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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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稳稳地开门。
　　小孩却有点醉了，他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还是那么抱着我的腰，脸贴在我背上。
　　我不动。
　　隔着这么厚的衣服，他的反应，我感觉不到。
　　他说：“哥，我喜欢你。”话语间带着酒意，但是我知道是真的，真真儿的。
　　我只能收回手，转过身，看着他。
　　小孩眼睛红红的，不过他喝多以后，就一直红红的。他嘴唇有点颤抖，双手紧紧揪着我的衣服。羽绒服很滑，他攥得很用力。
　　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面对他的，是什么表情。
　　他说，哥，我喜欢你。
　　这句话，我之前一直在等。等到我以为他再也不会说了。等得我一颗时刻悬着的心放下来，在另一个地方安了家。
　　他却在这时候说了。还是说了。
　　带着浓浓的酒意。但是我他妈知道是真的，真真儿的。
　　我曾经面对为一个混蛋男人而扮女装的他，为一碗鱼汤而哭的他，为一点点触碰而在影棚中勃、起的他，为保护我的安全而全然不顾自己，伤痕累累的他。
　　我对自己发过誓，我说齐兆贤一定不会伤害他黎昕。
　　齐兆贤一直很清醒，很聪明，早就知道这个孩子对自己抱有怎样的感情。
　　齐兆贤一直告诉自己，只要小孩说出来。只要小孩说出来……
　　无论是什么，都给。
　　……
　　但是，艾希呢。
　　他怎么办。
　　他该死的怎么办！
　　我觉得自己头晕脑胀。
　　“哥，你答应我，等我四年好不好。我会很乖，很老实地在那边学习，工作。不偷腥不找别人。有空就回国看你。你等我四年好不好？”小孩站不稳，仰着头看我，眼睛里泛着水光。
　　我伸手抹掉他倒出来的眼泪，想说话，但真不知道怎么说，这一刻，我连自己怎么想的都不知道。
　　小孩凑过来，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我死死摁在门上，门把手撞在我的腰上，很疼。
　　他胡乱亲着，想拉开我的衣服。我推不开。可耻的推不开。
　　“哥，你要是……要是不愿意。我不去了。我一样可以画画，一样可以养活自己。我们还这样好不好？”他吻住我的嘴唇，他在发抖，我也一样。
　　我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将他推到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GC了啊！！！！快完结了啊！！！！！！！长评呢！！！！那些答应我写评的人都死了么！！！！！


29、第　29　章　。。。　
　
　
　　老话说酒是色的媒人。因为人到了微醺的状态时，会变得很原始，很冲动。
　　我们放肆地在对方身上吸吮，舔咬，毫不克制。
　　麻痒和疼痛都在酒精的作用下犹如梦幻，感觉并不强烈，但是情绪是鲜明的。这是一种奇妙的此消彼长。
　　小孩一直在喃喃自语。他说哥，我喜欢你。
　　哥，我喜欢你。
　　他一直这么说着，像一个早已蓄满水的水池，一旦开了一个口，就止不住地倾泻而下。
　　在我进入他的时候，他把我抱得很紧，哭得很伤心。
　　有些事，我不说，他始终也是能感觉到的。他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孩子。
　　这是一场仪式一样的做、爱。即使结局依旧是毁灭，但是仪式也要完成。我清醒地碰着他每一个地方，清醒地深入浅出，清醒地数着他的话，一次两次，三次。
　　哥，我喜欢你。
　　喜欢你……
　　
　　醒来的时候，头有点疼。小孩累极了，我也是。可以看到自己和他身上各种青痕红痕交错。可见昨晚是有多么疯狂。
　　我坐起来穿衣服。背后的毛衣勾在领口处，我正要伸手，小孩无声无息地帮我拉下来，他手还是很冰，睡了一晚上也捂不热。
　　我皱着眉头向上仰面，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
　　小孩还是那么安安静静地，帮我放下了衣服，就双手抱着我的腰，脸贴在我后腰上。身子埋在被子里。
　　我完全没办法动弹。
　　直到小孩主动放开手。
　　临走的时候，我回头看，小孩仍然躺在被子里，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我看到他手指被冻得发白，也不收回去。叹了口气，回头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在床边。
　　“走的时候通知一声，我来送你。”我揉揉他的头发。
　　“哥！”他突然抓着我的手，全然不顾自己的肩膀露出被子外面。
　　“小心着凉。”我忍不住提醒他一句。
　　“哥，我不去了好不好，你可不可以别……”他急迫地说。
　　我打断他：“小昕，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最大的梦想就是画一辈子自己的漫画，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说不去？”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我停顿了一下：“小昕，你要记住，只有自己的事业才是可以把握的，画不会辜负你，你努力几分，就会有几分回报。对人，不是这样。”
　　“为了一个可变的人，去放弃你能够触摸到的成功。不值得。”我起身灌了一个热水袋，塞到他被子里。
　　“乖，去那边好好学四年。如果遇到了喜欢的人，就大胆去追吧。不要为我耽误时间。因为我完全不能对你承诺什么，明白吗？”我避过头，不去看他越来越白的脸色。
　　“那，那如果，我回来，依旧决定……”小孩期期艾艾的开口。
　　“到那时候，我答应你。”我亲亲小孩的额头，帮他把被子掖好，最终让他笑了。
　　我整理好衣衫，温柔地对他笑笑，然后关上房门。在小孩心中，也许我依旧是最好的那一个，他只道他哥对他有多好，却不知我对他，不着痕迹的，做了多残忍的事。
　　我回到家，洗了个澡，身上的皮肤被热水蒸得通红，那些红红紫紫的地方隐隐约约的疼。我躺到床上，眼角靠着枕头。
　　我给艾希打电话，今天是周末，他正在熟睡中，被我吵醒，声音迷迷糊糊的特诱人。
　　我说：“艾希，我们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倒计时……


30、第　30　章　。。。　
　
　
　　我说：“艾希，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艾希说：“找个地方吃饭吧。”
　　我说好。
　　还是那家西餐厅。中国自古以来以食文化而自居。喜欢把一切问题拿到饭桌上解决。
　　正胡思乱想之际，艾希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来晚了？”
　　“不，是我早到了。先给你点了餐，你看看。”我把单子递给他。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他身体前倾，双手撑着下巴。
　　“我出轨了。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我直视他的眼睛，平静地说。
　　艾希整个人僵了一下。
　　“是黎昕？”他问。
　　“恩。”我低下头。
　　“您的菲力牛排。”侍者过来摆上餐点。
　　我打开餐布，遮住沸腾的油星，和艾希。
　　“小贤，我不明白。”艾希苦笑着喝了一口咖啡。
　　“你明明可以不告诉我。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热量散开，我放下餐布。狠狠地切着牛肉，我说：“我做不到。”
　　妈妈说，我从小就喜欢跟自己较真，小学的一次考试，全班都考得很差，我仍然排名在前。谁都没有责怪我，可是我自己一个人躲房间里闷了一晚上，也不吃饭。
　　“你啊，总是对自己期望高高的，然后达不到，就拼命惩罚自己。”她这么说我。
　　让我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继续在这跟艾希一起过，接受他的所有好。我做不到。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可以毫无愧疚地这么做，像梁薪，像很多人。
　　可是我不行。
　　“那样比较好不是吗？”艾希问我。
　　我努力吞咽着食物，让自己平静一点。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艾希，我很爱你，所以我做不到。”
　　他似乎笑了。在热气和肉香弥漫间，笑得很开心。
　　“小贤，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他说。
　　“你对什么都那么认真，事情要做得完美。人要做得完美。你原则那么多，不累吗？”他靠上沙发，仿佛整个人都惬意了起来。
　　“现在是怎样？你要跟黎昕谈恋爱？”他问。
　　“不，他要出国了。”我不明白艾希的意思，一直从未明白过。
　　“恩，那很好，如果你要跟他在一起，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破坏掉。”他的餐到了，他同我一样，狠狠地切着牛排，像泄愤一样。
　　我看他那样子有点想笑。
　　“艾希，你什么意思？”我问。
　　“这不是明摆的么，你的要求我驳回。”他头也不抬地说。
　　“可是，我跟别人上床了。”逼着我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我心里难受极了。
　　“那又怎么样。你从来没有爱过他。”艾希说。
　　我觉得自己一阵窒息。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一字一顿地问。
　　“小贤，你在我眼里就是透明的。”他吃着牛排，漫不经心地说。
　　“不要抱着一种包容的心态去对一个明摆着喜欢你的人。这样其实对他最残忍。”他说。
　　我如同五雷轰顶，有些傻掉地看着他。
　　“你不爱他，却因为同情，欣赏，怜悯，以及移情作用，而强迫自己去接受他。你觉得，他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么？”
　　“如果真的感觉不到，就不会到出国前夕再说出来了。他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跟你说再见，你懂吗？”
　　我呆住了。
　　从未有过的想法侵袭全身，我一点点推论着，越来越觉得他说的才是事实。
　　“小贤，你需要的不是这样一个瓷娃娃。虽然又冷又硬，但是一碰就碎。你要的是能够包容你，让你任性的人。就算不是为我自己争取，我也不会看着你们俩在一起。你会很辛苦的。你会骗自己那就是幸福。”
　　谈话就这样不了了之。我被强烈的冲击了，直到艾希带我到了他家，我都没有恢复过来。
　　“不是还说要一起过年吗？你看，我清洁都做好了。”他冲我笑。
　　我看看四周，地板很光滑，连玻璃窗都擦得很透明。窗上贴了窗花，卧室门上挂了中国结。他果然已经精心布置过了。
　　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已。
　　“艾希，我自己都觉得，我对你真的很过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我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他。
　　他隔着茶几凑过来吻我，整个动作难度大到我担心茶几上的果盘会被他扫到地上。
　　他说：“小贤，总要有一个人，能让你尽情的过分才行。”
　　他说，你总是要求自己做得那么完美。那么，不完美的地方，都留给我。没关系。
　　我想，我是真的很爱这个人，自私的很爱很爱。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我爸。
　　我很意外他会打电话来。
　　爸爸的声音，明明很熟悉，却又仿佛隔世。他说：“这段时间，我和你妈都翻阅了很多关于那些的资料。我们已经纠正了很多想法了。如果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们会无条件的支持你。过年回家吧，如果有了那个人，也带他一起回来，我们会招待的。”我握着电话小声地坐在床上哭，艾希就在旁边，他都听到了，他轻轻地抱住我。
　　毕竟天下父母无论用何种方法，终究都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
　　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我做了一个梦，很清晰的梦。我梦到四年以后，小孩回国了。他变得成熟了许多，也阳光了许多。正在一座颇有规模的书城中为蜂拥而至的漫迷们做签售。对每位漫迷都彬彬有礼，露出真诚的笑容。再也不见那咬着牙装坚强的，让人心疼的表情。
　　我家小孩，也终于长大了。
　　我是齐兆贤。天资绝佳，即使异地而居，也把自己的事业办得有声有色。我有一群铁到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朋友。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二对不起的人。一是我父母。二是我爱人。我何其幸运，如今，他们都在我身边。
　　FIN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是真的完结。
长评们赶紧的，不要怪我催你们。
明天是大年三十，也是我的生日，我终于送给自己一份满意的礼物。
稍后，后记送上。
骂人的……也请来吧。。。。。我知道很多人想骂我……


31、后记　。。。　
　
　
　　《清醒记》是我第一篇完结的耽美原创作品。
　　谨以此献给我自己。生日快乐。以及新年快乐。
　　我想，这个故事，我一直承担着比别人多很多的悲伤。
　　我喜欢一种文字，不太煽情的，没有过多心理描写的，客观地展现一切的。
　　我一直在尽量做到这一点。
　　不表达，只表现。
　　表现，更能体现出故事中的悲欢离合。
　　能懂得多少，就是多少，不解释，只摊开给你看。
　　我想，我做的很好。
　　
　　这本书，我非常喜欢。
　　但自己从创作开始一直到结束，我都没有彻头彻尾认认真真的读过一遍。
　　有人问我，写文打草稿吗？
　　我笑。每次我从头写到尾，都会直接发上来。甚至自己都不会看一遍，所以经常会有一些地方觉得语句的节奏不对的。因为我没有修改过。
　　这个故事，我创作的初衷是希望它足够贴近现实。
　　就像冰魅大人和凉雨大人的书那样，要贴近现实。
　　所有的快乐，悲伤，都是朴实无华的。
　　不要那么大起大落，轰轰烈烈。
　　是每个人，都能够会心一笑，或者为之唏嘘。
　　而且，这始终是一个，毫不煽情的，哭不出来的故事。
　　有很多地方，细节，其实可以把它做得很足。让人流泪。
　　可是我一直没有力气去这么做。
　　我只想把这个故事平铺直诉的几近刻板地说出来。就够了。
　　现在，这一切都已经完结。
　　我终于也来得及从头到尾看一遍。
　　我想，我达到了我想要的经典。
　　谢谢陪我一起听完这个故事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