶奶却不能不先想想再回答,因为她知道只要答错一句就很可能有杀身之祸的:“其实也在这里也没有做什,只不过替我们洗洗碗,倒倒茶”她忽然想起一件较特别的事:“他还为我挨了几刀。”

铁虎道:“是谁动的刀!”

韩大奶奶道:“好像是车夫的小兄弟!”

铁虎道:“阿吉杀了也们!”

韩大奶奶道:“没有,他根本没有还手。”

铁虎的瞳孔突然收缩:“难道他就站在那里挨那些小鬼的刀?”

韩大奶奶道:“他连动都没有动。”

铁虎的眼角又开始在跳。

他眼角跳的时候,并不一定表示要杀人,有时这也是他自己的凶兆。

他是在贫苦中长大的,从小就混迹在市井中,当然也挨过别人的刀。他第一次挨刀之前,眼角就在跳。

因为那一次他惹了当地的老大,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个很可怕的对手。

现在他眼角跳得就几乎和那一次差不多。

这次他即将面对的,究竟是个什样的人?

一个人用三根手指就可以敲碎阿勇的铁掌,为什要站在那里,挨那些小鬼的刀?

他为什要忍受这种本来不必忍受的痛苦和羞辱?.韩大奶奶在叹气,又道:“那时候我们连做梦都想不到,他会是这样一个人。”

铁虎道:“以你看,他是个怎样的人!”

韩大奶奶道:“看起来他好像真的很没有用,不管你怎样欺负他,他都好像不在乎,不管受了多大的气,他都可以忍下去。”

铁虎道:“他本来可以不必受这种气的!”

韩大奶奶道:“我也听说他昨天晚上杀了铁头大爷。”

铁虎道:“你想他那时候为什宁可受气挨刀,都不肯出手!”

韩大奶奶渖吟,道;“也许他过去做了些很见不得人的事。”铁虎道:“不对!”

韩大奶奶道:“不对!”

铁虎道:“他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为你挨刀,对他有什好处!”

 第十八章 判若两人

韩大奶奶道:“没有好处。”

铁虎道:“因为他不为你挨那几刀,你还是一样对他的!”

韩大奶奶道:“我怎样对他,他根本也不太在乎。”

铁虎道:“他不惜为了苗子兄妹跟大老板拚命,对他又有什好处!”

韩大奶奶道:“没有好处!”

铁虎道;“像也这样的人,怎会做出见不得人的事!”

韩大奶奶不说话了,因为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判断错误。

铁虎道:“他这样做,一定是受了某种打击,忽然间对一切事都变得心灰意冷,他不惜忍受痛苦和羞辱,一定是因为他的家世和声名太显赫,现在他既然已变成这样子,就绝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他的过去。”

一这些话他并不是对韩大奶奶说的,只不过是自己在对自己分析阿吉这个人。

可是韩大奶奶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她一直认为铁虎是凶横而鲁莽的人,从末见到他如此冷静,更从末想到他的思虑如此周密。

她认识铁虎已有多年,直到现在才发现他还有另一面。他的凶横和鲁莽,也许都只不过是种掩护,让别人看不出他的机智和深沉,让别人不去提防他。

看到他冷静的脸和锐利的眼,韩大奶奶心里忽然有了种说不出的恐惧。直到现在,她才真正发现这个人的可怕。

她甚至已经在暗暗地为阿吉担心。不管阿吉究竟是什样的人,这一次遇到的对手一定远比他自己意料中的更可怕。

这一次很可能就是他最后一战,他以前的声名和光荣,都可能从此随著他永远埋于地下。

也许这就正是他自己心里盼望的结果。

在这里死的只不过是个没有用的阿吉,在远方他的声名和光荣却必将永存。

韩大奶奶从心底叹了口气,抬起头,才发现铁虎的一双锐眼一直在盯著她。她的心立刻发冷,直冷到脚底。

铁虎忽然道:“其穴你用不著为他担心的!”

韩大奶奶道:“我”铁虎打斯她的话,道;“他一出手就杀了铁头,毁了铁手,竟连一点本门功夫都没有露出来,武功能练到这种地步的,我想来想去都不会超出五个人,像他这样的年纪的,很可能只有一个!”

韩大奶奶忍不住问:“是那一个!”

铁虎道:“那个人本来已经死了,可是我一直都认为他绝不会死得那快!”

韩大奶奶道:“你认为阿吉就是他!”

铁虎慢慢的点头,道:“如果阿吉真的就是那个人,这一战死的就必定是我!.”韩大奶奶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她已久历风尘,当然懂得应该在什时候,用什方法表示自己对别人的关切。她轻轻握住了铁虎的手:“那你为什一定要去为别人拚命?为什一定要去找他!”

铁虎看著她肥胖多肉的手,缓缓道:“我并不一定要去。”

这次韩大奶奶真的松了口气,铁虎接著又道:“可是另外个人却一定要去。”

韩大奶奶道;“谁!”

铁虎道;“你!”

韩大奶奶契了一鹫;“你要我去找珂吉!”

铁虎道:“去带他来见我!”

韩大奶奶想勉强笑一笑,却笑不出:“我怎知道他的人在那里!”

铁虎的锐眼如鹰,冷冷的盯著她;“你应该知道的,因为他现在只有一个地方可去!”

韩大奶奶道:“什地方!”

铁虎道:“这里!”

韩大奶奶道:“他为什一定会到这里来?”

铁虎道:“因为他已踉大老板约好了,今天晚上在这里相见,他当然一定会先来看看这里的情况,看看大老板是不是会布下什埋伏陷阱!”

他接著道:“城里只有这里是他最熟悉的,这里的每个人好像都对他不错,他可以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大老板的人一定找不到他,如果是我,也一定会这样做的!”

韩大奶奶叹道:“可惜他不是虎大爷,他没有虎大爷这精明仔细!”

铁虎冷笑。

韩大奶奶道;“虎大爷若是不相信,可以随便去搜。”

她勉强笑了笑:“这地方虎大爷岂非熟得很!”

铁虎盯著她:“他真的没有来!”

韩大奶奶道;“他若来了,我怎会不知?.”.铁虎又盯著她看了很久,忽然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日色已偏西。

韩大奶奶一个人坐在那里怔了半天,直到她确定铁虎已远离此地,才慢慢的站起来,叹息著喃喃自语;“阿吉,阿吉,你究竟是什人?你替自己找来的麻烦还不够?为什要替别人找来这多麻烦呢?.”厨房后有个破旧的小木屋,木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张椅。这就是哑巴厨子的家,虽然肮脏简陋,对他们说来,却已无异天堂。

他们劳苦工作了一天后,只有这里可以让他们安安静静的躺下来,做他们想做的事。就在这张床上,他们度过了这一生中最甜蜜美好的时光。

她的丈夫虽然粗鲁丑陋,他的妻子瘦小乾枯,但是他们却能尽量使对方欢愉。因为他们都知道只有这才是自己真正拥有。他们能有什,就尽量享受什。他们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现在他们夫妇就并肩坐在他们的床上,一双手还在桌上紧紧相握。

看著他们,阿吉心里叹息。

为什我就永远不能过他们这样的日子?

桌上有三碟小菜,居然还有酒。哑巴指酒瓶,他的妻子道:“这不是好酒,但却是真的酒,哑巴知道你喜欢喝酒!”

阿吉没有开口。他的咽喉彷佛巳被堵塞,他知道他们过的日子多辛勤刻苦,为了这两瓶酒,他们很可能就要牺牲一件冬天的棉衣。

卜他感激他们对他的好意,可是今天他不能喝酒,滴酒都不能沾唇。他了解自己,只要一开始喝,就可能永无休止,直喝到烂醉为止。今天他若醉了,就一定会死在大老板手里,必死无疑。

哑巴已皱起了眉,他的妻子立刻道:“你为什不喝?我们的酒虽然不好,至少总不是偷来的。”

她的人看来像是个锥子。阿吉并不介意,他知道她也和她丈夫一样,有一颗充满了温暖和同样同情的心。

他也知道对他们这样的人,有些事是永远都无法解释的。所以他只有喝。他永远无法拒绝别人的好意。

看见他乾了一杯,哑巴就笑了,立刻又满满的替他倒了一杯,心里虽然有许多话要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一两声短促而嘶哑的声音。

幸好他还有个久共患难的妻子,能了解他的心意;“哑巴想告诉你,你肯喝他的酒,就表示你看得起他,把他当做好朋友,好兄弟!”

阿吉抬头,他看得出哑巴眼睛里充满了对友情的渴望。这杯酒他怎能不喝?

哑巴自己也喝了一杯,满足的叹了口气,对他来说,喝酒已是件非常奢侈难得的事,就正如友情一样。

他喜欢喝酒,却很少有酒喝,他喜欢朋友,却从来没有人将他当做朋友。现在这两样他都有了,对人生他已别无所求,只有满足和感激。感激生命赐给他的一切。

看见他的样子,阿吉的喉头彷佛又被堵塞,只有再用酒才能冲下去,许多杯酒。

就在这时,韩大奶奶忽然闯了进来,契鹫的皑著他手里的空杯;“你又在喝酒!”

阿古道:“喝了一点!”

韩大奶奶道:“你自己应该知道今天不该喝酒的,为什还要喝!”

珂古道;“因为哑巴是我的朋友。”

韩大奶奶叹了口气,道;“朋友,朋友能值多少钱一斤?难道比自己的命还珍贵?,”阿吉没有回答,也不必回答。任何人都应该看得出,他将友情看得远比生命更珍贵。

━━生命本就是一片空白,本就要许许多多有价值的事去充实它,其中若是缺少了友情,剩下的还有多少?韩大奶奶自己也是喝酒的人,她了解一个酒鬼在戒酒多日后再开始喝的情况。在和大老板。铁虎那样的人决战之前,这种情况就足以令人毁灭。她忽然伸出手,抓起了桌上的酒瓶,把剩下的酒全都喝了下去。

劣酒通常都是烈酒,她眼睛里立刻有了醉意,磴著阿吉:“你知不知道刚才有什人来找过你!”

阿古道:“铁虎!”

韩大奶奶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阿古道;“是个很厉害的人!”

韩大奶奶冷笑道;“不但厉害,而且远比你想像中还厉害得多!”

阿古道:“哦!”

韩大奶奶道:“他不但算准了你一定在这里,而且还猜出了你是谁!”

阿吉:“我是谁!”

韩大奶奶道:“是个本来已经应该死了的人!”

阿吉神色不变,淡淡道:“我现在还活著!”

韩大奶奶道:“他也不相信你已死了,可是我相信!”

她大声在叫:“我相信他一定可以让你再死一次!”

阿古道:“既然我已应该是个死人,再死一次又何妨!”

韩大奶奶叫不出来了。

对这样一个人,她实在连一点法子都没有,只有叹气:“其实铁虎自己也承认,如果你真的就是那个人,他也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你却偏偏要自己毁自己,偏偏要喝酒!”

说著说著,她的火气又上来了,重重的将酒瓶摔在地上:“喝的又是这种可以叫人把老命都喝掉的烧刀子。”

阿吉脸上还是全无表情,只冷冷的说了两个字:“出去!”

韩大奶奶跳了起来;“你知道我是这里的什人?你叫我出去!”

阿古道:“我不管你是这里什人,我只知道这是朋友的家,不管谁在我朋友家里大吵大闹,我都要请他出去。”

韩大奶奶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家是谁给他的!”

阿吉慢慢的站起来,面对著她:“我知道我要你出去,你就得出去!”

韩大奶奶契惊的看著他,一步步往后退。就在这一瞬间,她才发现这个没有用的阿吉已变成了另一个人,变得说不出的冷醋无情。他说出来的话,也变成了命令,无论谁都不敢抗拒的命令。因为现在无论谁都已应该看得出,如果违抗了他的命令,就立刻会后悔的。

一个人绝不会变得这快的,只有久已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才会有这种慑人的威严。

直退到门外,韩大奶奶才敢说出心里想说的话:“你一定就是那个人,一定是!”

只听身后一个人冷冷道:“不是!”

韩大奶奶转过身,就看见铁虎。

他的脸看来就像是风化了的岩石,粗糙;冷酷。坚定。

韩大奶奶的脸却已因恐惧而扭曲发抖:“你你说他不是!”

铁虎道:“不管他以前是什人,现在都已变了,变成了个没有用的酒鬼7.”韩大奶奶道;“他不是,不是酒鬼!”

铁虎道:“不管什人,决战之前还敢喝酒的,都一定是个酒鬼!”

韩大奶奶道:“可是我知道江湖中有不少酒侠,一定要喝醉了才有本事!”

铁虎冷笑,道:“那些酒侠的故事,只能去骗骗孩子!”

韩大奶奶道:“可是我每次喝过酒之后,就会觉得胆子变大了。”

铁虎道;“真正的好汉,用不著酒来壮胆。”

韩大奶奶道:“我喝酒之后,力气也会变得大些。”

铁虎道:“高手相争,斗的不是力。”

韩大奶奶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当然也明白这道理。

她根本是在故意跟铁虎鬼扯,好分散他的注意力,造成阿吉的机会。

不管是想逃走,还是想出手,现在她都可帮阿吉造成了机会。可是阿吉却连动也没有动。

铁虎接著道;“酒却可以令人的反应迟钝,判断错误,高手相争,只要有一点疏忽错误,就必败无疑。”

这些话他已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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