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古空弦-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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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夜转向绯音，略拱拱手：“是才事出突然，自行主张，是为了救姑娘脱险，如有得罪还请见谅。至于有辱姑娘名节之事，夜愿负其责。”

　　绯音瞟过一旁的凰伢，眼睑轻挑：“不必了，省得日后被人追杀！”

　　“呵呵，好了，反正也算是安全度过危险，这样不是很好吗？”胡不归打着圆场，“不过，刚才见你们两人的表现，应该不仅仅是演技好的缘故吧！”

　　“不许乱说！”绯音与司夜异口同声得说道。

　　“哎呀呀，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胡不归笑得欢畅至极。

　　“不归！绯音姑娘已经拒绝，你再乱说下去，我要生气了！”司夜脸上依旧是古井不波，看了绯音一眼，“让不归送你回去。”

　　“呐，夜，不能送她回去，而是接她进府。”胡不归说道，“因为她现在可是顶着「战神司夜的未婚妻」的称谓。”

　　司夜略一思量，“是我的疏忽，不归交由你来办。”接着转向绯音，“形势所迫，还请见谅！”

　　“嗯。”绯音点点头，不知为什么看着司夜的背影，心头突然有一种闷闷的感觉，司夜他生气了吗？



　　第31章　歌舞升平意未央（二）

　　绯音来到门口看到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那儿，素雪绢纱的挡风帘，镂花雕兰的乌木车厢，车厢顶的四边均描着金边，四角缀有四个金色的铃铛，随着徐徐而来的微风时不时得叮咛作响。车前是四匹一模一样的骏马，周身漆黑没有一根杂毛，骏美的体态显示出这绝非普通的马匹。车夫是一名四十左右的男子，一身干净的青色短打，黝黑的肤皮，见到绯音憨厚得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绯音看看马车又看看身上这摇曳及地的长裙，正在她寻思着如何优雅又安全得爬上马车时，从绢纱帘后伸出一只手来，紧接着是司夜那张古井不波的脸，“手给我！”

　　“噢。”绯音愣了下，但还是乖乖得把手伸了过去，只觉得手被他握住的瞬间身子一轻，等她再回过神时，人已经安安稳稳得坐入车厢中。

　　听得车夫一声轻脆的鞭响，伴着滚滚的车轮声，马车向皇宫驶去。

　　车厢内部不算很大，刚刚够两个人并排而坐，坐椅处铺有缎面的软垫，四周着以杏色的纱帘，谈不上什么华丽但让人感到一种简洁的舒服感。待到对于马车的新鲜劲过去后，绯音是才惊觉到，如此狭小的空间中竟只有她和司夜两个人，而这也好像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的独处！并肩而坐，她可以清晰得感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听得到他绵长轻微的呼息，她的心随着马车摇晃不停。一边在心中提醒自己保持镇定，一边却又忍不住偷瞄坐在身边的人。最终眼睛的视线还是抵不过那张脸容的吸引，绯音开始细细得打量起坐在一旁的司夜。

　　司夜的眼望向窗外却不知在看些什么，双手平放于膝上，手指修长。他今天穿着朝服，不同于那日王城所见时一身戎装的武威，绛蓝色的朝服使得他少了份武将的硬朗，多了份学士的文雅，束于冠下的长发下，英挺的眉峰，明亮的双眸，笔直如刀削的鼻，刚毅而削薄的唇，这一切的一切都不禁让绯音看得入迷。她甚至想伸手去摸摸他那挺直的鼻子，亲自验证一下如此完美的鼻子是不是真得是原装的而非一时的错觉。相对于他的鼻子，绯音最喜欢的还是他的眼睛，黑色的瞳仁如两枚墨玉，又像是两汪深潭，古井不波，望进去就不禁沉溺其中，忘却今夕何夕！

　　“看够了吗？”司夜转头迎上绯音的目光问道。

　　“唔。”绯音一阵窘迫，露出像是小孩子被逮到偷糖时的神情，不甘心得反驳了一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偏转过头揭起窗帘假装开始欣赏窗外的风景，心却跳得如同揣了只小兔子般。

　　司夜不语，看着绯音的眼神变得有一丝柔和，嘴角微微上翘，勾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胡不归呢？”绯音似乎是为了缓和刚才的窘迫，头也不回得问道。

　　“他骑马在外随行。”司夜答道。

　　“噢。”绯音应道便接着继续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外面有什么，这么吸引你？”司夜见绯音盯着窗外一副专注的神情边问道，边也伸手揭起他这一侧的窗帘向外望去。

　　“现在才发现王城竟然这么热闹，就像是突然之间一下子涌出了许多人！”绯音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说道。

　　“嗯。因为太后大寿，不仅有许多番地的贵族们都会前往王城拜寿，他们也会带一些戏班、杂役的，而且也会有些商家、艺人借此时机大量涌入王城。”司夜解释道。

　　“这个时候好赚钱嘛！不过，危险也相对要高。大量的人流涌进王城难免鱼蛇混杂的，安全问题也随之变得不安定，作奸犯科的机率较平时要多，危险数也相对提高。这可是对王城守卫的一次重大考验！”绯音看着外面呦喝着招揽生意的小商犯随口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司夜的表情变有一丝奇怪。

　　马车的速度较之前有些缓慢，绯音首次见识到了原来在古代也会「塞车」，不过她还尚未从这样的异常中适应，就又遇到了「泊车难」的现代问题！皇宫外允许泊车的整整三条街道帝都已经挤满了马车，人头攒头已经无法形容此时的盛况。这皇帝给自家老娘庆生果然不同凡响！

　　马车走走停停，就在绯音以为没有车位的时候，听得一个声音献媚得喊道：“胡将军，胡将军！这里，这里！”

　　“呵呵，有劳了！”胡不归轻笑着应道。

　　马车终于在离宫门最近的一处停了下来，快欢的丝竹声，愉快的谈笑声，隔着帘子传了进来。绯音知道这便是到了，心中也免生出兴奋来，这古代的皇家宴会究竟是什么样子呢？正当她准备起身时，不觉身边一空，司夜已经先行下了马车，待她准备起身跟上时，帘子突然被拉起，一只手伸到了面前。

　　绯音一愣，只觉得周围原本热闹非凡的一切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和她面前的这只手上。绯音知道大幕已拉开，她该出场了！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职业化的甜美笑容，轻轻得握住司夜伸过来的手，慢慢得走下马车。

　　众人皆好奇得盯着这位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宫装丽人，真要好好瞧瞧这位战神的未婚妻是何方神圣。待看清绯音的面容时，不觉得有丝失落，在见识到了瑾瑶公主的美貌的众人眼中，中等姿色的绯音实在算不上漂亮，但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和嘴角似春风拂面的笑容又不能不让人为之侧目，就在她莲步轻移，优雅得向众人款款走来时，在惊叹她高雅的举止，完美的礼仪时，竟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仿佛只要待在她的身边就永远不会感到寒冷。

　　“司夜将军到、胡不归将军到！”礼仪官看了一眼绯音有一丝停顿，但随即高声唱道，“许绯音姑娘到！”

　　司夜抬眼望向胡不归，后者摇扇轻笑，那神情完全是在说：不用谢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司夜微微颔首，近十年的出生入死，他又怎么会不知他的意思呢。随着这声通报，众人皆回过神来，于是便有官员围了上来，或是奉承或是寒喧，或是献媚或是巴结，总之嘴上讲的是假话，脸上挂的是假笑。绯音看在眼中，心中不禁冷笑，无论在哪里，人啊，总是这么的虚伪。

　　礼仪官高昂的声音再次响起：“瑞王及瑾瑶公主到！”

　　气氛又瞬间凝固起来，绯音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一身华美朝服的夏瑾瑜走进殿来，身边的夏瑾瑶一身官装更是衬得她的美丽惊艳四方，跟在他身后的柳子青与凌若风今日也着了朝服，但看上去却又和其它官员不太一样，颜色稍淡花纹也是简单至极。一行四人缓缓走来，如从仙宫降临的仙人一般，美得不可方物，让人不堪直视其光彩。不过最吸引绯音的却是凌若风背于肩上的裹于红绸之中的三尺长的东西，看样子好像是兵器。但此乃皇官又怎么会允许携带兵器呢？

　　“凌若风是五位可御前带刀的武将之一，从四品，留用于瑞王府。柳子青位摄礼部侍郎，正四品，留用于瑞王府。”司夜似乎看透了她的疑惑解释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有品级的官员居然可以留用番王府，这个国家的法史真是奇怪呢！”绯音刚一出口便撞到司夜探究的目光，自知失言便急忙转换话题，“那个，你说凌若风是五位御前带刀武将之一，那另外的四位是谁？”

　　“战神司夜、瑞王夏瑾瑜、琪王萧然，还有一位就是在下。”不知何时凑过来的胡不归接口道。

　　“你？”绯音挑挑眉，脸上明显写着怀疑。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银凤胡不归。”胡不归笑盈盈得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说道，湛蓝色的眸子中却透着自信与狂傲。

　　绯音白了他一眼，这才发现刚才还围在身边的官员此时都已经聚集到瑞王夏瑾瑜的身边，一浪高过一浪的恭维声、招呼声此起彼伏。见此，绯音冷笑，权力啊，真是无所不在呢！

　　夏瑾瑜风神绝世的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在虚伪的官员中他显得是那么的清高、那么的与众不同，不仅仅是他风神绝世的容貌，还因为他的气度，他的神情，那是一副悲悯的神情，如神般府看着这一切，高高在上却又无限悲悯。人群中，夏瑾瑜发现了站于一旁的司夜等人，冲他微微点头，便要向他走来。然而还未走近，礼仪官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到的人是琪王萧然。

　　同样华美的紫色朝服穿在夏瑾瑜的身上是风神绝世的话，那么穿在萧然的身上便是英姿飒爽。相貌与否或许可以靠后天的修饰，但气度神韵则有一半是出自本身。既便此时穿在萧然身上的是一件极普通的麻布衣，也同样会给人一种不可一世的傲气，这种气度是他与生俱来的，与同夏瑾瑜的悲悯，司夜的清冷一般，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摸不掉也丢不去的。

　　今日陪在萧然身边的依旧是神医竹叶青和护卫风无痕，只是今日他们二人也皆穿上了朝服，比起平时所见更填了几分风雅。

　　“竹叶青位摄太医院，正四品，留用琪王府，风无痕从四品武将，留用琪王府。”胡不归再次轻声得向绯音解释道。

　　“原来这死毒蛇也是有品级的，难道他那么嚣张！”绯音当日对于百草苑的分析果然没错，人家不仅仅是上面有人，而且自己的来头也不小呢！

　　萧然的到来使在场的官员一时之间变得异常忙碌，不知应该是奉迎琪王好呢，还是投诚瑞王好呢？

　　萧然不咸不淡得应承着一拨一拨前来朝拜的官员，看到司夜之后便大踏步得走了过来，绯音见状，心中不禁有一丝紧张，看来当时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消除。

　　“夜！”萧然与夏瑾瑜几乎是同时开口唤道。

　　“琪王、瑞王，司夜有礼！”司夜微微欠身，行了个半礼。

　　“不归，参加琪王、瑞王殿下！”一旁的胡不归也府身行礼，只是他行的是军礼。

　　“哎，这种场合何必行礼呢！”夏瑾瑜一把扶住正要行礼的胡不归，萧然虽不语却早已伸手则拉住司夜。

　　“此次盛宴，夜辛苦了！”夏瑾瑜开口说道，眼神似有意无意得带过一旁的绯音。

　　“这本就是做臣子的本分何来辛苦之说？”司夜不愠不火得答道。

　　“此话不假，”萧然应道，接着看向一旁的绯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过绯音姑娘不仅仅是让本王刮目相看，简直是瞠目结舌！”

　　“多谢琪王挂念，绯音受宠若惊！不过，宴会尚未开始，等开始之后琪王再撑起眼睛也不迟！”绯音勾起嘴角，揶揄道。

　　萧然微怔，接着朗笑起来，引来身边的官员再次侧目。

　　“绯音要去找瑾瑶公主说说女孩子的体己话，便不打扰两位王爷与司将军谈事！”绯音说着恭敬得行了个宫礼，优雅得体。

　　擦身而过时，听到萧然的声音，“看来当初没有杀你到是个不错的决定。”

　　“那多谢王爷的手下留情，希望日后王爷也不必为这个决定而后悔！”绯音浅笑着，不卑不亢得应道。

　　“啧啧，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呢！你家主子对她很感兴趣呢！”热闹非凡的宫殿一处，柳子青看着刚才的那一幕狭促得笑着。

　　竹叶青轻笑着，看了一眼正与官员女眷相谈甚欢的夏瑾瑶说道：“总比红颜祸水要好得多。不过，你家主子对于她的兴趣也不算低呢！”

　　就在柳子青刚要反驳之际，只听净鞭三响，接着一道降蓝色的身影来到大殿之上，朗声喊道：“皇上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


　　第32章　霓裳惊鸿京华梦

　　“皇上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

　　满殿的官员、女眷立刻全部跪地行礼，绯音自然也不能例外，只是至今没有掌握好下跪的力道与姿势，刚才膝盖又与地面热情得拥吻，从膝盖隐隐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在心里不停得咒骂着古代皇帝都是变态，自大狂，就喜欢看人下跪！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大殿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听得一阵细索的脚步声、衣裙拖过地面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声低沉而饱含喜悦的声音从头底传来“免礼——”

　　绯音缓缓得抬起头，为首站在大殿之中一身龙袍的正是耀帝，或许是灯光的原因，绯音只觉得今日的耀帝不似清河苑时那般阴冷，身上到是温暖了许多。右侧的妇人想必就是这次宴会的主角太后娘娘，水蓝色的宫装配着精致的发饰着实不像是年过半百的妇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盼顾间依稀带着年轻时的神韵，想必在她和绯音这般年纪时一定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虽说现在韶华已逝却丝毫无损她身上的那丝高贵娴雅的气质，有一种可亲而不可近的雍容华贵。

　　耀帝左侧的女子想必就是当今的皇后凤后。绯音早就听闻坊间传闻凤后是一位才貌无双的绝世女子，有着不输于瑾瑶公主的美貌，更有胜于天下女子的德才，而且她是上任凤王凤将军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