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羔羊-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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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办法？”欧迪冷笑着摇了摇头，道：“听着，我的朋友，——我与你的父亲是好朋友，这点你无从讳认吧？那么我们也就是朋友，对吧？我今天来，就是以朋友的身份，协助你办理你父亲的丧事的。”



小斯乔弗沉默了，面对朋友的善意帮助，他实在是无从拒绝。



“我告诉你，朋友，凡事都要靠自己，不要奢望去依靠别人，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为人，一定要做到自强自立，只有这样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欧迪对小斯乔弗道，“因为你的父亲是我的朋友，当年对我有过照顾，因此我今天才到这儿来，对你说这番话。”



小斯乔弗望着他坚定的神色、肃穆的眼神，慢慢用力的点了点头。



欧迪满意的一笑，道：“现在，我来帮助你想个法子，来安葬你的父亲。放心，我们不花教会的钱，一定做到自食其力，不会让你的父亲不安！不过，我需要有代理你处理一切事务的权力，否则我也没有法子。”



小斯乔弗略一考虑，毅然道：“自现在起，我将这间铺子，包括铺子里的所有一切，全部交给你来处理，——我只有一个条件，能够得到一笔钱，将父亲妥善的安葬。如果这还不够，真的需要的话，我也可以被算上，去做工抵债。”



“很好。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去做工的。”欧迪道，随即望着老斯乔弗的尸体，皱眉不住的思索着，——对于如何弄到一笔钱，安葬老斯乔弗，他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这时店铺外，忽然又走进了一人。



来人身躯肥壮，衣襟上沾满点点滴滴的血迹，却是镇子最东端的兽皮店老板。



望着兽皮店老板，欧迪眼睛一亮，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兽皮店老板因为住在镇子的另一端，很晚才听说木材店老板死去的消息，出于礼貌，在忙完一天的工作后，特地来探视、吊唁一下。



欧迪站直身躯，在兽皮店老板询问、安慰完小斯乔弗后，郑重的问他，能不能够与他谈一谈。



“好吧，欧迪，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呢？”兽皮店老板好奇的望着他，专注的道，对于这个镇子上这个颇具传奇色彩的孩子，他还是很尊重的。



在兽皮店老板的注视之下，欧迪不紧不慢的道：“你应该知道，在镇子上，斯乔弗的这间木材店面，比你的那间兽皮店面的位置要好，对吧？”



兽皮店老板大为惊奇了，目中有了一丝精神，道：“唔，是有人这么说过，可是你有什么证据？”



第一卷　头角峥嵘　第四十八章　我愿意



面对兽皮店老板的诘问，欧迪自信的道：“我们的镇子位处通往公国大城市的交通要道，人流量都非常的大，每日自城市来的收购兽皮的商贩、以及自森林打猎归来急于出售兽皮的猎人，是不计其数。但因为你的店铺位于镇子的最东端，非常偏僻，很多时候，商贩与猎人根本不能够获知你的兽皮店的存在，大多时候还以为我们的小镇没有兽皮店，因此匆匆离开，径直赶往下一座小镇而去，——这直接导致你损失了很多买卖，关于这点我想你不会否认吧？而斯乔弗的这间木材店，却是位置正处在小镇的入口处，任何路过的商贩、猎人，都会一眼就注意到，如果改换做收、售兽皮的兽皮店铺，买卖一定会很红火的。”



兽皮店老板连连点头：“你说的很对！不过你到底要说什么？”



“如果将店铺租给你三年，你能够出多少钱？”欧迪问道。



明白了欧迪意图，兽皮店老板明显动心，道：“如果我买下来，不是更好吗？”



欧迪不屑一笑，道：“如果将店铺卖给你，小斯乔弗却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了，他长大却靠什么为生？只能够租给你三年，三年后小斯乔弗长大，却是要收回，还要继续进行他父亲木材店的事业的。”



“唔，那么三年，你要多少钱？”兽皮店老板摸着下巴，转头问斯乔弗道。



“只要能够给我父亲办一个体面的丧事就行，——这样我就不必花教区的钱了。”小斯乔弗道。



“成交。”兽皮店老板沉吟了一会儿，对着小斯乔弗伸出手去，“我们后天到教会去办理租赁的手续；明天，我会亲自到镇外墓地去，购买一座上好的墓穴，以及安排你父亲丧葬的一切事务，你不必担心。”



小斯乔弗对面前发生的一切，几乎不敢相信，转头望向欧迪。欧迪目光鼓励的望着他，示意他伸出手去，与兽皮店老板达成口头约定。



望着小斯乔弗，兽皮店老板忽然有了一个念头，道：“孩子，你没有了父亲、母亲，完全没有一个亲人，想必以后将是孤苦无依，生活毫无着落，甚至连饭也是吃不上的；不如、不如由我来雇佣你、供给你膳食，你为我工作，你看好不好呢？放心，我是一个非常怜悯的人，天生一副慈悲心肠的，最看不得失去双亲的孤儿受苦无依。”



小斯乔弗似乎有些心动，想了一会儿，最终却摇头拒绝道：“谢谢，我想我是不需要可怜与施舍的；我会想法子活下去，不劳您费心。”他想起了欧迪刚才所说的，为人要自尊自立、不依靠于别人的话。



欧迪目中又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见大为意外的兽皮店老板，还不死心，想要继续诱说，截口道：“想要雇佣小斯乔弗，就不但每日要供给膳食，还要像雇佣别的伙计一样，付给工钱的，——否则您还是免谈吧。”



如意算盘被打断，兽皮店老板非常不满，但他也知道欧迪说的占理，他想要不花钱雇佣伙计，是太过分了。



“至于小斯乔弗以后如何生活，如果你不想雇佣他，也就不必你来操什么心；现在既然你们的事情已经谈妥，我想你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欧迪冷冷对兽皮店老板道。



兽皮店老板羞恼的道：“他一个毛孩子，我能够雇佣他，已经是可怜他了，完全是看在死去的老斯乔弗面上，否则我才不做这亏本的买卖。哼，我不雇佣他，更别指望别人会雇佣他，——谁会雇佣一个只会吃饭的小孩子？没有人像我这么好心肠、天生行善的。没有生活来源，没有饭吃，以后他还不得活活饿死？”



听到兽皮店老板的话，感到受到了侮辱的小斯乔弗，全身血液一下子全部涌到了头上，一瞬间脸色涨的通红，对兽皮店老板，沉声道：“请你离开！我即使饿死，也是不会接受你的雇佣的。”



在小斯乔弗的逼视之下，兽皮店老板心虚的向后退了一步，心下大惑不解，不明白自己那儿触犯了他？按说一名成为孤儿的孩子，能够有一口饭吃，应该是很满足的了，换作别的孩子，恐怕早惊喜万分的答应了，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然而，对于那些天生即拥有高贵品质、崇高精神、不屑于接受他人施舍的人，无疑是兽皮店老板这等下流人士所不能够理解的。他望着小斯乔弗的眼神，知道雇佣他的事情，算是没有希望了，点了点头，哼了一声，不甘的离开了。



空荡荡的店铺，又剩下了两名孩子，在沉默的相互对视。——二十年后，影响了整个大陆局势的最佳组合，在这一刻开始契合。



欧迪饶有兴趣的望着小斯乔弗，通过刚才的事，他终于看清楚了隐藏在他骨子里的傲气与倔强、对外来压力的反抗与不屈，心下是无比的欣赏。他忽然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小斯乔弗拒绝了兽皮店老板的雇佣，也为以后的生活暗暗感到忧虑，——父亲的丧葬费用有了着落，可他又靠什么活下去呢？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是饿不死的。”小斯乔弗平静而自信的道。



欧迪又满意的点了点头，突兀的道：“我是一名猎人。”



“我知道。”小他一岁的原木材店老板的儿子，惊讶的望着他，随口道。



“我没有必要，更没有能力、比如多余的钱来雇佣你，但身为你的朋友，我愿意帮助你，使得你不必受雇佣于任何人，真正的靠自己的力气吃饭！——当然，前提是你愿意自食其力，愿意去吃苦劳动，愿意去付出自己的血汗，愿意经历磨难与凶险，愿意不求助于别人，愿意真正依靠自己的实力去获取生存下去的权利！如果你真的愿意，做为朋友我想我能够对你有所帮助。”欧迪道。



“我愿意。”小斯乔弗双眼发亮，坚定的道，“我当然愿意！”



第一卷　头角峥嵘　第四十九章　朋友



“很好！我可以借给你一张弓、一支矛，并且亲自带领你，进入凶域森林，教你如何去捕猎魔兽。猎获到魔兽后，你就可以卖掉皮毛，换取生存下去所需要的食物、以及日常用品了。以你的能力，我想一定会学的很快，应该用不了多久，你就完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欧迪对他道。



大为兴奋的小斯乔弗，心下自然清楚，欧迪的提议，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对欧迪自己来说，却就远远没有那么美好了，——毕竟镇子上的猎人已经很多了，再教出一个他来，无疑欧迪无形中又多了一个竞争的对手，捕猎将更加困难不说，猎人猎获的魔兽多了，兽皮的价钱势必也将降下来，——欧迪可不是孤身一人，他可有母亲还要奉养。



欧迪还以为小斯乔弗将他的提议，也当作了施舍，因此还在犹豫，道：“放心，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我教你打猎、给你工具，完全都是收费的，——你一天收入的一半，一连持续三个月，你认为怎么样？”



小斯乔弗眼圈忽然红了，低垂着头，双肩微微抖动，良久没有说话。等到他再次抬起头时，面色已然完全恢复了平静，面对着欧迪，他以无比坚定的口气、一字一顿的道：“欧迪，我接受你的帮助！我也要告诉你，自现在起，你是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



欧迪万万没有想到，他为了帮助小斯乔弗、而又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因此随口而说的一个借口，竟然成为了小斯乔弗一生为之奉行不渝、坚守不弃的信念，并且为之做了很多他根本不情愿去做的事情。



欧迪笑了，道：“是的，我们是朋友，——朋友就应该相互帮助的嘛。”说着，他愉快的继续道：“现在，随我回家，你罗莉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饭，我们一起共进晚餐。”



小斯乔弗站立原地没有动。



“你不饿？”欧迪大为疑惑，问他道。



小斯乔弗饥肠辘辘，声音都有点颤抖，道：“饿。可是你已经帮助了我很多，我想我应该自己忍受一些事情的。”



欧迪大怒，忍不住就要发火：都什么时候，还这么固执？难道要活活饿死不成？他长吸口气，想了想，道：“你想必见过你父亲招待朋友吧？”



小斯乔弗点头。



“我们现在是朋友，我这也是在招待朋友吃饭，——如果遭到拒绝，我们也就不是朋友了；因此你必须跟我回家一起用餐。”欧迪无比严肃的道。说实在话，欧迪向来看不起别的小孩子，感觉他们太过的幼稚，根本不配做自己的伙伴，但自小斯乔弗身上，他发觉了一丝熟悉的影子，——那时一种与他一般高贵、一种一如他所说的自尊自立的真正高贵！这一刻，向来没有朋友的欧迪，也真个将小斯乔弗当作了他的真正朋友！



小斯乔弗望着欧迪，感受到他的好意、以及顾全到他的敏感自尊的真诚，缓缓点头：“我想，我是应该接受你的邀请。”



欧迪定定望着他，忽然鼻子发酸：当年自己失去了父亲，岂不是也如此的彷徨？自尊而自卑、坚强而脆弱、沉重而敏感，——那是一段多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呵！只是，幸好自己身旁有老鬼、还有母亲，可小斯乔弗却……没有一个亲人的他，却仍旧能够如此自尊自立、高贵处世，拒绝兽皮店老板的雇佣，哪怕有饿死之虞，也是毫不妥协！



欧迪叹了口气，扶着好朋友的肩膀，深情的道：“你立身处世的品德、高贵的个人操守，是与生俱来的，只愿神祇保佑你！”



小斯乔弗神色惊异，静静的望着真情流露的欧迪，说：“父亲从来不伤感。”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自己也从来不哭。从我小时候起，我就没有哭过。我看到父亲去世，我想哭，但是我怕他可能不高兴，所以没有敢哭。可是，我想父亲啊！”说着，小斯乔弗眼圈一红，一头扑到欧迪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第二天，在兽皮店老板的料理下，老斯乔弗被体面的安葬在了镇子外的一块上好的公墓内。欧迪也没有出猎，以朋友的名义，帮助小斯乔弗，丧葬父亲。



身为朋友，欧迪毫不计较得失的帮助小斯乔弗，完全无私的为他所作、所付出的一切，都被深深镌刻在了小斯乔弗的灵魂之上；办理完毕老斯乔弗的丧事，小斯乔弗不但将欧迪当作了朋友，甚至更当作了哥哥。



但是，无疑小斯乔弗与欧迪，性格上颇为有些相似之处的，比如在“深沉内敛、自强不息、性格倔强、恩怨必报”等方面，不但是相似，简直是如出一辙。两人都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但只要欠了人情，却就一定会双倍、甚至数倍的报答；同样，如果受到别人的侮辱与欺负，那么却也一定铭记在心，寻机报复回来。就因为当年老斯乔弗对欧迪的一点善意，在收购木材时多给了他两枚铜币，欧迪却念念不忘，在他死后，帮助小斯乔弗想法子，将他妥善体面的安葬了；同样，又因为他帮助了小斯乔弗，使得一天之内受尽世间人情冷暖、彷徨无依的小斯乔弗，生出感激之心，直接将他视为了哥哥……



两人的所有这些共同点，让他们是既相互欣赏、相互理解，又相互支持、相互尊重，相处的可谓相知于心，融合无比。



要说不同的地方，却就是欧迪要远远比小斯乔弗成熟的多，性格也通融的多，很多时候，饱经磨难、受尽苦楚的欧迪，对不可能抗击的事物与事情，能够采取妥协的态度，暂且保存自己，或者主动与对方握手言和、寻求双赢的缝隙；而小斯乔弗相对无疑要激烈的多，往往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生存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