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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集团军在1979---1987-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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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饭,没有菜。也不知他们怎吃得下,而且还有那么大腿劲。要知道这是在炮击之前,而不是战中,我们可是在米饭管饱,还得讲究个伙食调剂呐。

7。12那天,我也看见越南人一股劲向前冲。好多兵在我们火网下倒下了,后面的人就回头,但不是往回跑,而是跪下朝后面叩几个头,大概是告别故土亲人吧?然后又抱着枪往前冲!负伤倒下了,只要没死,还是一瘸一拐往前来。

我也看到他们冲上来的人和我们战士拼搏。明知不行了,还大喊大叫,我真没见过他们有举手投降的,我们抓到的都是被我们按倒的、抱住的……

说实在话,我很佩服,也很同情越军士兵的吃苦精神,也感到:一个民族只有顽强的精神不够,还得有个好的制度,人民能掌握自己命运,有充分民主权利……不然,这种吃苦精神只能是成为它受苦受难的枷锁!

我也看到几个越南伤兵一步一步往回爬,在我们观察镜里我看得很清楚,有的伤很重,有的抓了树叶、草往嘴里塞,我可以随时呼唤我们的炮只用一两发小炮就能打倒他们,但我没有这样做,相反,我暗暗地祈愿他们的人能来救他,使他们安全返回……但是没有人来。几个伤员谁都没爬回去,最后一个死在第三天,他爬回到一道河桥边,再也爬不动了……

 

炮兵的苦累

………刘少荣(炮兵副连长)

打仗前营里派人来叫我开会,原来是布置第二天就出发。我回排一宣布:立刻清装,一律不许往家写信,也不许打电报、寄钱……大家都感到问题严重了,但没有语言,只是眼睛发神。过后又都写了决心书。我看得出,决心书不等于真实思想。有的人一夜之间变了相,偷偷哭的不是一两个。但这又不能说他们怕死,不愿打仗。如像以后战场上表现很出色的新兵夏文荣,这晚上就哭过。人的感情很复杂,不能根据他哭过就断言人家害怕,就是害怕也不等于他在关键时不勇敢。

说内心话,那晚上我的想法也很多,我是成都人,1980年高中毕业考大学时只差几分。我们班是快班,考上了28个。我吃亏就在有几道题我觉得太容易,想放到最后作,交卷时搞忘了……在新兵连,干部都说我文化底子好,一致推荐我当卫生员。卫生队长来领我时,正赶上一个老乡塞给我一个烟头,叫我尝尝味,我刚接过来往嘴巴上含,卫生队长进了门,一挥手:不要!这口烟改变了我一生的道路。我好后悔!现在我不后悔了!战争给了我更重要的东西。这是真话。

出发前的一天,我和战士们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买了好酒好菜好烟,一面吃喝一面唱歌,朗诵诗:“生当为人灯,死亦作鬼雄”……我讲,自古以来的英雄豪杰都是战争打出来的,一个人、一个民族精神力量的表现和铸造都靠战争……我就这么作思想工作。

开进时,我遇到成都人从未见过的大雾与狂风暴雨。许多地段上,六吨半重的大炮是我们排用力气推过去的。一个炮掩体加弹药所、坑道、防炮洞几百方土,一个班9个人一夜完成,靠的是一人一把锹。这么大的劳动量是任何人都难相信的。

我们累到什么程度!新战士夏文荣上前线前体重126斤,炮战三月后,骨瘦如柴,我估计至多还有90斤。肉到哪去了?他是装填手,炮战激烈时他每分钟装7—8发。每发炮弹80斤,几乎与他的体重相等。最后,他的手推不动炮弹入膛了,只能用胸部顶,整个胸部顶烂了。从炮膛退下来的药筒本应用送弹棍挑开,为了抢时间,他用两手抱起甩,药筒滚烫,他把自己衣服、被褥都撕了,打上一盆水,用湿布包上两手甩药筒。每一次都听得“吱啦”一声,湿布干了,还冒烟。他的两手烧烂了,吃饭时握不住筷子,只能像孩子一样握勺往嘴时拨。吃了又吐,因为他的嘴上沾满了黄油,那是取药包时由于药包上的布带易断,且他的手指不能张合,只能用嘴咬住药包角往外拖,药包上沾着密封盖上的黄油,黄油很腥,糊得他满嘴满脸都是,使他不断地恶心呕吐,吃下去的不如他吐出的多。

不是不照顾他,而是一门炮少了哪一个人炮弹也打不出去。

7。12那天,夏文荣正抱着一发炮弹入膛,敌炮打来,将他仰面击倒了。他那双被烧得焦黑的双手依然紧紧抱着那发炮弹,他的脸上依然糊满了黄油,还有两块大燎泡,一条烫伤的口子。

夏文荣是云南昭通人,牺牲时只有18岁。

在那种紧张艰苦的环境里,我们连每个人的忍耐力发挥到了极限,体力消耗也到极限,而不是只有夏文荣一个人如此。连长杨仕春战后脱了上衣照了张照片,头部像个骷髅,胸部肋条一根一根的,叫人看了害怕。他现在恢复了。据他说他爱人看到那张照片时问:“这是谁?”他说:“这是一张医用的人体骨骼图。”

我们撤回营房,都赶急往家发报,接着我就收到几封我母亲病危的电报。我连忙向上级请假赶回去,一推开门,大家都愣愣地看着我,谁也没认出我是谁,只有病床上的母亲叫出了我的名字,全家人都哭了。我现在至少有120斤,回家时只有86斤。我原来有个女朋友,见了我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很委婉地说:“我在大学功课紧张,再没心思考虑别的,希望我们以后兄妹相称。”我说:“既是这样,我就再不打搅了”。

没有多少文章写炮兵,可能都认为炮兵生活太平常。任何一个没到过激战中炮阵地的人,想象不出炮兵的苦和累。

 

可供选择的炮阵地生活镜头

………座谈会记录

陈副团长:

写打仗的电影、电视炮兵的镜头很少,至多就是一个字“放”!有个电视据说有炮兵镜头,我们赵团长好高兴,大早端个小板凳坐在电视机前等。一放,他气吹了……他一直在说,要找一些人把我们阵地生活凑一凑,编个电视剧,我们自己演,他演自己,演团长。可惜,他今天不在家。难得有作家来,我们就来凑凑镜头,供作家选择参考。大家谈时要真,不要艺术加工,那是作家的事……

石朝强(副连长):

我说一个镜头。为了安全隐蔽接敌、突然开火,根据最后一段开进路狭窄弯曲泥泞,我们把炮体放在车子上,炮管朝前,固定好,伪装好,趁黑夜大雾弥漫时闭灯缓缓前行。每边车踏板上站一个人,打着蒙布的手电筒用微光照着路边……大炮不直接拉到阵地,先在山梁背后隐蔽好,等把阵地挖好了,到炮击前夕才推炮入阵地,人手不够,动员全村的青壮年来帮忙,结果全村男女老少都来了,我们给大家说好,不许出声,不许有亮,谁暴露了要追究责任。老天不帮忙,头晚上下过大雨,这晚上还是淅淅沥沥。推炮要先上坡,再下坎,梁子上是包谷地,几步地就陷进去了,又拴上绳,手抬、肩顶,往前推挪,包谷地踩成了大泥潭,可它还是往下陷。老百姓真好,铺板、门板、新旧木板都扛来了,朝炮轮下塞了一块又一块,再抠出来往前垫。大家都成了泥包蛋,分不清军民,也分不清男女老少。从晚七时推到午夜三时,炮就位了……两个多小时后开始向敌全线炮击……

陈副团长:

头天晚上,前面两个观察所报告,敌清水河方向有拖拉机声,次晨,两个观察所又报告,我阵地前方出现敌一个大土包。赵团长判断:是坦克!命令四连打出一发,四营报偏左,团炮群报偏右,两家互相指责:“扯球蛋!”团长说:“你们别吵,再仔细观察。”四连又打了一发,“土包”上伪装网烧起来了,果然是一辆坦克,接连又是三发,把它击毁了。四营这才发现,他们发现的是另一辆,立即开火将它打掉了。这时,又有两个“土包”轰隆隆动起来了,步兵团的炮火又打中了一辆,一辆逃脱。过后几家争吵不休,都说是自己打的。易副师长说:“都是我们师打的,争什么?”直到现在,三辆坦克还摆在原地,地雷多,没法把它拉回来。

姜桂武(炮团政治处主任):

赵团长指挥“鬼”点子多。有一天,九连刚撤出阵地,敌炮火急袭过来,把工事翻了个面,联络中断。赵团长急得直跳:“完了,我的九连完了!”炮袭过后,九连报告:“无一伤亡!”团长高兴了:“你们别动!还在老地方待着!”九连不放心,问团长说:“团长,敌人可是发现了这个地方呵!”赵团长还是那个话:“待着,别动!”以后多少天,不论炮战多激烈,他就是不给九连任务,让它沉默。敌人也真不往那儿打炮。到关键时刻,九连突然开火,给哪个目标哪个目标完蛋!打出了一个“老山英雄炮连”。

陈副团长:

老赵和步兵团长张又侠在一张地图上指挥。他们对地形熟。敌人进攻步兵二连阵地,已经突破前沿到了主阵地下100公尺处。

………老赵,快打呀!

………太近了,不能打!

………你打,我叫第一道堑壕隐蔽,第二堑壕给你看着。

老赵当时穿短背心,只裤腰上捌个烟盒纸,方位、坐标全在纸片上,直接给炮连下达口令,炮火正好覆盖在二连阵前敌人头上!打完了,二连大喊:“炮兵万岁!”老赵在额上刮下一溜溜的汗水:“妈哟,好悬吔!”

7。12打敌人大反扑,上级指示了射击区域,但炮火该集中砸在哪一点上呢?赵团长问张又侠:“假若你是敌人,你在哪?”“在这!”“好,我就打这!”结果正打在敌人进攻隐蔽地!

炮火一响,老赵就打开他的录音匣子,录炮声,碰巧还能录上敌人的喊叫声。

赵团长叫赵寇斌,30多岁,河北人,大个,方脸盘,叫他演电视电影,还真能行。

李勇(炮连指导员):

敌人炮击,战士王天民钻进了猫耳洞,又一发炮弹把他的棚棚………弹药箱上头盖牛毛毡的歇凉地(猫耳洞闷热,那里多多少少要凉快些)………炸飞了,他要出去,我一把拉住他:“你不要命啦!”他哭着喊:“我箱子里还有50块钱!”那天很险,敌炮削下了半边山崖,我们连留在洞外的东西荡然无存。王天民50元钱只找到两块拇指大的碎片,一排长一块表剩下一块铁皮,二排长一床毛毯成了一堆黑绒,好多人只剩下身上的一件短裤,我们都认为那天完了,幸好,敌人轰了一阵,就没后劲了。它越南不行,炮弹不够,不像我们看准了一个地方就干净彻底收拾它。听说越南兵有首歌:“越南炮一响,中国炮成王!”

姜桂武:

一连指导员正指挥射击,敌人一发炮弹打来,气浪把他推出几公尺,掀到土坎下。排长见他耳鼻冒血,怎么也推搡不醒,大喊:“为指导员报仇!”全连都应合着大喊:“为指导员报仇,放!”炮弹发狂一般向敌人射击。指导员醒过来突然出现在排长背后:“报什么仇!我没死哩!”从排长手上接过小旗继续指挥:“大家注意,节约炮弹!别乱球打……”

李勇:

打老山,我们的炮阵地在著名的死亡线………三转弯一带,比较暴露,用望远镜看敌人占据的老山主峰,662。6高地就像在我们头顶上方,伸手能抓到似的,我对团长说:“我们能回去一半的人炮就不错了。”在这种情况下,团里除了采取绝对隐蔽性措施,保证我炮火一响就叫敌人无还手之力的优势外,就是在加固阵地工事上下功夫:我们连连续挖了三晚上,用弹药箱垒石筑地下墙,上头盖木头、沙袋。这种工事如果打几天就撤是可以的,但我们住了几个月,真够人受呀!下雨时头上滴水,下方成河,太阳一晒,里面成了蒸汽锅,有时温度高达四十以上,气都喘不过来。雨天不能穿雨衣,它防雨但不透汗不透气,能把人捂臭了;晴天大汗如洗,衣服裤子能拧出水来,所以大家都只穿一条短裤,晚上只能睡在两根木棒上。久了,一个个都睡白了,面无血色,弯腰驼背,没一个人不病的……

石朝强:

总攻炮击准备期间,大家又紧张又兴奋,喘气都不敢大声,好象喘重了敌人会听得到。有晚上,一条胳膊粗的大蛇从上方木头缝里向我们隐蔽的工事垂下了头,在我们头上摆来荡去,谁也没动,不敢喊,更不敢跑出去,有个战士很勇敢,一把逮住蛇脖子“嗖”地一刀削去了蛇头,解了危。

炮击后,一个河北藉小战士肩部负伤,排长把他推进洞里歇息,又给他包扎,他一直说没事没事,一点儿不痛。排长刚转身,他大哭大叫起来,排长问:“咋了!”他掏出一封揉得皱巴巴的信给排长。排长这才知信上说他父亲死了,排长问:“你咋才想起哭?”他说前几天接到这封信一直没功夫看,刚才才想起来拆看。排长抱住他,比他还哭得凶。

姜桂武:

我处宣传干事陆仕佼,一心要复习功课,争取大学函授毕业文凭,他什么都丢了,但《文学概论》《政治经济学》什么的却带到了猫耳洞,洞时潮湿,每本书都成了半尺厚几斤重的“砖头”,他照样学,工作也肯干,写了很多阵地通讯。战后,他果然考上了,且门门成绩优良。他说:考试作文题叫“教训”,他写的就是他自己在十年文革中成天喊口号荒芜了学业的教训。他称自己是“愚味的一代”。我说,你是“奋起的一代!”“猛醒的一代”!“大有希望的一代!”

李勇:

炮兵最怕的还不是敌炮轰轰,而是蚊子嗡嗡,夜来蚊子真多,猫耳洞的炮弹箱墙面上一片片污血,是战士们打死的蚊子擦在上面的。炮阵地上流行一首歌:“猫耳洞的夜静悄悄,大群的蚊子嗡嗡叫,年轻的战士头枕着炮弹,睡梦中发出唉哟哟的哼叫……”

 

在猫耳洞最难受的是思念

………王迤南(炮旅参谋长)

1979年作战,我弟兄三人,一个姐夫都上了前线,在主力部队。我父亲是老八路,他说:机会难得!一个国家的兴旺决定于它的经济实力,但没有战争,就培养不起有民族意识、坚忍不拔的新一代!但母亲受不了啦,在我们出征之后,她就成了个泪人,安眠药也不能使她入睡。我到了前线,最担心的是母亲能否挺过来。

但我们几个人都安全回来了。

从那时起,我一直在边境作战。1980年在河口方向,次年打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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