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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学史-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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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吟坐啸独悲秋,海雾江云引暮愁。不信有天常似醉,最怜无地可埋忧。荒荒葵井多新鬼,寂寂瓜田识故侯。见说五湖供饮马,沧浪何处着渔舟?
吴伟业以“高华雄浑,睥睨一世”(《梅村诗话》)的评语,指出陈子龙诗既具有感情强度又注重辞采、声调的特点。
夏完淳(1631—1647)字存古,华亭人。父夏允彝、师陈子龙,都是明末讲究文章气节的名士。他自幼聪颖过人,十二岁便已“博极群书,为文千言立就,如风发泉涌”(王弘撰《夏孝子传》),具有天赋才华。因受父辈影响,喜谈军国事。
清兵下江南,他积极参与抗清斗争,事败被捕,慷慨赴死,年仅十七。有今人所编《夏完淳集》。
夏完淳的文学观点受陈子龙影响,主张复古。其诗作多反映明亡之际的史实和沉痛心情,于悲凉中发出激昂之气。出于少年人活跃的情感,他的诗往往写得很华美,如《鱼服》诗中以“莲花剑淬胡霜重,柳叶衣轻汉月秋”写出在艰苦处境中坚持抗清的决心,用语相当精致;而像伤悼陈子龙的《细林夜歌》和感时自伤的《长歌》等歌行体诗篇,尤其显得意态激越飞扬,辞采鲜丽。当然,他有时也用简劲老成的笔法来表达沉重的心情,如《毘陵遇辕文》:
宋生裘马客,慷慨故人心。有憾留天地,为君问古今。风尘非昔友,湖海变知音。洒尽穷途泪,关河雨雪深。
夏完淳亦能文,《大哀赋》、《狱中上母书》尤为著名。作为一个少年才士和少年英雄,他的作品具有特殊的感染力。
晚明诗苑一种新奇现象,是出现了不少富有个性和才华的女作家,在经济发达的东南地区尤为集中。其中有名门淑女,也有青楼名妓。《列朝诗集小传·闺集》收有一批女诗人的传记,如《朱无瑕传》说:“万历己酉,秦淮有社,会集天下名士。泰玉(无瑕的字)诗出,人皆自废。”又《范允临妻徐氏传》说:“徐媛……与寒山陆卿于唱和,吴中士大夫望风附影,交口而誉之。流传海内,称吴门二大家。”朱无瑕是妓女,徐媛和陆卿子是名门淑女,她们的诗都能获得社会的认可和欣赏,并刊刻成书,广为流传。这种现象,表明了晚明时期在旧礼教的合理性遭到普遍怀疑的趋势下,女子的个性与才华在一定程度上获得重视。那些女诗人的创作,并不完全依附于男性所主导的文学潮流,往往能够表现出个人特殊境遇中的特有感受。如名妓柳如是的一首《金明池·寒柳》词:
有恨寒潮,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况晚来、烟浪迷离,见行客、特地瘦腰如舞。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春日酿成秋日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纵饶有、绕堤画舫,冷落尽、水云犹故。忆从前、一点春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
柳如是以“风流文采”著称于明末,是一个不甘心于风尘沦落的奇女子。她先有意交结陈子龙,后嫁给年龄不相称的钱谦益,都有看重他们在士林中地位的用意。清人入关后,她曾与钱氏共谋恢复。这首词写于崇祯年间柳如是与陈子龙等文士交往时,风华犹盛。然而她感觉到的是“春日酿成秋日雨”那一种可以预见的衰凉寂寞的命运,她凄楚地看到自己将会作一场徒然的挣扎。这里既有与时代相通的气氛,也有纯属个人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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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晚明小品散文

晚明诗歌与散文同处于变革的阶段,结果却有所不同,以“小品”为代表的晚明散文,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尽管清朝人对晚明散文攻击甚烈,甚至近现代的人们也往往受传统观念影响,习惯把所谓“唐宋八大家”所代表的“古文”系统视为中国古代散文的正宗,但从文学的意义来说,背离这一系统的晚明小品散文,实际上正体现着古代散文向现代方向的转变。
“小品”原是佛家用语,指大部佛经的略本,明后期才用来指一般文章。明人所谓“小品”,并不专指某一特定的文体,尺牍、游记、传记、日记、序跋等均可包容在内。这一概念的提出,与性灵说有密切关系,主要是为了区别于以往人们所看重的关乎国家政典、理学精义之类的“高文大册”,而提倡一种灵便鲜活、真情流露的新格调的散文。前代散文中最为晚明文人推重的,一是《世说新语》,一是苏轼的抒情短文,从中可以看出他们的兴趣所在。袁中道《答蔡观察元履》文说:
近阅陶周望祭酒集,选者以文家三尺绳之,皆其庄严整栗之撰,而尽去其有风韵者。不知率尔无意之作,更是神情所寄,往往可传者。托不必传者以传,以不必传者易于取姿,炙人口而快人目。班、马作史,妙得此法。
今东坡之可爱者,多其小文小说,其高文大册,人固不深爱也。使尽去之,而独存其高文大册,岂复有坡公哉!
……偶检平倩及中郎诸公小札戏墨,皆极其妙。石篑所作有游山记及尺牍,向时相寄者,今都不在集中,甚可惜。后有别集未可知也。此等慧人,从灵液中流出片言只字,皆具三昧,但恨不多,岂可复加淘汰,使之不复存于世哉!
文中对苏轼两类散文的褒贬,最能显示与传统评价标准的区别。这里虽没有标出“小品”的名目,但袁中道用以与“高文大册”相对立的“小文小说”、“小札戏墨”,以及关于这一类文章的特点的解说,基本上已点明了小品概念的内涵。大致晚明人所说的“小品”,其体制通常比较短小,文字喜好轻灵、隽永,多表现活泼新鲜的生活感受,属于议论的文章,也避免从正面论说严肃的道理,而偏重于思想的机智,讲究情绪、韵致,有不少带有诙谐的特点。还有,袁中道所说“托不必传者以传”——作者并不着意于传世不朽,作品却以其艺术价值得以传世,也从写作态度上说明了小品的特点。
在晚明同时推行的诗文变革中,小品文能够取得较大的成功,原因主要有两点:其一,诗歌具有特殊的语言表现形式,它要从古典传统中脱离出来必须以形式的变革为前提,而散文在形式上所受束缚较小,旧有的文体也很容易用来作自由的抒写;其二,在以前的文学中,诗歌作为一种抒情艺术已经取得了很大成就,再要有重大突破是不容易的。散文由于更具有实用价值,以往受“载道”文学观的影响也更大,所以当它向“性灵”一面偏转时,容易显现出新鲜的面目。
晚明小品大致以公安派为显著的开端,袁宏道、袁中道都写过很多出色的富于性情的短篇散文。不过在此之前徐渭已经写出一些这一类型的作品,已见前述;另外还有必要特别提及李贽,他的一些短文喜正话反说,冷嘲热讽,不仅思想之尖锐不可多得,文笔也极有特色。如《题孔子像于芝佛院》:
人皆以孔子为大圣,吾亦以为大圣;皆以老、佛为异端,吾亦以为异端。人人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也,以所闻于父、师之教者熟也;父、师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也,以所闻于儒先之教者熟也;儒先亦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也,以孔子有是言也。其曰“圣者吾不能”,是居谦也;其曰“攻乎异端”,是必为老与佛也。
儒先臆度而言之,父师沿袭而诵之,小子朦聋而听之。万口一词,不可破也;千年一律,不自知也。不曰“徒诵其言”,而曰“已知其人”;不曰“强不知以为知”,而曰“知之为知之”。至今日,虽有目,无所用矣。
余何人也,敢谓有目?亦从众耳。既从众而圣之,亦从众而事之,是故吾从众事孔子于芝佛之院。
思想的盲从、学术的禁锢,导致人格的堕落,也是社会失去生气的根本原因。在这里我们能读出一个先行者内心难以言说的愤慨与苦闷。
当然,李贽毕竟是历史上特异卓绝的人物,像他这样的文章是别人很难写出来的。但也并不是说晚明小品只是闲逸之情的产物。在袁宏道的名篇《徐文长传》中,就通过徐渭一生坎坷而痛苦的经历,抒发了这一时代敏感的文人对于个性难以舒张的共同苦闷。下面是其中一节:
文长自负才略,好奇计,谈兵多中,视一世士无可当意者,然竟不偶。文长既不得志于有司,遂乃放浪曲蘖,恣情山水,走齐、鲁、燕、赵之地,穷览朔漠,其所见山崩海立,沙起云行,风鸣树偃,幽谷大都,人物鱼鸟,一切可惊可愕之状,一一皆达之于诗。其胸中又有勃然不可磨灭之气,英雄失路托足无门之悲,故其为诗,如嗔如笑,如水鸣峡,如种出土,如寡妇之夜哭,羁人之寒起。虽其体格时有卑者,然匠心独出,有王者气,非彼巾帼而事人者所敢望也。
文中实际把徐文长描绘成一种新的时代英雄。他与世异调,屡遭不幸,却永不肯俯首向人,而宁愿承担悲剧的命运。这种兀傲的个性,也是作者的精神向往。另外在尺牍《丘长孺》中,袁宏道自述为县令之苦,也主要着眼于在官场中人失去应有的尊严和真实,与前文可以相通:
弟作令备极丑态,不可名状。大约遇上官则奴,候过客则妓,治钱谷则仓老人,喻百姓则保山婆。一日之间,百暖百寒,乍阴乍阳,人间恶趣,令一身尝尽矣。苦哉!毒哉!
读此文可以知道袁宏道为何总是逃官。但他并不把这种行为标榜为道德意义的清高,他承认自己是喜好做官的,只是在满足个性方面付出的代价太大,所以才舍弃不为。
个性舒张的要求在社会环境中得不到满足,个人与社会的正面对抗又足以导致危险,这使晚明文人把精神转托于山水与日常生活的情趣,因而在小品中产生大量的也是占主导地位的自我赏适、流连光景之作。袁宏道《西湖》一文中写道:“山色如娥,花光如颊,温风如酒,波纹如绫,才一举头,已不觉目酣神醉。此时欲下一语描写不得,大约如东阿王梦中初遇洛神时也。”这是把西湖当作女郎来依偎了。
袁中道的散文足以与中郎相敌,或雄快,或尖新,或简洁,或闲淡,大抵性情流露,能打动人心。其《寿大姊五十序》属于比较正规的文字,但在排斥惯常套语、直抒胸臆的特点上,与小品是相通的。前半述儿时光景,因早失母,姐弟相怜,十分感人:
龚氏舅携姊入城鞠养,予已四岁余,入喻家庄蒙学。
窗隙中,见舅抱姊马上,从孙岗来,风飘飘吹练袖。过馆前,呼中郎与予别。姊于马上泣,谓予两人曰:“我去,弟好读书!”两人皆拭泪,畏蒙师不敢哭。已去,中郎复携予走至后山松林中,望人马之尘自萧岗灭,然后归,半日不能出声。
袁中道有《游居柿录》,是关于日常见闻的札记随笔,本世纪三十年代曾以《袁小修日记》之名印行。此书因是不经意之作,尤其显得散淡洒脱,全无“文章”的格式腔调,在古代散文中颇为少见。择其较短的一则如下:
夜,雪大作,时欲登舟至沙市,竟为雨雪阻。然万竹中雪子敲忧,铮铮有声;暗窗红火,任意看数卷书,亦复有少趣。自叹每有欲往,辄复不遂,然流行坎止,任之而已。鲁直所谓“无处不可寄一梦”也。
竟陵派的散文一反公安派的清丽舒展,在文章的立意和组织上特别费心,不过各人的情况略有不同。钟惺较擅长议论,常有新颖之说,其文字陆云龙称为“工苦之后,还于自然”(《钟伯敬先生小品序》),注重转折之致,但不怎么生涩。
谭元春的文章喜欢故意写得屈奥不平顺,又喜描摹萧寒景象,与他的诗相近。属于这一派的刘侗著有《帝京景物略》(与于奕正合编),专记北京名胜风俗,文辞尖新,句式怪特。大致竟陵派的文章读起来多数比较拗口,也是所谓“深幽孤峭”。
但在追求语言的特殊表现方面,他们给人们提供了有益的借鉴。
王思任(1574—1646)也是一位具有特异语言风格的小品作家。他字季重,号谑庵,山阴(今浙江绍兴)人。万历进士,著有《王季重十种》。张岱《王谑庵先生传》谓其“聪明绝世,出言灵巧,与入谐谑,矢口放言,略无忌惮”。但事关重大,他又是一个不肯随便的人。马士英奔逃至浙,他作书斥骂,称“越乃报仇雪耻之国,非藏污纳垢之地也”(《让马瑶草》);清兵破绍兴,他绝食而死。
王思任在《世说新语序》中称其书:“本一俗语,经之即文;本一浅语,经之即蓄;本一嫩语,经之即辣,盖其牙室利灵,笔颠老秀。”这也可以视为对自己文章的追求。他的散文用语尖新拗峭,与竟陵派有相似处,然意态跳跃,想象丰富机智,常出人意表,并富于诙谐之趣,又常在瑰丽之辞中杂以俗语、口语,是明显的不同。如《游庐山记》中“又不知何岭下看百丈,有八九十峰,皆肥箨参起白云底。鸟语细碎,忽数群白鹭跳来,逾时,是泉也”;《小洋》中“山俱老瓜皮色。又有七八片碎剪鹅毛霞,俱黄金锦荔,堆出两朵云,居然晶透葡萄紫也”,均极见灵秀之气。下录《天姥》:
从南明入台,山如剥笋根,又如旋螺顶,渐深遂渐上。过桃墅,溪鸣树舞,白云绿坳,略有人间。饭班竹岭,酒家胡当垆艳甚。桃花流水,胡麻正香,不意老山之中,有此嫩妇。过会墅,入太平庵看竹,俱汲桶大,碧骨雨寒,而毛叶离屣,不啻云凤之尾。使吾家林得百十本,逃帻去褌其下,自不来俗物败人意也。行十里,望见天姥峰,大丹郁起。至则野佛无家,化为废地,荒烟迷草,断碣难扪。农僧见人辄缩,不识李太白为何物,安可在痴人面前说梦乎!……
说山水极为灵动。又像“老山”“嫩妇”之喻,对映成趣,表现出作者诙谐的性格。
晚明时期出现了各种笑话一类的书籍,这固然主要是为了提供消遣,却也通过嘲弄固执、迂腐的人生态度和虚假的价值观念,满足了人们从矛盾和无望的世界中得到一时快慰、一时解脱的愿望。通俗文学家冯梦龙(生平见后)编有《古今谈概》、《笑府》,《笑府序》对世界和人生作出一种荒诞化的解释,也是一篇杰出的小品:
古今来莫非话也,话莫非笑也。两仪之混沌开辟,列圣之揖让征诛,见者其谁耶?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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