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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气水浒-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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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看顾大嫂不像害病的样子,奇道:“婶子,你正是害甚么病?”

顾大嫂道:“伯伯拜了。我害些救兄弟的病。”

孙立道:“却又作怪,救甚么兄弟?”

顾大嫂道:“伯伯,你不要推聋妆哑。你在城中,岂不知道他两个是我兄弟,偏不是你的兄弟?”

孙立皱眉道:“我并不知因由。是那两个兄弟?”

顾大嫂道:“伯伯在上,今日事急,只得直言拜禀:这解珍、解宝被登云山下毛太公与同王孔目设计陷害,早晚要谋他两个性命。我如今和这两个好汉商量已定,要去城中劫牢,救出他两个兄弟,都投梁山泊入伙去,恐怕明日事发,先负累伯伯,因此我只推患病,请伯伯、姆姆到此说个长便。若是伯伯不肯去时,我们自去上梁山泊去了。如今朝廷有甚分晓,走了的倒没事,见在的便吃官司。常言道:‘近火先焦。’伯伯便替我们吃官司坐牢,那时又没人送饭来救你。伯伯尊意如何?”

孙立这才知道是解珍解宝这两个姑舅兄弟,迟疑道:“我却是登州的军官。怎地敢做这等事!”

“既是伯伯不肯,我今日先和伯伯并个你死我活。”

顾大嫂说着。便从身边掣出两把刀来。

孙立哪愿意和弟媳动手,叫道:“婶子且住!休要急速行。我从长计较,慢慢地商量。”

乐大娘子看顾大嫂这般凶顽,惊得半晌做声不得。

顾大嫂又道:“既是伯伯肯去时,先送姆姆前行,我们自去下手。”

孙立道:“虽要如此行时,也待我归家去收拾包裹行李,看个虚实,方可行事。”

顾大嫂道:“伯伯,你的乐阿舅透风与我们了。一就去劫牢。一就去取行李不迟。”

孙立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众人既是如此行了,我怎地推却得开?不成日后倒要替你们吃官司?罢,罢,罢!都做一处商议了行。”

当下就叫孙新入城里来,问乐和约会了,暗通消息解珍、解宝得知。

孙立也回城收拾了细软,送到孙新处来。

次日,孙新家里也有七八个知心腹的火家。并孙立找的十来个心腹,共有二十来人。

孙新宰了两口猪,一腔羊,众人尽吃了一饱。

顾大嫂贴肉藏了尖刀。扮做个送饭的妇人先去。

孙新跟着孙立带人进城。

且说登州府牢里包节级得了毛太公钱物,只要陷害解珍、解宝的性命。

当日乐和拿着水火棍,正立在牢门里狮子口边。只听得拽铃子响,乐和道:“甚么人?”

顾大嫂应道:“送饭的妇人。”

乐和已自瞧见了。便来开门,放顾大嫂入来。再关了门。

将过廊下去,包节级正在亭心里,看见便喝道:“这妇人是甚么人?敢进牢里来送饭?自古狱不通风。”

乐和道:“这是解珍、解宝的姐姐,自来送饭。”

包节级喝道:“休要教他入去,你们自与他送进去便了。”

乐和讨了饭,却来开了牢门,把与他两个。

解珍、解宝问道:“舅舅夜来所言的事如何?”

乐和道:“你姐姐入来了,只等前后相应。”

乐和又把两个人木枷开了。

这功夫,又一个小牢子入来报道:“孙提辖敲门,要走入来。”

包节级道:“他自是营官,来我牢里有何事干?休要开门!”

顾大嫂听得孙新来了,便转到亭心边去。

外面又叫道:“孙提辖焦躁了打门。”

包节级听了也有些恼,孙新又不是他上司,他也不惧孙新,当下便下亭心来要去和孙新理会。

“我的兄弟在那里?”

顾大嫂跳出来,大叫一声,从衣服里掣出两把明晃晃尖刀来。

包节级见不是头,望亭心外便走。

不妨解珍、解宝提着枷,从牢里钻将出来,正迎着包节级。

包节级措手不及,被解宝一枷梢打重,把脑盖擗得粉碎。

当时顾大嫂手起,早戳翻了三五个小牢子,一齐发喊,从牢里打将出来。

孙立、孙新已经挡住外面做公的,见四个从牢里出来,一发望州衙前便走。

街市上人看孙立劫狱,都惊呼着躲避。

孙立骑着马,弯着弓,搭着箭,压在后面。

街上人家都关上门,不敢出来。

衙门做公的人,看到是孙立,谁敢向前拦当。

一行人看看走到城门口时,却见一队兵马疾驰而来,拦在城门处。

为头的却是铁棒栾廷玉。

原来栾廷玉在祝家庄被杨志擒获,又被史进放了后,也没个去处。

想起师弟孙立在登州做兵马提辖,登州这里又多海盗侵扰,也有建功的机会,便来这里投奔孙立。

孙立也没把栾廷玉拒之门外,便留他下来,伺机建功。

这两年几次海盗侵扰,栾廷玉也建了一些军功,做了军官。

不过孙立知道当初栾廷玉被梁山擒获过,只是栾廷玉不肯投梁山,而梁山史进又宽厚,放了他一条生路。

孙立害怕与栾廷玉说时,栾廷玉不肯与他们做这事,又走漏了消息,因此没有告他。

栾廷玉却是在营中操练兵马时,听得说有人劫狱,这才匆匆带部赶来拦截。

看到劫狱的居然是孙立一伙人,也不由愣住了。

孙立看被栾廷玉拦住,也是暗暗皱眉。

栾廷玉的武艺并不亚于他,若是被栾廷玉缠住时,城中其他兵马再赶来,他们也就走不了。

栾廷玉心中也满是疑惑,问道:“提辖如何做的这事?”

孙立抱拳道:“小弟也是迫不得已,我这两个姑舅兄弟捕的一只大虫,却被六案孔目丈人骗了去,又要害他们性命。为救他们,我也只能这般了,还望师兄高抬贵手。”

栾廷玉听得原委,叹了口气,道:“我在这里也多得你维持,终不成今日害了你。事已至此,我也只好随你们去了。”

说完,转头对麾下兵马,喝道:“愿意同去的一起走,不愿的快些闪开,否则休怪我认不得人。”

他和孙立打了照面,想不一起走时也不行了。

后面官兵看栾廷玉也和孙立做了一道,哪敢再敌对,除了几个没家小的,准备跟栾廷玉走,其余人纷纷闪开。

这两年几次海盗侵扰,都是孙立、栾廷玉一马当先打退的,城中谁不知二人武艺。

孙立拱手谢过栾廷玉,一行人便奔出城门,一直望十里牌来。

出的城,栾廷玉问道:“如今做下这事,贤弟准备去哪里?”

孙立道:“如今只好去梁山入伙了,他那里替天行道,又聚拢了许多豪杰,也不怕朝廷剿捕。我们且去那里躲避躲避。”

栾廷玉无奈的摇摇头道:“不想那时史进请我入伙,我不肯,现在却要投奔他去。”

孙立道:“都说史进是个慷慨仗义的男子,想来他不会见怪。若是他不纳时,你我兄弟哪里歇不得马。”

栾廷玉摇头道:“他是个真豪杰,倒不至于不纳,只是我脸上有些挂不住而已。如今也不计较这个了,去梁山总比去其他地方好。”

孙立又拱手道:“多谢师兄仗义相助。”

栾廷玉笑道:“你为两个姑舅兄弟可以弃了官职,我丢个小小军官又算的什么。”

一行人到的孙新酒店,又带了乐大娘子和早已收拾好的细软,便要离了登州。

解珍、解宝却对众人道:“叵耐毛太公老贼冤家,如何不报了去?”

孙立也恨这毛太公一家害他丢了官职,点头道:“说得是,孙新和乐和先护着车子前行,我们去料理了那狗贼,便来追赶你们。”

当下孙新、顾大嫂、乐和便领着七八个火家簇拥着车儿先行去了。

孙立、栾廷玉、解珍、解宝四人领着二十来个军汉,一径奔毛太公庄上来。

毛太公正与儿子在庄上庆寿饮酒,却不提备。

一伙好汉呐声喊,杀将入去,就把毛太公、毛仲义杀了。

解珍、解宝本来要杀毛太公满门,栾廷玉喊住了他们,说梁山好汉也只杀首恶,不可坏人满门,否则到了梁山也不好交待。

解珍、解宝也听过梁山作风,当下也就罢了。

众人又去卧房里搜检得十数包金银财宝,后院里牵得七八匹好马。

解珍、解宝拣几件好的衣服穿了。

各人上马,带了一行人,赶上车仗人马,一处上路行程,星夜奔上梁山泊来。

史进听得这一伙人来投,也是十分喜欢,亲自领人下山迎接。

栾廷玉看史进并没一丝责怪,也自感动。

当晚山寨便为众人设宴接风。

次日史进便让孙立、栾廷玉做了马军头领,孙新、解珍、解宝做了步军头领,乐和则在聚义厅前听用。

第一百一十九章天下乱起

转眼就到了政和六年。

童贯打赢了西夏,还顺势抢了一些疆土,但是对国库紧张的大宋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论功行赏,稳固新的疆土都要大量钱粮。

加上天子一直兴建的林苑,为了维持这个看似繁华、强大的宋朝,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百姓越发难过。

年关刚过,河东田虎便大弄起来。

田虎原是威胜州沁源县一个猎户,有膂力,熟武艺。加上河东万山环列,易于哨聚,这厮便纠结了一些人落草,四处劫掠财物。

到的这一年也聚拢了许多人马,加上河东山多地少,这两年又水旱频发,民穷财尽,人心思乱。

田虎便乘机带兵马攻取了威胜军,开始侵州夺县。

河东形势也和山东一般,文官要钱,武将怕死,各州县虽有官兵防御,都是老弱虚冒。或一名吃两三名的兵饷,或势要人家闲着的伴当,出了十数两顶首,也买一名充当,落得关支些粮饷使用。到的点名操练,却去雇人答应。上下相蒙,牢不可破。

国家费尽金钱,竟无一毫实用。

到那临阵时节,却不知厮杀,横的竖的,一见前面尘起炮响,只恨爷娘少生两只脚。

前去追剿田虎的官兵更是东奔西逐,虚张声势,甚至杀良冒功。

百姓愈加怨恨,反去从田虎,以避官兵。

五月初一,照例所有头领都到聚义厅议事。

总探声息头领朱贵也说了田虎近况,在打了威胜军后。田虎又夺取了周边几个县城。

梁山秣马厉兵的时候,史进也加强了情报部门。除去分管南北酒店的张青、孙二娘和朱富、李立,又让戴宗、乐和、时迁、白胜做了军中走报机密头领。朱贵做了总探声息头领。

朱贵刚刚说完,阮小七便站起来,叫道:“田虎那厮都敢造反,我梁山强胜他百倍,干脆我们也反了。”

李逵也咧着大嘴叫道:“七哥说的对,大伙杀到东京去,夺了鸟位。史进哥哥做皇帝,俺们都做将军。”

陈达、刘唐几个性子直爽的人也都叫唤起来。

多数头领都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中间虎皮交椅上坐着的史进。他才是梁山一锤定音的人。

政和元年秋季,史进带人在梁山扎寨,那一年他十九岁。

一晃就过了五个多年头,史进已经二十四岁,少年时代嘴上的绒毛也变成了胡须,俊朗的脸上也多了许多威严。

史进挥手止住喧哗的众人,道:“大宋确实腐朽,但还没到灭亡的时候,现在还没有人能抵挡西军。此事便不用说了。大伙只管操练兵马,替天行道。”

阮小七等人看史进这般说,也只好坐下来。

史进名震天下,柴进也没做什么改变。仍旧是对上门的江湖好汉仗义疏财,不过限于他前朝皇族的身份,并不敢像史进一样大规模救助百姓。更不用说替天行道了,因此史进的名声早已超过柴进。

这一日。柴进正在庄上闲坐时,接的一封书。看罢便连忙叫一个主管收拾行李,又选了十几个庄客。

原来柴进有个叔叔柴皇城,在高唐州居住,被本州知府高廉的妻舅殷天锡要强占他花园,怄了一口气,卧病在床,早晚性命不保,特地派人来唤柴进。

次日五更起来,柴进便带从人都上了马,离了庄院,望高唐州来。

不一日,来到高唐州,入城直至柴皇城宅前下马,留从人在外面厅房内。

柴进自径入卧房里来看视那叔叔柴皇城时,只见面如金纸,体似枯柴。牙关紧咬,已经水米不进。

柴进看柴皇城这般模样,也悲上心头,坐在叔叔榻前放声痛哭起来。

柴皇城的继室出来劝柴进道:“大官人鞍马风尘不易,初到此间,且休烦恼。”

柴进施礼罢,便问事情。

继室答道:“此间新任知府高廉,兼管本州兵马,是东京高太尉的叔伯兄弟,倚仗他哥哥势,要在这里无所不为。带将一个妻舅殷天锡来,人尽称他做殷直阁。那厮又倚仗他姐夫高廉的权势,在此间横行害人。有那等献殷勤的小人对他说我家宅后有个花园水亭,盖造得好。那厮便带着一些闲汉径入家里来看了,便要发遣我们出去,他要来住。皇城对他说道:‘我家是金枝玉叶,有先朝丹书铁券在门,诸人不许欺侮。你如何敢夺占我的住宅,赶我老小那里去?’那厮不容所言,定要我们出屋。皇城去扯他,反被这厮推抢殴打,因此受这口气,一卧不起,饮食不吃,服药无效,眼见得上天远,入地近。今日得大官人来家做个主张,便有些山高水低,也更不忧。”

柴进答道:“尊婶放心,只顾请好医士调治叔叔,但有门户,小侄自使人回沧州家里,去取丹书铁券来,和他理会。便告到今上御前,也不怕他!”

柴皇城强自挣扎起来,对柴进说道:“贤侄志气轩昂,不辱祖宗。我今日被殷天锡怄死,你可看骨肉之面,亲往京师拦驾告状,与我报仇,九泉之下,也感贤侄亲意。保重!保重!再不多嘱!”

言罢,便倒在榻上,呜呼哀哉。

柴进看叔叔去世,不由痛哭起来。

他家虽然被夺了皇位,但是有丹书铁券护着,何时被人如此欺辱过。

继室看柴进哭的伤心,害怕他哭晕了,无人做主,劝柴进道:“大官人烦恼有日,且请商量后事。”

柴进也知道这家中全仗他做主,抹了眼泪,站起来道:“誓书在我家里,不曾带得来,我星夜教人去取,须用将往东京告状。叔叔尊灵,且安排棺椁盛殓,成了孝服,却再商量。”

当下,柴进就让人备办内棺外椁,依礼铺设灵位,一门穿了重孝,大小举哀。

至第三日,这殷天锡骑着一匹马,引闲汉三二十人,手执弹弓、川弩、吹筒、气球、拈竿、乐器,城外游玩了一遭,带五七分酒,佯醉假颠,径来到柴皇城宅前,勒住马,叫里面管家的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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