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雪夜-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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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亚神思恍惚地说道：“两年前，军队里的人到了你们家，说你在战场上阵亡了，没有找到尸体，也没有找到驾驶的飞行器。”
　　凯撒的反应很平静：“在星际战场上想要找到尸身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飞行器如果被炸成了碎片，在战争结束时想要找回来也基本上不可能，因此所有失踪的战士都会被默认为已经阵亡。”
　　诺亚沉默片刻，轻声道：“你奶奶去年去世了，突发的心脏病，走的很快。”
　　空气凝滞了几秒，
　　“是吗。”凯撒的声音很淡漠。
　　凯撒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在一场交通事故中双亡，那之后凯撒就和奶奶生活在一起。
　　可凯撒的奶奶性情非常冷漠阴郁，不太管凯撒。
　　记忆中，诺亚从来没见过凯撒奶奶笑过，甚至连话也没说过几句。
　　小的时候，诺亚的父母总是劝导凯撒，说他奶奶毕竟只有他一个亲人了，外在表现得再怎么冷漠，内里也不可能真的是不关心他。
　　当然，事实是诺亚的父母偶尔试图跟凯撒奶奶搭话，也总是被冷漠以对。可看着小孩子不高兴，排斥的模样，身处在一个和谐家庭里的父母总是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
　　他们不会选择去说老人，只会选择去说小孩子。
　　“体谅下你奶奶吧，她一定是爱你的。”
　　还有——
　　“你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应该要好好相处。”
　　可没有什么是“应该”的。
　　凯撒奶奶没有选择去“应该”，凯撒也不愿意去单方面承担这个“应该”。
　　诺亚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父母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反正在他看来，对于自家小孩子莫名其妙一夜不归也不会过问的大人，绝对算不上是爱着那个孩子的。
　　于是从小到大，没有亲人可以爱的凯撒，几乎把整颗心都放在了诺亚这个邻家弟弟身上。
　　诺亚喜欢凯撒吗？
　　喜欢吧，普通喜欢，对于亲人亦或者朋友的喜欢。
　　那种omega对alpha的喜欢是绝对不存在的。
　　和alpha对omega信息素的生理反应般的“敏感”不同，　omega虽然对alpha信息素敏感，但并不总是发情式的敏感，而是单纯的闻得更加清楚的敏感，只有对于特定喜欢的alpha信息素味道，omega才会脸红心跳。
　　想要找到喜欢味道的alpha其实一点都不难，但诺亚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对哪个alpha脸红心跳过，凯撒于他而言也是如此，自然更谈不上越加深层次的。
　　不过诺亚对自己未来的alpha没什么要求，他并不是那种非要很喜欢，才会和对方结合的人。
　　造物主留给omega寻找爱人的时间太短，要是真的太过在意爱情，容易将那短暂的自由时光都陷入到焦虑与痛苦当中，于诺亚而言太过不值得。
　　因此对于诺亚来说，未来的alpha若不是他真心喜爱的，那就只是单纯的解决生理问题的对象而已，是谁都没关系——只不过绝不能是凯撒。
　　他不爱凯撒，更无法接受让凯撒去标记他。
　　凯撒曾经为此跟他大吵了一架，诺亚也曾头疼于为什么他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后来诺亚经过好一阵的拒绝和解释，才让凯撒明白，两人也自此和好。
　　诺亚一直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三年前凯撒会突然间跑来说让他等他，他一定会在一年内升为A级战士，然后回来跟他求婚。
　　诺亚拒绝，凯撒却装作没听到，没给他多说一句话的机会，当天晚上就离开了。
　　凯撒是在逼他。
　　以生命危险换来功勋，再以功勋来求婚。
　　诺亚厌恶这种做法，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或许该和凯撒绝交了。
　　他和凯撒感情深厚，在心底里他是把凯撒当做亲哥哥的。可如果凯撒跨不过这一槛，诺亚便无法再和他相处下去。
　　在未来伴侣这件事情上，诺亚底线虽低，但决定好了底线，就绝不会妥协。
　　因此在凯撒去从军，并且拒绝他的联络后，诺亚就发短讯过去，言明了一切，不论如何他都不会成为他的omega。
　　凯撒没有回应，诺亚却相信他看到了。
　　那之后整整一年，两人都没有联系过，直到夺走凯撒生命的那一场战役前，凯撒发来了一张他自己的照片。
　　照片里凯撒对着镜头苦涩地笑着。他的头发比最开始入军队时要长了一些，一绺棕发垂落在额头上，阴影后面是一道还算明显的红肿的疤痕。
　　凯撒写道：“希望你能想我。”
　　而诺亚的心情复杂。
　　装聋作哑又能如何呢？
　　诺亚那时候觉得又气愤，又疲惫，又悲哀。
　　在知道凯撒死了以后，诺亚是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然而他从来没有后悔过拒绝凯撒。他始终觉得凯撒做错了，这一点想法，就算如今他重遇凯撒，心底欣喜的同时，也没有改变过。
　　气氛有点尴尬。
　　诺亚看了窗外半天，觉得自己应该有很多话要和凯撒说，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凯撒见他脸色依旧很差，开口道：“你睡一下吧，休息一会儿，等到驿站了我叫醒你。”
　　诺亚想了想，点了点头，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静谧的宇宙中，飞行器飞速前行。
　　凯撒看了眼熟睡的金发omega，眼中眸光闪动。
　　


第4章　004
　　004
　　艾德在坐上飞行器之后没一会儿就管自己睡觉了。
　　他睡觉，罗蒙和莱迪也不敢说话打扰他，更不敢开广播。
　　罗蒙不是个喜欢玩手机的人，没法说话觉得无聊，便也阖上了眼皮。
　　于是最后就只剩下莱迪一个人驾驶飞行器。
　　从黑星飞往他们的目的地，十三星系联盟中央星域科诺星球，经过十二次跳跃点，仅仅六个小时就能够到达。
　　在进空中检查站前，莱迪把两个人叫醒了。
　　确认好关着一头透明兽的空间匣被特殊渠道弄来的屏蔽器给包裹着，三人便顺利地过了检查。
　　他们从这里直接去艾德的姐姐现在所在的医院，科诺星第一医院。
　　虽然时间还早，但科诺星作为中央星域里的超级城市，空中航道早已非常忙碌。
　　“赛诺特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型号的飞行器？！”罗蒙趴在窗边，瞪着从他们旁边一闪而过的纯黑色流线型飞行器——而且不止这一架，周围还出现了好几架他们没见过的新型号飞行器。
　　莱迪也有些惊讶。
　　艾德虽然也有点在意，但他还是更担心他的姐姐。
　　艾德的姐姐瑞莱斯这是第一胎，怀得不算安稳，因此提早一个月就被艾德送入了医院。对此，瑞莱斯自己是抱怨了好几次，家族里的其他人也劝过，说再怎么样也没必要这么早住院。
　　然而半年前艾德某个朋友的妹妹在生产中大出血去世了，当时艾德没什么感觉，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事，可最近一两个月他总是时不时想起这件事情来，心里也越来越紧张。
　　在父母去世之后，瑞莱斯是艾德唯一的最亲的亲人了，艾德是真的不想出一丁点意外，因此态度非常坚决。
　　一路上，他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全程望着窗外的天际发着呆。
　　降落在了科诺星第一医院顶楼的停机坪上时，莱迪有点心不在焉，若有所思，来路上他总觉得城市格局有点变化，不过他们虽然从小在这颗星球上长大，但这几年来没怎么在这边久呆过，因此也可能是他记错了。
　　罗蒙还在惦念着刚来一路上看到的好几架新型号飞行器，嘟哝着难道是他们离开的这几天上市的，但之前他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之类的。
　　而想着姐姐想了一路的艾德则是一刻不缓径直带着两人往下一层走去。
　　瑞莱斯就住在医院的顶层，vip楼层，不论是从顶楼下去还是从下面楼层上来，想要进入vip楼层都必须刷卡，而艾德作为瑞莱斯的弟弟，自然是有一张家属门禁卡的。
　　Vip楼层非常安静，走廊上有一两个病人和护士与他们擦肩而过。艾德带着两人，快步走到了瑞莱斯所在的病房，4501。
　　到了病房门口，门紧闭着。
　　艾德刚想直接开门就瞄到了病房门另一边墙上挂着的病人名字。
　　是个很陌生的名字。
　　艾德愣住了。
　　Vip病房都是一人一间的，不可能出现他姐姐和其他病人同住一间的情况，那这个人是谁？他姐姐的名字去哪儿了？
　　艾德下意识地松开了门把，下一秒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陌生的大肚子女人穿着医院病号服笑着和里面的人说完话，回过头看见艾德愣了愣，问：“……你们找谁？”
　　艾德往病房里看了看，没有看到他姐姐的身影。
　　“你们……”女人手护在了肚子上，有些狐疑地瞪着眼前三个高大的男人。
　　“不好意思，我……我可能走错了。”艾德稀里糊涂道了个歉，后退几步转身走了。
　　“少爷，你不记得病房号了吗？”罗蒙有点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他之前没来这里。
　　“瑞莱斯小姐是住在刚才那个病房的，”莱迪皱眉说，“是换病房了吗？”
　　但一般来说，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换病房的啊，更何况都已经到精算预产日这一天了。
　　艾德握紧了手，快步朝护士台走去。
　　值班的护士中有一个很高挑的身影，艾德一错眼差点没认出来，因为他记得这个护士的头发很长，非常有女人味，可今天她是一头短发。
　　艾德认识这个护士，是因为这个护士经常和她姐姐说话，两人的关系很好。
　　“安塞小姐！”艾德叫道。
　　安塞转过头来看到艾德，有些惊讶地走过来问：“艾德少爷，您今天怎么过来了？”
　　艾德急切地问：“我姐姐今天怎么样？”
　　安塞一愣：“……您姐姐？瑞莱斯？”
　　“刚才我去她病房，病房门口怎么写的不是她的名字？”艾德不解，“难道已经进产房了吗？”可进了产房也没道理把病房换掉啊。而且要是姐姐进了产房，林顿叔叔不可能不告知他的。
　　“瑞莱斯……瑞莱斯住院了吗？”安塞似乎不明白，“她怎么了？”
　　“……”艾德怔愣了下，心里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手心冒出了冷汗。
　　“艾德少爷！”莱迪低声叫道，也觉得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安塞茫然地看着他们，而她身旁正在摆弄电脑的工人还扯着她在问：“系统修复好了，时间我们再对一下。”
　　见安塞被人拉了过去，艾德连忙一把抓住了她，脑袋有点乱地问：“安塞，我姐姐怀孕住院了不是吗？之前就住在4501号病房！不是说精算预产日就是今天吗？12月22日！”
　　安塞面露错愕，沉默片刻，让正在电脑前的工程师让了让，然后在键盘上操作了下。
　　片刻后，安塞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道：“你姐姐四年前怀孕确实住在4501号病房，并且分娩日就是12月22日，但是……是四年前，艾德少爷……今天是2341年的12月22日。”
　　罗蒙和莱迪都呆住了。
　　艾德咽了咽口水，鸡皮疙瘩顺着脊椎骨一点一点爬了上来。
　　而一旁，重新夺回了电脑控制权的工程师见安塞这边忙，便和旁边的另一个护士对了下时间，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敲。
　　下一秒，护士台上方，每个护士台都会有的全息屏幕跳了出来。
　　上面写着——
　　“科诺星第一医院特殊病人区”
　　“祝大家身体健康！”
　　“星历2341年12月22日，上午7点13分”
　　


第5章　005
　　005
　　诺亚在睡梦中感觉到有点燥｜热。
　　他在梦里回到了一年前。
　　一年前，他刚好18岁。
　　Omega在16岁到18岁之间会迎来自己的第一次发｜情期。
　　16岁与17岁的那两年，诺亚和他的爸妈都煎熬等待着，最终平安度过，不得不承认心里面松了口气。
　　而第三年，发｜情期终于来了。
　　前兆是就连信息素抑制剂都没办法阻止他的omega信息素溢出了，同时他发起了低热。
　　异状发生时刚好是上午七点多。
　　他在迷迷糊糊中听见门外父母轻微的谈话声和走动声，知道再过不久爸爸就会去上班，而妈妈大概会出门去超市。
　　诺亚觉得身体里似乎有蚂蚁在慢慢爬动，痒却挠不着，想要发泄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凭着本能不断地绷紧身体，嘴里忍不住地低哼着。
　　他抓住枕头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又蜷起身体忍过了一波难耐，喘着气地下了床，开了门。
　　开门的一瞬间，房间里的信息素散了出去，而他的爸妈回过了头来。
　　发｜情期试纸的颜色确认了他确实是进入了发｜情期。
　　他的妈妈坐在床边擦着他额头上的汗，叹气道：“还是来了，味道也和平常不一样了。”
　　诺亚的信息素浓度转变时，味道也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记得7岁时候第一次散发出信息素，那一次他被妈妈带着，和凯撒在公园里玩。或许因为是阴天，公园里的人不多，他们俩便找了个没人的小沙坑，在那边堆沙子。
　　秋日的风已经有些清凉，外加着快要下雨，空气里更是带着一股湿意。
　　诺亚打了个喷嚏，哆嗦了下，就感觉到鸡皮疙瘩泛了一阵。
　　隐隐约约闻到了什么味道，下一秒，他就发现凯撒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双手伸了过来。
　　在他被凯撒扑倒在沙坑里的时候，他的妈妈也闻到了味道，惊呼了起来，赶紧把两人分开。
　　那一天，大概算是诺亚人生中记忆非常深刻的一天了。
　　凯撒仿佛失去了理智似的。
　　诺亚被他妈妈抱了起来，而凯撒还追着他妈妈跑。
　　诺亚妈妈见凯撒摔在地上，却又不敢去扶，慌张的喊着：“凯撒，你先回家吧，阿姨、阿姨等会儿再来看你，你赶紧回家！”
　　然后他妈妈抱着他一路跑。
　　后来诺亚问过他妈妈，明明偶尔也是有信息素溢出的omega在大街上出没的，那些omega要么是没有及时注射信息素抑制剂，要么就是注射的抑制剂出了问题，可也没见他们这么慌张呀——老师们说过，alpha们都接受过训练，不会这么轻易就对omega信息素失控的。
　　然后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