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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谍恋 by 兰汐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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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怕了，怕这子弹贯穿杨慕初的身体，他不该让阿初来这里的，这里的一切全部都是田中设计好的，他只是执行了任务，带着阿初来围观。可现在他决定要救他，救这个人。
一旁，阿初被拉着挤在人群中的脚步终于跟上了阿次，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好心带着阿次来围观，想帮助阿次洗刷不是内奸的事实，却是让自己走上了死路。
“快走。”阿次跨着大步，他现在只想让阿初离开这里，“他们要杀了你。”
“为什么？”阿初停下脚步。自己其实什么都明白的，却始终不像承认。
“我把你们的行动全部告诉了田中千野。”阿次感觉到阿初突然松开本被自己紧握着的手，只好转过身去，看到阿初一脸的悲痛。“泄密的人……是我。”阿次说话的声音轻的被周围的枪声、妇孺的尖叫声所淹没，可阿初仍然看懂了那口型的意思。
就是这样的短暂停留，子弹打进了阿初的后背。阿次在惊慌的同时，反应迅速的拉过阿初一只手架过自己的肩膀，搀扶着阿初往小巷子里走。这次阿次不敢再停留片刻，他知道周围还有伏击的日军，这些人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就冒出来了。他记得车子停放的地点，他吃力的搀扶着阿初往车子的方向小跑。很快的，阿次把已经额上冒细汗珠的阿初放进副驾驶座，发动车子往杨公馆开去。
“不是你的错。”阿初有点虚弱的对阿次说道，伸手去拉阿次的手臂。
阿次看到，忙去握住，说道：“闭嘴。”他单手把着方向盘，脚下的油门一点都不含糊，“就快到了，夏跃春可以救你。”
阿初听着阿次这没大没小的语气，也不生气，艰难的扯了笑，说道：“不要……为难……自己……”
是的，阿初没有责怪阿次的意思，他知道这些所作所为不是阿次的本意。他依然很高兴，今天阿次对他的坦诚，让他坚信也许这一次，他的阿次真的回来了。他带着微笑，闭上了眼睛。
“不许死，不许……”开着车，默默的念着，泪悄然的落下。他这都是做了些什么，啊？做了些什么？他清楚的记得已经很多人间接的死在了他的手上特使，甚至是雅淑。他要怎么去面对在杨公馆的那些人，都是他的战友。在日本那么残忍的酷刑都熬了那么久，最后怎么会被催眠，甚至被串改了记忆。他悔恨自己意志的不坚定，恨自己为什么当时茶会赴约没有就那么的死掉。
把车开进杨公馆的院子时，阿次连续的按着喇叭，使得在馆里的人走了出来。他把车停在正门口，夏跃春等人看到衣服上染血的阿次急急忙忙的跑下车，“出了什么事情？”俞晓江问道。
“先救人。”阿次说着和夏跃春合力把阿次弄到了房间。
夏跃春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堆急救工具和药品。房间里只有夏跃春在忙碌着，俞晓江偶尔搭把手的递上止血棉花。阿次安静的坐在沙发里，手肘支在双腿上，一手紧握着另一只手，仔细看它们在微微的颤抖。
“阿次。”俞晓江走了过来，蹲在阿次面前，“发生什么事情了？”说着，覆盖上阿次的手，她发觉阿次的手冰凉，而且在发抖。她下意识的握紧了点，却没想到被阿次巧妙的移开了。
“阿次？”俞晓江唤道。
这时，阿次无力的开口，道：“你猜测的对，我就是内奸，我害了丛峰，害了雅淑，现在轮到我的亲大哥……”
“阿次？你想起来了？”俞晓江试探性的问道。
阿次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到这里的目的，就是得到你们的信任，借机抹杀你们。田中千野给我灌输的记忆是让我来给所谓的父亲龙本大佐报仇。”
这时，夏跃春结束手里的工作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两人的谈话，出声问道：“龙本中佐是谁？”
“华北陆军前线最高指挥官，是田中千野的好朋友，他死在东北战场上。”阿次顿了顿又说道：“田中千野用龙本中佐名义报仇，实则借我手一举铲除上海地下党，让我门兄弟反目。”他抬头看向阿初。
“我暗中调查过田中千野，他是田中樱子的哥哥。”夏跃春还给阿次补充道。“是徐玉真，也就是你假母亲的哥哥。”
阿次一惊，很快的又换上担心的表情，“我…大哥……他没事吧。”现在千野和樱子是什么关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阿初没事就好。
“严重，子弹离心脏很近。”夏跃春看着阿次腾的站了起来。“他不能死。”阿次痛苦的的大声叫唤道，胸口因为激烈的情绪上下鼓动者，他现在的心情无法言语。
“我有说他死了吗？”夏跃春单手搭在阿次的肩上，“以我的医术，他会死吗？”
“不好说。”阿次小声的反驳者。
夏跃春脸部肌肉抽搐，真是拿这两兄弟没折，安慰道：“位子虽然不太好，只要过了今晚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今晚我来看着阿初，我怕有什么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你不是说你医术很厉害的么？”阿次急着反问道，走到床边，看着脸色仍然不太好的阿初。
夏跃春张口，又闭口，果然这两兄弟是一个爹妈生的，性格脾气在怎么不一样，这刨根问底到时如出一辙。“你先去隔壁房间，把这三年里发生的事情交代了，我们要知道田中千野的全部计划。”夏跃春无奈的说道：“阿次，此番回来不少同志的牺牲我想你必须给个合理的解释，也让死者死的明白，活着的人能考虑以后。”说着，他使了眼色给俞晓江，让她做询问这事最合适不过，比较人家可是国民党特务训练学校的教官。
“我知道。”阿次没有回头，看着阿初回答，“我的手染了血，永远都洗不干净。”他抬起右手，手心面对与自己，然后又握成拳，又松开，反复几次，轻轻的开口对阿初说道：“你说过的，要一直牵着我的手，白首不分离的，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
随即跟着俞晓江出了门。
16
16、第 16 章 。。。
两人走进书房，这个房间对杨慕次并不陌生，但是现在看来又很陌生，为什么这么说呢，这里的格局摆设已经完全的变动过了，杨慕次拂过书桌表面，这里曾经是‘父亲’的书房，他小的时候偶尔顽皮会跑进这里玩，然后被‘父亲’严厉的批评，他杨羽桦固然做了杀兄嫂，占家产，害其家破人亡，兄弟分离，卖国求荣天理不绕之事，可他依然在保护着年幼的自己，那些小时候被送去寄宿学校、被送到日本这些他讨厌的事，在现在想来自己当时是多么单纯不了解。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所有的家具都是新的，而且一看就知道都是高级货，这都过去三年的时间了他大哥还是一样恶趣味。
“可以说说这三年里，你在日本的生活么？”
俞晓江的出声打断了阿次这短暂的回忆。
“我能要烟吗？”阿次说道。
俞晓江想要阻止，说吸烟对身体不好，但还是只是心里想想，“你等等。”说着出了门。
阿次看着房间门被关上，然后绕到写字台里的椅子上坐下。想着这几日阿初就是坐在这里和他们开会，讨论地下行动，也是从这个地方他把秘密泄露出去。他看到桌子上的相框，没想到是那张全家福，还以为会是他和雅淑的照片。拿起照片，阿次想了想当时第一次看到这长照片自己是多么的震惊，可是现在觉得这是和阿初唯一一张的合照。
‘吱呀~’一声房间门再次被开启，阿次看到俞晓江拖着盘子进来。
‘咔嗒~’一杯橙汁放在了自己面前，阿次一愣，俞晓江解释道：“顺便给你带的。”随后把一包烟递了过去。
“谢谢。”阿次接过，便抽出一只点上，猛猛的吸了一口，而后吐出来的烟迷离了眼前。“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被救，我只记得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四个月之后。”阿次缓缓的开口。俞晓江把托盘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了沙发上，听着阿次讲这三年里所发生的事情。
“他们治疗我，很用心，我知道他们一定有什么阴谋。直到我可以下床走动，这已经是六个之后的事情了。”阿次弹了弹灰，举起手又吸了一口。“就在以为我可以离开那个充满消毒药水的房间时，我被带到了田中千野那里。”阿次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他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和带着仇恨的眼神看着他，简直想用这双眼睛就这样杀了他。
他回忆着。
“你是杨慕次？”田中千野穿着日本和服，鼻梁上架着眼镜，人中鼻唇沟处留着一撮小胡子，典型的传统日本的打扮。用日文问道。
“……”
“回答我。”田中千野提高了音量呵斥道。
“是。”阿次用中文回答。
“告诉我，你知道多少雷霆的内容，还有杨慕初的去向？”田中千野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他绕着阿次上下打量的走了一圈。
“我不知道，即使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这次杨慕次用日语，标准而熟练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态度明确而且立场坚定。
田中千野听着，面上浮现怒气。“我在给你一次机会，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
‘啪~’脸被重重的拍向一边，右脸顿时火辣的疼痛感穿来，嘴角渗出鲜血。杨慕次抬起手重重的擦去嘴角的血，站直身子说道：“你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还是早点放弃的好。”
“在短暂的时间里，大部分的中国已经被我们所占，上海、南京、武汉、广州等地都已经是大日本帝国的了。你是选大路还选独木桥？”田中千野说着坐在了沙发里。“你可是刚死里逃生，杨桑。”
“我不会和你们合作的。你费了那么大把力气把我从中国弄到日本，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医治我，你以为我会摇着尾巴感谢你，而出卖自己国家，同胞吗？我告诉你没可能。”
“你……你们支那人都是不可理喻的。”田中千野顺了顺气，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即使没有雷霆的内容，在你昏迷复健的这一年里，我们已经研究出了其它变异细菌武器……”田中千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很好用，杨桑。”
杨慕次身体一震，他明白雷霆的内容一定被大哥所销毁，没想到日本居然自己研制，而且已经投入使用。“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要问我雷霆的内容？”阿次喃喃的问道。
田中千野把杨慕次的表现出来的情绪都看在眼里，面上带上笑，说道：“能多得到一种变异细菌资料，对我们的研究都有帮助。还有，你们兄弟俩杀了我妹妹田中樱子。”田中千野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既然杨桑不肯选大路，那么只好请杨桑去个地方了。”田中千野示意一直站在旁边穿着军装的人，“我要国事家事一起算。義人君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说着，杨慕次被带离房间。
之后几十天的牢狱生活，十八般拷问形式杨慕次都咬牙熬了过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已经数不尽，他不知道还能熬多久。
“司令，杨慕次曾在特训学校训练过，我知道这样的人意志强，嘴巴严，但是没想到这都十几天还是……”田中千野坐在棋盘前听着增田義人汇报。
落下一子后，田中千野说道：“義人，既然拷问不出，那就让他自己去找出来。”
“司令的意思是……”
“替换他的记忆。我过几日要出发去东北，我要去看看龙本桑~这里的事情就交托给你，事成后马上来与我汇合。”田中千野说着又落下一子，这一落，大片的黑子变成了死棋。
“是。”
……
手中的烟烧尽，被烧成灰白的烟丝还坚强的成着型，拿着它的手轻微的一动，整个掉落在写字台上。阿次心里惋惜的把烟蒂丢进了离手不远处的烟灰缸，想要在点上一直，发现烟盒里已经空空的了，最后一支烟就被他这样浪费掉了。他只好拿起那杯一直被自己冷落的橙汁，喝上了一口，他不太喜欢这个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女人都喜欢。
“那个叫增田義人的催眠术很厉害，回想发生的，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被催眠的。”阿次换了一个姿势坐坐，“之后我去了日本的特务训练学校，增田義人去了东北。之后你们都知道了。”阿次双手支着额头，深陷痛苦，懊悔，“其实我从住进这里开始我脑子就常出现一些片段，被阿初催眠后就越发的厉害。之前我不敢确定，之后我又怕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害你们……”
“阿次。”俞晓江走到阿次身边，轻轻的抱住，单手拍搭着阿次。“田中千野根本不放心你，他派人潜伏在公馆里。”
阿次猛的抬起头来看着俞晓江，“你说什么？”
“你的药里放有助于催眠的药。”
“知道是谁吗？”阿次问道。
“知道，是……”俞晓江回答的同时，夏跃春推门进来，“阿次……”
两人同时看向来者，“怎么了？那么的慌慌张张的。”俞晓江走了过去，“你脸色相当的不好。”
“阿……阿初……他……”
“我大哥怎么了！”一个激动的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大步跨到夏跃春面前。
“阿……阿初他……他……”还没等夏跃春吐出几个字，阿次就奔出了房间，跑进另一个房间。他走到床边，那原本应该上下起伏的胸口安静的没有动静，伸手去探看似睡着了人的鼻息，手却不能控制的颤抖。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可以死，他不能死，不能，阿次抓着床上人的肩膀，大力的摇动着，他要把他摇醒，不可以，不可以死，口里声嘶力竭的叫唤着。
“阿次……阿次……”夏跃春和俞晓江进房间的时候看的是像疯了一样的阿次，忙上前阻止，“阿次，你冷静点，阿初已经死了，已经……”夏跃春戛然而止，因为阿次正举着枪对着他。只好换了柔和的语气，讲道：“我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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