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二夜-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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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休息吧。”
　　啊和乖乖回到水里。
　　阿修罗伸出手来，抚上皓月的脸，缓缓说道
　　“这么久不见，你长大了。”
　　皓月看了看他，笑眯眯地说道
　　“不长大那还得了？你怎么突然来了。”
　　阿修罗见他对自己的动作毫无反应，便也把手放下来，却维持着脚不着地的状态，说道
　　“来看你，你还在生气。”
　　皓月摇摇头
　　“我哪能跟你生气呢，只是，这天地间的命运格局，不能掌握自如罢了。当初你不肯救助祇公馆，我的确是觉得很恨你，但其实我明白，阿修罗，你，即使六道颠覆，你也还只是你，阿修罗道。或许你能随意做些别的事情，但一旦涉及到逆天的存在，你就绝对插不了手，这世间，一个逆天之神，一个非天之道，是无论如何也打不上交道的。”
　　阿修罗听完沉默了良久，忽然无奈地笑着说道
　　“我觉得你这话像是酝酿了许久。”
　　“从他一直沉睡不醒开始，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情，也包括酝酿这些话。”
　　皓月仰头叫了一声
　　“清明！”
　　“去搬张凳子来，还要酒和下酒菜，我要和老朋友叙旧！”
　　“哦。”
　　白清明的回答都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下一秒，地上就长出了一张石凳子，阿修罗坐下，说道
　　“白清明还是老样子呢。”
　　“是的。”
　　“还找不到白虎神君的所在么？”
　　皓月瞄他一眼，说道
　　“你又不帮忙找。似乎是白虎的力量连带一点点的气息都被封印起来了，即使他堕入轮回之道，投胎转世，我们也认不得他。因为缺少了气息。当初白虎神君陨灭的时候，清明都快要自我了断了，他也是个苦楚的孩子啊……”
　　“我只想说，你们不要在别人背后讨论别人怎么了。还有，我比你大，你这个孩子。”
　　白清明端着酒菜突然出现在两人后面，皓月也不知是真被吓还是假，大叫道
　　“啊啊啊，清明你吓死我了！走路能发出声音吗？！”
　　“我发了，你没听到。”
　　皓月一看他手上只端着一盘香豆干，就嚷嚷着
　　“才这么一点怎么够塞牙缝，我还要鸭脖子、炒花生！”
　　白清明把酒菜放下后，一板一眼地说道
　　“大半夜的不许吃这么多，吃坏肚子了，第二天还来折腾我。”
　　说完就潇洒地走了，皓月瞪着他的背影
　　“你……”
　　阿修罗举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见你如此，我也安心了点。”
　　“唉……我觉得你还是别留在这儿太久，貌似祇时有点要醒来的迹象。”
　　阿修罗一听，便回头看皓月，说道
　　“我也听说，混沌也即将归来。”
　　“当初狡猾的混沌把他的元神一分为二，我们竟然没有发现。到后来发现那元神在崇水身上，却让他逃走了。一走就到现在，我们一直没能发现他们的踪迹，直到最近，崇水又重新出现了。”
　　“混沌卷土重来，第一个的目标必然是你，皓月。”
　　阿修罗严肃地看着他，继续说道
　　“不如这次，你就跟我走吧。”
　　“走？这里是我的家，我要去哪里，就算是死，我都要守住这里，守住所有人。还有，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能踏出这里半步。”
　　“你不能离开这里完全是因为祇时转托在你身上的力量……”
　　“然后呢？你要我放下我已经继承了他的职责，他的寄托而逃走吗？我不可能走，即使混沌这次来势有多凶，我也会胜券在握。”
　　“它要的就是你身上的力量，你还不明白么？”
　　皓月突然沉默下来，他怎么会不明白？他怎么能不明白。
　　“混沌一旦得到这股力量，实施逆天之行，回到上古，他必然会对当初还信任着它的众神下杀手，到时候整个世界就会被他控制，你明白的。”
　　“即使这样，我也留着让它不可能实现它的逆天大计的路的。”
　　阿修罗一把抓住皓月的手，皱眉问道
　　“你想干什么？”
　　皓月回头一笑
　　“我还能想干什么，守着大家而已。”
　　“你若敢不顾自己而轻举妄动，我会把你带走，皓月。”
　　“我……”
　　皓月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一声大喝
　　“你敢把他带走，我跟你没完没了！”
　　夜殊跟在阮梓壹后面捂脸，小白你这语气好像怨妇啊怨妇！
　　皓月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阿修罗更是无话可说。
　　阮梓壹冲过来，一把扑到皓月身上，双眼盯着阿修罗，无畏无惧，说道
　　“皓月是我们的，休想把他带走。”
　　“带他走，只是为了保护他。你们一个受过重伤，一个刚刚才恢复记忆，不堪一击，你们能保护得了他吗？”
　　阮梓壹被阿修罗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能的，我说的会是对的。阿修罗，你放心吧。”
　　皓月一看到夜殊和阮梓壹回来了，就更加坚定了他的回答。
　　不过，当阿修罗看到阮梓壹从皓月身后趴着他的肩膀，就似乎回到千年前的那个场景。
　　头顶两角的幼小生灵，时而扇动它还飞不高的小小翅膀，也是这般，趴在那个少年单薄的肩膀上，湛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生怕一不经意就会对那少年做出些什么事情。
　　而那个少年则笑眯眯地问道
　　“你是谁？”
　　“我是……阿修罗。”
　　“噢，你好。我的名字叫皓月。”
　　他还记得当时是初春时分，与现在这个时候恰好一样。那时春风吹拂大地，万物苏醒，微风徐徐，温暖但不热烈的阳光透过层层枝叶嫩芽投射下来，斑驳而璀璨，仿若梦境。
　　一直孤身一人的他，得到了第一次的问候。
　　阿修罗叹口气，伸手摸摸皓月的头
　　“也罢，倘若那么容易说服你，你就不是皓月了。你要保重，我不能在这里久留，正如你所说，是因为祇时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阿修罗露出一丝笑容，在这黑夜中美轮美奂，如同他的气质，神秘莫测。皓月一听到他的话，眼睛都亮了起来，抬头看阿修罗。
　　他知道，阿修罗与祇时是互斥的存在，这种关系只存在他与祇时身上，即使皓月继承了祇时的力量，皓月也不会与阿修罗产生互斥，所以现在因祇时还处于沉睡，阿修罗不受互斥的作用，尚可自由出入祇公馆，但祇时一旦醒来，他就没有办法再踏入这里半步。
　　当初能够认识皓月，还是因为皓月喜欢跑出去玩，在很偶然的机会下，就遇见了他。
　　而阮梓壹则虎视眈眈地盯着皓月头顶上的那只手。
　　“对了，你让句芒拜托的事情我有好好打点过。虽然我呆的最多的地方是地狱，但也只有你敢拜托我去做这种事情了。还有，崇水会一直在暗行动，你小心。”
　　皓月点点头。
　　“谢了。”
　　阿修罗摆摆手。
　　一阵烟雾升起，阿修罗便在顷刻之间化烟散去。
　　皓月拍拍一直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说道
　　“你们为什么那么晚回来？”
　　“小白在路上又遇到怪物袭击了，是阿修罗救了他。”
　　“小壹，有没有好好谢谢他？”皓月问道。
　　阮梓壹撇嘴说道
　　“有啦。”
　　“今晚袭击小白的，是崇水派来的。看来只是拴紧地狱门，作用也不大了。”夜殊皱眉道。
　　皓月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所以啊，我们在明，时刻不能放松。我们也是时候准备反击了，这一次，不能再被动地反击了。崇水要解决，混沌更必须彻底消灭，小黑，记得要保护好小白。倘若崇水再有什么行动，最好想办法把他再引出来。”
　　“是！”
　　白清明一直在候着，听着皓月会有什么吩咐。
　　直到他们提起那“白虎”二字，他本应波澜不惊的心像是突然被一颗石子打破宁静，起伏不定，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他坐在长廊的栏杆上，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
　　本以为已然死去的心还是逃不过那阵阵的刺痛。
　　你在哪里？
　　而就在这时，以公馆几里以外的半空中，正飘着一个黑影，要是被行人看到，非被吓到半死不可。
　　顺着月光看去，那阴森的面孔正是崇水。
　　一般人都看不到祇公馆的存在，只因有结界存在。
　　但此刻，崇水分明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看着一派安详的公馆，露出了阴郁的笑容。
　　春夜的风，本应微寒而温和，但迎面而来，却带了隐隐不安的气息在里面，将白天余下的一丝温暖一并卷走。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①阿修罗虽为善道，因德不及天，故曰非天；以其苦道，尚甚于人，故有时被列入三恶道中，合称为四恶道。
　　（第一次写这种前因后果型的故事情节，要是有什么bug或者哪些囧的地方欢迎指出，我需要鞭策，需要进步=3=）
　　　　
　　　　☆、啪嗒嗒！脸盆的召唤！

　　　　今天是星期六，本应该好好睡个懒觉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阮梓壹起了个大早，还精神奕奕的。
　　他自己在厨房简单地弄了点吃的，再起火精心为大伙准备美味的早餐。慢火在熬着粥，他又趁着这时间去打水去给祇时洗洗脸什么的。
　　平时白清明起得最早了，但是今天竟然破天荒没看见他。
　　或许昨晚出去了？
　　阮梓壹想着各种事情，打开了祇时的房门。他有条不紊地为祇时擦脸、擦手……
　　一番洗漱完毕，阮梓壹正要站起来去忙其它事情，视线顺着祇时的身体往上，目光却停留在他的容颜。
　　他叹口气，就端着脸盆坐在床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祇时，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他望着祇时安详的容颜，虽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但看起来仍然鲜活如同睡着一样。
　　“我还是没有想起来全部事情，但我想起了我、小黑、皓月还有你，我们四个一起很快乐的时候。我无法想象当初你到底是怎样沉睡的，更无法想象那时我们是怎样的心情。单单你睡着这里，我就感到痛彻心扉了，更何况是皓月……你快点醒醒，好不好？好不好嘛……”
　　“皓月每次一撒娇，你什么事情都会答应他，你又怎么会舍得他难过呢……”
　　阮梓壹自言自语着，看了看依旧是一动不动的祇时，然后自嘲地笑笑
　　“我真傻，皓月都呼唤了你这么久，我怎么能把你这样轻易地叫醒呢，我去做早饭了，皓月等下起床没吃的又该发脾气了。”
　　说着，他就站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唉……】
　　阮梓壹正走到门口处，却突然听到一声叹息声。他手一抖，什么声音！！！
　　他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祇时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又把头转过来又转过去，仍然是没有发现任何人或者其他东西在。
　　阮梓壹深呼吸几下，难道只是幻觉？
　　他平复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灵，又准备抬脚跨出门槛，却又听到
　　【白……】
　　阮梓壹的心一阵剧烈的疼，一抽一抽的，感觉心脏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
　　他一个踉跄，脚绊到了门槛，往前一扑，整个人摔到了地上，脸盆掉在他面前，溅了他一身水。
　　“哦噗……”
　　水也溅到他眼睛、嘴巴里去了。
　　他立马又爬起来，摸摸自己受伤的手还有膝盖，心想，这大白天的见鬼了，还是公馆里头还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或是他没想起来的隐形的东西存在？
　　他弯腰正要把掉在地上的脸盆捡起来，忽然就听见了他身后的，祇时睡着的床发出“吱呀——”一声。
　　阮梓壹身体一僵，定在那里不敢动。
　　然后——
　　“呃……”
　　阮梓壹大惊，这次是真真实实地听到有人发出声音，就在他的身后。
　　他倏地一回头，看见睡在床上的、睁着眼睛的祇时也正转过头来看他。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久违的尖叫声，再一次响彻了整个公馆。
　　没到两秒钟，最先奔过来的是皓月。
　　确切来说，他不是在阮梓壹发出尖叫声才奔过来的。而是还在睡梦中的他，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不明波动，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把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呆滞不够一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从祇时身上传来的！！！
　　他以极快的速度奔到祇时的房间那里，最先看到的是呆滞在门口的阮梓壹。他叫了一声
　　“小白！”
　　阮梓壹一脸惊吓过度的表情，转过来看着他。皓月却停在了那儿，只差一脚，他便可以踏进那屋子里，可是他不敢，也不敢相信。
　　“皓、皓月……祇时他……”
　　皓月咬牙，下一秒，他便挪开步子，一脚踏进房间里头。
　　定睛一看，便看到祇时睁着充满疑惑的眼睛看着他们两个。
　　皓月的眼泪像决堤般汹涌留下，他颤抖着，哆嗦着，轻轻叫道
　　“祇时……”
　　但预料之外的，祇时并没有做出他们所猜想的任何一个反应。而是皱了皱眉，太久没开口说话，以至于声音有点沙哑，说话有些缓慢，他说道
　　“你们是谁？”
　　皓月和阮梓壹愣在那儿，对他们刚刚听到的话不敢置信，充满惊疑。
　　“我……又是谁？”
　　阮梓壹捡起来的脸盆，再一次掉下。
　　啪嗒嗒——
　　这时，小黑、白清明、啊和还有大风都赶到了。
　　他们一拥而上，一起挤了进来，小黑担心地问道
　　“怎么了？”
　　一问完，他们就看到了正尝试着自己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的祇时。
　　所有人都惊呆了，张大了嘴巴，可以塞下好几个鸡蛋。
　　“祇时醒了！”
　　啊和叫道。
　　终于艰苦地坐起来的祇时继续皱眉，问道
　　“你们又是谁？”
　　瞬间，屋里再一次静下来，一片死寂，只留下门外呼呼作响的风声。
　　皓月突然跌坐在地上，眼泪仍然是不断地流下，微不可闻地，喃喃地说了句
　　“这就是命运……”
　　可是谁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所有人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阮梓壹的心剧烈的疼痛，更不敢想象皓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