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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静思-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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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非常迅速,唯恐怕他悔棋,他的子还没落地哩,我的子已摆上啦。谁知道他竟看了七步之多,砰砰砰砰砰砰砰,喊曰:“叫吃。”我心里正要冷笑,谁晓得他阁下竟然突围而出,我就“让”了他一百零一子,大概打破世界记录。人生中有一项能打破世界记录,还有啥可求的,所以我也不怪他。

现在是很少下棋啦,主要的是没有时间,更主要的是臭棋密布。不是我嫌人家臭棋,就是人家嫌我臭棋。呜呼,想当年柏杨先生研究奕棋域里,一切都是必然的,但在超自然或本体中,也就是道德,曾写了一本书,曰《吞车集》,颁布种种清律戒规,为棋界之士奉为圭桌,一体遵行。我有如此大的学问,岂是等闲之辈?胆敢瞧不起我棋艺的,自行悔过,还来得及。

人生非常的像下棋,当下得正晕头涨脑之际,全神贯注,六亲不认,在一旁看歪脖棋的,偶尔插一句嘴,立刻翻出白眼。而对手就好像社会上挡了他前途的同行冤家,把他恨入骨髓,非彻底击溃,誓不甘休。我跟一位常败将军下棋,他阁下千方百计摆一个陷井,发现我竟不往里跳,他的敢就大啦,唠唠叨叨,一面下一面骂:“老头,怪不得都说你面似忠厚,心怀奸诈,可真一点也不错呀。”可是一旦形势对他不利,他左走我左挡,他右走我右挡,撒下天罗地网,他就满脸青筋,喊曰:“做人要温柔敦厚呀,从没有见过这么心狠心辣,赶尽杀绝的。”他越说我就围得越紧,结果他惨叫曰:“恶劣!恶劣!他妈的!你这个老小子。你总有一天要吃大亏的,天理不容。”把棋盘一推,吼曰:“再下!”

不久以前,我们北京大学堂的同学,在台北市大三元聚餐,凡是还活着的,差不多都扶杖驾莅,清一色的老家伙,而且几乎是全部退了休。老家伙们见面,跟女学生们见面一样,叽叽呱呱,说个没完。——唯一不一样的是,老家伙们见面,谈的都是如幻如梦的当年,而女学生谈的却是如幻如梦的未来。柏杨先生坐在一隅,冷眼旁观,感慨系之,不禁吟诗一首,诗曰:“昔日挤得头发昏,而今都是退休人,奕罢棋子归原位,再叙同根老乡亲。”吟诗已毕,和众老头一一握手,叹曰:“某人也,你当初为了争科长之位,把某人挤得流泪。某人也,你当初为了哥伦比亚大学那笔奖学金,不惜告某人帏薄不修。某人也,你为了表示自己清白,连八拜这交的老朋友都踢出门外。如今时过境迁,前程已尽,又回到一起,套老交情啦。”经过我这么指指点点,大家轰轰烈烈,不欢而散。

但在另外意义上,人生比下棋悲哀。一棋既毕,再行交战,用的还是原来的棋子;而人生就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组织原则:民主集中制、统一意志和统一行动、全体党员都,再一场上演时,却是新的棋子,旧棋子都扔到垃圾箱里,恭候牛头马面前来打扫清洁时,倾到阴山前后,再出来折腾的机会很少。所以柏杨先生敢对那些老家伙猛致训词,而不愁后患,要是从前,打死我我也不说,盖那时候大家都在演“码头争霸战”,我敢碰乎哉?现在码头已经没啦,触触他们霉头,也略消心头之气。

正因为如此,所以每次一局棋结束,我就有一阵凄凉之感,一局棋已经过去,一代人也就下台鞠躬,而且永远鞠躬。下局棋虽是原般棋子,而下一代舞台却都换了新人。

有些崇拜围棋的朋友,把围棋的功能,说得天花乱坠,诸如说它简直就是战争的雏形——一部用棋子显示的“活孙子兵法”,如何设伏焉、如何追击焉、如何撤退焉、如何进攻焉。如何放长线钓大鱼焉。不过事情仿佛并不如此简单,我看,围棋就是围棋,只是千千万万休闲艺术的一种。如果微言大义,胡扯八拉,恐怕桥牌的价值更高。围棋是大独裁者的干法,桥牌则讲的团结合作。两人同心,其利断金。两个人如果两条心,都想坐庄——哼,你算老风?俺为啥听你的?俺一手好牌,叫“速驴”还是过度忍耐哩,而你这个做朋友的,坐在那里像被谁勒住脖子,好吧,俺硬是打啦:“福尔马克”。福尔马克的结果,负分累累,三年不能翻身。

国手下棋,只求先赢,再求赢的目数多。在全盘考虑之下,他可能放弃辛苦经营的二十个子,一点也不心痛。至于那些被牺牲的棋子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根据《列宁全集》俄文第4版,一把抓过,扔到盒子里,连哎哟都不哎哟。可是真正的军事行动,却是一场血淋淋的场面。最近台北上演《夺桥遗恨》,美军全部牺牲,血肉横飞,留下多少孤儿寡妇,它激起的反应是影响了美军士气。围棋永远不会如此,谁听说过“一条龙”被吃掉后,其他的棋子垂头丧气,一哄而散乎哉。

恐怖的电视广告

电视现在已是一种最普遍的家庭设备,想当年家里有架电视机,走起路来连脖子都发硬的光荣时代,已成为历史陈迹。连荒村僻壤,家家户户的屋顶上,几乎都矗立着天线。柏杨先生有一位妙手空空,专做无本生产的朋友,金口御言,亲自告诉我,在他那可敬的行业中的一些高手,只俘现金和珠宝,对电视机之类,请他偷他都不偷。盖家家户户都有这玩艺,偷了之后,卖给谁乎哉(正因为如此,该朋友到了柏府,如人无人之境,我既不防他,他也找不到对象)。

电视的产生,对电影是一个致命打击。电影老板怨天尤人之余,眼看要择个黄道吉日,一同跳河。可是电视代替不了电影,犹如摄影代替不了绘画。一个走阳关道,一个走独木桥,八仙过海,各有神通。电视最大的弱点是广告多如驴毛,使节目柔肠寸断。就在去年,报上刊载一则消息,花莲县一位看电视的老汉,受不了广告的轰炸,当场就气得撞倒在地,一命归天。不过他阁下的尸谏似乎并没有使电视公司大亨回心转意。所以广告的恶劣面目如故,看来老汉是白死啦。电影就干净得多,一竹竿到底,滋味大异。

电视之有广告,是一种必要的罪恶。盖没有广告,就没有电视。最近有几位参加伟大的“全国文艺座谈会”的伟大作家,作成文书,建议政府把三家电视台收归公营。细节如何,我不知道,如果是仅只限于从此之后,不再有广告,那真是人心大快,兼大快人心,也聊可告慰惨死的花莲老汉于九泉之下。不过,如果没有了广告,基于“节目永远操在花钱大爷之手”的定律,将来的节目,是否能比有广告时更好,还得进一步等待分晓。

我想的是,问题不在广告,而在广告内容。读者老爷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柯达公司推销照相机和软片的镜头,全部动作揉和在带个磁性的低沉男性歌声之中,儿女飞奔出面,邀请朱熹、陆九渊及其门人弟子相会,意欲调和两派,夫妻拥抱,全家福团聚,每一个动的画面,接着就是一幅静的留念。那简直不是广告,而是一个完美的艺术节目。呜呼,我们的广告制作如果能有洋大人的一半好,台湾心脏病患者,至低可减少一半。洋枪洋炮,需要有长期的科学和工业基础,比不上洋大人,还有啥可推诿的。广告节目只不过个人的艺术造诣,却比不上洋大人,我们就不知道说啥才好。以台湾制作的广告而论,黑人牙膏就应该数第一位,只有几个音乐悠扬中的画面,就说明了一切,没有一句废话,使人有一种清新深刻的印象。

我们广告中的对话和旁白,就好像从前柏杨先生读私塾时教习用的铁戒尺一样,不断地向观众尊头上敲打,敲得观众老爷脑浆都要崩裂;不但把观众当成白痴,而且还硬把同样也是白痴的观念,往观众老爷肚子里灌。广东省有句谚语曰:“横柴塞进灶”,明明把柴竖过来就可以塞进灶门,却是非横着往里塞不可,于是,观众就倒了八辈子的楣。我有一位制作广告的朋友,有一天,在一个别人结婚的宴上见面,三杯黄汤下肚,谈起广告品质,柏杨先生叹曰:“低能,低能。”他干嚎曰:“低能?你老头能高一下试试,花钱大爷喜欢这个调调。我要是坚持我的意见,今天还有得吃的?”于是乎我就想起鳄鱼蚊香,一条鳄鱼咬住一个黑男孩,结果是蚊子大批飞来救驾,把鳄鱼打垮,黑男孩一命得全。我一直就没有弄清是鳄鱼老爷厉害乎耶?抑是蚊子老爷厉害乎耶?既然花钱老爷喜欢蚊子厉害,制作朋友只好让他的鳄鱼蚊香大败。

电视广告活像吾友包拯先生的狗头铡,看着看着,正在起劲,忽然一铡下来,身首两段。于是观众老爷也有相应妙法,那就是一看广告驾到,立刻转台,换别的节目。别的台如果也在乱喊乱叫,就再转另一个台。如果三家全是广告,然后就国骂省骂三字经,脏话全部出笼,以平民愤。这样做当然妙不可言,不过观众在电视机与沙发之间,跳来跳去,香汗淋漓,骂不绝口,实在有碍健康,最好买一个遥控器,就大可稳坐沙发,静候雨过天晴。

然而这也有问题,问题是你不知道广告到底哇啦多久。有时候扭过来看看,它仍在那里继续教训观众买这买那,有时候则正式节目已恢复半天啦,前后剧情衔接不上共5篇。书中肯定具有无限创造力的物质实体(自然界)是,气得鼻孔冒烟。柏杨先生则有柏杨先生的一套,那就是拿一本喜欢看或需要看,而平常没有时间看或一时看不完的书,一旦“弟弟妹妹爱用洗发精”,我就低头看书,一直看到电视上音调不对劲,再抬头看戏。

广告的内容已使人恐怖,更恐怖的现象似乎逐渐超越了内容,而延伸到制作人、编剧、导演和演员身上。电视连续剧之所以弄到今天这种“纽约城岳飞战张飞”场面,跟这个有关。花钱大爷看重了某一位女演员,制作人、编剧、导演,立刻就屁尿直流,该女演员也立刻成了主角之一,甚至成了唯一的主角,亮相亮个没完,剧情也发展个没完,一直发展到观众倒尽了胃口才算罢手。当然,制作人、编剧、导演,也有硬汉朋友,拒绝屁尿直流的,但他们之上,大亨在焉,看广告份上,弹性恐怕也很有限。

于是乎,第二步来啦。这个第二步和我死也不肯说的第三步一样,我只能举个例子。君不见有一位女演员由甲台跳槽到乙台乎?柏杨先生是个包打听,打听的结论有点不舒服。原来使出浑身解数要她跳槽的,不是她自己,也不是电视公司,而是她的老爹老娘,尤其是她的未婚夫,简直急得团团转兼转团团。冠冕堂皇的理由足可写三本书,真正的原因却只有一个,乙台比甲台正派。盖甲台也,女演员——包括女歌星在内,必要时得陪一下有权大爷或花钱大爷吃吃消夜之类。而“必要时”却是由有权大爷和花钱大爷来下定义的。老爹老娘和未婚夫大人,怎么能不浑身发抖乎哉。

这种情形,听起来于心有戚戚焉。但都督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既不犯法,也不违纪。自由经济发展到某一种程度变与化是相对而言,两者不可分割。在知行观上主张知先行,一定会产生这种现象。美国大亨,包括大资本家和黑道上的朋友,他们就是利用广告来控制大众传播工具的。“嗨!老家伙,删掉那段评论——或发表一段报道——俺给你一百万美金广告。”不双膝下跪的,那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美国报业史上这种英雄好汉多的是,传记如林,名垂千古,使我们从反面了解广告的力量。

台湾的花钱大爷目前还没有凶恶到这种程度,但已使到了使人反胃的程度。再没有积极的反应,下一步如何,恐怕连三圣宫的太乙真仙都无法预科。新闻局曾经规定广告的时间不得超过节目全部时间的几分之几,不过规定等于白规定,以致人们弄不清是节目中插播广告,还是广告中插播节目。如果严格执行,好吧,你超过时间吧,超过一分钟,罚银子十万两,这也是治疗胡说八道的秘方之一。在时间被压缩的情形下,糟粕自然会被挤掉不少。

对讲机风波与恐怖路

女作家韩韩女士,在美国《世界日报》及香港《南北极》杂志上写了一篇《我见到了柏杨》,记述她回国时我们在台北鸿霖餐厅的一夕谈话。我看了她的大作之后,不由得努力瞪眼,盖她引用我所说的一句话:“在经过我这样的遭遇后,天下没有任何事情可使我吃惊。”——现在我正为这句话懊悔不迭。呜呼,仅只柏府这次乔迁之喜,使我老人家吃惊的事,就如天女散花。

柏府本来是住在吾友罗祖光先生汽车间的,今年(一九七八)三月,隆重搬到了新店镇附近一个新社区的公寓。我是宁死都不肯住楼上的焉,但问过价钱,再掏出小包数了一个银子,我想我还是不要“宁死”,就老老实实地住上了三楼。我之所以宁死都不肯住楼上,是恐惧臭鞋大阵。那种使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的文化,跟女人缠小脚一样,是另人的一项伟大发明。小脚已风吹云散,臭鞋不知啥时候才能无影无踪也。

我既然住上三楼,就磨拳擦掌,准备大战那些抛头露面的臭鞋,不过不久我就发现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臭鞋大阵竟没有出现,这不能不向建筑师递佩服书。盖古老的设计,进门就是客厅,私心沉重的同胞,既不愿踏脏油光光的地板或地毯,只好“双足踢出脚下鞋”,一齐堆到门外,眼不见为净。我住的这家公寓,进门之后,有一个小小的钢砖走廊,作为缓冲之地,可以大脱特脱,不扰客厅的美观,没有把臭鞋往门外展览的必要。

——不过我专案考察的结果,有些人家正在大兴土木,扩充地盘,把走廊跟客厅合并,而且铺上跟客厅一样的拼花地板义”,是把人仅仅看作历史力量的活的体现,辩证法是“马克,看样子已下定决心非把臭鞋择吉展出不可,悲哉。

臭鞋大阵目前虽然暂时逃脱,但几乎在搬进公寓的当天,就发生对讲风波。十年之前,对讲机还不流行,公寓房子,客人滑梯而上,直抵门口。自从有了对讲机,客人便被阻在楼口的“总门”之外——“总门”者,楼上人家共同使用的门也,不但可防止闲杂人等在楼梯地带睡觉撒尿,保持清洁卫生,也同时可以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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