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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警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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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西尼在计划他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走。他们遇到的问题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吸毒者的钱经常在犯罪现场消失,他从前在洛杉矶警察局工作时,每年成千上万元的钞票都落到了贪污的警察、投机的救护车医务人员、犯罪现场技师,还有其他有关的执法人员手中。从多方面来讲,偷窃毒品赃款是不算犯罪的罪。不少警官把它当作是一笔红利。

“事情应当是这样的,”曼西尼说着两眼盯着雷切尔,“你到这儿来是调查音乐噪声的问题。你喊门却没有人答应。你走到住宅的一侧,向窗户里面观看。你发现一个女人坐在椅子里,喉咙被割断,衣服上洒满了血。你认为她仍然活着,你进屋想对她进行紧急的医疗抢救。”

“这话不对。”她摇了摇头。“米勒刚才告诉你,我没法看到女人的面孔。我所能看到的只是她的后脑勺。”

“我看你是不是智力有问题?”曼西尼喊道。“你想让这个凶手逍遥法外吗?你已听到刚才警长说的话。如果他们因为非法搜查而把一切证据压制起来,我们用什么来证明这个狗杂种有罪呢?我们谈的是凶器,是毒品实验室。没有那把该死的刀,我们就什么也没有。那个罪犯会声称另有人于夜间闯入屋里割断了这个夫人的喉咙。”

“他想要杀我。”雷切尔说话时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把我的手枪夺走了。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墙上、家具上的子弹孔吗?他四下里胡乱放枪。他是精神错乱的精神病患者。任何正常的人都会知道他就是杀了那个女人的男人。”

曼西尼得意地笑了。“没听说要保护个人的财产吗?你刺伤的那个人付了这座房子的租金。你是非法闯入者,西蒙斯。他怎么会知道你是警察呢?他可以说他认为你是那个杀人犯。”

“我穿着警服,”她说,“他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警察呢?”

曼西尼故意唱起反调。“天是黑的。他受了惊吓。他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非法人侵者。他的女友刚刚被残忍地杀害了。这个家伙认为他的生命在危险之中,所以他与你搏斗,把你的武器夺走。照我看来,你很走运,这个家伙没有控告你刺杀他。”

雷切尔的脑袋都要炸了。这样明明白白的事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样复杂呢?

“我一进屋就宣布自己是个警官。不,”她说了又纠正自己,“在进屋以前我就宣布了。”

曼西尼从嘴里吐出了一根雪茄渣。“你说的话和他说的对不起来,娃娃。”

“那么丢失的钱怎么说呢?”

“什么钱?”曼西尼说着脸上露出漠然的表情。“我没听到过丢钱的事。你呢?米勒。有什么人向你谈过钱吗?”

“没谁提过一个字。”警长说。

雷切尔向后退了几步。“我们不打算追下去了?你们不可能是认真的。那些盒子里有5万元。我亲眼看到的。”

“你建议我们怎么办呢?”曼西尼说着沉下了脸。“说呀,西蒙斯,我想听听你认为我们该怎样处理这个局面。我们要不要把进到过屋里的每一个警察统统抓起来?我们要不要搜查他们的汽车、橱柜和他们的家?这样的话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妈的,你在别人来以前有足够的时间藏起这笔钱。要不要召开新闻发布会?然后我们就可以告诉整个社区是什么样不老实的杂种在守卫着他们的街道。他们不再会感到呆在家里是安全的了。”他弹掉了皮夹克上的烟灰。“是圣诞节了,对不?有人提前从圣诞老人那儿来拜访了。”

雷切尔站在那儿好一会儿,她目瞪口呆,一动不动。她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好像被迫吃了被污染的食物一样,她看到自己手里捧着纸币,紧贴在怀里。她非得离开这里。她几乎染上了他们的疾病。要是她留下来,他们会从她身上榨取每一盎司正直的东西,直榨到它们一丝不剩。

“我可以离开吗,长官?”

警长没理睬她,他走开几步在曼西尼耳边低咕了几句。

“我在对你说话。”她大叫,两臂僵直地垂在身旁。“我需要做艾滋病检查。我刺他的时候咽下了一些罪犯的血液。”

“到医院去一趟。”米勒说。“过后去局里再找你谈。”

“当然,长官。”她说着厌恶地发出了一声嘘声。

“你在反抗吗,西蒙斯?”米勒说。

雷切尔没有回答。转了个身,大步流星地走过起居室的几位技师身旁。她一走出住宅就朝台阶上的吉米·汤森和卡罗尔·希契科克跑去。

“多谢我需要你们时却在那个地方。”她说着把他们推开。“知道有这样的好朋友真不赖。”

“我警告你,”汤森说,“警察可不在背后互相捅刀。我们都在一条船上。或许过了今晚你会懂得我们是什么意思。”

“等等,”卡罗尔说,她担心事情会不可收拾,“我想跟你谈谈。”

“休想。”雷切尔打了一个响榧,继续朝她的警车走去。

第18章

在普雷斯比泰伦医院的大夫休息室里,雷切尔裹着一条毛毯,坐在沙发上,两手捧着一大杯咖啡。这是星期三早上9点20分。迈克·阿特沃特刚刚走进屋里。

这位检察官收到了雷切尔上午7点打来的电话,心情很复杂。她经受的折磨使他震惊,但他不能肯定这种局面意味着什么。几个警察没有及时赶来救援并不算犯罪。可是雷切尔在电话里谈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她声称卷入皇家剧院开枪事件的警官中有一个人用希尔蒙特这孩子做人质。因为林沃尔德坚持由他来审理这个案子,这样就可能审出一桩警察的丑闻。然而唯一能使它成立的办法是要看雷切尔的叙述是否逻辑严密,事实确凿究的方法论的探讨,如论述量子化学方法论、分子结构研究,另外还有别的目击者能在法庭上证实她的证词。

“麦迪逊副巡官一直没有来。”她一看到他就说。“米勒警长不让调度员呼叫他。被我刺伤的那个人做的艾滋病检查至少是阴性的。他们给我做了试验,肯定了这点。他们说病毒的显现会有六个月的时间。他们会给我们俩再做一次。”

“从你在电话里告诉我的情况看来,”阿特沃特说着在她对面的一张桔色塑料椅上坐下,“麦迪逊也许并不是最合适的人能让你和盘托出。”

“为什么呢?”雷切尔问。“难道他不应该知道情况的进展吗?那么,也许我该打电话给局长。”

“对于这方面我接触的时间可比你长得多。”律师说。“警察局是个很封闭的地方,在某些方面和教派相似。在底层发生的事情通常根子在上头。”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她困惑地摇了摇头说。

“如果不是局长或者高一级警官宽容他们,你说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或者至少会是另外一个样。腐败现象在它的滋生地蔓延,听懂了吗?”他站起来给自己斟了杯咖啡。“有多少人卷入了这桩事情?”

雷切尔注视着她。“你说的是昨天晚上呢,还是皇家剧院的开枪事件呢?”

“这两件事是相互关连的,对吗?”他说完手捧咖啡回到了座位上。

“格兰特·卡明斯昨天晚上没有来上班。”她说时把毛毯裹得更紧些。“不过,他们那样做都是为了格兰特。我告诉卡罗尔·希契科克,我会把希尔蒙特中弹身亡的真相说出来,他们便决定要教训我一下。”

“昨晚发生的事暂且搁在一边。”阿特沃特说。“我们怎样来证明这些警官是故意不来救援呢?不管怎么样,那不构成犯罪。那是个纪律问题。”

雷切尔把她在鞋盒里发现钱的事情告诉了他。“我看私吞5万元的事不仅仅是纪律问题吧,你看呢?”

“你认为大概是什么人拿的?”

“我刺伤的那个人肯定没有拿。”雷切尔脱口而出。“在屋子里面仅有的几个人是一些执法人员。”

“我要跟内务部联系一下,”他说,“要他们动手调查。”

“那么格兰特呢?他把那个孩子当人盾。希尔蒙特本不该死的。他死了真是荒庸。”

“我们现在面对着另一个难办的局面。”阿特沃特说话时脸上一副为难的表情。“别的警官如果不愿意证明你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你的话与他们说的话就不一致。这个问题很棘手,你能肯定自己会胜诉吗?”

“过了今天夜晚,”雷切尔说,“我愿意向全局挑战。我还有没告诉你的呢。”她收起了骄做把在沙滩上那次聚会中发生的肮脏细节统统倾诉了出来。

“听起来好像是性骚扰。”他说。拉了一下袖口链扣。“你得雇一名律师对警察提起诉讼。民事问题我帮不了你的忙,雷切尔。”

“为什么是性骚扰呢?”她争辩说。“出事的时候我不在值班,与我的工作毫无关系,格兰特·卡明斯想强奸我,还有警长、拉特索、吉米·汤森他们全都搅到了里面。就算他们没有调戏我,他们肯定也没做任何事情来制止它。”

迈克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凝视着雷切尔的脸,想洞察她的内心。她所诉说的这些事件都是极端无耻的。如果被公之于众,新闻媒介会为之哗然。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大字标题:“性。残忍。丢失毒品赃款。恶劣的警察。”方法是现成的,即痛快地酝酿轰动效应。尽管他为这种局面的可能性而激动,他也得弄清楚雷切尔能不能坚持到底。

“你愿意宣誓保证对格兰特·卡明斯的犯罪控告是属实的吗?”

“愿意。”雷切尔说。

“好!”阿特沃特说。“我看以强奸未遂开始是最好的。我要和总律师办公室联系,把你告诉我的其它事情都向他们通报,并且告知内务部有关丢失毒品赃款的事。因为我要对唐纳德·杜鲁门进行起诉,我可以找一下有没有别的目击者支持你的说法。”他站起身,看了看手表。“20分钟以后我得赶到法院去。我为什么不把起诉书打出来,今天晚些时候到你家里去找你签字呢?”

“今晚我值班。”她说。“我应该请病假吗?”

“这个主意听上去不错。”他说。

“他们什么时候给格兰特送传票呢?”

“大概是明天。”他说。“瞧,这件事一旦进行,所有的邪恶势力都将被突破。你会被新闻媒介包围。你用这种方式来揭露这些警官,雷切尔,我不敢肯定你再回去工作是不是安全。”

“你的意思是说我会丢了工作。”她说。“这是不是你想告诉我的?”

“有可能结果会那样。”阿特沃特说着又在她身旁坐下。雷切尔闭上双眼,泪如泉涌,他温存地触摸她眼皮上的一个星形小痣。他们一起做爱的记忆又浮现在他脑中,他探过身去吻她。

雷切尔把他推开:“我还能拿薪水吗?”

“我不能作任何承诺。”阿特沃特告诉她,立刻又变了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我将尽可能帮助你留在工资表上。如果人事处要解雇你,你要照我说的去做,请一位律师,打一场官司。”

雷切尔眼望着他站起来要走了,眼泪滚到了她的腮旁。她怎么付账单呢?她当警官的生涯从此结束了。她可以迁到另一个州去,但她的名声也会跟着她。她只要在起诉书上一签上名,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差不多7点钟把文件带来,”她说,“那个时候我该醒了。”

格兰特在他文图拉县的住处。他的家离海滩只有几条街,内有一间很高的起居室,一间小书房,楼上有两间大卧室。他屋里的一切都很洁净,有条不紊。来了客人他坚持要他们脱鞋子,放在进门处。

拉特索坐在厨房地板上擦拭格兰特搜集的30条枪。从昨天起他就没睡过觉。那天清早格兰特打电话叫他来时,他就很勉强。格兰特没有按许诺的和他一起在家干活,而是自己去了海滩,却让拉特索在他厨房地上做苦工。

“别把枪油弄到地板上了。”格兰特说道。他走进屋,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冰啤酒。

拉特索点点头。他的眼皮重得几乎撑不开来。他又饿又渴,可是格兰特没给他吃的和喝的。他将一支古董手枪放在地板上。

“我担心雷切尔说我的那些事情,会发生什么事吗,格兰特?”

“没事儿。”他说。“你和我在一起,兄弟。你知道我对手下的人很照顾的。”

“被人家调查我可受不了。”拉特索接着说。“我害怕,格兰特。”

格兰特对拉特索的恐惧漠不关心。驾驭这么多人有时候是很伤脑筋的。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问题来找他。他并不在乎去帮助他们,不过他要得到报偿。生活里每一一件事都是有代价的。

起居室里有两张浅灰色的皮沙发面对面地放着。房子中央摆着一张咖啡桌,上面堆满了报纸,30分钟后电话铃响了,这时拉特索已经走了。格兰特脱下了衬衣,他的上半身被清晨的太阳晒得发亮。他蹲在桌旁的地上,在拼装57谢威牌模型汽车。“你,”他说着从桌上拿下移动电话,“你真烦人。讲啊,要么就别啰嗦。”

“是卡罗尔。”她说。“我刚才和地方检察官办公室的职员通了电话。雷切尔提出要控告你强奸未遂。”

“不。”他说着大笑起来。“你为什么用这种事情来跟我开玩笑?你这人真怪,卡罗尔。”

“我没开玩笑,格兰特。”她说。“我朋友说她刚打了一份起诉书。昨天夜里我照你说的同雷切尔一起去吃了早点,可是她拒绝收回皇家剧院的事件。现在她又在说什么呀?你同这个女人干了些什么?”

“雷切尔发了疯。”他说着拿起汽车模型,检查他才粘上去的缓冲器。“我没对她干什么。你是当真的吗?她真的以为她能躲过这件蠢事吗?”

“我发誓。”卡罗尔说。“一开始她控告你用希尔蒙特做人盾,现在她又指控你企图强奸她。这一次是你错了,格兰特。你玩错了一个女人。”

“我没玩任何人。”格兰特撒谎说,声音在房里轰响。“谁也不会相信雷切尔的胡说八道。她一点证据也没有。她想怎么告就怎么告吧。我向你保证这一切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卡罗尔沉默了。最后她说:“也许你错了,格兰特。我看,包括米勒在内我们都低估了雷切尔。昨天夜里我们没理睬她几次呼救的请求,她在清晨5点钟要调度员呼副巡官。米勒没睬她,她便直接跑到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找了迈克·阿特沃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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