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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庆升平前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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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要走也就走了,无奈又无投奔,又是一个女子,暂在勾栏院栖身避难,等候哥哥。自己又有能耐护身,也不怕鸨儿相逼。这一日早饭后,心中烦闷,一想自己红颜薄命,不知终身如何,自己闷闷不乐,因睡已熟,梦见一只白虎扑自己而来。正在无处藏躲,只听鸨儿呼唤,战战兢兢的,香汗直流。下得

来,至外间堂屋,一见广太。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狠心贼绝断手足情 贤良妇放走张广太

诗曰:昨朝鹊嗓报芳辰,喜与多情结比邻。

岂料三生石早定,无缘今作有缘人。

兰汤浴罢试新妆,粉黛施来体自香。

最是销魂独立际,梧桐花下纳微凉。

韩红玉出来,内老板说:“姑娘,今天为何这么高兴?向日叫你见客,永远不肯出来,这是张三爷,你过来见见。”红玉一见广太:年在十六七岁,面色微白,双眉带秀,二目有神,准头丰满,齿白唇红;身穿一件白芙蓉纱衫,雪青官纱裤子,漂白袜子,银灰福履;手拿冬青翎扇,手戴翡翠扳指;纽扣上挂着十八子香串,时放奇香。韩红玉一见此人,面带秀气,五官端正,必非俗等之辈,心中早有爱慕。广太一见红玉:年在十八九岁,窈窕身材,眉似青山,目似秋水,杏脸桃腮,品如金玉,气若芝兰,懒梳妆精神少减;身穿一件半旧品月纱女衫,藕色洋绉中衣,金莲二寸有余,端端正正,齐齐整整,犹似曹子建《洛神赋》所云:肩若削成,腰若约束。绫袜生辉,丹波微步。

广太一见,早已魂销。二人四目,注定相看。

正是:瘦影正当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鸨儿一见,心中甚喜,看他二人彼此都有爱慕之心,回头说:“李妈倒茶来。”内老板向广太说:“三爷,你这里坐着,我到外边看看康九爷去。”李妈说:“三爷,里间屋内吃茶。”

广太到里屋落座,向韩红玉说:“你就是赛雅仙吗?”那女子把脸一红,口吐碎玉,慢启朱唇,说:“君子不可如此相称,此乃院中之人误我,非叫赛雅仙也。尊驾贵姓张吗?”广太说:“正是。”“尊驾家中都有什么人”青春几何?”广太说:“今年十六岁,家中老母兄嫂。”韩红玉说:“有几位令郎?”广太说:“尚未有妻室。”红玉“欸”了一声,说:“我本遇难之人,看足下是并非久在烟花游逛之人。足下作何生理?”广太说:“读书。”红玉说:“我看尊驾不满二十,要望此处常来,耽误正事,理应该进步功名,以图上进之道。”又把自己所遭之事细说一遍,“君能救我出此火坑,我感恩不尽。看你也是至诚君子,别人我也不能说此肺腑。看足下今天前来,也有爱慕之心。君既有心怜香惜玉,妾岂无意铺被迭。尊驾用三四百金将我赎身出去,你我作为地久天长之夫妇。并非我不顾廉耻,也是被事所逼,不得不如是耳。”广太说:“据你所说之事,我都愿意,无奈我不能专主,我今天回去到家,打算一个主意,明天你听我的信。”

二人说够多时,广太遂拿出三四个钱给李妈,说:“我前头院里去瞧瞧我九哥。”李妈说:“康九爷自三爷进来,有他们家中人找了去,留下话说,如要是三爷问,叫你老人家在此等候。”张广太也不愿意走,无可奈何说:“也罢,我今暂坐。”又与韩红玉说了一些闲话,天色已晚,无奈要回归。内老板说:“三爷还赏钱作什么?今天住在这里吧。”三爷说:“我回去,明天再来。”

自今天回到家中,先到老太太那屋里坐,坐在那里发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母亲可就说:“你这孩子,我瞧见你,我就又是疼你,又是恨你。自你父亲一死之后,你也不读书了,任性在外边,终日习学这些玩艺儿,那琵琶丝弦还能养得了家?也不过是耗财卖脸,游手好闲。你大哥他在铺内管理,也能养的了家;你二哥他也照料家务,也能过日月。就是你也该成家了,久以后我百年之后,你大哥那个人绝不能与你等在一处同居。你把这祖父的遗业花完了,你有什么能为养家?”广太听到这里,说:“母亲,孩儿有一事,与你老人家商议。孩儿听说烟花院近来有一美女,乃是沧州人氏,遇难在勾栏院中,无人将他救出来。母亲要将那人给我买出来,孩儿也就能务本分读书。”老太太说:“我与你哥哥说说,再作道理。”广太也就不言语了。少时,他哥哥进得房来,三爷就出去了,在窗外偷听他母亲说些什么。

只听他母亲先就说:“广聚,你三兄弟你也不管他,新近大概他在那烟花柳巷常去走走。今天他说有一个妓女,要叫老身给他买出来,我问问你,这一件事该当如何?”大爷广聚一听,说:“你老人家不可听他这孩子一片之言,他小小的年岁就要逛烟花柳巷。这就依着他,给他望家中买人?我是他的长兄,我得管管他才是。等着晚响,我责打他一顿,也叫他知道别这样无礼胡为!”三爷在外面一听,说:“好!先跑到外边天德泰银钱店,去借银子去。”自己出门到钱铺内,说:“借给我四五百银子。”王掌柜的从那边过来说:“三爷,有什么事?”广太说:“没事。”王掌柜常与粮店交买卖,今天一瞧三爷,就知道有事,又不好不借,又不好都借给他,说:“三爷,你先拿这一百银子去,少时我去粮食局子里去取来,给你送了家去。”三爷说:“不用送了,少时我来取就是。”拿着那一百两银子,在朋友家中住了一夜。次日,出门在饭馆中吃得早饭,又至勾栏院而来。方一进门,李妈说:“三爷来了?里边坐吧。我们赛雅仙姑奶奶,今天早晨起来,就念叨你老人家。来吧,后边屋内坐着吧。”大家也过来让:“三爷来啦,里边坐着吧。我们赛雅仙姑奶奶正在方才要叫人去请你老人家去哪。”

广太不久在烟花认识韩红玉,真有这话?此乃是行院中之人常说的拢人之语,他如何懂的。连忙至后院中一瞧,韩红玉还未上妆。三爷进得屋内,说:“你吃过饭了没有?”红玉正在那里思想昨日所遇之事,想了一夜,今天心中正盼想之际,见三爷进来说话,心内甚喜,说:“你来了?我不吃什么饭,心中急闷。”三爷说:“你别着急,我实与你说了吧,家中不由我作主,该当如何?此时我来瞧瞧你。”韩红玉说:“好多时你才能作主?”那三爷说:“大概也得五六年,我就可与他们分家之时。”红玉说:“我等你十年,成不成?”三爷说:“不必十年,怕你不能口随心愿。”红玉说:“你我对天发誓:‘谁要负心,天神共怒,不得好死!’”二人对天发誓。广太在这里住了一天,给了李妈十两银子,给红玉留下二十两银子,叫他零花。韩红玉说:“你不可在这里住,早早回去,你常来瞧瞧我就是了。”

自此,三爷常来,也不敢回家,在外边朋友家住着。所借的银子也花完了,再去借,王掌柜的说:“三爷,你大哥有话,别人借银子不许给他,广太也不敢言语了,自己出离了钱铺,还时常上红玉那里去。在外两个月有余,眼前就是八月节,钱也没了,也不能在朋友家中住着,也不能回家去。再者,外边所有的饭铺儿也都止了帐,一概不赊。自己无奈,在外边一座三官庙里暂住一两天。

这一日,正是中秋节,家家庆赏中秋,桂月明灯。自己从早晨也没有吃饭,这两天也没去瞧瞧韩红玉,心中十分不好过,心如刀剜肺腑、剑刺心肝。自己一想:“人家都是团圆月,想我张广太也不能归家,也不能与红玉相见,孤孤单单,冷冷清清,不知终身该当如何?”越想越烦,真是事不遂心怨恨多,不由己落下几点英雄泪来。只见皓月当空,碧天如洗。又听见家家吃酒欢喜之声,不由自己一声长叹。正是: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还是纱的,夜晚又凉,自己暗自伤心,无奈出离了这座三官庙。庙中道人说:“三爷别走,咱们喝两盅吧。”广太说:“我有事。”遂出离了庙门,慢慢的望前行,不知不觉的来到自己门首。

只听那边说:“三弟,你望哪里去了?我这两个多月各处找你,并不知下落。节前你赊了有七八百吊钱的帐,大哥找着你,要送你。我还各处找你,给你送这个信儿,帐也都还了。今天早晨,老太太连饭也没吃,大家劝着,方才用了几盅酒,你快来吧。你瞧你,还穿着这个纱衣裳哪。”连忙把自己的夹马褂儿脱下来给他穿上。到了里院,他大哥没在家,在铺内照料。先见过老太太,他母亲说了他几句,也不敢多说,又怕他饿。瞧他那个样子,连忙把衣服给他拿出来,叫他换上,又叫他吃饭。他与他二哥喝了几盅闷酒,就醉了,晃晃悠悠,在他大嫂子屋内坐着,伏在桌上,坐在那里就睡着了。只见他大哥喝了一个半醉,自外边回来,进屋说:“原来广太回来了。”连说三声,见三爷不言语,知道是睡着了。又闻酒气熏人,问自己之妻,大奶奶说:“三兄弟今晚半天回来的,跟二爷喝酒来,大概是醉了。他进屋里来也没言语,就坐在那椅子上,伏着桌子,睡着了。”大恶贼张广聚一听,心中说:“好!待我结果他的性命,以除后患。”正是: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

不知张广太的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张广太天津受困 回教正河边救人

诗曰:人生只为名利忙,事业百年梦一场。

大数到来难消让,何必劳碌逞刚强。

张广聚说:“小三喝醉了甚好。你把口袋拿出一条来,我把他装在里头,趁着醉了,将他埋了就完啦,也不必叫别人知道,以除后患。”他妻周氏说:“那如何办的?要叫老太太知道,怕不好。”张广聚说:“老太太问时,你我就说他偷了咱们的东西,他跑了。”说着,自己开了柜,拿了一条口袋,先把广太装在里头,在

上一放,他说:“我去找人刨一个深坑,贤妻你瞧着他。”说罢,匆匆而去。

周氏娘子是一个善良之人,又不肯真依着男人把他害了;自己胆子又小,也不敢去告诉老太太知道,自己进退两难。正在无可如何之际,听见院中二弟妇梁氏说:“嫂嫂还没睡觉哪?我哥哥没有回来吗?”周氏说:“没有回来,你进来吧。”梁氏进得房来,见

上有一条口袋,装着一个人,问:“嫂嫂,这是谁呀?为什么装在那里?”周氏就把自己男人要害广太之话都实说了。梁氏说:“那可不好!依我之见,咱们也不可告诉母亲,也不可不救他。先把三弟倒出来,唤醒了他再说。”遂将广太拉出来,一摇晃他脑袋,张广太就吐出酒来,明白过来了。自外面进来一个白犬,吃三爷吐的那地下东西。广太说:“二位嫂嫂还未睡觉?”他大嫂子一听,说:“三弟,你醒醒,我告诉你。”遂把他大哥所办之事细说一回。三爷勃然大怒,说:“嫂嫂,你不必管,我去问问他,是为何这样狠心?”周氏说:“你是瞎闹!你要问你哥哥,他焉能饶的了我?”梁氏说:“三弟,你不可如此。我有一个主意:我给你十数两银子,你远走一趟,在外面要好,你就多住一年半载再回来;如要不好,去个一两个月;还须回来呢。”周氏说:“这话倒好。我也给你十数两银,给你几件衣裳,都是你哥哥的。”说罢,梁氏贤人取了银子十二两、镯串一对;大嫂子周氏也给他拿出来衣服银两。三爷磕下头去说:“二位嫂嫂,我张广太但得一步地,再报二位嫂嫂的恩情!”

收拾好了,方才要走,忽然心中一动,说:“且慢!我要是走了,我哥哥要问嫂嫂,你何言答对?”梁氏在一旁说:“我早想到这,你瞧那个白狗吃了你吐的东西,他卧在那里也不动,我可以把它装在口袋里。”周氏说:“甚好!如此,你我二人就照样办就是。”遂把白狗装好,他也不动,又把口袋嘴一捆,然后还搁在原放的那边。广太这才动身,出门去了。二奶奶梁氏也回自己房中去了。

少时,张广聚自外面进来,周氏娘子甚是害怕,也不敢言语,自己在那里坐着,心中直跳。又见他男人一进房来,说:“你先出去,我带铺中两个力奔来,叫他二人把他抬出去就是了。”周氏出了北里屋,到南屋里。少时,只听有人抬出去了,周氏才过来,放了心。张广聚带着人出了后门,在村外一里之遥,是他自己家中之地,早已把坑刨好了,就把口袋一扔,叫两个力奔埋好了,说:“你二人回去,明天每人给你一两银子酒钱,不准望外说。”那两个人去了。

张广聚方才要走,只听树林一声嚷说:“张广聚,你敢私埋人口!我在这瞧了半天,你望哪里走?咱们是一场官司!”大恶贼一听,细瞧,认得他是地面上官人,名叫张三,连忙说:“三弟,咱是这样街坊,我也不瞒你,这是我们三兄弟。他不受管束,在外面无所不为,我奉母命,把他灌醉了埋了。你别嚷,我明日给你十两银子,你买双鞋穿,等着明天上铺中去取。”张三说:“既然如此,咱们明天见就是。”二人分手。第二天,地面官人到铺中要了十两银子,大家还不知为何故。

老太太清早起来,找张广太,不知哪里去了。问张广聚,说:“他偷了我好些个东西,你等快去派人找他!”大家闹了好几天,也没下落。老太太好几天没有吃饭,他两个儿媳周氏、梁氏也不敢说。

且说张广太那一日从家中出来,心如刀绞,站在村东,自己想主意。有心要入都,一想到那里举目无亲,不如上天津去游游,到那里想个道路。遂望家磕了一个头,说:“生身的老母,儿这一去,你老人家不必惦念我。此去不居官不回来,不发财不回来!”自己贪心过重,望下行走,到了蔡村,换了二两银,吃了点饭,雇了一头驴,也就望下行走。

头一天住在半路店中,第二日是八月十七日。秋气阵阵生凉,万物结实,好一派的景致!大路之上,来往行路之人甚多。天有午初之时,到了天津,住在锅店街大客店内,占了一间独间,要净水、吃茶,要了几样菜,喝了两壶酒,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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