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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枭雄-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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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男方先提。父亲如此,别人会以为女儿嫁不出去。父亲不羞,女儿还怕羞!”叔詹不悦道:“你休巧言分辨。此非为法,乃世俗之制也。思颖父亲早逝,情形特殊。吾先提之,再由对方聘媒来提,亦未为越礼。何言羞也?”叔盈盈见这个理由也行不通,便又找借口道:“父亲为女儿提亲须是喜事,然而父亲前往颖谷欲动死者遗骨,乃丧事也。随丧之喜,恐有不详!”她话未说完,红杏便知她闯了大祸,果然叔詹闻言大怒,喝道:“你才多大,就拿这些歪理冒犯上人?你如此百般推托,莫非是有了心上人?为父今天明白告诉你,除非对方不允,否则这门亲事断不能改。。。。。。”。红杏不等叔詹说完,急忙使眼色给女儿道:“你出言无状,惹怒父亲,还不回房思过?”叔盈盈平静地从地上起身,从容向父母行了一礼,即便退出。

叔詹见女儿即退,气忿填胸,直呼“气杀我也”!红杏一边给他抹胸捶背,一边劝道:“老爷不必生气。女儿年幼不谙世事,待我回头劝劝她,兴许她就转过弯儿来了。”叔詹责怪红杏道:“都是你教的好女儿!年纪轻轻就学了一肚子的歪理。” 红杏陪笑道:“请老爷息怒!”叔詹稍稍平静了一下,向红杏说道:“刚才我见那丫头出去的时候,神色安详。但唯其如此,才更令人担心。你去劝她一劝,别让她做什么傻事。”红杏闻言,急忙朝女儿的房间赶来。

叔盈盈出得门来,不往杜鹃那里去,却直往自己的闺房行来。她于路途中越想越气,却始终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然而等她回房之后,却忍不住倒在床上大哭起来。旁边丫环不敢相劝,都呆呆地望着她。叔盈盈哭了一会,忽然想起自己曾答应去见曼青的。她自己是不能再去的了,但又怕曼青会胡思乱想。为表自己的决心,她便含泪下床,就书案写诗一首,诗曰:

才方临大难,犹忆少年事;

若要改此心,除非海涸时。

其诗刚刚写完,尚不及润色,就听红杏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盈盈,你在房中吗?为娘看你来了。”叔盈盈急忙把诗帛卷起,塞给身边的一个丫环,使眼色让她从后门出去。那丫环会意,拿着诗帛走了。叔盈盈则仍然回到床上躺下。

等红杏来到她的床前,叔盈盈仍然泪痕未干。红杏搬过她的肩膀,劝道:“你父亲一时情急,说了责备你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回头等他气消了,我再劝劝她,就没有事了。”叔盈盈扬起满是泪水的脸,问她娘道:“母亲最疼女儿了,岂不知这桩婚事有多荒唐?母亲不帮着女儿说话,还帮着父亲责怪我。女儿心实不解!”红杏并非是个普通女子,若对方换成他人,别说是个已经没落的家族子弟,就算是个王子,她也有勇气帮女儿说句公道话。但红杏从小深荷颖府大恩,又碍着两家的约定,因此没有奈何。此时她见女儿如此难受,心中不禁揪了一下,暗自思量道:女儿方才在他父亲那里说的话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莫非是我们长辈做错了?想毕便安慰她道:“为娘去你颖伯母那里,也只是提亲。以为娘看,这事儿也在定与不定之间。你不必太过忧心。”叔盈盈直起身子问道:“母亲刚才说的‘定与不定’是什么意思?”红杏不直接回答女儿的话,却道:“这个‘不定’无疑与你的意愿相合。但你得回答为娘一个问题,我才肯说给你听。”叔盈盈知道母亲非比常人,听她这话便有了三二分的信心,便问道:“娘亲有什么话,只管问便是。”红杏直视着女儿的眼睛,问道:“为娘的见你刚才找诸多理由推托,不会仅仅是因为思颖年纪尚小。自古以来便有童奍媳之事,其中不唯男方年龄大的,也有男方家人因遇有颜色和才德兼备这样的出众女子而留做童奍媳,以备在男方长大成人之后才婚嫁的。为娘深知你的见识,且那思颖虽然父亲早逝,家族已然败落,但好歹也是忠良之后。你定要一再拒绝,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叔盈盈面色羞红,只不言语。红杏仔细看了看她,又道:“那男的是谁?”叔盈盈忸怩不答,红杏只是看着她,就是不说话。叔盈盈被她看的心慌,便说道:“此人也是忠良之后,虽然年轻,但却智勇兼备。女儿不说,母亲也是知道的。”红杏问道:“是不是曼青?”叔盈盈羞的眼泪都下来了,只好点了点头。

红杏正色道:“你们不配!”叔盈盈闻言急道:“既然母亲以为思颖配得,他为何配不得?”红杏道:“他们两人情形不同。”叔盈盈接着问道:“有何不同?”红杏道:“思颖虽然与他家世相差不大,但他必竟有家有地,你们成婚之后,自有安稳日子过得。但青儿寄住我家,什么都没有。你们成婚之后,又拿什么过活?”叔盈盈道:“青哥哥袭有他父亲的爵位,虽未立寸功,但他年少英雄,将来必有一番大做为。”红杏笑道:“你虽说的有理,只恐你父亲认死理,他若知道你喜欢曼青,必会将其扫地出门。”叔盈盈拉着母亲的手撒娇道:“母亲既然能接他来,必有法子留住不让他走。”红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你好没良心,为了你的情郎,竟然要你娘帮着对付你父亲!”叔盈盈寸步不让,也笑道:“娘亲不也是为了思颖弟弟帮着父亲来对付我吗?”红杏骂道:“听这么说,是为娘先对不起你喽!”叔盈盈又撒娇道:“女儿哪儿敢呀。以娘亲刚才说的话,就是答应女儿留住他们母子了。不过你还没有解释,你刚才说的‘不定’是什么意思呢?”

见女儿求的真切,红杏也不禁叹道:“真是儿大不由娘。幸亏我发现的早,不然说不定这对小冤家就闹出象私奔诸如此类的事情来。”叔盈盈哪里想得到她娘的这份心思?她知道自己与曼青的幸福就系在这个问题上了,因此一心想弄明白这个‘不定’是什么意思,那娇也就撒的一个比一个更令红杏难以拒绝。于是红杏便向她分析道:“你其实不知道你颖伯母。她性格孤傲,向来好强。若说你颖伯父在世之时,你们的这桩婚事或许在所难免。但如今你颖伯父不在了,她便不怎么可能接受你父亲的提亲。再说她当初只所以顶着抗命的风险回到颖谷,也是对官场寒了心,不想让思颖为官的意思。而你父亲现在是朝中上大夫,权力不可谓不大。而且你们年龄也确实相差太大。仅据此三点,为娘便断定这事还在两可之间。”叔盈盈欣喜道:“到底母亲分析的透彻,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过要是颖伯母答应了,那怎么办?”红杏道:“以我看,这种可能性极小。不过到时候如果当真如你所说,那为娘的也不能让我的宝贝女儿往火坑跳不是?我定会随机应变的。你放心好啦!”叔盈盈闻言喜出望外,抱着母亲不知道怎么亲热才好。红杏笑道:“好了好了,别再揉搓你娘了。如今你是吃了定心丸,可那一位还在大厅里生闷气呢,我还得去劝解劝解。你们爷儿两个,什么时候才让我不再操心?”叔盈盈听他爹还在生气,不禁又紧张起来。红杏见状笑道:“你不用担心,他虽然年老糊涂,可我跟他近二十年的夫妻,自有办法应付。只是你若听见什么于你不利的话,不要放在心上,或许那是我的策略。”叔盈盈才又把心放下来,反过来推着她的母亲道:“你快去吧,快去吧。我不担心,我一点也不担心。我开心的很呢。”红杏嗔道:“这回用不着为娘了,赶着为娘走了?”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同女儿一样高兴。

第十七回  拼下身家忠君事 换得衣冠入贤祠

叔盈盈送走母亲,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曼青那里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但她转念一想,自己刚刚给他送过明志诗,这么快就巴巴的赶着去,也显得太不知羞了。况且她想借此机会试探试探曼青到底有多爱自己,顺便也做做样子给她父亲看,因此强自按住心头的欢喜之情,故意装做愁眉不展的。

杜鹃母子看到叔盈盈的诗帛,两人反映各不相同。曼青是稍微放了心,他母亲则为此而忧心忡忡。曼青又深恐解绥不能护得母亲及叔盈盈的安全,又去求师傅原繁调来十个大内高手为叔府护院。原繁虽然疼爱他这个得意弟子,却怕动用宫中虎卫会引起他人不满,便答应在闲暇时常来叔府看视,并调了四个靠得住的家将过来,一并听解绥调遣。

却说红杏回到房里,只说劝解的女儿已经回心转意,并不言及其它。叔詹虽然半信半疑,但却对女儿会寻短见一事不再担心了。

过了两个难熬的阴霾日子,曼青终于等到叔詹决定启程消息。这日叔詹带着曼青入朝请辞,时值庄公感染了风寒,没有命两人进见,只让太监传出口谕:让两人尽快把事情办妥。两人领命出朝,回府准备登程。临别之际,叔盈盈送至二门之外,叔詹便让她回去了。曼青肝肠寸断,又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她话别,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颖谷离荥阳并不很远,但叔詹等人与二十来个随从因红杏所坐的马车不能急行,所以直走到第七天的凌晨,才来到离颖大夫庙有十里远的一个小集镇上。叔詹等人投店稍微歇息片刻,那天色就已经大亮了。叔詹把曼青和随从们安顿在客栈里,便带着两个亲信护着红杏的车马朝颖大夫庙而行。叔詹一路行来,见颖谷百姓路不拾遗,门不闭户,不禁感叹颖考叔在民间的影响力。他一路走一路叹,既为颖考叔这样一根百姓的主心骨的死感到痛心,也为自己的家乡有这样淳厚的民风而感到安慰。回想起庄公穷兵黩武给百姓添加的灾难,和朝中诸子的为争位而进行的明争暗斗,比先前更加心灰意冷起来。

晏珠与地方官因为事先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所以并不知道当朝上大夫已经来到颖谷地界。叔詹与红杏到庙门口的时候,晏珠早已起床,辅导完儿子的功课,便竟往道观打坐去了。安庆虽然多年未见叔詹,却还认得他。他见是上大夫到了,便径自将两人让进一间干净的客房,吩咐守庙女道士去请晏珠。晏珠打坐未毕,听闻叔詹夫妇来访,心中虽然稍觉诧异,却也并不以为意,便随那女道士来到客房。

叔詹夫妇见方才去请晏珠的女道士来到门口,都站起身来。只见晏珠身着道袍,飘然入内,都不禁在心中叹息一声。再看她的脸色,却甚是安详。两人心中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各以朋友之礼相见。晏珠只微微揖首,算是回了礼,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两位施主大驾光临,贫道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言语之间,颇为客气。叔詹两人更是十分难受,气氛立时便不安起来。一时之间众人都无话说,房内陷入一片沉寂。叔詹夫妇是不知如何开口,晏珠则是故意的不肯多说一句话。

红杏见这样下去,别说是来挖取考叔遗骨的,就连为女儿提亲的事,提也休提。于是便轻轻打破平静,问道:“妹妹多年不见姐姐。。。。。。”晏珠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打断她道:“往事往矣,休要再提。贫道法号云仙,施主请直呼贫道的法号。”红杏只得说道:“红杏与云道长和思颖分别多年,甚是想念。今日随夫君来此,主要是看望道长来的。不知这些年里,你们母子二人过的可好?”晏珠道:“多谢施主惦念。贫道与小儿尚好。”红杏道:“屈指算来,思颖也已经有八九岁了。红杏自道长隐居颖谷以来,便未曾见过他。不知可否请出让我二人一见?”晏珠稍做犹豫,便向立在身边的安庆说道:“你去叫思颖出来,就告诉他有故人来访。”

安庆领命出去不片时,带进来一个身材健壮,眉眼却与考叔十分相似的少年进来。想必安庆之前吩咐过他,所以他一进得房内,便向叔詹夫妇行晚辈之礼,口称:“小侄见过叔父和叔母大人。”红杏倒还把持得住,叔詹一见这孩子,不由得想起颖考叔,那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了,遂哽咽道:“贤侄勿必多礼。你近前来,让叔父好好看看。”颖思颖便向叔詹走来。刚走到一半,叔詹便不能自控,突然从坐上站起,向前抱住孩子,就差没有哭出声来了。红杏也自伤感。再看那晏珠,脸色一如先前平静,并无半点情绪激动的意思。红杏暗自想道:想当初考叔逝世的时候,姐姐是如何的伤心?若非是孩子牵绊着,估计她早已追随恩主去了。此时此刻,就连夫君这个平时都不怎么轻易动情的大男人都哭了,但看她的表现,却无半点伤心,难道是伤心过度,那眼泪已经流干了不成?我不怕她会有过激的表现,如果是那样,我倒还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最怕的是她象现在这样令人摸不透。这样以来底下的事就很难办了。

且不说红杏在心底盘算着,却道叔詹激动过后,稍稍平静下来。他知晏珠定会不喜问孩子的学业如何,更不喜他提出考叔的事,但他又想道:既已奉命,这话早晚得说。既然非说不可,晚说不如早说。因此狠下心肠,缓缓向晏珠说道:“既然贤嫂不喜旧时称呼,那么我就按贤嫂的意思来称呼你吧。不瞒道长说,我夫妻二人今日到此,除了是来看望你们母子二人,还有两件大事来请道长决断。其一,便是奉君命来迎取考叔兄弟的遗骨回荥阳,将他安葬在主公特为功臣兴建的贤侯祠内。”说罢叔詹顿了一顿,看了看晏珠。只见晏珠面无表情,语气却十分坚定地道:“这一件不行。就是我想,考叔也不答应。”叔詹惊奇地道:“这是为何?”晏珠冷笑道:“考叔已于昨晚托梦给贫道,说今日有人要盗取他的遗骨。贫道问他是谁,他说就是那个快要与他相见的人。贫道又问他如何应对,他说不愿入什么贤侯祠,让我把他的遗骨迁往他处。所以不瞒两位,他及母亲的遗骨已于昨夜被贫道迁往他处去了。因此这件事你们就不要白费心思了。只是贫道很想知道,你们所说的第二件为何事?”叔詹与红杏听了,相互骇异地看了一眼。红杏使眼色给叔詹,那意思这件事不用再问下去了,肯定没戏,直接说下一件完事。

叔詹只得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第二件,道长也是知道的。想当初考叔兄弟在生前曾与我约定:我二人无论是谁,只要一个生男,一个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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