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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飘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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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儿?你,你真是我的动儿?”

  王远山忍不住细细的端详这个脸庞清瘦,面容英挺的少年,片刻后,忽然从眉眼间得到了确认,他猛的支撑起摇摇晃晃的身体,一把将拼命点头的王动抱进怀里,

  他抱得竟是那般的用力,以至于消瘦枯干的十指隔着衣服,深深的抓进了王动后背的肉里。

  “动儿,我的动儿啊,你可算回来啦,爹,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

  “动儿,这,这一万两银票真是你那过期的师父给的?”

  “那当然,儿子还能骗你不成,前师父他一向是闲云野鹤,视钱财如粪土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爹给你攒着,等日后你娶媳妇用。”

  “呵呵,爹啊,半月之后青罗仙门便会到咱红枫城来收录弟子,儿子我可是要拜入仙门修仙的,这钱啊,我用不着,你可劲的花。”

  “胡说,进入仙门那么容易啊,就是进去了,想必花银子的地方也少不了。”

  “好好好,爹你说是啥就是啥,这总行了吧。”

  “对了婶子,多亏有你和虎子兄弟照顾我爹,大恩不言谢,这五百两银票你拿着,这是我爹和我的一点心意。”

  “这怎么成?你把婶子看成什么人了?你还认不认虎子这个好兄弟了?”

  “他婶子,咱两家不见外,你就拿着吧。”

  “那,那好吧,虎子,还不谢谢你王叔。”

  “娘,谢啥谢,俺和王动可是光着屁股长大的好兄弟,对了娘,俺早就想吃猪耳朵了,对,还又猪尾巴,还有大块大块的红烧肉……”

  “虎子你?你真给老娘丢人,不过王动啊,你现在身体好了,想必肯定能通过测试进入仙门,你能不能帮帮虎子,叫他也进去试试?”

  “婶儿,仙门要是我家开的,我一准同意,不过你放心,我尽力而为就是。”

  “那好,呵呵,虎子,快谢谢王动。”

  “娘,又谢啊?俺说了和王动是好兄弟……”

  “爹,我想方便方便,你们先聊着。”

  王动打了声招呼,“吱呀”一声推门出到了屋外,

  就在反手带上房门的那一刻,月光下,王动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冷,他紧紧的攥着拳,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浮现出一股锋刃般的杀意。

  “何勇!何仁义……“


第十六章 三刀


  “何勇!何仁义!”

  王动紧咬的牙缝里,一字一顿的迸出这几个字。

  这一刻,他恨不能肋生双翅一下子飞到何家,亲手为父亲报仇雪恨,亲手把这十几年来,他们加诸在自己父子身上的新仇旧恨,十倍百倍的一并讨回。

  可王动清楚的知道,冲动鲁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何家家大业大,深宅大院里豢养了十几个颇有功夫的护院,要想收拾薄情歹毒的何氏父子,就必须先把这些狗腿子打趴下。

  而要想做到这一切,自己就必须要有碾压他们的强横实力,并且是要尽快,毕竟再有半个月,青罗仙门就要到红枫城来选拔弟子,他绝不能容忍这如鲠在喉的仇恨拖到以后。

  在他看来,报仇雪恨,就需当下,就是要快刀斩麻方能痛快淋漓。

  王动霍然抬头,死死的盯着夜空中,那轮被黑云遮住大半的明月,暗暗咬牙道,狗贼,且容你再逍遥几日。

  接下来的三天里,王动到钱庄兑换掉了一张三百两的银票,花了大半给病体好转却依旧卧床的父亲滋补调养身体。

  剩下的少半银两买了不少的鸡鸭鱼肉精米细面,统统交给隔壁热心的张婶用来改善两家的伙食,父亲说他败家,张婶也摇头叹息,却把个馋嘴的虎子乐的终日里找不着北,直呼王动不愧是好兄弟。

  王动每每听到父亲的唠叨,嘴上绝不反驳,却总会在心里笑嘻嘻的补上一句,有钱不舍得花,等着生蛆下崽吗?

  至于那些外人会如何去看如何去想,统统是狗屁,何必在意。

  最重要的,他在城东的那家“郭大锤铁匠铺”里,花了足足三十两银子定制了一把长刀。

  当连夜赶制出的两尺长刀交到王动的手上时,王动看着那黑漆漆的狭长刀身,雪亮雪亮的锋利刃口,眼神瞬间炙热如火,仿佛骨子里的什么东西被陡然唤醒。

  他发自内心的喜欢这刀,他觉着自己天生就应该使刀。

  又是夜幕降临,王动侍奉已能下地慢慢走动的父亲睡下之后,拎着那把两尺长刀来到了院子里。

  皎洁的月光照在王动清瘦刚毅的脸上,他闭上眼睛,再一次回忆着朱玲当日在岩洞传他《风雷瞬刀诀》时的情景。

  一式式刀法连绵不绝,随着那个辗转腾挪,衣袂飘飞的绿衣女子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

  忽如穿花过柳般轻盈灵动,忽如疾风摧浪般叠叠不休,转瞬间又变得快如闪电,势若奔雷,然下一刻刀锋急转,给人的感觉竟是飘忽难测,诡异无痕。

  十八式,整整十八式刀法一遍又一遍在王动的脑海里闪过,竟是清晰无比,没有一式模糊忘记,甚至就连上下两招的过渡衔接处,那细致入微的种种变化,也都历历在目。

  王动缓缓的睁开眼睛,深吸口气慢慢扬起手中长刀,“刷”的一刀平平挥出,第一式:风卷流云。

  紧接着第二式:雷击天下,自上而下斜斜劈出,

  下一刻第三式:点星拿月,自下而上反手撩出……

  “唰,唰,唰,唰……”

  利刀破风的声响由慢及快,在寒意袭人的小院里一刻不停的响起。

  较大的那间土屋里,头发花白的王远山透过窗间的缝隙,痴痴地望着院子里月光下,那个挥汗如雨浑身上下冒着丝丝水汽的年轻身影,不由的阵阵心疼。

  动儿,爹何尝不知道你要扬眉吐气,又何尝不懂‘若要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的道理,可你三日里几乎不眠不休的苦练武功,你让爹如何忍心看的下去,你就是爹的命啊。

  良久良久,王远山深深的叹了口气,最终咽下了想要唤儿子歇息片刻的言语,揣着沉甸甸的一颗心躺回到了床上,可他大睁着眼睛呆呆的望着屋顶,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呼……呼……”

  王动单手拄刀半跪于地,豆大的汗珠子随着如牛的气喘声噼里啪啦的砸落在地上。

  “不对,当日朱玲为我演示这套刀法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羚羊挂角,浑然天成一般,可我苦练了三日,却为何总感觉招式生硬,空有架子却并无多大威力?”

  “招式一模一样,我绝不会记错,可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竟会如此?”

  王动目无焦距的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心里反复琢磨,到底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自己又欠缺什么?朱玲又是怎么做到那种境界的?

  忽然,他眼睛一亮猛的站起身来,紧接着闭上双眼,雕像般站在月光下纹丝不动,灵光一现的一丝感悟在他的脑海里渐渐放大,越来越鲜明。

  “我所使出的刀法,之所以形似神不似,是因为我还没有真正领悟到每一式刀法的意境。

  我只是一味在模仿,如此就算是苦练十年,百年也终究是徒有其表,难以掌握精髓。”

  “刀法的意境,刀法的意境,不错,我欠缺的就是它。”

  “刀意!”

  一念既通,满腔烦闷尽去,王动拿出狗撵兔子的劲头,玩了命的趁胜追击,

  “既然叫做《风雷瞬刀诀》,那风又是如何?雷又是怎样?这个‘瞬’字又代表了什么?“

  “风,雷,“

  王动闭着眼喃喃低语,他强迫自己放松全身肌肉,把自己想象成了风,各种各样的风。

  若我为清风,该是如何拂过万物?若狂风是我,又该怎样席卷漫天流云?

  他又回忆着从小到大见过的一条条闪电,听到的一响响雷声。

  闪电是何模样?滚雷又如何惊人?十年前的那个雨夜,那颗老枫树被雷劈中的一刹那,又是如何情景……

  忽然,王动猛的睁开眼,抬手一刀挥出。

  “不,不是这种感觉,”

  他摇了摇头却并不气馁,缓缓的闭上眼睛。

  片刻之后,他倏忽间睁眼又是一刀劈出,皱眉摇头,还是不对。

  又过了许久,他再睁眼,再出刀,再摇头,依旧不对……

  夜色一点一点褪去,天边渐渐地露出一线鱼肚白。

  在院子里整整站了一夜,头发衣衫已被夜露湿透的王动,在闭眼沉思和忽然出刀间辗转了无数次后,终于,他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这次闭眼沉思的时间,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长,可此时他眼中的迷茫尽去,迸发着星辰般的灼灼光辉。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的握紧刀柄,慢慢的横刀于胸……

  忽然,他目光一凝,抖手就是毫无征兆的三刀劈出。

  “唰唰唰!”

  三刀的破风声几乎是响成一片,不分前后。

  这三刀,他不再刻意模仿朱玲是怎样怎样抬手,如何如何转动手腕,而是凭借一夜间千锤百炼之后的自身感悟,随心而动的三刀。

  可就是这三刀,却势如奔雷,快如闪电。

  若仅仅如此,还算不上全功。

  经由王动自悟,已然面如全非的这三刀除了犀利无匹之外,竟给人一种难以捉摸,飘忽无踪的错觉,使人抓不住它的任何轨迹。

  无意之中,王动绝没想到,自己竟然走出了一条在他这个年纪中,甚至是修炼多年的仙门中人,也绝少有人能领悟的修炼之道。

  渐起的秋风,带着黎明阴冷的寒意透体而入。

  王动擎着“嗡嗡”轻鸣不已的两尺长刀,冰冷凌厉的目光,遥遥怒视着城南的方向……

  “鼠辈,我王动,来了……”


第十七章 刀挑何家


  晚秋清晨的阳光,顺着敞开的木门斜斜的照进小屋里。

  王动蹲在自己的那张木床边,将一个长条形的黄布包裹塞到了床底下,这包裹里装有三样东西,都是从死翘翘的树妖本体上搜刮来的。

  一样是那条两尺长深黄色的树棍,另一样是具备近千年祛风除湿药力的四条须根,最后一样,是两块巴掌大小,将来可被炼制成护腕的深褐色老树皮。

  须根是等到父亲病体康复后,医治他多年老寒腰用的。

  而那条堪比法器的坚硬树棍,王动进入仙门前决不会再让它现于人前,不只是因为拿它敲过吴能的闷棍,也是防备人老心贪的薛神医由打树棍认出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刺啦,”

  王动伸手从一匹破布上撕下了长长的一条,转着圈的包裹住那把两尺长刀,随后倒提长刀一脚跨出了小屋。

  “爹,我出去一下……”

  王家隔壁张寡妇家,憨头憨脑的黑大个虎子盘腿坐在院墙边的树墩上,油腻腻的手掌捧着一只猪肘子,正“吧唧吧唧”的大快朵颐。

  忽然他小眼睛一翻,就见半敞开的院门外,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影一闪而过。

  “咦,这不是俺好兄弟王动吗?他这么早出门要去干啥?”

  虎子满脸好奇的挠了挠头,忽然他嘀咕道:“管他干啥,悄悄跟上去看看,他要是买啥好吃的,俺就问他要,他要是不买好吃的,俺再悄悄的回来。”

  一想到可能有好吃的,虎子吸溜了一下淌出嘴角的哈喇子,笨拙的爬起身悄悄的追出了门外,远远地跟在了王动的身后。

  顺着四通八达的逼仄小巷,王动七拐八拐的上到了主街,由于天色尚早,冷冷清清的街道上见不到几个行人,两旁的各种店铺也大都是关着。

  王动深吸口气,提着伪装好的长刀横穿过主街,大步流星的朝着何家而去。

  深宅大院的何家位于城南富户区的西北角,大户人家嘛,总会有些丫鬟仆人啦,护院门房啦之类的标准配置。

  现年四十有三,满口大黄牙的老光棍陆仁甲就属于这类人士,他的工种是门房。

  此时天色还早,想必老爷和二少爷不会这么早出门,缩在门房的陆仁甲坐在小马扎上,捧着本男女小人不穿衣服打架的小册子看的嘿嘿直乐。

  一边乐,他一边透过故意虚掩着的门缝,在远处不时经过的丫鬟、老妈子身上瞄上几眼,“咕咚咕咚”的吞咽口水声中,他忍不住把手伸进了裤裆。

  可就在这时,屋外的宅院大门上猛的响起“砰砰砰”的砸门声,陆仁甲吓得手里一使劲,胯间那物瞬间在剧痛中软如面条。

  “谁?谁呀?”

  陆人甲捂着裤裆弓着腰,气急败坏的挪到大门口,费尽九年二虎之力拉开了大门,就见一个身材修长的青衫少年标枪般的站在门外。

  “你,你他……”

  陆人甲‘娘’字还没出口,就见对面的少年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记撩阴脚。

  “啊,”陆人甲一声惨叫,捂着二次重伤的裤裆软倒在地,眼白一翻,当下昏死去鸟。

  王动看也没看这厮一眼,一脚闯进何家大院,吐气开声大吼道:“何勇狗贼,给老子滚出来!”

  这一嗓子不要紧,冷冷清清的何家大院顿时鸡飞狗跳。

  “啊,杀人啦…”

  “谁?在哪?

  “快去禀告老爷少爷……”

  王动紧紧的攥着长刀站在当场,冷冷的看着丫鬟仆人们惊慌失措的四处乱跑,对他来说,这些人和他没有直接的恩怨,他懒得理会。

  功夫不大,一阵杂乱迅疾的脚步声传来,王动冷眼一看,就见十多个高矮不一却都是护院打扮的汉子迎面冲来。

  这些手提刀枪棍棒的汉子扑到近前二话不说,上来就把王动围在了正中间,一个膀大腰圆左脸有颗痦子的汉子大喝一声:

  “哥几个,老爷养我们多年,如今立功现眼的机会到了,给哥哥我并肩子上啊!”

  喊话间,这痦子脸汉子虎躯一震,手里的单刀冲着王动狠狠一指,整个人腾空跃起“呼”的一声,他跳出圈外。

  其他人先是一愣,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估计一来是没有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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