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青天-第3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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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问话的是天道泉。
　　怨不得古塔之前没有信心，实在是号称美洲强国的墨西哥，主力正规军的表现过于糟糕。
　　姬傲剑叹气说，“他们一定要以正规军对正规军，根本没想过发动游击战。按这势头，等到墨西哥城被打下之后，他们就会干干脆脆地签订战败条约，割地求和了。”
　　“加利福利亚名义上还是墨西哥领土，如果墨西哥政府认输割地了，我们怎么办？”
　　“要是政府签订卖国协议，英勇的加州人民当然是绝不屈服的，正好独立建国……”
　　姬傲剑忽然眼前一亮，“泉儿，你立刻动身，去一趟墨西哥城。”
　　天道泉这些日子一直惴惴不安，听了这道命令，立刻精神一振，“可是要我去救人？”
　　“正是救人。”姬傲剑点着头道，“按美国人做事的惯常路数，打下墨西哥城之后，定然会扶持一个傀儡政权，然后与这个卖国政府签订战后条约，把想要的领土抢过来。”
　　墨西哥的君主立宪制还没几年，正是一个送给美国人的制造民意的现成借口，只要打着反对暴君的旗号，把皇帝送上断头台，然后就能名正言顺地以民主共和的名义，扶持一个新政府。
　　“主人这话是何意？”
　　“只要你在城破之前，把皇帝救走，美国人不管捣鼓出一个什么新政权，从法理上而言都是伪政府。”
　　姬傲剑解释说，“那种卖国的伪政府在墨西哥一定不得民心，而我们把皇帝接过来，加利福利亚州政府就成为了战争时期的临时中央政府。等到了把美国人全部赶走，我们就顺势成为正式的首都。”
　　天道泉有点明白过来，“主人这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差不多。”
　　“等到了战后，有人要求回复墨西哥城市为首都怎么办？”
　　“你只要把利奥波德陛下夫妇救过来就行，其他的政府官员和国会议员就留在那里，让他们和美国人合作。”姬傲剑淡淡说道，“这些人做了国家的叛徒，战后就该清算罪行，一个个都得退出政坛，还有什么脸面要求复都？”
　　就算有一些墨西哥的上层政治人物坚守民族气节，不愿意和美国人合作，自行来到加利福利亚，姬傲剑在战时政府中将他们边缘化，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第四百五十五章　梯田
　　姬傲剑挥着铁镐，日复一日地在山坡上垄地。
　　圣弗朗西斯科湾的西侧是一处南北狭长的大盆地，北面是萨克拉门托河的流域，南面由圣华金河润泽。在萨克拉门托河上，有一条东西流向的支流，正是从落基山脉进入这片盆地的孔道。
　　而姬傲剑这些日子带领加州警卫队所做的，就是将紧邻盆地入口的山坡，开垦成一一道道整齐的梯田。
　　大家一开始非常疑惑，古塔就代表大家来问，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平地不去种，非要在山坡上费力地弄梯田？
　　姬傲剑表示，平地是留给平民的，作为军人就应该去开发最边缘最艰苦的田地，这种行为叫做屯田。
　　过了一阵，古塔又来问，为什么整理梯田之余，还要在流出山谷的这条河流两岸开挖壕沟？
　　新总督解释，这叫做战壕，是坚固的防御工事，用于保卫我们的土地。
　　警卫队表示理解。然而不久又发现了更大的问题：把战壕挖在梯田的后方，这算什么保卫？
　　这次还没等到古塔去问，从河谷处已经杀出了一支美国人的军队，足足有七千之数，比警卫队的三千兵力多了一倍以上。
　　主动发动战争，有着明确战略计划的美利坚政府，自然早就决定了这场战争的最有价值目标。第一是墨西哥的首都，攻下这里就可以逼迫墨方签订战败割地条约。第二就是拥有大金矿的加州首府，攻下这里就可以获得巨额的资本积累。
　　所以美国军队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虽然在山地之中遇到了严重骚扰。但毫不动摇地以最快的速度穿过群山地区，挺进了大盆地。
　　然后沿着出了山口的河流行路。很快就可以前进到圣弗朗西斯科湾，与绕到太平洋东海岸的美国海军会师。攻占这里的港口城市。
　　从国际贸易中心的角度来说，这个城市也是非常具有战略价值的目标。
　　然而西部山区确实难以翻越，所以美军的行军路线一点没有悬念可言，防御者自然可以早早在必经路线上修筑了防御工事。
　　当美国人能从山口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多重环状的战壕、尖桩，甚至铁丝网正在等着他们，将前路完全封死。
　　在一次冲锋之后，遭遇了密集的步枪火力，美军顿时发现自己成了活靶子。本着在北美大地养成的自由作战精神。他们很快就利索地又退回到了山谷之后。
　　初战告捷，加州军队上上下下都很高兴。
　　古塔还是不放心，又来问总督，“他们的人数远远超过我们，这里要不要增加守军？”
　　“在他们发动这场战争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姬傲剑自信地说，“在水柜发明之前，谁也破不了堑壕战。”
　　“什么是水柜？”
　　“你可以想象成是地球上最强大的重骑兵……不不，马是不行的。差不多得是全身披挂盔甲的大象。”
　　“什么是大象？”
　　姬傲剑微微一愣，忽然间想起来，美洲是没有大象的。
　　“下次带你去纽约看马戏团，你就会知道大象长什么样。”
　　古塔很高兴。“总督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姬傲剑保证，“等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去看大象。”
　　第二天凌晨，立刻有枪声打破了宁静。
　　古塔慌忙跑过来。对姬傲剑说，“我们有同伴被打了冷枪！”
　　“他们连夜在对面挖了战壕。这样就有条件可以和我们对射。”姬傲剑淡淡说道，“这些人是来进攻的，自然不会龟缩在山谷之中。”
　　一阵密集的枪响忽然闪起，然后是远处零星地回击之声。
　　古塔跑了出去，很快又回来，焦急地说，“我们又有好几个人中枪了，可是对面好像一个都没有受伤。”
　　“射击需要冷静和耐心，沉不住气的话，打再多的枪又有什么用？”
　　“没法不着急啊。”古塔说，“总督先生，我们刚刚整理好的梯田，还没来得及播种呢，现在都落到那些该死的美国人手上了。”
　　“那些梯田本就不是用来播种。”
　　古塔吃惊地说，“不播种的话，我们辛辛苦苦垄出地块是为什么呢？”
　　“就是为了这场战争。”
　　姬傲剑吩咐，“你去把军官都叫来，该对他们说清楚了。”
　　在召集的过程中，两边又发生了多次对射，美国人的损失远比对手要小。
　　于是当军官们集中在一起的时候，脸上多多少少都流露出了一些沮丧的神情。
　　“其实，不必这么冲动。”姬傲剑缓缓说道，“我们的人数不如美国人，射击方面也比不上他们的经验丰富，更需要看准了再开枪，你们有什么必要打得那么急？”
　　众人吞吞吐吐，“为了种田……”
　　“我们不差这点粮食。”姬傲剑说，“只要和他们耗下去，赢了这场战争，以后有的是时间种地。”
　　一时间，场上沉默了下去。
　　在放弃了对梯田播种的念头之后，有人低沉着声音说道，“想赢这些美国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为什么？”
　　“您刚才说了，我们兵力不如美国人，射击能力也比他们差。”这人回答，“要是这么消耗下去的话，我们明显拼不过他们。”
　　“错了。”
　　姬傲剑摇头，“比消耗的话，胜利者一定是我们。”
　　“您是说从后方不断往这里增兵吗？那样我们最后就是胜利了，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不需要再动员更多兵力，就这里的人已经足够。”姬傲剑叹了一声，“你们还没有看到胜机吗？”
　　众人疑惑地望着他。
　　“固然美国人的枪法比我们领先，但正因为如此，他们能进步的空间也很微小了。”姬傲剑道，“我们加州警卫队大多数人，只是欠缺实战的机会，一旦在战场上经受磨炼，将会迅速追上这段差距。而且，我们有三个巨大优势。”
　　一群人立即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想不明白哪里来的三个优势？
　　姬傲剑往前一指，“你们仔细看看，在美国人的战线后方是什么？”
　　不用看也知道，那里是一片片梯田，可惜没法撒种……
　　“既然有这么整齐的线条背景，只要注意利用，那就非常方便对于目标的测量瞄准。”姬傲剑淡淡道，“当扣下扳机时，这就是帮助弥补了射击能力。”
　　大家瞬间呆住了。
　　古塔激动地大声喊道，“总督先生，原来你让我们种梯田，就是这个作用？”
　　“第二。”姬傲剑继续说道，“美国人把战火烧到我们的家乡，占据了我们的地盘，让我们连开拓的田都不能去耕作，所以我们会战斗到什么时候？”
　　“就算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不会退却。”
　　“那么，对面的美国人会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吗？”姬傲剑道，“他们只要损失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崩溃。”
　　众人用力点头，迫不及待地再问，“那第三呢？”
　　“他们是远路过来的入侵者，又被我们堵在山口，所以他们显然不会再有后勤的补充。”
　　姬傲剑道，“实际上，只要我们不让他们冲过这里的战线，让他们没有机会掠夺粮食，等到他们耗尽食物，就会不战自溃。”
　　深入远方，前路受阻，军粮有限，这些因素加在一起，美国军队虽然貌似强大，结局已经早已预定。
　　自然，前提是要坚决守住防线，不管出现多么重大的伤亡，也不能让敌人冲破牢笼。
　　“如果我们坚守成功，看到美国人的失败并不需要花费太长的时间。”姬傲剑最后说道，“梯田就在那里，今年这一季的播种，依然还来得及。”


　　第四百五十六章　护身符
　　古塔抓紧了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挑着自己的羽毛头冠，慢慢送到壕沟之外。
　　过了半响，没有任何动静。
　　古塔想了想，向后招了下手，一个大个子印第安人立刻跳了起来，口中哇里哇拉的大喊。
　　远处传来“砰”地一声枪响，接着这个大个子头冠上的长长羽饰像是突然被一只山鸡穿过，凌乱飞起，还带着一股焦糊味。
　　古塔毫不迟疑地看准青烟冒起的地方，扣动了扳机。在对面血花飞溅的同时，自己也立刻滚倒了下去。
　　在他卧倒的同时，有一颗子弹也从他头顶飞过。
　　古塔滚到同伴的身边，喊道，“基阿鲁，基阿鲁，你怎么样了？”
　　“只是擦破了头皮，我还活着！”基阿鲁兴奋地叫嚷，“女神保佑，我运气太好了！”
　　这是堑壕战相持以来，天天发生的类似场景。
　　两方谁也不愿发动冲锋，只是隔着战壕对射。但是即使射中了目标，也不值得高兴过早，只要是老练的枪手都可以根据弹着点的痕迹以及对面发枪时的烟火，判断出射击者的位置。
　　下一刻，报复的子弹就会射过来。
　　下下一刻，再报复的子弹又会射回去。
　　下下下一刻，再再报复的子弹也会射过来。
　　下下下下一刻……
　　这样循环下去，每一个开枪的人都等于是时时刻刻和死神打交道。
　　起初，美国军队中的优秀射手更多，占据着交换比的优势。但是随着战争时间的延长。守卫方在严酷的对射环境下，枪法正在迎头赶上。伤亡比率也渐渐趋向于持平。
　　看不到冲破防线的希望，美国人的牺牲决心又耗不过加州人。愿意参加这种死亡对射游戏的兴趣也越来越低。
　　而印第安人却在想尽各种办法挑逗美国人射枪，甚至有些自觉没有射击天赋的士兵，愿意为枪法精准的同伴充当诱饵，主动跳出来吸引对面暴露火力。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尽管知道美国人拖不起时间，但哪怕把他们早赶走一天都是好的。
　　过了一会儿，古塔问，“基阿鲁，敢不敢再来一次？”
　　“当然。我已经迫不及待……”
　　基阿鲁粗亮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古塔诧异地回头看去，立时瞧见了总督大人恼怒的目光。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绝对禁止这种自行现身引子弹的做法！”姬傲剑眼神凶狠地瞪着古塔，“竟然如此不把同伴的生命当回事，这是谁教你的？”
　　古塔嗫嚅着说不出话，基阿鲁见他羞愧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总督大人。我有护身符的，不会有事的。”
　　姬傲剑冷哼一声，“这里每个人都有护身符，难道就不会发生伤亡了？”
　　“我现在戴的护身符可是大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姬傲剑想。无非都是批量制作的玩意，还能有什么区别不成。
　　“古塔把他的护身符和我换了。”基阿鲁解释说，“他那个护身符可是女神亲自开光送给他的。效力非常灵验。”
　　姬傲剑一愣，“开过光？”
　　“是啊。凡是戴着这样的护身符，就没有人出过事。”基阿鲁摊开手。“您看，古塔说我跳出去非常危险，一定要把这么珍贵的护身符让给我，其实他开枪之后就要比我危险多了。”
　　“这不是违反条令的理由。”姬傲剑淡淡说道，“你们两个都得关三天的禁闭，同样的事情以后再也不允许发生。”
　　两人垂头丧气地往后方退去，忽然又听到总督大人的吩咐，“古塔留下。”
　　少年低着头，又慢慢来到姬傲剑的身边。
　　“我让你到前线，是要你传令的，不是要你开枪的，你还是个孩子。”
　　“总督大人，”古塔小声道，“你可是说过的，这场战争一开打，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都要和侵略者血战到底。”
　　“那也有个先后，现在还没到你上场的时候，等成年的死光了才轮得到你。”
　　“我已经算是成年人了。”古塔不服气地抬起头，“我这些天杀了好几个美国人了，那些一直在前线的还不一定有我杀得多呢。”
　　“那只是你运气好。”
　　“不是的！”古塔激动地反驳，“我现在已经能听到大自然的声音，他们不会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